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水山上一栋豪华别墅外,晨起运动的齐润东正气喘吁吁的慢跑回来,黄峰连忙拿了条毛巾给他擦拭汗珠。
听到口袋里传出手机铃声,齐润东随便的抹去脸上的汗水,又把毛巾丢给黄峰后,就拿出手机滑了一下,浓眉顿时一皱。“花姨传来这什么照片?”
是个美人的照片,可惜脸上有股生人勿近的傲慢,冷冰冰的,要是跟严子毅那座活动冷冻库放在一起,嗯!超搭的呢。
“她是谁?”黄峰斗胆的凑近看。
“谁知道啊!”
因为他不能就近监视,才让丹丹夫妇走一趟拉拉小镇,顺便帮他送这支智慧型手机给花姨,要她有任何风吹草动就照一下,传给他瞧瞧,可是她是不是搞不清状况啊?传美女照给他干嘛?
蓦地,又来一封新讯息,齐润东再点进去一看,眼睛瞪大了。
“啥?冷冻库的未婚妻”齐润东简直要爆炸了。该死的,枉费他还给他机会留在山上,这根本是在欺负他女儿嘛!
“你说,你要怎么给偶的女儿交代”气到头昏眼花,他一把揪起黄峰的领子前后用力摇晃。
“老老老大,我又不是冷冻库!”黄峰急忙喊冤。真的是无妄之灾,他的头真要被老大摇断了。
懊死!齐润东放开了他,也不管手下摇摇晃晃的像在跳芭蕾,迳自气呼呼的走到酒柜旁,拿了一瓶XO开瓶,仰头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喝下半瓶后,他开口下令,“给我证实消息是真是假?”
“是!”
黄峰马上坐到电脑前,手在键盘上飞快移动后,毕恭毕敬的走到把酒当茶在喝的老大面前,低声道:“是真的,朝富金控的官网在昨天公布这项消息,两人在初春三月就订婚了,只是未对外公布,上面还有两人的订婚照。”
齐润东立即走到电脑前,俯身死瞪着荧幕上的照片。果然,是严子毅那张冰块脸,他身旁的女人就是花姨传过来的照片上的美女,一袭红色低胸礼服,手上的钻戒至少有五克拉以上!
懊死的!“走,砍人去。”
“不要激动,老板,再怎么说严子毅也是韵璇最深爱的人……”他的头马上被老大狠巴了一下。
“谁说我要砍严子毅?没听过‘养不教,父之过’,千错万错都是严子毅老爹的错,儿子消失一年的事,连不是他老爸的我都知道,他不查清楚就让儿子跟人订婚去”齐润东火冒三丈,“这件事,老的跟老的去乔就行了!”
什么?要杀到日本直接找长辈要个交代?虽然觉得有些夸张,但老大有令,黄峰还是去安排了。
再怎么说,齐润东曾经也是黑道大亨,交游广阔,在日本也有多名重量级商界友人,在上飞机前,找一个出面跟朝富金控集团的老总裁严劭约个时间是易如反掌之事。
不到半天时间,齐润东就在日本友人的陪同下,大大方方的进到严劭的东京豪宅。
宽敞奢华的百坪客厅里,日本友人在为两人引见过后就先行离去。
“说是要来日本投资,想将资金存到我们朝富银行里,这该只是个幌子,齐老板应该是为别的事而来吧。”
看到名片上熟悉的名字,严劭已经心里有底,因为在他后方的原木柜子里收有厚厚一叠资料,全是跟唐韵璇有关的,自然也包括眼前这名风流的前黑道老大齐润东。
齐润东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当然不会被严劭的气势给骇住,“看来你也知道你儿子跟我女儿的事,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没错,我就是为这件事而来。”他秀了一口流利的日文,不是基于礼貌,而是刻意强调明眼人不说暗话。
“他去找你女儿,只是想找回失去的记忆而已,有什么好谈的。”严劭倒也说着。
“如此而已他的责任呢?”齐润东黑眸一眯,“你替他安排了一名未婚妻,是不是?”
“是又如何?”严劭不在乎的问,还百般无聊状的将目光落在桌上的杂志上。
这根本是挑衅!齐润东火冒三丈的将那些杂志扫到地上去,一点也不介意恢复大尾鲈鳗的本色,而这个角色一定要配国语,反正,他查过严子毅的祖宗十八代,严劭虽然长居日本,中文一样溜。
“偶女儿呢?偶外孙呢?他们还活跳跳的,你这当爷爷的人是当他们死了,要给你儿子续弦?”
“一个花心又浪荡的黑道老大有立场来要求我,让我儿子对你女儿负责?你的女人、孩子有多少,随便找一个说不定你还不认识呢!炳哈哈……”外貌精明的严劭也说起流利的中文。
“哈,真是龟笑鳖无尾,别以为偶不知道你的风流帐,玩过的女人可以绕日本好几圈,甚至环绕世界一圈咧。”齐润东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他气得语塞。
“不过,看来连偶的祖宗十八代你也查清楚了,那好,看是要给交代还是要子弹两颗?”
但严劭能在日本商界站得稳稳的,自然与黑道也有往来,他可不是被吓大的,“在我的地盘耍流氓,简直不知死活,连中文也说得台湾国语,还敢撂狠话。”
“你懂什么?偶这才叫道地,像你咧,卷舌卷成北京片子,了不起啊?”他火冒三丈的开始改用英文狂飙,骂不够再用法文、西班牙文。
没想到严劭也是个语言高手,竟然都能呛回来,时间流逝中,两个老的吼到气喘吁吁,最后,胜利者是齐润东,他用一种奇怪语言让严劭败下阵来,只能瞪着眼看齐润东带着手下大摇大摆的离开。
齐润东则得意扬扬、走路有风的来到大楼的地下停车场。
基于不懂就要问,在替老大开车门后,黄峰恭敬的拱手请教,“请问老板最后是用哪一国语言?”
齐润东一愣,“偶哪知?”
黄峰瞪大眼,“你不知?”
“嗯啊,我那叫即兴发挥,日文句尾不是很多‘ㄋㄟ’,偶火了啊,就干脆每句句尾都加个‘干’字的卷舌音,哈哈哈……”草根性十足的齐润东开怀大笑,得意个二五八万。
“……”黄峰无言,低头关上车门。
接着,齐润东的手机响起,他想也没想的就用刚刚的语言交谈,“什么什么干……”
“老板,来电的不是严劭吧?”正要开车上路的黄峰连忙提醒。
“对哦,是女的,好像是偶第九个女儿的声音,是韵璇啦,”齐润东的心情爽快非常,“什么事?女儿……你要相亲好啊,当然好,这几天在精挑细选后,我马上把男人快递过去你那个小镇……”
唐韵璇突然变得很忙,白天出诊的次数多了,乐得要来诊所串门子的老人家就在自己家里等医生过来,另外,她晚上睡觉时会锁门,她跟儿子说,有爸爸陪他睡,她可以放心的睡。
然而,这些变化都是在她跟严子毅有肌肤之亲、苏姿仪来访之后才开始的,严子毅很明白她在逃避什么。
他没有逼她面对自己,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是唯一可以牵动他七情六欲的女人,过去消失的记忆他会努力的想起来,想不起来,现在所拥有的也很珍贵,更何况,他们还有将来!
所以,他正在积极的处理一些事情,包括朝富金控集团官网公布他跟苏姿仪的订婚讯息,一旦尘埃落定,他就可以好好跟她谈谈“未来”。
今天是星期六,诊所休息,唐韵璇备好早餐后就出门了,而他在与好友视讯联络好一些事宜,一抬头,就看到儿子静静的看着他。
“妈咪今天不会回来,她会住在外面。”唐亚历一脸酷样。
他皱眉,从他来小住以后,她不曾外宿。“她有说理由吗?”
“有,但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妈咪也跟我说了一样的话。”
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严子毅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想你应该告诉爸爸。”
“妈咪要去相亲,妈咪说你有未婚妻,她也不该再原地踏步,让爱她的人继续担心,每个人都该往前走了。”唐亚历表情异常的严肃。
严子毅脸色丕变。在他那么努力的为两人的未来做安排时,她竟然打算去相亲更该死的是,她连跟他打声招呼也没有,还是说,她以为他根本不会在乎?
他火冒三丈的开始拨打属于她的手机号码,没想到,就在同一时间屋里响起手机铃声,唐亚历到母亲房内拿出她忘记带出门的手机,放在桌上。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懊恼的问儿子,“你知道妈咪人在哪里?”
唐亚历摇摇头,看父亲的脸色一黯,他又酷酷的开口,“但我知道可以问谁,是阿公安排的。”
严子毅摇摇头,他不认为齐润东会告诉他地点。
唐亚历突然从他手上拿走手机,滑了几下,找到黄峰的电话,再将手机交给父亲,“黄峰叔叔一定也知道,他是阿公的左右手。”
黄峰接了电话,严子毅马上询问唐韵璇相亲的地点。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黄峰也对他很不满。
“我爱她,虽然我还没想起过去的一切,但这份喜爱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对我是真的很重要。”
“韵璇只是去相亲,不是结婚。”
“我不愿意给任何男人机会,她只能是我的!”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他很清楚,只有她能让他平凡乏味的人生有了悸动与感动,也不愿再次错过。
“苏姿仪呢?”黄峰一针见血的问。
“早在她来小镇的那天,我已经请我跟她的一名共同友人协商解除婚约的条件,这一、两天应该就有消息。”
在沉默好一会后,黄峰终于将相亲对像、时间、地点告知。
严子毅要载儿子一起前往,但唐亚历摇摇头,“我跟去的话,阿公要讲什么话时,一定又叫黄峰叔叔把我带开,我去一点意义都没有。”
于是,严子毅将儿子托给花姨照顾,便驾车直奔台中市区。
约莫三个小时后,严子毅来到台中一家六星级大饭店,齐润东订了一间豪华包厢,保证相亲的进行完全不受打扰。
严子毅一出电梯,快步的寻到名叫“松竹轩”的包厢,看见服务生正要将一车刻有冰雕的好酒好菜推入已经开门的包厢内,他连忙上前,“我推进去就行。”随即拿张钞票给服务生当小费。
见他长得俊美尊贵、气质冷峻,服务生心想他应该也是这个包厢的客人,但又有点不敢确定,于是他看向里面,严子毅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黄峰就站在门后一角。
这是怕有过去在道上结怨的人跑来找麻烦,尽避,这些年这样的事已经很少发生,但小心点总是没错。
黄峰也看到他了,主动上前将推车拉进来,并示意严子毅和他们是一道的。
服务生这才放心的收下小费,恭敬的向两人行礼后,退出了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