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觥交错,衣香鬓影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白衣少女。
她是佟静明。
罢满二十岁,身着华服待在庆祝她生日跟订婚的喜宴里,她的脸上却没有新嫁娘的喜气,更不像个过生日的寿星,表情没有任何笑意。
在外人眼中,她是一个被打扮得如同洋女圭女圭般美丽的女孩。
“恭禧。”经过的宾客向她举杯,她也只是礼貌地点头回礼。
这个场合虽然热闹无比,却让她觉得像被流放孤岛,眼前这些道贺的陌生人来了又走,根本没有认识他们的机会。
佟静明就这么坐着,看着这场为她而办,却又好像跟她没关系的宴会。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订婚戒是一只镶着蓝宝石的白金戒指,抬起手指,映着流转的光线,硬度仅次于钻石的蓝色钢玉闪动着猫儿眼似的星芒。
美,而且冷冽。
戴在她纤细的无名指上,圆型的戒面显得有些沉重,就像这只戒指所附带的责任。
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唉——”
“小明,你不舒服吗?”一个温和的男声提醒她。
佟静明抬头看向来人。
这个叫作蓝海靖的男人,今天宴会的男主角,她的未婚夫。
“我很好。”看见他,像迷失的小猫找到主人似的微笑起来。
“不舒服要说喔。”蓝海靖温和地道,手轻轻按在她的肩上。
靶受到他的体温,佟静明轻轻点头:“我知道。”
“那我先招呼客人了。”对她娴静的反应,蓝海靖满意地一笑,随即回到宴会里。
看他离去,佟静明的手按着刚才他模过的肩膀。虽然被布料遮着,没有肌肤,但被他一碰,那里变得灼热起来。
她一直维持这个动作,仿佛这么做就可以多感觉他一点,多接近他一点。就算只是这么样的一点点,也好。
看着蓝海靖在人群中接受众人的道喜,待在宴会角落的她却像个无依的小孩。难道她跟他之间,永远会隔着这么一道无形的玻璃墙吗?
收拾起贪婪的目光,她知道再怎么看、再怎么奢求,她能得到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也只能拥有这么多了。
为什么她一点也不快乐呢?
看着蓝海靖因为众人的恭贺而爆出大笑,那种距离感更加明显了。
“是因为不知足吗?”闭上眼,佟静明隐藏真实的情绪,没人能从她的表情看出她真正的想法。提起白纱礼服的及地裙摆,闪过几个女士投来的嫉怨目光,避开男士品头论足地剥衣眼神,她连忙逃离大厅里流泻的音乐跟鼎沸的人声。
花园四处散着夏日午后阳光,在树荫里摆弄着光跟影的游戏。在她的礼服上洒落一层又一层的阴暗,混合着白色的轻纱,包里着她那颗寂寞的心。
原本今天这场订婚宴的女主角不是她,却因为真正的女主角朱拾心拒婚,已经发出去的喜帖让男方挂不住面子,所以喜宴照办,不过女主角换成了她。
佟静明,蓝家园丁的女儿,现代版的灰姑娘。
她知道那些人看着她的眼神是多么地犀利,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而蓝海靖会选择她的原因她也很清楚。
赌气。
佟静明很羡慕女主角拒婚的勇气,毕竟这是婚姻大事,如果有任何不妥,能够提早分手也不会造成遗憾。
可惜,事情到了她头上,她却连拒绝的机会也没有。
因为她是藤萝,只能攀附,没有自我。
呆了一会,才发觉自己坐了很久,已然是黄昏的天色。暮霭正在远方流动,归巢的倦鸟正三三两两地飞过。
忍不住,她又叹了一口气。“唉——”
这是她的人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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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衣服的佟静明,回到宴会继续当壁花,冷眼旁观来往的宾客。
她觉得这些人是用珠宝华服堆砌起来的模特儿,皮肤都泛着不曾在阳光下挥汗工作过的透明白皙。
就算连蓝海靖也一样。
忽然想起蓝家的园丁,正在墓园里安息的佟祥,她最最亲爱的父亲,一个整年在阳光下工作的男人,黑得发光的皮肤。
只是这个画面她再也看不到了。
失去相依为命的父亲,这种一个人被留下来的孤单感,特别的真实,也特别地冷。
下意识地拉紧纱质披肩,紫色的轻纱笼住她的果肩,像极夕阳最后一抹余晖的颜色。
看着人群里的蓝海靖,她不禁心酸起来。
她要嫁给一个把心给了别的女人的男人,这样的她,真的会幸福吗?真的会快乐吗?
不能想,也不要想!
佟静明知道自己不能任由想法汜滥,愈想心会愈乱。
顺手取饼侍者手里的香槟,佟静明快速地吞下一大口,让金黄色的液体暂时麻痹她的灵魂。想找个温暖的东西来燃烧她冰冷的身体、冰冷的心……
手里拿着这杯香槟的价格不菲,大概是工厂女工一个月的薪水,而她就这样干掉一半……
如果以物质条件来说,她是幸福、快乐的。
“谢谢。”从侍者手上,她又取了一杯。任由甜蜜的、没有任何酒味的香槟麻醉自己。郁金香杯里洋洋升起的气泡,在浮上表面时瞬间消失,没有留下任何存在的证据。
就像她短暂的幸福一样。
“你喝香槟的样子,很难看。”话声未落,她手里的杯子失去了踪影。
佟静明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酒杯哪去了,她没有注意取走杯子的,就是站在身旁的陌生人。
像厌恶佟静明的迟钝,那人不善地提醒道:“你的杯子在这里。”
这时她才发觉身边有人,看着说话的人。她穿上高跟鞋,身高也接近一百七十公分,但还是得仰起头来看他。发觉他跟蓝海靖差不多高,大概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吧?
这个人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为什么?她又不认识他呀?
“真不明白像蓝大哥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要你这么笨的女人当他的老婆?”楚一豫皱眉道,顺手把手里的酒杯交给经过的侍者。
“你……”佟静明望着他,茶色的眼瞳闪动着疑惑,美丽的脸上有了表情,一种叫作好奇的表情。
原本要继续说出不满的楚一豫,被佟静明这么盯着,他不禁一愣。
什么叫作眼睛会说话,就是形容面前的女孩吧?
她淡茶色的瞳孔映着室内的灯光,灼灼地望向他,就像最醇的白兰地,散着诱人香气,让人忍不住一亲芳泽,却又有种令人不敢冒犯的威严,提醒着宿醉的危险。
她……真美,美得令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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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静明看着这个人,脑海搜寻着记忆。
鲜少有人称蓝海靖为“大哥”的,来往的客户都是叫“蓝董”、“蓝先生”,这么叫他的就只有家人,还有……
“你是楚一豫?”她问。
“你知道我是谁?”没想到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楚一豫愣住了。
“大少爷提过你的名字。”垂下长睫毛,收回视线,她淡淡地说。
楚一豫这才发觉她的冷漠。“你叫蓝大哥‘大少爷’?”
“有什么不对吗?”佟静明敛眉。
“大少爷”这个称呼是她已经叫惯的了。在她心目中,蓝海靖的另外一个名字就是“大少爷”,她不觉得有哪里奇怪,可是他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己刚才说的不是中文,而是火星话。
“你有没有搞错,蓝大哥是你的未婚夫,你怎么……”因为她的凝视,让楚一豫忘词,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当她那晶亮的眸子望着他时,胸口忽然有种莫名地翻涌,他不知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你怎么不说话?”他不像是蓝海靖口中所说的那种大方豪爽的男人,反而吞吞吐吐的。从外表看,他跟那群参加宴会的人不太一样,他的皮肤没有那群人贵族似的苍白,看来是常做户外运动的人吧?
“我……”楚一豫才要开口,这时蓝海靖看到他了,连忙过来招呼。
“一豫,你什么时候来的?我还以为你要留在开罗不回来了。”
“刚到。”楚一豫避开佟静明的腴视,松了口气。
蓝海靖发现佟静明也在,扶着她的肘,向楚一豫介绍:“小明,我来介绍,这家伙是我大学里的死党,跳级的天才楚一豫。一豫,我未婚妻佟静明。”
“幸会。”寒暄之后,她对蓝海靖道:“我有点累,可以先休息吗?”
“要我送你回去吗?”蓝海靖没有勉强她,绅士地问。
“不,我一个人可以的。抱歉,请大少爷不要介意。”佟静明的表情是卑微的,仿佛她是蓝海靖的奴仆似的。
习惯她的称呼,不觉异样的蓝海靖只是点点头。“好,那你先回去。”
待在一旁的楚一豫,听着这对新人的对话,觉得很别扭。
从没见过这样的情侣,客气得几乎就像是刚认识的陌生人,这是相敬如宾吗?真心相爱的情人,怎么会出现这种对话?
这些疑问在他的心里打转,但一时问不出口。
得到蓝海靖的恩准,佟静明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安静地离开。
“不好意思,我们刚聊到哪里?”发觉冷落了客人,蓝海靖连忙招呼着。
不必避忌佟静明的存在,楚一豫有话直说:“你确定她就是你要娶的女人?怎么会?你真的要娶一个称呼你‘大少爷’的女人?她是佣人还是下女?根本不适合你嘛!还有朱拾心?她去哪里了?”他噼哩啪啦丢下来的连串问句,让蓝海靖原本挂着笑容的脸,像是冷锋过境似的僵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朱拾心”这个名字是个禁忌,所有的人都不准在他面前提起,但是面对老朋友,蓝海靖不知道该不该发作。
“一豫,我跟她分手了。”面对好朋友,蓝海靖最后还是选择坦白。
“分手?”听到这个答案,楚一豫不禁怔住。
这次特意应邀回国参加他的婚礼,结果来到现场,才发觉新娘不是朱拾心。这突来的改变让他很难接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这,楚一豫的疑惑更深了。“大哥……”
“不要问,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蓝海靖下意识地避开楚一豫的眼神。
“大哥!”楚一豫叫。
“留下来,到时候我们再聊。”蓝海靖匆促地丢下一句话,随即走回人群里去扮演他的好主人。看着蓝海靖,楚一豫觉得自己有必要把事情搞清楚。
明明相爱的两个人,怎么会搞成今天这个样子?他跟朱拾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怎么突然会让一个小女孩介入其中?
百思不得其解,楚一豫对着佟静明离开的门口沉吟片刻。
难不成是刚才那个女孩子搞得鬼?
想起佟静明的身影,以及她跟蓝海靖的对话,楚一豫忽然灵光一闪。
一个念头在他心里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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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家的海庄是附近著名的地标。
“海庄”是红屋白墙的欧式建筑,依山傍海地建在山腰上,仿佛走进了童话世界里,公主与王子所居住的城堡。佟静明住在位于海庄左侧的晴馆,而右侧的雨馆则是用来招待宾客的。
提着纱裙,佟静明慢慢地踱回晴馆。
美丽的晴馆是她打小就希望能在其中生活的地方,虽然现在如愿以偿,但她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兴奋。
记得小时候,她经常问佟祥:“爸爸,为什么小明不能住那里?”
那时佟祥为难的表情,一直深烙在佟静明的脑海里。
他只是模模她的头,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因为那时的她还太小,不明白同样是人,却因为身份而有不同的阶级。
等她上学以后,才渐渐从老师同学们的势利眼光中明白这个观念。
因为她跟蓝海靖的妹妹蓝海湄同年,所以两人就读的是同一所学校,而且还特意安排在同一班,这是蓝家的好意,但却变成她的梦魇。
老师跟同学对待她们的态度,就有明显地不同。
佟静明从小就了解人情冷暖,也让她没有拥有快乐的童年记忆,直到她们分别考上不同的高中之后,她才不必继续忍受别人对她们的比较眼光。
想起小时候的点滴,情静明不禁苦笑。
“小明,帮我拿书包!”、“小明,记得把我的作业写好!”、“小明,我不要当值日生,你去!”、“小明……”
这种命令的语句,是蓝海湄有意无意之间表露的态度,好像她是个比她低一等的人类。佣人的孩子,跟主人的孩子是不同的。这让佟静明在结交朋友时变得异常困难,人都向“钱”看齐,谁愿意跟一个身份低的人玩在一块?
别说大人势利,孩子的世界同样是弱肉强食的。
佟静明不是不在乎,但她从来不回家抱怨,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因为她的确是个佣人的孩子。
直到蓝海湄出国念大学以后,她才真正摆月兑蓝海湄的阴影。
虽然今天的婚宴蓝海湄没有出现,不过佟静明没有那么快就放心。
懊来的,总是会来的。
她不认为蓝海湄会放过她,因为蓝海靖可是她引以为傲的大哥呵!
“真不明白像蓝大哥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要你这么一个笨女人当他的老婆!”刚才楚一豫的话间进脑海。
佟静明不禁苦笑。
这些人都疯了吗?
难不成她得演出皇恩浩荡,还是乐不可支的样子,才能够娱乐他们?才符合他们心目中的拜金女形象?
想到这里,佟静明忽然觉得好累。
这场戏,她要怎么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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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以米黄为主色系布置的晴馆,清爽的颜色令人精神大振。
佟静明走进楼下的起居室,那是她惟一可以放松自己的地方。
入夜的温室仍然有如午后般和煦的照明,这是特别设计的,为了保持温室的长绿及温湿度,也让在外面受到冷落的她,可以享受到温柔的光线。
“啊!真好!终于不用再看到那群讨厌鬼了。”佟静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把所谓的淑女风范全丢到脑后去。
即使在蓝家没有地位,不代表她没有放肆的权利。
订婚前,蓝海靖就把晴馆拨给她,这里算是她个人独立的空间,这个地方也很少有外人进来,所以她才能在佣仆比主人多的蓝家里,找到一个属于她的小小天地。
约四十坪的起居室,以绿色植物为布置重点,像小型的温室,种着不同的热带植物,而这色彩鲜明的颜色则令人放松。
以前植物都是佟祥照顾的,现在则由每个星期来一次的园艺公司来做整理,也不用人浇水,自动洒水系统跟空调取代了人工。
想起佟祥,佟静明的心又是一恸。
别想了,不是告诉自己,不该再想的,应该向前看,不是吗?
喘口气,她踢掉高跟鞋,坐在小水池边,看着自己在水面上的倒影。“你幸福吗?佟静明。”
水面上的倒影没有回答她的问句,只是露出了一抹苦笑。伸手拨乱池水,倒影在一波波的涟漪里散成好几个她。
闭上眼,不想再看到自己为难的表情。
怎么会让自己陷入这一团乱里面的?她向来就是一个清楚明白的人呀!
蓝家是个古老而封建的家族,一个园丁的女儿,根本不可能跟蓝家的主人有所关联。但在榜祥去世之后,从来没注意过她的蓝海靖竟然开口求婚,她不能不识好歹地拒绝啊!
以身相许不是古老的传说,而是她惟一、也是仅剩的价值了。所以明知蓝海靖不爱她,但当他开口求婚,她还是答应了。
因为父亲能够在生命的最后得到安息,全靠蓝家的帮助。
那笔庞大的医药费,不是她所能负担的,虽然蓝家主动伸出援手,没有向她要求任何报酬。然而佟静明十分清楚,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无功不受禄。
现在就是她还债的时刻了。
就这样,她的身份从一个无名的孤女,摇身一变,成了众人逢迎的对象,蓝海靖的未婚妻,蓝家未来的女主人。
对她而言,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让她原本安祥而平和的生活,突然有了天差地别的转变。她知道,现在的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单纯天真的佟静明了。
宣布订婚之后,她学会了在这出戏里,扮演一个温柔的沉默女人,懂得如何收敛“自己”。
因为没有人会注意到原来的她,也不需要注意。
蓝海靖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影子,而佟静明也知道,除非他不要她,或是她死,不然她永远不可能离开蓝家。
一辈子,就这么过了吗?
“唉——”叹口气,她缓缓地睁开眼。
漾着余波的水面上,除了她的倒影之外,忽然多出了一个人的影子,却看不清他的样子。
令她好奇地转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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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一豫像门神般站在佟静明面前。
本来以为他的出现会吓到她,但她却只是看着他,一丝意外也没有。
她的镇静令他皱眉。
小家碧玉就该小家子气呀!怎么她一点也没有被吓到,反而像知道他会来找她似的镇定自然?“你不害伯吗?”他问。
“我有应该害怕的理由吗?”佟静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楚一豫这时才发觉她不像外表那么柔弱,她的冷静跟漠然,也不像一个正值青春的少女,反而像是一个有着前世记忆,却受困在现在这个躯壳的古老灵魂……
他在想什么啊?
难道真的是他考古团待久了,挖坟挖太多,模了太多死人骨头所产生的影响吗?怎么会想到那里去?
楚一豫不禁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脸红了起来。
“你怎么了?”盯着楚一豫,佟静明觉得他的脸上写着“疑惑”。
他还没有学会隐藏自己的好恶,也或许,他是不用学习的幸运儿。想到这,她轻轻地笑起来。
有些人天生就是比人家幸运,可以过着不必做作的生活。
“你笑什么?”看到佟静明的笑容,楚一豫不禁呆了。
忽然,他有点了解蓝海靖选择她的原因,因为她笑起来像个天使,美得令人心动,值得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呵护她,去珍惜她,去爱上她。
她的瞳孔映着他的影,佟静明仔细端详楚一豫。
“没看过男人脸红,觉得有趣。”佟静明老实说。
把蓝海靖跟楚一豫两人相比,蓝海靖是那种帅到可以让人一见钟情的对象,但楚一豫朴实的外表却有着令人想一探究竟的内涵。
比起适合当情人的蓝海靖来,楚一豫更适合当一辈子的伴侣。
“我……”佟静明冷冷地睇视,教楚一豫的心跳加速。
他真的脸红了吗?
不可能的!怎么会对个才刚见面的女孩有这种冲动?更何况,她还是蓝海靖的未婚妻啊!楚一豫在心里大喊。
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一种黄色的警告染上了他的思想,提醒着危险的讯息,令他烦躁起来。
“我想,你来,不是只想跟我聊天吧?”佟静明开门见山地说。
她永远也学不会“暗示”,因为她不想猜,也猜不到。与其猜错,宁愿直接要求答案。虽然唐突,但却清清楚楚知道别人到底想表达的是什么。
被她提醒,楚一豫才想起他可不是来聊天,而是来找碴的!“好,快人快语,那我想问你,你是怎么逼蓝大哥娶你的?”
楚一豫这天外飞来的问句,教佟静明一怔。
“哈哈哈……”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楚一豫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开心。
“逼?”笑了一会,佟静明才止住笑声。“你们确定你们真的是好朋友吗?你认为大少爷会是那种任人逼迫、威胁的男人吗?”
不答反问,是佟静明最近学会的说话方式。她不给任何答案,因为她根本没有管案可以给。
“虽然不是,但是谁知道你有没有出什么诡计……”楚一豫还没来得及说完,佟静明打断了他的话。
“你的想法真可爱,你以为大少爷几岁了?”佟静明冷冷地间。
楚一豫没想到他竟然会被一个小女生说“可爱”?
“用点脑子好吗?你认为他是那种软弱到需要你来保护的人吗?”她笑意未减,但说话的语气却变得冷酷。“相反的,像你这种不成熟的表现,只会造成他的困扰。”
“你凭什么这么说?!”楚一豫怒道。
“凭什么?那么你又凭什么呢?每个人都有他自己选择的权利,不需要滥用你的正义感,没人会感激你的。”佟静明说。
“你说什么?”从来没有人在胆敢在他面前说这些话,楚一豫觉得自己像被人泼了一桶冰水似的,冷得教他心颤。下意识地做出反击的动作,抓住她的手,想以暴力强迫她收回前言。
“你有种再说一次!”楚一豫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