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陪睡起,慕容犷就陷入了既甜蜜又痛苦的水深火热境地里。
甜蜜的是能够躺在那个娇小人儿身畔,嗅闻着她身上揉合着药香和处子幽香气息,还能趁她睡着后,将人揽进怀里好生搓揉磨蹭舌忝吻一番。
可痛苦的也是,阿弱肌肤吹弹可破,娇弱的身子更像轻轻一掐便会碎了,他连稍稍用大点儿力也不敢,遑论恣意将她压倒在身下尽情云雨巫山……
连续数日,慕容犷憋到眼都绿了,每每辗转难眠,醒来的时候下/身硬邦邦肿胀生疼地顶着那个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小人儿小肮上,大手都已经钻入她的衣衫里,牢牢握住了一手的酥软凝脂,修长指尖轻捻住那小小的……
当下就想狂性大发,可一对上她充满信任依赖的憨睡小脸,满身焚烧的欲火登时被凉水浇熄了大半,起而代之的是满心满怀的怜惜心疼不舍。
唉,阿弱夜里多咳,本就不易入眠,好不容易在自己怀里酣然甜睡,他又怎舍得吵醒她呢?
“孤为你,可吃了好几日的素了。”他目光痴痴地锁着她雪白剔透如玉的小脸,半是埋怨半是打趣地低声喃喃,“待孤日后将你养好养胖以后,哼哼!”
她似有所觉,熟睡的小脸微微一动,睫毛轻颤了颤,吓得慕容犷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儿,直待她小巧的脸蛋儿在自己臂弯深处蹭了蹭,好似找到了舒服的角度,又渐渐熟睡了去,他这才缓缓地吐了口长气,浑然未觉自己满眼温柔,嘴角噙着愉悦欢喜的笑意。
瞧,孤不只治国了得,就连哄小泵子也是手到擒来啊!
他瞅着怀里孟弱的睡相,真是怎么看怎么爱,恨不得把这一个粉团儿似的小东西给一口吞下肚里藏了才好。
但见半昏半明,鸦青色的清晨晓光下,沉沉织金纱帐掩住的年轻帝王正小心翼翼地拥着这以花为魂以雪做魄的玉人儿,先是忍不住满心怜爱,低下头来在她粉额上轻印了一记,然后是紧闭的细致眼皮,接着悄悄啄了下挺俏的鼻尖,最后终于落在那如花瓣般柔软的唇上。
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轻若蝶翼,流连不舍……
华丽纱帐内是馨甜缠绵蜜意流转,可帐外的黑子则是急到快跳脚了。
眼看上朝时辰逼近,外殿的侍女们都已捧来了梳洗器物和龙袍玉冠,可是……
可是大君愣是不起身不传呼不下榻,黑子身为内侍大监,也没那等天大狗胆敢贸然吵醒自家主子呀。
“惜妃娘娘,祖宗啊求求您好歹有点嫔妃的自觉,时辰到了也该服侍大君起身上朝了吧……”
就在黑子抖着手,吞着口水,顶着掉脑袋的危险,鼓起勇气要出声提醒的当儿,纱帐总算微微一动——
露出了那个一身雪白中衣,宽肩厚背的俊美帝王,却是呈现着一种怪异的姿势缓缓溜下榻,在黑子欢天喜地正欲开口的刹那,锐利凤眸蓦地飙射来一抹杀气!
“大、大君?”黑子噎住,笑容吓僵在脸上。
“想死吗?”他俊脸上的柔情万千瞬变成煞气腾腾,压低声音威胁道:“惜妃好不容易睡沉了,谁敢吵醒她,孤活剐了那人!”
黑子倒抽一口凉气,忙点头如捣蒜,这下连吱也不敢吱一声儿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向来风流华贵霸气无双的大君,蹑手蹑脚活似做贼以足尖落地,披散着一头乌黑长发,连发也顾不得束,只手轻轻撩开纱帐,对着帐里熟睡的小脸蛋看得……嗯,津津有味?
黑子只觉自个儿二十年来像是都白活了,两枚眼珠子都不够使了,下巴也都快掉下来了这、这还是那个他服侍了十数年的巍峨帝君,煞星霸王吗?
人常说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依惜妃娘娘这功力简直神了。
黑子刹那间下定决心——往后,除了誓死效忠自家大君外,更得抱紧惜妃娘娘的大腿啊!
慕容犷这么大个儿杵在孟弱床畔,这边模模,那边蹭蹭,真是看也看不足,就连孟弱的一根头发丝都是顶顶好的,恨不能找个什么借口再赖上床好好把小人儿从头到脚抱一回才罢休。
最后还是他身后的黑子冷汗狂流、跟只虫子似地扭来扭去,就差没急到把地上青砖踩冒出烟来,动静大到连他回眸冷瞪了几记都止不住,最后慕容犷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将纱帐妥妥拢好,双手负在身后,恨恨白了抹汗哈腰的黑子一眼,低低道:“走。”
“大君英明!”黑子简直喜极喷泪了。
就在慕容犷悄然迈步的刹那,纱帐后蓦地响起了两声低微的咳嗽声,他的身形瞬间僵住,二话不说又回到榻边,火速掀开纱帐,大手轻柔地拍着正躬着身子喘嗽的孟弱,心猛然一紧。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又受凉了?”他暗恼定是自己方才掀起纱帐大半天的冒失举止,不小心让外头清晨薄寒的风吹进来了,这帐里帐外一暖一冷的,也难怪小人儿受不住了。“黑子,快传太医——”
黑子脸都苦揪成了包子,这这这另一边是等候已久的文武百官国家大事,这一边却是大君心尖尖上的娘娘……
“诺,诺,奴下马上传去。”
青丝披散如瀑的孟弱轻喘着醒来,她纤瘦的手压着闷疼难禁的胸口,抑不住地费力咳起来,却在听见慕容犷焦躁的低吼时,急忙扯住他的袖子,“大君……咳咳咳——别……”
“咳得都要喘不过气来了,怎么能不让太医诊治?”他将她揽抱在自己腿上,迅速拉过锦被将她裹成了球儿,柔声哄慰道:“乖,等看完了太医,乖乖喝了汤药,孤便带你出宫逛逛走走好不?”
“咳咳……真、真的?”她猛然抬头,咳得泛起病态红晕的小脸瞬间一亮,满眼欢喜地巴巴儿看着他。“臣妾想要吃大燕的小食也可以吗?还有京城十二大街,东西九门,听人说很壮观很好玩的,您、您都能带臣妾去吗?”
慕容犷被那双澄净如宝石的眼儿瞅得心都要化了,眸光柔软如春水,修长大手温柔地模了模她的头,“嗯,孤都带你去。”
孟弱苍白的脸蛋霎时绽放灿烂笑颜,粉扑扑娇女敕女敕得有若朝霞艳艳,又水润甜腻若蜜桃汁子那般直直撞入了他心底,顿时有股酸甜热烈鼓噪的滋味怦然荡漾了开来……
慕容犷登时看痴了。
“那,那……”她脸上满满的喜悦,美丽得令人屏息,可下一瞬,不知怎地忽有一丝黯淡,他心口一痛,只听得小人儿语气转为怯怯,“臣妾也可以去看看崔姊姊吗?”
他心头怜意大生,然一听见事关那个阴毒可恨的崔氏贵女,俊脸一沉,“你去看她做什么?”
孟弱一抖,娇小身子瑟缩了起来,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就连内心正天人交战巴不得将大君劈成两半儿,一半送去上朝,一半留在这儿哄美人的黑子都忘了发急,愣愣望着大君怀里的这位惜妃娘娘——哎哟!娘娘怎地哭了,真真疼死人了。
“崔,呃,崔氏和臣妾都是陈国女,”她结结巴巴的开口,半天才鼓起勇气摄儒着,“当初北上进宫……咳咳,的路上她也曾提点过臣妾,虽然后来变了,可臣妾始终是承过她的情,臣妾就想问问,她为什么要那样对付我?不是说,进了宫一起服侍您,就是姊妹了吗?”
慕容犷盯着她,一时间也不知该笑还是该恼好。
这傻阿弱,心性单纯,就连给人吞吃得骨头都不剩了,恐怕都还当那人是为她好吧?
这后宫中称姊道妹的,无不是表面上做给人看的,事实上后宫佳丽三千人,谁不想独占博宠他这个帝王?
若没他看着,她在这鲜花满地却危机四伏的后宫里,只怕连一天都活不了。
“你忘了先前是谁诬陷你入罪的?”他面色仍然严肃冷峻,大手却把她朝自己怀里搂得更近,强壮有力的大腿轻缓地颠了颠蜷缩在胸前如幼兽的她,不自觉哄慰安抚起来。“脑子都病傻了不成?你就迫不及待让她弄死你?”
靶受到他嘴硬心软的举动,孟弱一颗心没来由激烈震颤,靠在他温暖胸膛的小脸,神情悲喜痛楚难辨,喉头哽了一瞬,好不容易才找回声音开口。
“臣妾就、就是想问问她为什么要那样待我?她为什么那么恨我?”
横跨了前世今生,痛苦绝望漫长如永夜,这个问题,曾经她自地狱血海里挣扎着爬出来,为的就是想问崔丽华——和眼前的男人。
为什么你们要那样待我?
为什么你们会这么恨我?
可是经过了这些时日,孟弱不想再追究根源了,她只要恨入骨髓地深深记得,崔丽华和慕容犷,一个是她的好姊妹,一个是她的好夫君,最后连手背叛、杀死了她和她的孩子。
这,就足够了。
即使今生,崔丽华因事败被关进冷宫,可是只要她不死,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谁知道目前的情势会不会翻盘?
孟弱绝对不会放过任何致她于死的机会!
慕容犷浑然不知她内心晦涩黑暗的怨毒,听闻她的喃喃哽咽后,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忍不住轻叹口气。
“真是傻阿弱。”他柔声开口,“你得了孤的宠爱,便是招了她们的恨、挡了她们的路,她们如何不恨你?又怎么会放过你?”
“所以,所谓的姊妹情谊……”她的语气里有着颤抖的失落和脆弱,鼻音更浓重了。“原来都是骗人的?”
他心中怜惜更深,大手轻轻抚模着她如上好滑缎的如云乌发,低声道:“你不需要同她们“姊妹情深”,你有孤就够了,孤会一直护着你,旁的人根本不必放在心上——更无须为了她们的虚伪阴毒而自苦难受,知道吗?”
“嗯。”她吸了吸鼻子,把脸埋进他温暖的胸口。
慕容犷心底柔软荡漾成了一汪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