绿荷将所有的字花盖上,好生摆弄了一番后,取了一张封于筒中,在众人面前高挂起来。
许多人见到竹筒高挂,纷纷前来下注。
时封平取饼时观换给他的一盒筹码,也好奇地试着下了几回,结果有输有赢,让他渐渐的兴奋起来,更加投入这个游戏,约莫半个时辰后,他输光了所有筹码。
绿荷捂着小嘴儿媚笑道:“平少爷第一次玩,能有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好几次害得奴家胆颤心惊的,直怕又要被东家责罚了。”
时封平听她这么一说,豪气顿生,方才输钱那一点沮丧都没了,何况他输的又不是自己的钱,于是他习惯性地向旁边那人下命令道:“取筹码来!”
坐在他身旁的刚好是时观,时观似笑非笑地回道,“平少爷,你是在叫我吗?你已输掉我一百两了。”
他这么说,简直就是在绿荷面前削时封平的面子,教时封平如何能忍,于是他皱眉向一样是微服的几名随从侍卫说道:“去换筹码过来。”
几名随从你看我、我看你,皆是面有难色。大皇子上街哪里会带银两,他们只能自掏腰包了,于是他们咬牙凑出了一些银两,很快地换来筹码让大皇子下注。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时封平已然赌红了眼,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几乎就要赢了,结果绿荷一记媚眼,他居然改变了下注,输得一干二净。
“平少爷,今日不如到此为止吧,你也输不少了。”绿荷好心相劝。
“小平,真可惜啊,如果你今天大赢的话,绿荷会替赢最多的那名赌客弹奏一曲,看来我们没这耳福了。”时观叹息道,暗自与绿荷交换了个眼神。
时封平沉下了脸,被绿荷劝退已让他觉得颜面大失,再被时观这么一激,他咬牙又道:“再取筹码来!”
这次几名随从推派一人,来到大皇子身边,小声附耳道:“殿下,我们几个已经没有银两了……”
时封平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带银两这回事,脸色不免有些难看。
时观笑嘻嘻地道:“平少爷,看来你手头空了,要不我借你一点?”
在绿荷面前,时封平怎么都要打肿脸充胖子的,于是他摇了摇头,却是唤来侍卫,暗自交了一块令牌给对方后,低声吩咐道:“回皇宫取钱来。”
侍卫面有难色,不过仍是依命飞奔而去。
绿荷也适时地将字花筒取下,像是刻意配合时封平般,给了他很大的面子。
“奴家主持了这么久的字花局,也有些乏了,先下去休息一阵,待半个时辰后再回来,平少爷,这样可好?”
“绿荷姑娘要休息在下自是不敢叨扰,那就半个时辰后见。”面对绿荷,时封平展现了该有的气度,把刚才输钱的那股怨气全吞下,反正他也要等钱来,这样安排刚好。
绿荷一离开,立刻就有赌坊的人上来伺候时封平,茶水糕点应有尽有,还有人过来陪他聊天,传授交流一些赌技什么的,甚至带他参观其他的赌桌,给他一些免费的筹码让他试试手气,让他对赌博的兴致一直维持在高峰。
绿荷来到赌坊后院,却见时观已然在那里等待。
“绿荷姑娘,你简直迷得封平神魂颠倒啊!”他说这些话时,可不是笑面迎人,而是咬牙切齿。“不过他那色眯眯的样子,本王差点没揍他一拳。”
“大皇子看上的是绿荷,又不是我。”坚持扮成绿荷的解烟却是白了他一眼,对他的醋味感到好气又好笑。
虽然时观当时是希望她扮成另一个赌客在旁吆喝助阵,但以她身为影卫对人性的认识,扮成美女庄家对大皇子的影响必然更大,所以她不顾他的反对,在今天成了绿荷这个角色。
用绿荷的扮相来骂时观,那可是很有说服力,因为她总觉得时观打量她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在某个地方。“要论色眯眯,大皇子怎么比得上你。”
他欣赏地看了一眼她的打扮,最后目光在她胸前停下,点了点头自语道:“你说的对,不过本王色眯眯可是优点,否则怎么能够知道现在这尺寸究竟是真或假。”
“哼!!”解烟没好气地佯怒娇喝,现在她在他的面前,已经可以随心所欲展现自己的情绪,不用像当影卫时必须压抑了。“你们男人就是喜欢绿荷这类型的狐狸精,不是?”
“不不不,你错了,本王最喜欢的还是你这一型,本王看的是本质的你,可不是绿荷。”时观正色道。
她怀疑地觑了他一眼。“是吗?你这人油嘴滑舌,很难让我相信啊!”
对于她的质疑,他却是回得正经八百,“本王可没骗你,只要有你这扮什么像什么的影卫,以后本王寝宫里要狐狸精、蜘蛛精还是白骨精没有?一个抵上百个啊!今晚柳姿容陪睡,明晚凤菲儿,后天又换成绿荷……还不用像皇兄那样养一个后宫浪费米粮,你看本王多聪明啊!”
解烟听得眼睛差点没凸出来,明知他在插科打译,也险些忍不住笑,嘴上却是恶狠狠地道:“你这变态!懊不会你在宫里注意到我这个影卫,千方百计要得到我,打的就是这个算盘吧?”
这个尖锐的问题,即使是伶牙俐齿的时观也不由得楞了一下才坦承道:“并不是一开始就打这个算盘,但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有幻想过倒是真的。”
他莫名的老实令她哭笑不得,完全不知该怎么回应,只能咬牙撂下狠话,“你这人真可恶!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扮得让你兴趣全失,扫扫你的兴!”
“放心吧,只要是你扮的,本王男女老少不拘,连冥兵都能亲下去了,可别低估了本王的变态。”他仍是笑嘻嘻的,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谁教他喜欢她已经喜欢到骨子里了,不管是绿荷、凤菲儿、冥兵,甚至是火药铺子的林老板,他都只能咬牙认了。
此时赌坊里传来动静,时观眉一挑,阴恻恻地笑道:“唉呀,平少爷的筹码似乎换回来了,绿荷姑娘快去吧,今天咱们狠狠赚他一笔。平常都是本王向皇宫纳税捐,今日就让皇宫倒钱给本王,想到就令人兴奋得浑身发抖,哈哈哈哈哈……”
“风少爷……”解烟无言望着他,最后只能无奈地化为一句,“你真的很变态。”
这阵子时谦光是处理宫里人对风城王的弹劾就忙得焦头烂额,无暇多管大皇子,反正大皇子受了教训,应该懂得低调做人避避风头,等到风城王在京城玩腻了,回到封地去,一切作息就可以恢复正常。
不过他似乎将一切想得太美好了。
报宽被判刑后,接任其位教导大皇子的是林大学士,然而在大皇子缺课十天,命宫人到大皇子寝宫又找不到人后,林大学士也忍不住亲自跑了一趟御书房,禀告皇上这件事。
“什么?朕叫他这阵子跟着林大学士好好学习,他居然成天不见人影?!”时谦不悦地数落了两句,便叫了个侍卫去找。
大皇子终究还是没找到,反倒是大皇子的随侍太监被带到了皇上面前,被皇上一逼问,对方立刻吓得颤巍巍地道:“启禀皇上,前阵子大皇子都是和风城王一起出宫的。”
听到与风城王有关,时谦心中一紧,脸色微变。“他们一起出宫做什么?”
那名太监吞了口口水,紧张又害怕地道:“是……风城王带大皇子去了很多地方,有……有风月场所、赌坊、酒楼、说书馆……他们都在里面……呃……吃喝玩乐……”
时谦听得手握成拳狠狠往桌面一捶。“时观!你竟敢带大皇子到那些地方去!燕峰,让时观马上来见朕,朕要好好和他算算帐!”
怒火一下子充脑,时谦直接派出了影卫,也只有影卫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时观。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燕峰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他朝皇上行了一礼后,一转眼又没了人影,像是没出现过一般。
不过几个呼息,外头就传来太监吆喝风城王觐见皇上的声音。
“让他进来。”时谦说道。
不一会儿,太监带了风城王进来,知道皇上这会儿是要算帐了,机灵地连忙退了出去,御书房里就只剩他们兄弟两人,以及大皇子的随侍太监。
“时观,你带平儿去哪里了?”时谦打开天窗说亮话,语气相当不悦。
时观可没被吓着,抚了抚下巴假装深思。“我带他去的地方可多了,今天他应该去了赌坊吧。”
这种地方他居然说得云淡风轻,令时谦顿时火大起来。“赌坊?赌坊!这是一个大皇子应该去的地方吗?你身为王叔,居然带着后辈到那种不入流的地方?!”
时观仍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还一脸皇兄你大惊小敝的样子,一边眉头挑高觑着皇兄。“唉,皇兄你误会我了,我也是为了封平好啊!”
“朕看不出哪里好!”时谦阴沉着一张俊脸。
就是要你看不出来啊!时观大义凛然的道:“那就是皇兄失职了。皇兄不是千方百计希望锻炼封平,让他成为一个合格的君王?但皇兄看看现在的封平,怯懦、无能,对于平民百姓真正的生活毫不了解,我带他深入民间,熟悉社会百态,苦民所苦、乐民所乐,又有哪里不对了?本王是在替皇兄训练他啊!”
简直强词夺理!时谦气极反笑。“成天带他吃喝玩乐,教他沉迷在那些酒色财气之中叫做训练?!朕并没有看到他成长,反而看到了他的堕落!”
“那能怪我吗?我只是个引路人,之后的路都是他自己选择的,是他本性不佳走错了路,关我什么事?”时观耸了耸肩,一脸无辜。“我只带他出去了几次,之后都是他自己出宫的,不信的话,皇兄可以问问他身边伺候的人。”
时谦忍住气,阴恻恻地看向随侍太监。“是这样吗?”
随侍太监吓得浑身发抖,他是知道内情的人,自然不敢有所隐瞒,硬着头皮回道:“启、启禀皇上,是这样没错,风城王只带着大皇子出去几次,之后都是大皇子自己带人出宫的——”
时观打断了他,还顺道带来了句风凉话,“看吧,皇兄啊,我觉得你管儿子管得太紧了,就放手让他去玩一阵,玩累了他就不会再有兴趣,也省得你越限制他越好奇——”
“放肆!”时谦这一次真的被激怒了。“时观,朕容忍你在京城胡作非为,并不是让你有机会把脑筋打到朕的皇子身上!”
“是皇兄把脑筋打到自己儿子身上,可不是我。”时观故作委屈地嗫嚅道。
听到他旧事重提,时谦大皱其眉,用力拍案喝道:“够了!时观,你在京城待得也够久了,时至年关,本王命你即刻回到封地,不得有误!”
“可是我的女人还在京城啊……”时观试图争取。
“朕说过了,她是影卫!”时谦完全不给情面。
时观竟是没有发火,反而好整以暇地反问:“皇兄,你确定要赶我回去,不让我带我的女人?”
“确定!此事不必再多说。”时谦虽然觉得他的态度有异,但并没有因此改变决定。他要在此事上给时观一个教训,让他知道谁才是皇帝!
“好,那我明天就回去喽!”时观答得干脆,一副毫不留恋的模样,可是当他离开御书房之前,他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皇兄一眼。“只是皇兄,你可千万不要后悔。”
时观在被皇上召见的隔天就离开京城,毫不拖泥带水。
解烟也真的没有跟他走,回到了影卫之中,有任务她就出去执行,没有任务就潜伏起来,跟以往的作息没有两样。
然而就是这个没有两样,让时谦觉得大大的不对劲,这不是他认识的时观,而且以时观对解烟那誓在必得的样子,这么简单就放弃完全不是他的作风。
不过至少这阵子皇宫安静下来了,朝廷里弹劾的奏折也少了,让时谦松了口气,总算能平静地度过这个年。
年关过后,京城下了一场雪,再来就到了税收的季节了。今年各地的税陆陆续续上缴中央后,由户部大臣统筹,再由皇上决定要分派到哪些单位。原本这样的流程进行了一百多年都没有问题,这一次却踢上铁板。
虽然天气相当寒冷,早朝时户部尚书却是汗流满面地向皇上禀报,“因故……今年的税收全额为七千五百三十二万两,比起去年的一万一千三百万两,短少了约三分之一。”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短缺?”时谦的脸色相当难看。
“启禀皇上,是风陵七州的税未上缴。”户部尚书无奈地道:“老臣派人去催过,不过风城王说为了上次龚宽叛变一事,劳动了他风陵七州的军队千里奔波来救驾,花费了不少军饷,加上他还借用了冀水三州、九鼎州及福州的军队,那些军饷都是要还的,还有人员薪俸、阵亡将士的抚恤等。同时风陵七州被偷挖矿产多年,风城王还要加强境内防守,因此今年的支出甚大,无力再缴税。”
“胡扯!简直是胡扯!”时谦大怒,他可是知道龚宽发现自己被数倍兵力围困当下就投降了,就算行军花了一些军饷,也绝对没有到整个风陵七州一整年要上缴的税那么多!“你没有告诉他,少了风陵七州的税,等于整个东云王朝明年就少了三分之一的支出?”
“自然是说了,但风城王说,他派兵替皇上镇压龚宽,没有向朝廷要一毛钱,完全是自给自足,所以请皇上体谅他也要向州内的百姓交代,请勿再压榨风陵七州内的百姓,何况……何况皇上也欠了他东西没有给,连那些税金都无法弥补风城王受伤的心于万一。”因为这话实在太犯上,户部尚书说得紧张兮兮,老脸惨白。
时谦即使气炸了,但也明白时观的意思,当初时观被自己设计和封平及龚宽对干了一场,他没有花到朝廷一毛钱,还忍让了他包庇封平一事,甚至连自己的女人都没办法带走,他现在心里受伤了,而他这个皇兄还欠他一个女人,所以不要再向他讨要一毛钱。
这绝对是赤果果的威胁,时谦却不得不买帐,他若强逼时观纳税,先不说以时观的手段会用什么阴险下流的方法来反抗,同时也会给其他州郡的诸王们不好的印象,仿佛朝廷除了一再的利用他们之外,还要压榨他们最后的价值。
所以税收短少一事,时谦忍了下来,准备私下与时观好好沟通。
退朝后,他满月复闷气的回到了御书房,此时久没出现的时封平却急急忙忙的前来求见。
时谦一想到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就来气,但也不得不见他。
想不到时封平一进御书房,就哭得声泪俱下,什么形象都不顾了。“父皇……父皇你一定要救救儿臣!儿臣……儿臣闯祸了!”
时谦怒喝道:“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说,你闯了什么祸?”
时封平无助地道:“儿臣在赌坊里欠下数千万两的赌债,无力偿还,就……就想着倒卖火药还债——”
“等一下!”时谦惊怒得从龙椅上弹跳起身。“你怎么会欠下那么大笔银两?你又哪有那么多银子?”
“一开始儿臣只是小赌,但后来越输越多,就投入越多。儿臣一直以为自己会赢的,结果……结果就私自向户部取钱,最后等儿臣清醒过来,这才发现几千万两就这样输掉了。”时封平红肿着双眼,惭愧地说道。
“孽子!”时谦一听到儿子竟敢动用国库的钱,眼前一黑差点没昏过去,但是他还记得儿子先前的话,急忙问道:“你刚才说你想倒卖火药还债,你哪里来的火药?”
“那个、那个……”时封平支吾了半晌,终于还是把事实说出来了,“就是前些年与龚宽那件事,其实孩儿从风翎州盗挖的硫磺矿,除了支持龚宽的军队所用的火药,还多有剩余,儿臣……儿臣认为火药价格仍高,就私留了一些下来。”
“一些能还得了千万两的债务?你恐怕是私留了很多吧!”时谦如何不了解自己的儿子,怒骂道:“你知不知道要是被人发现你私藏火药,那可是叛国之罪!”
因为前几年市面上的火药都被龚宽及时封平收了,导致价格居高不下,时封平敢在龚宽叛国事后还私留火药,可见获利之巨,他的贪欲战胜了一切。
只不过说到这里,时封平的眼泪又蓄了满眶,双腿一软跪了下来。“父皇,其实……其实儿臣就是动了那些火药,都请掮客谈好了价格,结果前来买的人居然是风城王的手下,儿臣被人赃俱获,如今风城王已经知道儿臣私藏火药……而且火药还是上次龚宽叛变剩下的,只要风城王有意,随时可以再告儿臣一个谋反之罪,再加上上次与龚宽共谋之罪……父皇,儿臣该怎么办……”
“你这个笨蛋!耙藏火药就要做到万无一失,倒卖居然还亲自出马,让人抓到了把柄,你究竟是要有多蠹才会犯这种错?!”时谦脸色惨白,跌坐回龙椅上。
这会儿封平栽在时观手上,他若想保全儿子,就不得不与时观妥协。
他彻彻底底的明白了,为什么时观年前走得那么潇洒干脆,一点都不留恋的样子,还大方的把解烟留在京里,原来他早就布了后手,随便一件事都让他无法招架。
儿子自小生长在深宫,性子其实单纯,却又自以为聪明,他之前才会设计时观,让儿子去跟时观对抗,看能不能从中学习一点经验,想不到儿子的脑袋还是没有变得比较灵光。
时观先是引诱时封平,让他沉迷赌博,最后果然做了赌徒常做的事——亏空公款,然后又想靠着走私倒卖火药来赚钱,最后时观只要设一个套,时封平就会自己乖乖钻进去,成为时谦手上的把柄。
而时观同时也利用风陵州的税收恫吓一下朝廷,让时谦知道时观不是没有与他对抗的本钱,如此双管其下,让时谦完完全全输了,除了答应时观,根本没有谈判的条件,否则他的王朝就会因为缺钱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他的儿子也可能会因为两次叛国而死于极刑。
时谦此时真的有些后悔,他拿时观做时封平的靶子,让儿子历练,毕竟不是个好主意,因为他始终都低估了这个弟弟的心机,即使他已经知道时观不好惹,时观的能力仍然远远超出他的预想,而他想用解烟钳制时观,反而被时观狠狠的反击,打得他毫无招架之力。
要不是知道时观真的无意于皇位,同时除了他也没人能让风陵七州有那么大的价值,再加上先皇遗命要好好照顾时观,在气急败坏之下,他简直想直接派影卫将时观给暗杀算了。
但时谦知道他做不到,时观在与整个朝廷对抗之前,一定已经想好了后路,而且这么多年来他看着时观长大,疼爱忍让时观也不是假的,要他杀时观,他真下不了手。
“唉,叫时观回京里一趟,朕要亲自和他沟通。”时谦终于屈服,唤来管事太监交代了一番。
避事太监一听,表情有些为难地道:“启禀皇上,年前风城王回京,皇上才命他三年不许回京啊!”
如果皇帝收回此命,就代表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风城王之前在京里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错误,也就是说,时观可以随时再回来,在京师里搅风搅雨。
时谦当然不可能这么做,而且他也知道时观肯定有把握自己会屈服,说不定已经在风陵七州摆好大阵仗迎接。时谦被逼到这种境地,只能再一次狠狠地瞪了时封平一眼,揉了揉疼痛的额际说道:“这……好,朕亲自去风陵七州找他,国事由户部尚书暂代,吩咐下去备车,即日启程。”
“是!”管事太监连忙退下。
时谦领着一脸沮丧的时封平无奈地往外行去,但在走到御书房门口时,突然脚步一顿,一声长叹之后,朝着天空某处说道:“燕峰,让解烟和朕一起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