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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的伪装 第4章(2)

终于察觉不对劲,孟颖臻骤然抬起脸瞪住黎湛,她发誓,这绝对会是她这辈子最狼观的一刻。

“想起来了?”黎湛单手枕在脑后,晨起的嗓音有些沙哑,眼神如雾一般迷蒙慵懒。

她脸颊烧烫,像被火焰烘烤过,然而随着记忆一幕幕唤醒,如同一桶冰水往她身上浇淋,她跌进了绝望的深渊。

她被继父出卖,像个任人宰割的物品送给了大卫,她其至怀疑下药的事,约翰也有份,他知道她在性这方面十分保守,认定大卫只要得逞,她便会乖乖就范。

看见光彩从那双晶黑的瞳眸慢慢流失,黎湛知道她己经想起昨晚所有细节,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怀念昨晚那个乐翻了的野蛮女。

至少那样的她,感觉不到痛,不会像眼前道样,细眉紧蹙,惨白着脸色,一副刚被全世界背叛的悲戚模样。

“为什么?!”她直视他的双眼问道,心情非常复杂,但是痛苦居多。

“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很愚蠢。”他不客气地训斥,眼中写满不屑的蔑意。

“对,但那是我的事,你没道理要帮我!”她的嗓音在颤抖,无奈与愤怒占领了意识,她停不下来这股失控的感觉。

“所以你希望看见自己躺在那头猪的床上?你希望被他强暴?听从你继父的话跟那头猪在一起?”

“不!我没有!”她低吼一声,羞愧又愤怒的抓起小抱枕砸向他。

他随便她砸,任她发泄。她哭了出来,因为绝望还有痛苦,手中的抱枕一下又一下地砸着他胸膛,根本不痛不痒。

直到抓紧枕头的手指泛成僵白色,她的手酸得抬不动,动作变得迟钝缓慢,他才拨开她的手,将她拉进胸膛里。

她的身体僵硬而冰凉,不是因为气温,寒意是从心底深处窜出,他的双普锁上她微微拱起的背,大手搓揉起来。

她哭了,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就算我只是继女,他也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一个人,不是他养的猫或狗……”

“欢迎光临现实世界。难道没人告诉过你,上流社会是世上最昂贵也最肮脏的地方?这里的人专门吃人,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没有温存的安慰,只有戳破美丽假象的讽刺,然而他抚搓她的手劲却是那样温柔,温暖了她冰凉的身躯。

“来我这里吧。”他说。

“为什么?”她扬眸,困惑的看着他。

“我可以照顾你,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他揉着她的背,眼阵似琥珀色海洋,她一头栽入,心神被掳获。

“你……喜欢我?”她吐气艰难地问。

“我想要你。”他的眼神深邃得能够看透她的心。她颤抖不己,目光落在他优美的唇型,他说:“我说过,我才是你唯一的选择。”

这一次她没有反驳,只是闭上眼,让他将唇贴上她,让这个吻无止尽地纠缠。

孟颖臻知道自己像个缩头乌龟。整整一个礼拜,她赖在黎湛的公寓,享用公寓的各种资源,家也没回——反正母亲总是对她漠不关心一公司那儿也直接跷班,什么都不顾不管。

直到今天早上黎湛临出门之前,忽然意味深长地对她说:“逃避也该有个极限,不管你还想不想要那份工作,都该干净的做个了断。”

她怔住,来不及回应他,他头也不回的出了公寓大门,挺拔的背影莫名触动了她某些情绪。

他说得对,不管继父耍了什么下流手段,她就算受伤再深,也该好好收拾后续的残局。

于是她换上黎湛让专人送进公寓的全新套装,将自己打理好,倒映在化妆镜中的又是那个干练勇敢的孟颖臻。

“孟小姐,请稍等一下。”当她准备离开大楼时,大楼特聘的管家秘书忽然拦住了她。

“有什么问题吗?”她纳闷的回瞅。这一周她跟着黎湛在此出出入入,没道理管家会认不得她。

“艾蒙先生己经帮孟小姐安排好车子,我已经连络司机将车开出来,麻烦请稍候。”年约四十的灰发男管家,彬彬有礼的说道。

黎湛帮她安排好车子?孟颖臻怔然失笑,胸口有几分暖意在发酵。他真的很了解她,知道她在听完他的劝告后,会立即起身解决面临的难题,甚至贴心的安排好一切。

坐进车速平稳流畅的黑色劳斯菜斯,孟颖臻来到位在帝国大厦附近的商业区,下了车,走进熟悉的商办大楼。

“洁丝,我的老天,你终于出现了!”

“你从来不会无故旷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洁丝,你还好吗?!”

罢踏出电梯,孟颖臻立刻被一群员工包围,无论男女脸上都写满了忧心。知道还有人关心她,她感觉心头发暖,多日来的低潮被冲淡了不少。

“抱歉,我有一些私人的事情,所以……”孟颖臻只能用一抹苦笑回应众人的关怀。

“一定是很糟糕的事,你从来不会丢下工作不管。”看出她有难言之隐,众人也不好再追问。

“不过更糟的还在后头,你没来上班的第一天,约翰气得要死,对所有人发了一顿火,昨天他还放话说要开除你。”关系与她最好的管理部主任秘书黛安,愁眉苦脸的说道。

孟颖臻只想冷笑。“这正是他所期望的,不是吗?”

“洁丝,约翰要你立刻进他的办公室。”坐在位置上的管理部主任手持话筒,一脸怜悯的望着被众人簇拥的孟颖臻。

摊牌的时候终于来临。

孟颖臻搭上电梯来到最高的楼层,穿过宽敞的接待处,走向装潢明亮气派的执行长办公室。

伸出手握住门把,她略略顿了一下,闭眼深呼吸,准备做好与继父决裂的心理准备。

然而就在她推开门的那一刻,里头蓦然传来一声爆吼,声音的主人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约翰。

“狗娘养的!原来是你一直让人对外放风声,搞得股东大量抛售股票与债券,你凭什么这样做?!”

从约翰此时的激动程度听来,他一定是气疯了。孟颖臻幸灾乐祸的想着,但同时也好奇起来,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将老好巨猾的约翰逼疯?

按捺不住心头的骚动,她按下沉重的金属门把,就着敞开的门缝望入,霎时整个人为之大愣。

一抹冷酷而俊美的笑迎面而来,映进她惊诧的瞳眸,呼吸一窒,她眨眨眼往前站一步,将交叠起一双包裹在窄管西装裤中的长腿,坐在约翰最心爱的米白色小羊皮沙发上,姿态慵懒却充满危险气息的黎湛看得更真切。

“黎湛?”她不自觉地发出惊呼。

约翰就站在沙发旁,对着黎湛张牙舞爪的咆哮,听见来自门口处的声响,他愤然的撇过头,恶狠狠的瞪着她。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可以!”约翰对她大吼,愤怒的程度是前所未见。

孟颖臻傻住了,此刻高声咆哮的人应该是她,为何角色会完全对调过来?

“艾尔卡特先生,显然你还是没学到教训。”黎湛望着约翰的眼神无比冷峻,唇上那抹笑虽然优雅,却教人不寒而粟。

“你己经收购了我公司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股票,你害我的股价跌到历史新低,你到底想怎么样?”约翰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

孟颖臻一悚,愕然的望着黎湛。

他不理会她的目光,兀自蔑视着约翰,酵厚的嗓音含着浓浓笑意说:“如果你懂得尊重我未来的妻子,也许你就不必面对这一切。”

约翰一震,眼露惊恐之色。

“你未来的妻子……老天!洁丝,是你要他这么做的,对不对?”

面对继父的指责,孟颖臻喉头一窒,脑袋仍是一片混乱,尚未回过神来。

老天,不过一个礼拜的时间,黎湛便能透过各种台面下的手段,让约翰苦心经营多年的公司面临危机。

望着眼前冷然微笑的黎湛,她微微打了个寒颤,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黎之浚的身影。

她听说过太多关于黎之浚的传闻。他年纪虽轻,面对敌人却丝毫不手软,倘若他真心想做,他能够透过各种方式,将对方逼到走投无路,主动自我了断,而他的双手却不必沾染一滴鲜血。

但是……黎湛怎么会……外界传闻他性情温和宽厚,难道因为黎之浚那场意外,导致他性情大变?

黎湛好整以暇的说:“我还没将你从这间公司赶出去,全是看在洁丝的面子上,我知道她绝对舍不得见到她的母亲以泪洗面,更不会希望她的弟弟,因为激不出庞大的学费,不得不从伊顿公学退学。”

约翰面如死灰,费心保养的肌肤瞬间横生了不少皱纹,额上的青筋依然爆浮。他作梦也想不到,黎家的小子居然能在短短一个礼拜间,透过各种人为操作,如此轻易的就将他逼入绝境。

“目前我是敝公司最大的股东,拥有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股权,只要我一声令下,董事会就会立刻转向,你认为你这个执行长的位置还能安稳多久?”

黎湛站起身,整了整西装前襟,微笑走向约翰,高大结实的身型仿佛一只游走在都会丛林里的美洲豹,优雅却足以致命。

“你到底想要什么?”约翰挫败的低吼。

“你的悔意还有尊重。”黎湛笑容敛去,神情冷酷得像个俊美的恶庵。

他面带微笑的说道,仿佛攸关约翰性命的纺织事业不过是一场游戏:“我无法忍受洁丝再受到任何伤害,而杜绝后患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你明白她的存在有多么重要。只要你胆敢再动她的歪主意,我就让你在乎的一切瞬间消失。”

“想让区区一个纺织公司倒闭的方式有很多,相信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如果不是因为顾虑洁丝的状况,我想你现在不可能还站在这儿,你应该己经万念俱灰,自行往楼下跳,躺在街道上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闻言,约翰整个人发寒,汗水浸湿了整个背部。

“如果你往后还想拿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设计我未来的妻子,或者让她感觉到一丁点不被尊重,其至是羞辱的感觉,相信我,会有那一天的。”

黎湛的语气无比轻柔,眼中的残酷却令人窒息。他弯唇微笑,从冷汗直冒的约翰身旁走过,走向彻底怔住的孟颖臻。

“这里的空气糟透了,一起到外头呼吸新鲜空气吧。”他不由分说的牵起她的手往外移动。

她有些瑟缩,然而当他宽大的手拿交扣住纤指时,来自于他的温暖渗进肌肤,镇静了她混沌的心神。

“你做了什么?”直到走出商办大楼门口,她才颤抖着嗓音问,目光在他严峻的侧脸上定格。

“做一个男人该做的事,保护我的女人。”他撤过俊脸,唇角微勾,眼中的锐气己被慵懒取代。

“这些……全是艾德格教给你的?”她想起从社交圈听来的那些传闻,完全无法与眼前这个男人联想在一块儿。

人们总说黎湛性情太过温和宽厚,一点也不像是黎家男人该有的作风,跟那些一个个充满侵略性的黎家男人摆在一起,简直就是只温驯的家猫。

可看看方才的他,哪一点与温和这个词能沾上边?宽厚?他甚至威胁要让约翰走投无路自行了断!

黎湛笑笑睐她一眼。“你对艾德格的了解又有多深?”

“我……”她语塞,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一时脑袋空白如纸。

“我知道你够勇敢,你能够独自挺身面对,但是我不要你这么累。”停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他抬手抚模她的脸颊,眼中的怜惜触动她每一根神经。

她的眼眶发涩,张了张嘴却发现有些哽咽。她从没想过,有一个男人会对她说这种话,她一直以为自己勇敢得不需要任何男人的抚慰。

这个男人打破了她自以为是的原则。

“艾蒙,我……谢谢你。”她眨眨眼,不让泪水落下,然而当他的手指拂过眼角,己拭去一片湿痕。

“亲爱的,这是我的荣幸。”大手捧住她柔软的颊,他倾身吻住她闭上的眼,然后是泛红的鼻尖,最后才万般珍宠的吻住那两片软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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