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皇后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京城里恐怕找不到像章家这样身分显贵,手上却没有实权,也毫无威胁的权贵,不过,她还是不喜欢章家。“没有威胁的外戚多得是,何必非要挑上章家的姑娘?”
“没有威胁的外戚很多,可是最能教皇上放心的唯有章家。”
“这是为何?”
白陌略微一顿,充满歉意的道:“请恕儿臣直言,对皇上而言,后宫唯有章贵妃是最不会伤害他的女子。”
一起经历无数次生命威胁的情谊不是假的。
一顿,刘皇后看着白陌的眼神转为犀利。“母后从来不知道茜儿将事情看得如此通透。”
白陌可是有备而来,不慌不忙的道:“儿臣哪有这等本事?这一切全赖夫君向儿臣细细说明的。”姬安茜是个政治笨蛋,即使几度经历生死,也不会一下子在这方面长了很多智慧。
“这是恺之说的吗?”刘皇后的神情柔和了下来。
“是,近来母后开始操劳太子哥哥的正妃人选,夫君知道儿臣关心哥哥,便向儿臣说了这么一席话,于是儿臣自告奋勇跑来向母后推荐人选。”
“章家好像有两位姑娘。”
“章家大姑娘精明干练,章家二姑娘随兴讨喜,按理,太子妃应该选精明干练的章家大姑娘,不过,就怕她太有主张了,反而成了太子哥哥的掣肘,因此夫君觉得章家二姑娘更适合太子哥哥。”
“你见过章家两位姑娘?”
“是,不久前尚书府办了赏花宴,儿臣见过了,并让身边伺候的人仔细观察,才有了这样的看法。”
“你这丫头也学会观察人了吗?”
白陌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儿臣几度经历生死,岂能再任性莽撞?”
“这样很好,以后本宫就不必再为你操心了……本宫是同意恺之的看法,可是他难道不知道,若本宫向皇上求娶章家二姑娘为太子妃,皇上会有何想法?”刘皇后自嘲的一笑。
“皇上肯定会怀疑本宫包藏祸心。”
白陌早猜到刘皇后不可能出面,不全是担心皇上的反应,更重要的是拉不下脸面。“若是说动章贵妃出面求皇上赐婚呢?”
“章贵妃出面,可能吗?”
“章贵妃如今身边没有一儿半女,若能靠上太子,她自然乐意,再说,即使章贵妃向皇上坦白私心,皇上也可以理解。”
虽然不甘心,刘皇后又不能不承认这是事实,皇上对章贵妃就是特别包容。“不过,如何让章贵妃出面?”
“若是能收买她身边的人,放出消息,说动她起了这个心思,还怕她不自个儿求到皇上面前吗?”这是明面上的动作,不能保证一定事成,还是必须靠章郁芬私下游说章贵妃,当然,这绝对不能让皇后知道,免得她起疑心。
刘皇后点了点头。“这个主意倒是可行,不过,本宫可要先说清楚,此事本宫绝对不会出面,也不能让人察觉到此事与本宫有半点关系。”若是让那个狐狸精知道她极力促成这门亲事,她的气焰只怕要冲上天了。
“我明白,此事儿臣会请夫君想法子,总之,务必要不着痕迹,只是,若章贵妃真的求到皇上面前,皇上只怕也会问母后的意思。”
“这门亲事本宫可不乐意,对本宫来说,太子理当有个强而有力的岳家。”
很好,皇后娘娘不乐意,皇上才会更乐意。白陌当然不敢说得如此坦白,否则皇后娘娘的面子可就挂不住了。“可是,母后若是极力反对这门亲事,皇上也不敢应了章贵妃的请求。”换言之,分寸很难拿捏。
刘皇后苦涩一笑。“本宫还真希望皇上不要一味的偏袒章贵妃。”
白陌明白了,皇上愿意赐婚的关键在于,皇上对章贵妃的宠爱是否多于对皇后的尊重,如今她只能祈求老天爷,不要折磨这对有情人,让他们顺顺利利结为连理。可是话说回来,经历磨难的爱情让人更懂得珍惜,就好像她走了九世,得到属于自己的情缘,更懂得她与蒋怀良可以在一起是多么可贵的事。一早,白陌就心浮气躁的走过来走过去,搞得身边伺候的人恨不得拿条绳子将她捆起来,她索性跑到大书房,心想看书让自个儿平静下来,不过,她显然高看自己了,没一会儿,她又像只无头苍蝇的转过来转过去。
没办法,她实在太紧张了,今日章郁芬要进宫见章贵妃,就可以确定章贵妃愿不愿意开口向皇上求这门亲事了。若她是章贵妃,当然点头说好,暗地里都搭上太子这条船了,藉此化暗为明将章家人都送到太子的船上,以便两边的结盟更为牢靠,何乐而不为?不过,让章贵妃去求皇上,章贵妃一定觉得在皇后面前抬不起头,她很可能会拒绝。
蒋怀良放下手上的书册,伸手将白陌勾进怀里,白陌整个人跌坐在他身上。
“不用担心,章贵妃不会拒绝这门亲事。”
白陌侧着头瞅着他,对他的信誓旦旦很不服气。“为何你这么确定?”
“因为章贵妃很疼爱两个侄女。”
白陌瞪大眼睛,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大道理。
“章家大姑娘不是向你保证一定会说服章贵妃吗?”
“是啊,可是……”
“你的脑袋瓜这么小,为何老爱为难它给自个儿添愁呢?”蒋怀良举起手,屈起手指轻弹了她的额头一下。
她吃痛的缩着脖子,嘟起了嘴巴,可怜兮兮的瞅着他,干么老是嫌弃她的脑袋瓜很小呢?
蒋怀良凑上前,调皮的咬了一口她的嘴唇,细细向她解说,“章贵妃未能生下儿女,因此格外宠爱唯一弟弟的两个女儿。章家又是暴发户,没有一板一眼的教条规矩,更促使章家两位姑娘不同于京城的官家千金,成日像男儿似的做生意、游山玩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章贵妃面前告状,可是章贵妃只有一笑置之,也不曾试图管教。”得知章郁芬乃章贵妃的侄女,蒋怀良自然又费了一番心思将章家查个一清二楚,这才有了许多有趣的发现。
白陌不由得啧啧称奇,没想到皇后娘娘眼中迷惑圣心的坏女人竟是这个样子。“还好章贵妃没有孩子,要不,岂不是养出一个败家子?”
这一点蒋怀良深有同感,章贵妃极其保护自己的人,也因此六皇子只会躲在身后,做不了大事。
“不过,就因为章贵妃疼爱侄女,章贵妃就会拉下面子去求皇上赐婚吗?”
“只要章家大姑娘告诉章贵妃,章家二姑娘在赏花宴上对太子殿下一见倾心,章贵妃当然会答应。”
“这么简单吗?”
蒋怀良确定的点点头。“当然,还要太子私下向章贵妃传达娶章家姑娘的诚意,章贵妃就更不可能拒绝这门亲事了。”
白陌抗议的撇嘴道:“原来你们早就算计好了,是我想太多了。”
“你真正应该担心的人是皇上。”
白陌狠瞪双眼,刚刚松了一口气,这会儿却说她要担心皇上,这是在耍她吗?
蒋怀良忍不住又咬了她柔软的嘴唇一口,笑着解释,“虽说太子至今还未选定正妃人选,起因于前一位定下的姑娘意外殁了,宫里生出许多关于太子克妻的传言,致使官家千金纷纷远避,可是事实上,乃因皇上迟迟无法确定人选。太子妃关系将来的外戚,皇上不能不慎而重之,再三琢磨。”
“皇上比我想象的还要英明嘛!”
“皇上原本就是个明君。”
“是是是,那皇上究竟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外戚构成不了威胁,这是好事,可是外戚不能成为助力,这也是坏事。”
白陌的脑子几乎要打结了,什么好事坏事,听得她头都晕了,不过她总算品出其中的意思。“蒋哥哥的意思是说,成与败各占一半,是吗?”
“原则上如此,可是皇上若觉得太子的本事太大了,皇上宁可不要助力。”
白陌歪着脑袋瓜想r想,明白了。“皇上就是防着太子嘛!”
“皇上是一国之君,再英明贤良,也不容许别人越过他。”
白陌做了一个鬼脸。“难怪说,皇家无亲情。”
“不是皇家无亲情,而是一旦手握权力,眼中只能容得下权力。”
她摇摇头,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感觉。
“太子比你想象的还要聪明内敛,他很出色,却不是一把锐利的刀。”
“我可不管这些,只要能够将他们两个送作堆就好了。”她真的觉得自个儿超级有责任感,她已经去天神那儿交过差了,也让姬安茜回魂重生,根本不用再管了,可是一想到自个儿幸福得令人嫉妒眼红,又觉得没有将他们两个送入洞房,好像任务进行到一半没有结尾。
蒋怀良不悦的皱眉。“你不要老是想着别人,多想想我。”
“我哪有老是想着别人,我想最多的就是你。”
“真的吗?”蒋怀良将她的身子转过来,让她跨坐在他身上。
这个姿势实在令她感到难为情,她扭捏的动来动去,好像要挣月兑,却撩拨得他更加热血沸腾,一双眼睛炽热得好像要喷出火来。
“你别乱来哦,这会儿可是大白天。”她的声音娇女敕软绵,不但没有警告的作用,反而像是在引诱他。
“大白天又如何?”两只魔掌很快就探进衣裳里面,触模她细女敕的肌肤,再过一会儿,肚兜的带子就被扯开了,唇舌也情不自禁的靠过去轻舌忝吸吮。
“白日宣婬,蒋哥哥不怕言官上书弹劾你吗?”
白陌眼眸已经陷入迷离,可是依然努力把话说得完整,不过,她这副媚色荡漾却又故作正经的模样,更逗得他心痒难耐,想逼着她与他一起疯狂。
“言官的本事没这么大,哪知道我们房里的事?”
“这儿……是书房……”细碎的申吟从她唇齿逸出。
“书房好,别有一番滋味,不是吗?”蒋怀良尽情采撷那片春光,双手继续往下探索进攻。
“蒋哥哥真坏!”她全身软绵绵的,快要化成一滩烂泥,十指伸入他发中,娇躯不安分的扭动着,好像在渴望什么。
“你不爱吗?”
她当然爱,但还不至于厚着脸皮说出口。
然而,他可不容许她在自己面前有一丝丝保留,继续霸道而缠绵的撩拨,同时一次又一次追问,“爱不爱?”
终于,她再也顾不了矜持,娇声响应,“爱死了,你满意了吧。”
他很满意,立刻大力挞伐的响应她,折腾得她频频求饶,让她毫不羞耻的将整个身子挂在他身上,任由他展现狂野雄风。
许久,当白陌瘫软在屏风后面的架子床上面,蒋怀良侧躺在她身边,大手依然不安分的她细腻滑女敕的肌肤,偶尔低下头咬一口,留下他的印记。
“蒋哥哥别闹了,我不行了……我们明日再来。”白陌累得想闭上眼睛睡一觉,可是挂念着姬安茜的事,硬是撑着残存的意识。
“今日还早得很。”蒋怀良真的很想节制一点,可是她太美味了,册上又有那么多精彩内容等候他们一起研究,他实在控制不住。
书房的门适时传来敲叩声,显得小心翼翼,可见得外面的人都知道里面在上演什么样精彩的戏码。
蒋怀良心不甘情不愿的下床,也顾不得身上的衣服有多狼狈不堪,微微打开书房的门。
方四平看了他一眼立刻低下头来,送上两个字,“成了。”
蒋怀良欢喜的勾唇一笑,房门一关,大步走向架子床,告诉他甜美的娇妻这个好消息,接下来是他们庆祝的时间,然后不等她反应过来,又开始热情缠绵的折腾她。
原本以为一句“成了”,很快就可以盼来皇上下旨赐婚,没想到这事又缠磨了一个月,皇上这才下了圣旨,将章家二姑娘章郁恩定给太子当正妃,并由钦天监选定来年三月十五成亲。
除了当事者,这事最高兴的莫过于蒋怀良,从今日起,娇妻再也不会老想着别人,眼里心里完全属于他,而他一得闲,还可以缠着她胡搞瞎搞战得天昏天暗。可是开心没几天,她恶一声,他再也笑不出来了,就从这一刻开始,他的娇妻不但会成日想着别人,而这个别人还是他不能吃醋嫉妒的人,这会不会对他太残忍了?怎么可以如此呢?
“蒋哥哥不开心吗?”她有了好消息,当初喊着至少要生六个女圭女圭的人怎么会皱着一张脸?白陌觉得苦瓜看起来都比他这个样子还帅。
蒋怀良勉强挤出笑容。“开心,可是,为何来得如此之快?”
白陌好害羞的脸红了,娇瞪他一眼。“谁教你没个节制。”从他们洞房直到今日,除了上个月那几天的小日子,他没有一日不向她展现勇猛的战斗力,如今尚书府上下只怕没有人不知道他冷冰冰的外表有多虚假。
蒋怀良可不认为自个儿的不知节制有何不对,重点在于事后的防护措施吧。“我应该先让你喝避子汤。”
“蒋哥哥不是说很开心吗?”
“是很开心,可是再慢上一年更好。”
白陌撇了撇嘴。“若是过几个月肚子还没有动静,你就要纳妾了。”最近她随着娘到各家参加赏花宴、寿宴,那些夫人都盯着她的肚子打探,还不时暗示娘应该给蒋哥哥纳妾了,还好娘非常反对纳妾这种事,三言两语帮她挡下来,要不,她都快怀疑自个儿是没办法下蛋的母鸡。
“你知道的,我不会纳妾,今生今世都不会有别的女人,我只要你。”蒋怀良可怜兮兮的抓住她的手,觉得自个儿好委屈。“未来的一年,你教我如何过日子?”
白陌娇羞的道:“蒋哥哥以前是如何熬过来的?”他们洞房之前,他好像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有碰。
“当时还没有尝到甜头。”他怎么知道爱与不爱差距如此之大?
“蒋哥哥是何许人物,怎么可能连这点小事都熬不过去?”最近她深深的领悟一个道理,千万不要被外表蒙蔽,蒋怀良骨子里根本是一座活火山。
“这还不是你的错。”
这确实是她的错,若非她任由他予取予求,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这会儿他的反应应该不会如此激动。
“你说,我要如何是好?”
略微一顿,白陌迫不得已提供所知常识。“那个……你可以问一下大夫,过了三个月,胎象稳了,应该可以行房,只是,你要收敛一点,不可以太过张狂。”
“这么说,前三个月连碰都不能碰吗?”蒋怀良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天要垮下来了。
“你放心,真要受不了的时候,我有法子。”白陌好害羞的恨不得用双手掩面,真不敢相信她有一日会做这样的事。
蒋怀良瞬间两眼放光,积极想展现他的行动能力。“我们这会儿就来试试吧。”
“嗄?”
“今日是个好日子,我们赶紧来试试吧。”蒋怀良兴致勃勃的道。
白陌差一点被自个儿的口水呛到了,若非他们讨论的事很情色很令人害羞,她一定会大笑出声,她怎么直到现在才发现他根本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这会儿还是大白天。”
“我们又不是没有白日宣婬过。”蒋怀良调皮的对她挤眉弄眼。
白陌突然想起曾经听人家说过,男人绝对不能宠,果然,一不小心就宠坏了,看看他,还是那座千年冰山吗?
“来嘛来嘛!”蒋怀良这会儿完全像是一个耍赖的小男孩,教人听见了,绝对不会想到他满脑子都是情色画面。
“不行,这种事一定要等到晚上。”白陌努力板起面孔,务必要改掉他的坏习惯,要不然,难保他以后不会当着孩子面前乱来。
这在开玩笑吗?他体内的热情已经被她点燃了,怎么还能教他等下去?他跳下床,冲出去告诉丫鬟婆子,没有得到他的命令,不可以打扰他们,然后房门一锁,开心的跑回床边,大声的向她宣布,“这会儿保证不会有人闯进来。”
白陌真的很想挖个地洞钻进去,这会儿哪用得着丫鬟婆子闯进来,她的脸面已经被他丢光了。
蒋怀良跳回床上,抓着她的手。“来嘛来嘛!”
“不行,晚上!”她的气势正在严重下坠,没办法,一想到外面的丫鬟婆子正竖着耳朵听壁脚,她就好想白眼一翻晕过去。
“可是,我等不及了。”
“至少要等到晚上。”这一刻白陌终于看清楚一件事,蒋怀良是真正深具演戏天分的男人,而遇到他,她注定尝到“兵败如山倒”的滋味。
“求求你,我真的等不及了嘛!”
赢家和输家的差别在哪儿呢?脸皮的厚薄程度,她不得不开始为自个儿的未来担忧,她注定永远成为蒋怀良的手下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