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结束,大约晚餐时间,冷旭民打电话给何昭颖,响了好久,没人接,直接跳进语音信箱。
冷旭民买了晚餐回去,却不见何昭颖人影,他母亲也不在。回卧房,看见礼物盒被拿出来,他蹙了浓眉,第一感觉很不高兴,她干嘛乱翻他的东西?
吃完晚餐,喂完狗,何昭颖还是没回来,冷旭民更不高兴,打了好几通电话给她,依旧没接,只好进语音信箱留言。后来,他带小米浆去附近公园散步,一小时回来后,他母亲才刚到家。
“昭颖去哪?怎么没看见她?”
“不知道呀,她没跟我说。”冷母打开电视,看起连续剧。
冷旭民一脸疑惑,又打了一通电话给何昭颖,这次终于接了,因为他打了很多通,她才接,他口气有点差的问:
“你去哪?怎么不讲一声?”
“我有事和同学见面,去哪不要你管。”冷冷回应。
“干嘛这样讲话?”冷旭民微蹙眉,不解困惑。“在生气吗?气什么?很任性耶。”不喜欢她那么任性、爱耍大小姐脾气。
“你还好意思怪我任性,你说你没谈过恋爱,你骗我。”冰冷话语传来,一副质问口吻。
“你为什么翻我东西?她是同学,我们只是国中生,哪知道什么是恋爱。”觉得她太小题大作。
“如果不是恋爱,她爸妈为什么要担心?为什么要送她出国?”黑眸晶亮迸射怒火,语气很凶。“她一直写信给你就是喜欢你,你呢,你也有回信,不是吗?”
他不想跟她吵这个,脸色紧绷,目光冷然,坐在床缘,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谁跟你讲的?”
“谁讲的重要吗?反正我就是知道了,你还想骗我!她送你生日礼物,你还不是收下了。我今年送你手表,你就嫌贵,硬要我退回去换成女表。你对她念念不忘,喜欢她,就直说呀。我才不稀罕!”
“没那回事,你现在在闹脾气,根本就不是你讲的那样。”耐着性子问:“现在在哪?今天会回来吗?”
结果,何昭颖竟挂他电话。
今年,冷旭民生日,两人特地去一间法式餐厅吃大餐庆祝,何昭颖送了一只男用天梭表,他觉得他只是个学生,没必要戴上万元的表,才会叫她退回去换女表。明明是好意,哪知道她会误会,一定是他妈跟她说了什么,她才会这么生气。
后来,冷旭民在后阳台找到他母亲,她一脸慵懒靠着栏杆,正在抽烟。
“妈,是不是你跟昭颖讲了什么?”
“没有呀,我只是稍微跟她提一下,我怕她父母反对你们交往。”
“你没跟她讲,她怎么会去翻我的东西?你以后不要再跟她乱讲。”双手交叉环抱胸前,斜睨他母亲,淡然说:“我们的事,你可以不要管吗?”
“我是你妈,为什么我不能管?”
“你如果真的想管,大哥人呢?他已经好几年没回家,你怎么不去找他?”
“他还能去哪里?不就躲债躲起来了。”话锋一转,他母亲冷冷说:“你们两个整天腻在一起,记得避孕,不要有天出意外把她肚子弄大,你们都还在念书耶。我先讲清楚,到时我不会帮你们带小孩,养你们三兄弟就已经够我受的了。”
冷旭民俊颜冷然,这时,忽然蹙起浓眉,下颚肌肉抽动一下,瞪他母亲一眼,反驳:“我们根本没到那个程度,你到底在讲什么!”
冷母把烟在阳台水泥墙平台捻熄,两手一摊,很无辜地瞅着他。“只是先提醒你一声,别到时候出事了,才怪我什么都没教你。”
冷旭民恼怒又羞腼,想掩饰什么,很快转身,强硬丢下一句话:“妈,我没有要跟你讲这个。”随即走掉。
棒天,直到夜晚九点,何昭颖才从外面回冷家,同行还有三个同学。
有男有女,除了高中最要好的同学韩婷玉、婷玉的男友,还有大学摇宾研究社社团认识的同学严哲裕。
把朋友放在冷家客厅和小米浆玩,何昭颖独自进卧房,不发一语忙着收拾行李。
由于冷旭民晚上和同学约了打篮球,比何昭颖还晚回来,进屋撞见她同学很错愕,又在卧房看见她收拾行李,他瞬间脸色铁青,薄唇紧抿,隔了一会儿,才开口:“你要去哪里?”
“和同学回学校。”美眸冷淡,看也不看他一眼。
“不是还在放暑假,回学校做什么?”他刚打完篮球,浑身都是臭汗,原本想去冲澡,但担心一进浴室,她立刻就会走掉,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俊颜深沉,黑眸透着不安,想问清楚她到底是怎么了。
平常只要有女生传简讯给他,或是私下打电话给他,想约他出去玩,何昭颖一发现都会不高兴。在异友上,她很容易为这、为那吃醋,以致他不能和同学约出去玩;打个撞球或篮球,她都要知道有没有女生;学生出游、男女联谊更是他的禁忌,他同学都笑他被女友吃得死死的。
真不知他都避嫌避成这样了,何昭颖还有什么不满的。
卧房内气氛沉默紧绷,何昭颖依旧不发一语;他看见她收拾简单行李,心情沉到谷底,忽咬牙问:“到底要去哪?”
冷淡扬眼,美眸清澈,静静凝视着冷旭民,他不客气地迎上她的视线,对峙中彼此表情冷硬紧绷,蕴含某种蓄势待发的火爆。半晌,她微抬下颚,高傲说:
“要去玩,去环岛。”怎样?不行吗?
“好呀,去了就不要回来找我。”咬牙低吼,冷旭民月兑掉身上粘腻的T恤甩在地上,拉开衣柜,随手抓了几件干净衣物,正要进浴室,猛回首,补了一句:“小米和你剩下的东西,我会送到你二哥那里。”
“那我是不是应该先谢谢你?”冷冷讽刺,何昭颖抿紧双唇,垂眼拉上行李箱。
相恋之后,他们约定不再单独和其他异性出游,即使有其他男女同行也不行。更何况,冷旭民和她的几个同学吃过饭,对严哲裕印象很深,对方常打电话给何昭颖,他知道他喜欢她,甚至还曾跟她告白过。
现在却大刺刺把人带来冷家,她故意的,她绝对只是想气他。冷旭民抛下手中衣物,几个大步过去,猛然攫住她的手臂,不让她走,低问:“昭颖,是不是要跟我分手?就因为那个礼物?”
“你先骗我的。”何昭颖扬起脸,静静凝睇他,美眸冷冽,有一抹脆弱的神色隐隐浮现。
说她小题大作也好,说她控制欲太强也罢,她也承认她对他近乎偏执的占有欲,总之,她是恋人眼底容不下一粒细沙。
她只喜欢他一个,他是她的初恋,是她唯一想认真对待的男生;结果,却突然发现她不是唯一一个,甚至连他的初恋都不是。
当下,拽着她手不放,硬不让她走,冷旭民觉得自己好孬;然而,他就是一阵心慌,怕两人就此散了。他不想和她就这样分手,偏偏刚刚自己已先说狠话,无法再拉下脸强留她。
“我下午就把那些信烧掉了,等明天邮局开门,我就把礼物寄回给她。是你自己误会的,我跟她根本什么都没有。”蓦地放开她,黑眸隐藏一抹憔悴,面容冷峻,轻声说:“你走了就不要回来找我,我是说真的。”
气不过他昨天冷淡敷衍的态度,也不是有心想跟他分手。何昭颖嘟着嘴,一脸委屈,徐缓放下行李,主动碰他,没有拉他的手,只是轻轻碰一下他手指。
“人家只是不高兴你什么都没提,我问过你有没有谈过恋爱,你那时还跟我说没有,你是不是存心想隐瞒我?”
“我没有。我是觉得没那么重要才不提的。”冷旭民眸光专注定定瞅她,她轻咬下唇,美眸柔情似水,迎上他的目光,态度开始软化下来。
“你真的烧了?”柔声问一句。
“不相信的话,自己去后院看,残骸在铁桶里,慢慢找。”
为什么拿这么小的事找他麻烦,他真的不懂。冷旭民浓眉紧蹙,一脸气闷;她主动走上前,搂着他的腰,仰着脸讨好。
“人家只是气不过,又不是真的想分手。”
每次何昭颖用“人家只是……”当开头造句,就表示她想撒娇。冷旭民嘴角浮现微笑,手指轻捏她下颚,俊颜依旧冷酷。
“不高兴就跑走,打你手机不接,去哪里也不交代,对我乱生气,还说你不是公主呀?”只会做一些让人焦急的事。
何昭颖被骂得回不了话,抿唇浅笑,依旧嘟着嘴,那张漂亮的脸蛋还敢对他装无辜。
“而且,你还有双重标准——”目光移向卧房门外,才说:“我不能和女生讲电话,即使有别的男生在场也不能跟女生一起出游,你就可以,还把人叫来,是什么意思?”
他五官轮廓冷硬,唇角忽浮现嘲弄的冷笑;何昭颖双手紧搂他腰,脸颊靠向他赤果的胸口。“想骂就任你骂吧,只要记得是你先对我坏的。”
呃,他觉得自己快中箭倒地,他哪有对她坏?
事后,她还很贼地笑了一下,从他胸口抬起脸,无辜说:“人家只是气过头才答应的,我去跟他们说我不去了,这样可以吗?”
不然咧?冷旭民很酷地瞪她一眼。难道她以为可以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