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琴羽杉两手搂着凤取月,还在他的怀里安适的赖着,外间便传来桃雨半大不小的试探声音,“那个……小七让婢子问问,姑爷、姑娘可起了?今儿要给王爷、王妃敬茶呢!”
琴羽杉懒洋洋的睁开眼,凤取月已经开口冷冷地道:“起来了,准备热水,你家姑娘我家娘子要沐浴包衣。”
“干什么这么吓桃雨?”琴羽杉瞪了他一眼,外间的桃雨已经唉哟一声。“婢子说错了,一时没改过来,不是姑娘,如今该称少夫人了。”
她们虽是琴羽杉的陪嫁,但入了惠王府,也不能再称主子姑娘,便是对凤取月也不能称姑爷,要称少爷。
“自然要吓吓她了。”凤取月大手抚着她的肌肤,亲了亲她的脸蛋说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那小丫头开口闭口姑娘姑娘,听了不爽,若是让外人听到,当真以为你还是闺女。”
琴羽杉听了好气又好笑,抚着他的脸,眼眸亮晶晶地道:“那你呢?你这样子出去,龙眉凤眼、风流尔雅的,额头又没刻着已成亲三个字,谁会知道你名草有主?不如叫辽梦再往你脸上弄个大疤,这样我才能安心。”
凤取月忽地含着她耳垂,在她耳畔说道:“杉儿,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就迷恋脸上有疤的男人?”
琴羽杉真是哭笑不得。“才不是。”
“怎么不是?”凤取月一边从她耳垂舌忝吮到颈侧,一边将她压进床里,用自己的身体她。
“做……做什么啊?”感觉到他火热硬挺的分/身正抵着她,她轻推他,害羞地道:“不是要去敬茶吗?”
“那不重要。”
……
“少爷、少女乃女乃,热水备好了,那个……婢子进去了哦……”
“不许进来!”凤取月正在冲刺,他已血脉贲张到濒临爆炸的边缘,哪容有人打扰?
琴羽杉也是,他身上烫得快将她融化了,还发疯般狂野的索求,害她整个人不能自己的不断颤抖,就只能紧紧抱着他的身子,咬着唇不叫出声音,两个人都奔腾在欲火狂澜中。
门外,桃雨被吓得顿时石化了,她脑中还没有房事的概念,只担心五爷那么凶是在跟姑娘吵架吗?
足足一刻后,凤取月才喊她和小七进去。
小七伺候主子更衣,琴羽杉则被桃雨扶进了净房,身上那青紫的吻痕瞧得桃雨脸直涨红,也不敢多问,忙伺候主子沐浴包衣。
沐浴完毕,转回寝房便见竹韵已经在收拾床铺了,她笑道:“方才燕喜婆婆已经把元帕收走了。”
琴羽杉这才发现新房里不见其他丫鬟,绕过屏风,便见凤取月端坐桌前,小七在伺候他用早膳。
她坐了下来,奇怪地问:“这里没有伺候的丫鬟吗?”
一般少爷身份,就算没有通房丫鬟,也会有两个贴身伺候的丫鬟才对。
小七笑嘻嘻地道:“少女乃女乃有所不知,我家爷素来就只让小的伺候,不喜欢丫鬟伺候,爷嫌丫鬟笨手笨脚。”
琴羽杉笑瞅着凤取月。“挺好,继续保持下去,我也不喜欢丫鬟伺候你。”
那“继续保持下去”也是现代用语,听着就有喜感,不只小七、桃雨听了想笑,连凤取月也是。
他哂笑道:“娘子怎么就稀奇古怪的用语特别多。”
桃雨一边布菜一边说道:“爷不知道,姑……少女乃女乃过去不是这样的,可静了。”
其实琴羽杉如今已不怕桃雨提起她自尽没死,鬼门关走一遭回来才变了样,现在的她,已真正融入这里,成了这时代的人了。
两人用过早饭便携手往王爷的院子里去,主厅里,惠王爷坐在主位上,下面两排座椅,右边第一个坐着王妃,依序坐着世子凤取云和进门不久的世子妃、次子凤取霄,以及王爷与王妃的亲生女儿凤承娇。
左边第一位是侧妃高氏,高氏所生的庶长女已嫁人,旁边便坐着她生的三子凤取浩、四子凤取瀚。
琴羽杉一看便想笑。
我的妈呀,那凤取云、凤取霄、凤取浩、凤取瀚竟都是媚香楼的常客,尤其是凤取云,更是三天两头便捧着银子出现,百般讨好一个叫雅清的花娘,枉费那世子妃长得闭月羞花,他还不是爱往妓坊里寻乐,可见不论古今,男人的德性都相同,只要不是自己的老婆就好,什么女人都可以,真真是千古不变啊!
三日后,凤取月陪琴羽杉回门子,凤取月为了给妻子长脸,准备了十几车价值连城的回门礼,看得尹氏一时忘了自己对琴羽杉的仇视,连带着对他们夫妻的态度也好了许多,让琴羽杉深深体悟到什么叫做拿人手软以及有钱能使鬼推磨,保不定凤取月再拿出几千两黄金来,尹氏连贤婿这种话都能出口恶心她了。
长安侯自认是清高的才子,那些“俗物”他只看了两眼便叫尹氏好好招呼女儿女婿,自己倒是避到书房去了。
琴羽杉知道她那爹爹的文人毛病犯了,嫌凤取月是商贾,如今虽然成了女婿,但与他喝杯茶都会觉得自贬身份。
琴羽秋这侯府嫡女对商贾自然也是不屑一顾的,更何况凤取月还是大萧国第一商贾,那得多俗气才能成了第一商贾啊!与凤取月成了姻亲,她深觉得连自己也要被京里的王公贵族给看轻了。
所以,在琴羽杉成亲那日,她便以身子不适为由,避在房中没出去,没有见着凤取月,今天一见,他气度不凡又挺拔俊美,全然不是她想象中的商贾模样,还出手如此阔绰,为了琴羽杉那贱人一掷千金,眉也不皱一下,想到钰亲王府对自己的小器,一股妒意便悄悄冒了上来。
“六妹妹身子可好?”琴羽秋啜了口银耳松子茶,眼里的恶意一闪而过,不紧不慢地道:“听闻妹妹那不足之症,若好好调养,还可以怀上孩子。”
琴羽杉知道自己那不足之症经尹氏的大力宣传,早不是秘密,想必凤取月也知道,因此她也没什么好怕的,若是他真不知道,此刻知道了要因此休掉她,这样的男人她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她正要开口说点“有子有子命,无子天注定”的场面话,不想凤取月慢慢地用茶盖错着茶盅,一双不见底的黑眸却直勾勾地看着琴羽杉,左眉微挑,早她一步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大姑娘如此关怀我娘子的身子,着实令人动容,改日大姑娘若是发现得了不足之症,凤某定会请遍京城名医来为大姑娘医治,大姑娘若因此被钰亲王府扫地出门,凤某在乡下有许多庄子,任由大姑娘挑一处,凤某定不吝将那庄子赠予大姑娘长居。”
琴羽杉看到尹氏和琴羽秋都气得横眉竖目、七窍生烟,心里十分痛快。
凤取月又淡淡地道:“凤某还有话要单独对侯爷夫人说,请侯爷夫人屏退左右。”
尹氏心里咯噔了一下,一时之间虽猜不出他要单独对她说什么,但想到近日京里谣传着凤凰商会发现了一处玉脉,莫非是要找侯府一同勘探玉脉?
也是,他亲娘不过是惠王爷的姨娘,而且已经死了,他在王府孤立无援,由今日贵重的礼品看来,他竟似十分宠爱琴羽杉那小贱人,会想往岳家这里靠拢也是情有可原了。
一心认为凤取月要说玉脉之事,尹氏非但从善如流地让丫鬟们退下,连琴羽秋也让她回避了。
不过,姿态还是要摆一摆的,她慢悠悠地啜了口茶才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琴羽杉也奇怪他要对尹氏说什么?便也看着他。
凤取月慢慢的看着尹氏,黑眸微弯,没有笑意。“凤某要告诉侯爷夫人,关于我娘子是媚香楼鸨娘一事,凤某知道的一清二楚,若是日后凤某听到关于此事的一言半语在市井流传,一定会让大姑娘被钰亲王府扫地出门做为代价,听明白了吗,侯爷夫人?”
琴羽杉露出了笑意。
原来他是要说这个啊!
她早知尹氏不怀好意打的如意算盘,原来他也知道。
看来状况外的是尹氏,不知道他非但全然知晓,还化身为小五在身边保护她……
尹氏愣愣的看着凤取月,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等反应过来,一股不平之火便冒了起来。
什么?他知道?他知道竟还能无动于衷?还那么宠爱那小贱人?知道还不快休了那贱蹄子,竟来威胁她?
要是他毫不在意,她要如何对皇后交代?皇后和银珠公主还等着看他后悔莫及的好戏,但自己是嫡母身份,也不能质问他为何不休了那小贱人,真真气死她了……
出了长安侯府,上了马车,琴羽杉这才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夫君,无比认真的问道:“你不在乎我有不足之症吗?”
她真正想的是,她生不出孩子,他还可以纳妾,一个两个,总有人生得出他的孩子来,他何必在乎?
但,她是不能忍受他纳妾的,要与别的女人分享他,她做不到,他纳妾那日,便是他们夫妻恩断义绝分开之日……停停停,她是在提早悲伤些什么?她根本就没有不足之症,是尹氏串通那陈大夫搞出来的把戏,若他喜欢孩子,她便生孩子,哪里会让他因为没有子嗣而去纳妾了?
不过,她也不能百分之百肯定自己真的没有不足之症,毕竟之后她也未曾让别的大夫诊过脉,因此也不能将话说满,不如就将此事当做一个试金石吧!
“在这乱世,生孩子出来吃苦做什么?”凤取月将她搂在怀里,双手扣着她柳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他温柔地说:“我们两人逍逍遥遥岂不美哉?凤氏可以延续香火的人多的是,不少我一个,答应我,你不许将此事放在心上。”
琴羽杉语气寂寥,索然无味地道:“你还可以纳妾……”
想到他跟别的女人行那床笫之事,她就难以忍受,若是未曾尝过云雨,她还不会如此心痛,但如今她已是他的人了,又如何对他拥着别人视而不见?
“少来。”凤取月嘴角边挂着一丝笑容,捏捏她鼻子。“我还不知道你吗?我是小五时,你说什么了?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现在才来应允我纳妾,我不相信那是你的真心,就算你能接受我纳妾,我也接受不了你伤心,所以休提了,我凤取月这一生,有你就够。”
琴羽杉立即破涕为笑。“好啊!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你现在就起誓,若是因我生不出孩子而纳妾,会天打雷劈什么的。”
凤取月哈哈大笑。“我从没听过哪家娘子会逼夫君起这种誓言,我家娘子果然与众不同。”
笑毕,他竟真的潇洒举起手,三指指天,郑重道:“皇天在上,后土为证,我凤取月今生若是纳妾,愿遭天打雷劈。”
琴羽杉知道一般男主角说到这里,女主角要赶忙上前捂住他的嘴,不许他再说等等,但她就是想听他那么说,那誓言令她安心了。
这一世,若他一片真心待她,她亦会付上千万倍来回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