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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俊娘子 第7章(2)

离游石珍昏厥倒地已过半个时辰,今晚夜袭的人马成功占领整座小岛。

而此时际,穆容华人在对方其中一艘五桅大船上,这是她平生所见最巨大也最坚固的船只,即便不是主舱房,对方拨给她的这个所在亦颇为宽敞。

当然不仅她受邀上船,行谨亦被安排在其他舱房内歇息,而伦成渊则被扛上船软禁中。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闹了这一出,穆家“广丰号”若想安心营生,非得把伦成渊送回不可。

至于伦成渊肯不肯罢休?穆家告不告官?想不想把事直接闹到朝堂上去?也就之后再说了。

眼下最急迫的是,该如何替榻上昏迷的游石珍祛毒!

“阁下既知刀上的毒为何,可有解药?”

穆容华抓着素袖拭掉珍二面上细汗,抬首望向立在窗边的胡人大汉。

这船是她见过最大的,这船的主人雷萨朗——眼前这位胡汉,亦是她见过的人当中最高大、最魁梧的,俨然是座小山,壮硕惊人。

方才全赖他将游石珍顶上肩头,一步步扛到这里。

“妹子,你这模样真可人意儿啊。坐姿、谈话样子尽端着翩翩佳公子的斯文气,替你家汉子擦汗时,那神态可就性情了,好教人心动啊……”

穆容华突然被吃了一记豆腐。说话的女子兀自轻叹,玉润纤指已撩过她下颚,勾动一阵奇馨。

女人是水做的,女人也是花香勾勒而出的,眼前这一身紫相思花衣裙、眉眸流转间如荡开一池艳泽的女人,完全就是水、就是花、就是香……穆容华下巴再次遭轻薄,女人以三指轻捏,扳起她的俊容。

“别怕,虽没特用的解药,其他寻常的解毒药丸还是能用用的,再有,我可用芙蓉金针将蛇毒逼在伤处,待把毒血吸出也就无事,你想试试吗?”

“自然是想。”软香扑面,她有些面红,仍徐沉道:“望楼主成全。”

“好啊,那我可要索讨一吻。”噘高红唇即要亲上。

“花大香!”浑厚低喝透出深深无奈,一条铁臂及时将妖娆人儿逮回,让无辜的女大少免遭“狼吻”。

穆容华微愣望着。

她没料到游石珍会找上雷萨朗这一群传奇的西漠男儿合谋,但仔细再想,又觉此事其实不难推敲——之前,“飞霞楼”十二金钗客的阿大姑娘藉机来亲近,言谈

间留下线索,她当时便觉话中有话,而游石珍必然也听出了,并且与之接触。

阿大姑娘来自江南“飞霞楼”,此楼楼主姓花,名唤夺美,世间开遍万千花,天下无双第一艳,花夺美,人如其名。这位妖娆楼主两年前嫁了人,所嫁之人是放弃西漠狼族“狼王”之位、远走南洋创建新业的一名狼族胡汉——雷萨朗。

能把一群苍茫大地孕育出来的血性汉子,从驼峰和马背上揪下,带往海外折腾,还生生折腾出一番成就,在南洋诸岛上扬名立万,不是传奇是什么?

雷萨朗与过江龙有过节,故而欲取此岛。

游石珍为了替她打探行谨去向,必须寻到此岛。

双方各有所求,可能是经由阿大姑娘牵线,一拍即合了,所以游石珍才需易容成外族汉子,好让过江龙以为他是从雷萨朗那儿叛逃出来的西漠人。

“你少去招惹谁!”

“哪来招惹?亲男人不行,我很乖,都没亲,要亲也只亲你。现下亲的是女人,你也不让,有没有你这么霸道?”

“听话!”

“哼……”

见那浑身刚强、面庞硬厉的胡汉流露出很头疼的神态,穆容华若非心里挂念自家男人的毒伤,真会当场笑出。

然后楼主大人一边惹得丈夫很头疼,一边还朝她眨动媚眸,像在安抚她,要她等着,等她们俩的那一个亲。

羡慕吗?

再怎么胡闹,都有一具强而有力的胸膛成为后盾。

再如何坚强,都有一个人永远将她当成需要呵护的小女儿家,护她、宠她、迁就她。

羡慕吗?

她微微牵唇,垂眸看向自己的男人。欸,她何须羡慕别人呢……

袖中长指悄悄扣紧游石珍的大手,柔软手心一下下摩挲他粗砺的掌肤。

她知自己幸运,因为穆大少得了她的珍二爷。

她此生已有他。

罢拿下此岛,外头等着雷萨朗拿主意的事多如牛毛,在百般不情愿和万般无奈下,最终还是对妻子放手,让她去做该做的。

放手前,雷萨朗大爷抓着妻子郑重再郑重地给了警告,但念归念,楼主能不能听入耳,乖乖遵循,就得瞧楼主自个儿的良心了。

芙蓉金针陆续落在游石珍带伤的耳后,楼主施针之技细腻中透狠辣,一连刺下十二针,干净俐落得令人激赏。

布完十二针后,接着仍以金针活血,在珍二的十指指尖轮番剌激。

短短一炷香时间,沉痫般的紫血汇在伤口周围,趋近去闻,气味甚是辛呛。

“唔……”应是迷烟的后劲渐散,再加上金针行气,昏睡许久的男人终于寻回一些神识,虽仍闭着眼,犹顶着一头黄发的脑袋瓜已开始在枕上胡摆,只是离真正清醒还得再费些时候。

“很好很好,毒血随行气全数聚来了,一次清除就能搞定。嗯,待我再瞧仔细啊——”坐在榻上的花夺美艳唇得意噙笑,未多想已探出玉荑,她撩开男人耳侧的发,略略倾身打算把那道口子看得再明白些。

闻言,立在榻旁的穆容华心稍定,亦伸长颈项欲看清楚。

楼主身带浓花郁香,一举手、一投足间皆荡妙馨,那香气穆容华嗅起来并不觉有何不好,但她自身是不用的,向来就清清淡淡的人,又惯于男装,更不可能凑上女儿家的胭脂水粉,即便衣衫薰香,用的也是文人雅士青睐的老檀气味或偏辛冽的松脂香气。

至于楼主盈盈多娇的女人香气,自有喜爱入心的人,也有如她这般觉得无所谓的,可……竟有人嗅了大发雷霆,怎么回事?!

布着针、躺在榻上欲醒不能清醒的游石珍突然挥臂胡嚷——

“走开……走开,别、别碰我……走开……”

虚红轻染的英俊面庞一脸气愤,真的是气愤表情,尽避他两眼未张,那拧成山峦似的眉峰和绷紧的峻颚在在显露出他此时心境。

“哟,不让碰吗?这么金贵?哼哼,我就碰你、就碰你!”花夺美故意轻弹他耳朵,又枢他下巴。

入耳的不是他熟悉的声音。

漫在鼻间的更非他喜爱的淡雅气味。

这样不对,太不对,有人乱模他,胡乱碰触,想对他这样那样……

“滚!”游石珍自觉很用力张眼,但依旧很无奈地黑蒙蒙一片,闭着眼却龇牙咧嘴的,头晃得更厉害。“滚……别碰我……不要……哥哥我守身如玉,滚蛋……滚蛋……哥哥我守身如玉,别过来……”

一具柔软身子覆上他,将他躁腾的躯干与四肢亲密压住。

压在他神识底下的心魂骤然一惊,反感尚不及冲出,耳畔已响起安抚轻语,那

声音一下下击入耳鼓,在脑中、在神魂间穿荡——

“游石珍,是我啊,再没别人碰你,只有我,我不会让谁再碰你,你是我的,是我穆容华一个人的,没事了,你别慌,我在这儿,别慌……”

那承诺忽远忽近,似真实又如陷阱,他无法断定。

眉间山峦拧得更厉害,向来爱笑的豪阔宽嘴摘得死紧,他发出“唔唔”的挣扎声,吃力地摆月兑桎浩。

一抹费力维持淡寡却腼眺得很可爱的语调,横空出世般压过他的挣扎。

“哥哥……”

压在他身上的人那样唤他。

扮哥……

他忽而沉沉吐息,胸中几要迸裂的恶感尽数释出。

他知那人是谁,是很流氓又很善良的,是很清俊又很美的,是他只想打一辈子的姑娘,是他心里喜爱的。

童身被破,他的清白是交给她了,哥哥也是有节操的,她知道的,是不?

“我知道,你不要其他人,那咱们就不让旁人乱碰。你血里有蛇毒,口子伤在耳后,要尽快吸出毒血才好,我来,是我亲自动口,不是别人,你别慌也别乱动,只我而已,好吗?游石珍,好吗?”

“唔……”他的躯体与神识认出她了,眉间的纠结终于松缓许多。

当温热的嘴吮上他耳后,那片肌肤的触感本就敏锐些,此时忽被密贴吸吮,他浑身大震,鼻息陡浓,受过震撼的身躯余波未尽,眨眼间转成细细颤栗,他头一摆,将脸半埋在枕子和被褥间,颊面虚红大片扩开,渐成深赭。

血气从耳后缓泄,以那舌忝吻般的力道丝丝徐徐引泄而出,他能感受。

他喜欢她主动,但她不常这么做,有时还需他诱哄一番。

而她此际就伏在他身上,做着让他心颤神凛的事,他还在等什么?

“穆容华……”嘶哑唤着,健臂一探,神志未清就凭本能行事,他揽住那薄身一个翻滚,埋首对压在底下的人兜头兜脑一阵密吻。

“等等……游石珍,你身上有伤,等等啊——”遭“反噬”的某大少半推半就,挡得颇狼狈,因狠不下心对男人拒绝到底,然而不拒绝的话,那是打算在楼主面前上演活了!

“别等别等,还是继续为好,反正金针全取下,吮出的血也已从紫黑转成鲜红,那就诸事大吉啦。呵呵,你们继续,我旁边喝茶去,就当我不存在啊。”

听到这话,穆容华脸皮再厚、性情再定也顶不住。

她一手捂了游石珍吻得湿润润的唇,把仍在半梦半醒的他推躺回去。

仿佛刚才的“暴起”一下子把力气全数用尽,再次倒回榻上,游石珍略不安稳地晃动脑袋瓜,晃啊晃的,然蹭没几下便止了,接着鼻息一转徐长,睡去。

穆容华赶紧取净布压住他耳后的伤,那口子被她吮过之后显得有些红肿,鲜热血丝还隐隐渗出。

“妹子且宽心吧,以你家男人这体格和功底,多流点血无妨的。”金针祛毒大功告成,花夺美笑嘻嘻退到窗边落坐,持起紫几上的香茶轻啜。

尽避只是啜茶,也能边啜边眉眸生波,她眸光须臾不离穆容华。

“有人为你守身如玉,碰都不给碰,这么纯情呢,瞧得我实在羡慕又嫉妒,怎么我家那口子就没这种狠劲?欸欸,只会挡着不让我碰人,真不贴心。”话里调侃兼自叹。

穆容华一想方才情状,俊颜上稍缓的红潮又兴一波。

珍二爷耳后都还剌着针就暴动起来,昏叫着不让人碰,而楼主见到什么新鲜事似双眸都亮了,还撩袖作势要狠逗一番。

她哪里舍得游石珍遭折腾,自是当仁不让扑去护住珍二爷的男人贞操。

他总说——哥哥我是有节操的……

现下连“守身如玉”都出口,这男人真打定主意一辈子守着她过。

说不出心里滋味,甜甜的苦,苦苦的甜,觉得这男人连纯情都很霸气,让人心疼他心疼得难受,又心爱他心爱到不行。

取开净布,她在那血已止的伤上抹了金创药,还细心帮他整了整枕头,待慢条斯理处理好手边事,她才拂衫立起,朝花夺美淡定作揖。

“谢楼主相帮。”

花夺美掩唇笑,松松发髻衬着那慵懒神态,如何都是风情。

“妹子欠我一吻,你的小嘴儿我可一直惦记着,别忘了还啊。”

“……楼主不嫌弃的话,当还。”一吻换金针跌毒,很划算。

她以为楼主会要求立时支付“诊金”,于是静静等待,花夺美却闲聊般问……

“妹子之前见过咱们家阿大吧?”

“有过一面之缘。”她眉微挑,捺住疑惑。

“甚好,那我就长话短说。你那位珍二爷前些时候找上阿大问事,之后又请她做中间人,将线牵来咱们这边,我听阿大说,珍二当时应承了,待大事底定,他会偿还所欠的债。”

……所欠的债?“他应承了什么?”

迸怪感觉如蚁爬般从脚底升起,她不自觉地吞咽唾津。

“噢,也没什么,就阿大跟他谈了奇药‘天红贝’的买卖,他爽快点头了,然后我家阿大就食髓知味、得寸再进尺,眺着脸跟他提另外一事……欸,其实我家阿大有那么一个癖好,就爱观女阴、识男阳,戒都戒不掉,而且光瞧不过瘾,还得让她丹青绘下,她可是这一江南北男女秘画画功最好、最细腻的绘师,咱们‘飞霞楼’内教习‘玉房秘术’所用的画儿,一半以上出自阿大那双纤纤玉手哩。”说得眉飞色舞。

“所以,楼主言下之意是——”问得有些艰难。

花夺美含笑点点头。

“咱们家阿大想把珍二爷看个清楚明白,唔……用看的而已,我想这与珍二爷守身如玉的原则应该两不冲突。不过嘛,最后当然是要绘丹青的,制成画卷后方便给众姐妹们传赏,往后亦可拿来授业,一举数得啊。”

“他、他答允了?”穆容华呐声问,瞳心缩颤。

“妹子,他人在这儿,你要找的亲人也已寻获,你说他允是没允?”

我拿身子去卖,自然有人相助。

结果不是赌气!

珍二爷说的并非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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