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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就嫁给你 第9章(2)

品芹枧若无睹的盯著书上密密麻麻的字,也不知这姿势维持多久了,她只希望自己的脑袋停止运转,她怕忆起尚轩啊!

而原本戴在手上的心型钻戒早被取了下来,伴著尚轩那枚戒指全挂在自己的颈上,就当……当作她从此收起真情,谁也不给。

美臻捧著餐盘敲门进来,见著的就是这模样。从早上品芹回来,告诉他们她要搬回家住,整个人便像失了魂似的,将自己关在房间裹,不吃也不喝。

“宝宝。”

品芹双肩明显一颤,她调整一下坐姿,“妈咪。”

“睡饱了吧?午餐你也没吃就嚷累,现在该饿了吧?我煮了海产粥,还放了你喜欢的油条哦!”

品芹乖乖的捧起碗,低头一匙匙的舀入嘴里,明明食不知味又佯装狼吞虎咽,看在美臻眼底也心疼啊!她抢过品芹手上的碗。

“宝宝,不要假装你很快乐,你是我生、我养大的,你这样比哭泣更让我这做母亲的心痛,告诉妈咪你的委屈,妈咪是个好听众啊。”她轻抚过女儿长长的黑发。

一颗泪滑过粉腮,品芹偎进母亲的怀中,像个小女孩似的直哭,“妈咪,我跟尚轩完了,我可以跟卡洁抢,可是我第一次见到尚轩脸上那种释然的笑容,彷佛什么痛苦的过去都没有了,这教我怎么忍心再逼他走回往昔?我真的爱他啊!”

美臻只能拍抚著品芹的背以示安慰,品芹懂得替对方著想,确实长大了,可是她实在舍不得女儿如此,原本宝宝像朵盛开的玫瑰,现在却快凋零了,该怪谁?难不成品芹前世欠了尚轩情债?

何祥骐轻掩上房门,曾几何时,他捧在手心呵护的小鲍主长大了,知道了什么是爱,却也尝尽苦涩,早知如此,他宁愿女儿这辈子都在他怀中撒娇。

避他什么“非经—番寒彻骨,才得梅花扑鼻香”的鬼名言,天下父母皆用心良苦啊!

唉!找茹娟、严楹来安慰她吧!同样是女孩儿家,也许比较了解她的心思吧!

***

严楹盯著品芹——坐在窗边的可人儿,秀发及腰,亮丽到足够拍洗发精广告,一张绝尘的容颜楚楚可怜,罩著—身粉红色的衣衫,宛如世外仙子。旖旎屋有一半的男客人是冲著她来的,瞧他们虎视眈眈的,祁尚轩不懂得惜福也就算了,实在不该带走她的欢颜。

从刚才到现在,品芹的动作丝毫没变,要是不认识的人,说不定会当她是搪瓷女圭女圭。

严楹叹口气,走向她,“芹芹,你想不想喝调酒?我请客,新加坡司令好吗?”

品芹的无动于衷让她怀疑,她是不是在对牛弹琴啊?

沉默了半晌,品芹终于开口:“我帮你洗玻璃好不好?”

“你说什么?!”严楹瞪大眼,文不对题的,不会是秀斗了吧!

“自从那天回家,我妈咪、爹地老怕我心不在焉,什么事都不让我做,学校方面也请了假,拚命要我出来散心,虽然有个好处——不必为学业伤脑筋,但是日子好散漫。”

品芹脸上的落寞让严楹明白,她最需要的不是休息,而是忙碌,好忘了磨人的思念。

“那我就不客气罗!唉!要是常有像你这种免费女工上门,那该有多好!”严楹赶紧要服务生拿水桶和抹布来,“用心点,要是你擦得干净,老板娘请你吃大餐。”语气中倒有三分哄小孩的意味。

品芹淡然一笑,提起水桶,当真到外面用心地擦起玻璃来,粉红色衣衫包裹著她羸弱的身子,在绚烂的阳光下,好似一眨眼就会不见了。

由光可监人的玻璃反射,品芹可以看清来往人潮的脸部表情,有人僵著脸匆匆的走过去,也有些情人相依相偎、甜甜蜜蜜地笑闹著,唉!谁又会注意到她呢?

收回思绪,品芹向一旁的白色污点进攻,当顽垢清除得差不多时,她提起水桶,正想进去换水,却经由镜子的反射,瞧见她朝思暮想的人。

三件式西装,举手投足间的风采吸引路人的目光,他依然俊挺啊!品芹贪婪的将他纳入眼底,以慰相思之情,却在瞧见偎在他怀中的卡洁时揪痛了心……

曾经,偎在他怀中的人是自己,他们花前月下的谈情说爱,如今,她居然连正眼瞧他都不能。

在尚轩和自己擦肩而过时,一颗颗泪全挂在脸上,她瞧见他淡然的笑,一双深邃的眸直看著笑得灿烂的人儿。是她和尚轩无缘吧!而自己好蠢,明明的看见他对别的女人好,却又不肯将他忘了。

尚轩注意列和他擦肩而过的女孩,刹那间,心无来由的揪紧,他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宝宝,下意识的回头—看——

他瞧见宝宝合著眼倚著玻璃墙,纤细的身影好似随时会倒下,他心中好不舍,同时有个疑问浮上心底,她有几天没好好吃饭了?!倏的,他发觉宝宝的身子摇晃著,不对劲的感觉浮上心头。他一个箭步上前攫住宝宝,也不管跌落在地上的水桶所进出来的脏水沾湿了昂贵的裤子。

他连忙将她搂进怀中,“宝宝,宝宝,你怎样了?”

品芹虚弱的扯了一下嘴角,接著便沉入黑暗中。

他著急地轻拍她的粉颊,“宝宝,宝宝!”

闻声而来的严楹观察著眼前这位能使女人趋之若骛的男子,不可否认,他比六年前更具有吸引力,但也更不可原谅,他伤了品芹。

“先生,可否请你把怀中的小姐还我!”语气很不客气。

“你是谁?”尚轩以保护者的姿态紧搂品芹。

“比你更有资格保护她的人。”严楹挑衅地回道。

“让她擦玻璃算是保护,你说的真可笑!”恢复到未丧失记忆前的自负,他睥睨著严楹,当下抱起品芹,“她不是你请的女工。”具威严的扔下话,尚轩走至马路招计程车,不等大家反应过来,他已命令司机开往医院。

卡洁也怔住了,方才尚轩那种吓人的威仪是她从没见过的,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会怕,因为他给她的感觉好无情啊!他甚至将地丢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面对这种遽然的转变,大概只有严楹没有一头雾水,反而面露微笑。

***

“医生,她怎样?!有没有事?”尚轩著急的迎上品芹的主治医师。

“你是——”医生打量著尚轩,饶富趣味的问。

“我是她的未婚夫,她有事吗?”不自觉的,他捉著医生手臂的手增加了力道。

“她没事,我快有事了。”医生指指自己的手腕。尚轩羞赧的放开手,一脸歉意。医师挺不在意地笑笑,“对未婚妻好点,瞧你这模样,早把她娶进门得好。还有,男人细心点,你未婚妻营养不良加上郁闷才引起贫血,现在在注射葡萄糖,晚点就可以出院。年轻人志在四方是没错,可是老婆只有一个啊!”他语轻意重的说完后便消失在转角。

尚轩轻轻的推开门,宝宝的脸色跟纯白的被单快连成一气了。营养不良?是从他坠机的那一刻就让她茶不思、饭不想吗?不能再拖下去了,尚轩决定跟卡洁讲清楚。

对,必须厘清卡洁跟自己的界线,否则受伤害的永远是品芹。下定决心后尚轩刻不容缓地拉开门走出去,再小心翼翼的关上。

就在他离去的瞬间,品芹的眼角沁出泪珠。尚轩走得这般绝然,是忘了她吗?那为什么还要送她到医院?

拔下针头,品芹忍著顿时起身的晕眩,决定离开这个伤心地。

去日本吧,就地一个人去看雪景。

***

尚轩一踏进樱庄的玄关,就看见卡洁端坐在皮质沙发上,脸上有某种体认后的觉悟。

卡洁淡然的露出一抹笑靥,“当初我救了你,还以为你今生就是我的,我私底下真的希挲你不会恢复记忆,却忽略了你们爱到深处的牵恋,我输得心甘情愿。”

“卡洁,我——”

“你别说了,老实告诉你,原本你手上有一枚钻戒,我为了骗自己,把钻戒还给她。”她吸了口气,“你可以送我去机场吗?”

“现在?”他有些愕然,原本还以为得跟卡洁讲上一阵子,但是这种情况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惊喜。

“伤心地有什么好逗留的?打从来到台湾,我就准备了—张机票,到夏威夷的,等你选择的人不是我,我就飞到夏威夷钓个帅哥,证明我还有人要。”西方女人就是有这个优点,知难而退,不是情人还可以做朋友。

尚轩释然一笑,“不再多留几天吗?”

她摇头,“能玩的地方也逛过了。东西我也整理好了,我搭晚上七点二十分的班机离开。”

“我买些东西送你当纪念品吧!”尚轩也大方的提出建议,今晚过了,他会把宝宝接回来这儿住。

“那我可不客气罗!”她绚烂一笑,或许卸下所谓的情网,她可以更明白自己的心。对他应该是虚荣,不是爱,因为尚轩真的太帅了。

***

品芹踏上何氏律师事务所,她这位何律师的千金小姐到这儿的次数可说是屈指可数啊!应该列为稀客。

经过秘书通报后,品芹打开一道门缝,将头探进父亲的办公室。

“请进,你姓何吧?第一次见面——”何祥骐一双眼睛离开文件,“宝宝,怎么是你?”喜悦盈满双眸。

“爹地,我跟你讲话不用算钱吧!”她玩性大发的问。

“你这傻丫头,进来,把门关好。”对于小女儿数日以来难得的笑颜,何祥骥烦躁的心有如浸在冰水里,好舒服。

品芹乖乖的坐在父亲面前的椅子上,“爹地,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想去日本。”

“日本?跟严楹她们去吗?”平时他也鼓励品芹多多增长见识,其方法当然是到国外走虐。

“我需要冷静的想想,而且我只是到日本北海道的温泉旅舍,或许等我回来时,我真的会跟以前一样快乐。好不好?爹地!”她祈求的目光直睇著父亲。

“我能不答应吗?最近家里每天都吃得到‘苦瓜’,我和你妈咪怕死了。不过,你到日本要记得打电话回来报平安,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女儿大了,何祥骐宠爱之余仍不忘训练她独立。

“今晚就出发,可是妈咪她——”

“我怎样,怕我不答应吗?”进来的正是美臻,她闲来无事时便来丈夫的事务所帮忙。

“妈咪,我知道你最好了。”上前圈著母亲的腰,品芹撒娇道。

“傻丫头,去日本要好好保重,现在日本的时序也转进冬天了,多带件衣服,穿暖些,可别带著两串鼻涕回来当礼物。”美臻殷勤的叮嘱。

“好啦,既然都说好了,我马上请郭秘书帮你订机票,芹芹,你就和你妈咪回家收拾东西,晚点我会回去接你到机场。”

“爹地,不用啦!我自个儿坐计程车去就行了,比较方便嘛!何况日本距离台湾不过两个小时的飞程,和坐火车到台中的时间差不多,载来载去也挺累的,就算女儿成全你,让你跟妈咪去看个电影、约个会。”

美臻捏一下品芹的挺鼻,“你这丫头,讲话口没遮拦的。”

品芹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哇塞!妈咪,你们都老夫老妻了,没想到你还会脸红吔!”

何祥骐睇著妻子脸上的嫣红,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看在品芹眼底,不禁暗叹,这才是真正的神仙眷侣啊!

***

在候机处,品芹提著一个不小的背包,不用说,里头装的大部分是御寒的衣服。是她的母亲大人硬塞进去的。

坐在椅子上,看著电子仪表板的时间。太早来了,她无聊的用双手托著腮,东瞧瞧、西看看的。

吓!那背影……好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直到他转过身,品芹一颗心差点跳出来。是尚轩啊!难不成他知道自己要出国。

见他拥著卡洁,品芹能够感觉到心碎的声音。收回视线,她命令自己的眼睛盯著自己的手掌,却也看见手上一颗颗的泪珠,不是说过不再为他流泪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声声催促她上机的声音让她抬起头。她寻著他的身影,却不知去向,品芹毅然的出关。

飞机升空,透过窗户,底下的台湾好似闪著点点星光,等她再重新回来的时候,心情可会有所改变吗?

而在同时,尚轩也接获她前往日本的消息。他一时愣住了,怎么会就这样擦身而过呢?他本想搭下一班飞机前往日本,却因机位已满而延迟,这下可真把他急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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