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顿时鸦雀无声,全为顾长顺所说出的话所震惊,大家都知道平枫堡的背后是朝廷在做靠山,但原因却没有人真正明了,但如果平枫堡的主人本就是皇家人,那这事就很容易说通了。
可见不得人是什么意思,又是什么意思,所有人都看向了佐天涯,他手持长鞭,像只动物一样被所有人围观,脸上的表情却是变都没变,只扫了一眼冯月颜,发现她也同其他人一样,不可置信的眼中有着浅浅的探究,得意之下的顾长顺更是无所顾及。
“要不是看到平枫堡确实起到一定作用,皇上早就下令暗中除掉你了,你以为自己真那么尊贵吗?太可笑了,你甚至还不如皇宫中一个宦官,起码他们的血是干净的!”
“我实在不明白,你说这些是为了什么?”佐天涯突然开口,顾长顺一楞。他淡然的看了看顾长顺,“如果我死在你手上是脏了你的手,那么死在我手上的你的儿子又是什么?”
“你……放箭,给我放箭,杀死这个畜牲!”顾长顺被佐天涯激得失去了理智,万箭齐发佐天涯也是沉着以对,在躲避四处而来的飞箭时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冯月颜。
没料到在这种时候他会往自己这边来,冯月颜脑中还回响着刚才顾长顺的话,根本无从反应这突然的变故,对于佐天涯的靠近,她只本能的以剑挡在身前。
“你没有选择的。”只听佐天涯很淡的一声,她眼前一黑没了影像,佐天涯竟然一掌打昏了她。
后来冯月颜从平枫堡的护卫那里得知,那天佐天涯抱着她冲出去时,他身后中了两箭,而她再有知觉时,自己已经躺在位于平枫堡内,自己的床上了。
佐天涯没来看过她,也没派人问过她什么,她只是每天重复着吃饭睡觉,好像行尸走肉一样,偶尔从丫鬟竹辨那里听到佐天涯的情况。
他的箭伤恢复得如何了,他又对谁发脾气了,他越来越阴晴不定让下人害怕了。
在竹采的口中她得知,佐天涯的状况似乎很不好,非常不好。他变了个人一个,整天把自己浸在酒池肉林中,对堡中大小事不再过问,也没说过要对将军府和冯平阳的人怎么样。
他就是每一天每一天的喝着酒,没人敢靠近他,因为首将从他手中夺过酒杯的萧溯,也被逼跟他打了足足两个时辰。
会是因为顾长顺的话吗?那些话是否触动了他心中最不为人所知的那根弦,那件事是不是他心底的一根针,一个永远不会消失的枷锁。
不论原因为何,冯月颜只知道自己的心很痛,佐天涯打伤了她,她却在为他所痛,连呼吸都变得那样费力。
知道冯平阳暂时无事,她放心了,但一想到顾长顺与他联手,佐天涯现在又这样,万一他们再有什么行动,那佐天涯不就……
叹了口气,冯月颜笑自己真是傻到了极点,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值得吗?眼光瞟到自己梳妆台上多出来的那些胭脂水粉上,那是在洛城时她为阮晴挑的,却不知为何醒来时它们就出现在了自己屋内。
想告诉竹采东西不该在这,因为挂念佐天涯的事,就迟迟忘了交待,望着那些胭脂出了神,脑中不自觉的回想起那天丫鬟们说的话,她们说,如果她经过仔细的打扮,一定会为所有男人所痴狂。
那话,是真的吗?那么佐天涯是否也在那些男人之中?无论如何,她真的很想让他振作起来,不管用任何方法,想到这里,冯月颜的手轻轻的打开了那盒梅花香的胭脂。
佐天涯为求耳根清静,这些天一直住在他母亲生前所在的别院,只有酒和回忆陪伴着他。喝酒是为淡化那些回忆,酒到了肚中与血液化成了一体,又在告诉着他自己的存在是多么的肮脏。
这个事实他很小时就知道了,也早就接受了,直到听到它在别人口中说出,直到看到冯月颜那时惊异的眼神,他才明白原来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开,之所以害怕被别人知道这件事,就是他在心底无时不刻的告诉着自己,他是污秽的。
原来他一直都在害怕着,因为冯月颜是那样纯美,而自己是这样的污秽,十年前,当只有九岁的冯月颜将那碗汤药送到自己嘴前时,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今生和这个女孩,是没有交集的。
为什么硬要把她留在身边,非要用对她的折磨来一再应证自己的丑陋不堪,是酒醺迷了眼,佐天涯仍能感觉到有人进来了。
“滚!”他不耐的摔了酒壶,那个模糊的身影是梦中的人走到了现实中,于是他更气了,“你来这里干什么?没听到我说滚吗?”冯月颜并未离开,反而一步一步的朝着他这边走来。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的箭伤。”听她这么说,佐天涯笑了起来。
“我真不明白你是在想什么,现在又对我的伤感兴趣了吗?”佐天涯说:“我爹佐决名义上是当朝的王爷,可他是先皇和自己的弟妹所生下的孩子,我爹的弟弟能当皇上,可他却是个连京城都进不去的王爷,我爹觉得皇宫才是他真正的住处,只有皇家的人才配得上他。”
“所以呢,他劫走了当朝七公主,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并强迫她生下了我。”佐天涯看了看所在的这间别院,“这里就是当年我娘的住处,生下我之后她就自杀了,而皇家为了掩盖这个丑闻并没有将这件事张扬,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来历,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没什么,你还想知道什么?”冯月颜仍在他说话时慢慢的走近,靠近他。
“我还想知道,你背后的箭伤还痛不痛。”
“你……”佐天涯想赶她走,这个时候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冯月颜。可是他无法把接下来的话说完,只因为冯月颜己在不知不觉中站在了离他那么近的地方。
而她,竟是那样的美,一直知道冯月颜是美的,可当她淡施胭粉,轻描细眉后,她美得竟是那样月兑俗。
平日只有冷漠的双眼多了分灵气,多了分柔情,半点桃花的朱唇羞涩的似在表达着什么,她的身上散发着阵阵清香,也散发出属于女子的娇柔。
佐天涯几乎看醉了,而最让他移不开目光的是,这时正向自己走来的仙子穿的还是平时的衣裳,可也不似平时。
衣袖被她有意的退至肩下,浑圆的双ru/上缘和纤细的双肩就那样直接的进入视线,她竟然没有穿亵衣。
“主人,我……”这样来到这里,冯月颜已经是提起了一辈子的勇气,可真当被佐天涯这样毫不避讳的直视时,她还是不能控制的转过身去,“我还是回去……”
“既然来了又何必要走。”佐天涯的声音跟他眼中透露出的信息一点也不合,那声音是那样的冷酷,那样的无情。
冯月颜的心颤了下,更加确定了自己这样做,是多么的愚蠢,不理佐天涯的话,此时她只想快些离开这里。还没迈开两步,自己的腰肢已经被一双大手由后环抱,随即男子的热气覆盖了自己整个背部,而他沉热的吐息就在自己耳边:“是谁教你这么做的,嗯?”佐天涯低垂双目,对着冯月颜染红的耳垂说。
“我、我只是……”
“只是怎样?”佐天涯说着,一只手由她的腰部向上移,顺着衣口滑了进去,就那样没有任何阻碍的掌握住了她的一方浑/圆。
“啊!”没想到佐天涯会这样直接,猛然被掌握的瞬间疼痛让她失声叫了出来。
“想安慰我吗?真是可笑……”感受着冯月颜在自己掌下的颤栗,佐天涯更是低下头,由后亲吻着她的脖颈,吸吮着她小巧的耳垂。
……
醒来后,冯月颜走了,她离开了平枫堡。
知道她一定是去找冯平阳了,那时在密林中本来就是他把她打伤,再硬把人劫了回来,回后她的伤好了,回去找自己的亲人是理所当然的。
在与他欢爱一晚后,她竟就那样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本来,那时他把冯月颜带回来时,就应该吩咐下人看住她,如果真的不想让她离开,就算用软禁的方法也是可以的,可是他没有那么做。
也许,该放冯月颜一个自由了,她明显是计划好的,趁他睡去时离开堡中,没有人会挡着她。可是为什么要将自己给了他,其他方法还有很多不是吗?如果牺牲自己是为了让他的防备降低,那么又为什么不干脆趁他睡着时一刀杀了他。
反正她去找冯平阳,最终的目标也会是自己,早早了结这件事,和她的兄长过好日子不是更好?
但那些都无所谓了,当醒来后看到枕边无人,当听到守卫说看到冯月颜一大早就出了堡,那个时候任何事情对他来讲都是无所谓的了。
因为,冯月颜已经不在这里了,她选择了离开,刚开始时堡中人都以为冯月颜是出去执行任务了,时间久了他们也发现到了这其中的不对劲。平枫堡五个暗侍里,只有冯月颜从未离开过佐天涯身边,就算她暂时离开了,时间也绝超不过两天。
可是堡主没有下令去找人,甚至在冯月颜无故离堡后就再没提起过这个人,仿佛她从未存在过一样。这样的情形是从未发生过的,所有人都模不清状况,也不敢随意的猜测,只能眼看着佐天涯的脾气变得更加阴暗不定。
没过多久,关于佐天涯的身世在外界流传开来,想也知道是顾长顺在四处散播,那个将军已经疯了,为了报儿子的血债根本已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话传到平枫堡的人耳中,他们不知该怎么对待这种自己主子的流言,然而佐天涯知道这事后也是什么都没说,任流言越传越广,让平枫堡多年竖立的形象在百姓口中变了味。
这天佐天涯刚挥手赶走了一批不得他意的舞伶,一名男子的叹气声在他耳边响起:“我是不知道平枫堡的酒什么时候让你这么割舍不下,但眼见我重要的徒弟下落不明,你这做主子的不去找人可真说不过去。”佐天涯看向来人,哼了声。
“是你,萧溯。”
“可不就是我?像这种在老虎头上拔毛的事,一向都是由我来做的,其他还有谁敢在这时候惹你。”萧溯笑了笑,“你可真够本事,吓傻了平枫堡上下人不说,连阮晴青岚那几个都求到我那去了,让我不得不放下正在研究的新剑法来看你,看来这次事情不小。”
“能有什么事情,平枫堡不是还没倒?”
“你这么说倒是也有道理……好,那我问你,月颜去了哪里?”
“她去哪里是她的自由,你好像只负青教武,从来不管师徒之情那套的。”
萧溯收徒弟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把自己新研究出来的武功传授出去,然后在他们身上看效果,与其说那是他的徒弟,还不如说是实验品。
也因此多了一个好处,就是师徒间该有的礼仪和常识他全不在乎,只要会了他的武功,其他的跟他都没关系。
“我关心月颜不是因为她是我教出来的学生,而是不想看到你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守了活寡,月颜离开了,你就完蛋了,平枫堡也就完了,那我就是违背了当初对你爹的承诺,这还不够严重的吗?”
像他这种闲云野鹤之所以自愿留在这,就是当初答应了佐决,助佐天涯执掌平枫堡。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佐天涯没好气的瞥他一眼,什么活寡,跟平枫堡又有什么关系。
“你不明白吗?老婆跑了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你当然就是在守活寡了,而连家事都处理不好的男人,又怎么能处理堡内的事,你这样做平枫堡的主人,这里早晚是要垮的。”
“老婆?你是在说谁?”
“当然是月颜,我一直以为她是你早以内定的妻,难道是我会错意了?”萧溯还有装无辜,“如果你不是看上了她,又为什么要把毫无武功资质的她交给我,明知道她学的一切都是为了杀你,又为什么要叫我倾囊相择。”
“那只是因为一时的兴趣而已,就像你收徒弟只看资质一样,没什么特别原因。”佐天涯哼一声,“她和平枫堡的关系你最清楚,如今她回去自己亲人身边,我都不在乎你又来问什么?”
“你不在乎?以你的性格是你的东西无论用任何手段都要抢过来的,而如今你什么也没做,这正是说明你在乎了。”被人说中了心事,佐天涯一时无语,对于萧溯看似温和的言语,他答不上来。
这是说明,他爱她吗?原来从那么早以前起,他就已经爱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