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之橘这一次,彻底地受到了打击,官汪联姻,看样子已然成为铁板钉钉的事情。
两个月过去了,随着日子一天天逼近,官之橘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只要一想起要嫁给那个恶心的变态,她心里就作呕,吃不好,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恶梦连连,不消几日,一个好端端花样年华的千金大小姐,很快就变得憔悴不堪了。
到老太爷面前反对?没胆!爷爷这个铁腕人物,眼里只有官家的利益,对于决定了的事情从不轻言更改,从小到大,她看到爷爷都会骇得发抖,哪敢跑去找骂?
跑到父母面前哭诉,没用!无论在公司还是在家里,都是他了才算数,连大哥官之钫也被降了级,派到南部的一个小鲍司做销售主管去了,还被责令一个月内还清所有公款否则就公事公办。
想去找她那无情的二哥,没门!人家根本就懒得见她,秘书挡在办公室问口死活不让进,还说总裁有令,谁放行就卷铺盖回家吃自己,好不容易等他回家了,眼里就只有那个年若若,见到她也跟没看到一样,真是气死她了!
最后,眼见婚期临近,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官之橘,只得放段去求年若若。
“你去帮我跟哥哥说,我不嫁、不嫁、不嫁……呜呜……那个汪少禹还搞什么轰趴,恶心死了!”官之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至于会不会在年若若同学面前丢脸,现在倒是顾不上了!
“是啊,若若,你去跟小叔说说好话吧,同样是女人,谁想嫁那样的男人?”于伶俐感同身受,也在一边帮腔:“若若,我不会看走眼的,阿砚一定听你的话。”
二太太虽然拉不下脸求年若若,但再三权衡利弊,眼睛里满是期待的目光,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所嫁非人,她也快愁死了。
“我……我已经说了好多次了,他也不听我的话。”年若若愁眉苦脸地说:“他那个脾气,怎么会听我的话呀?”
“你真的有帮我说过话了?”官之橘边哭边问。
“真的呀,你相信我。”
“那二哥说什么了?”
“他……”年若若鼓起腮帮子气呼呼地说:“他说如果我再敢管闲事,他就再挑一个比汪少禹更烂的人,把我送去当礼物。”多么恶劣赤果果的威胁啊!气得她好几天不给他好脸色看。
听年若若这样一说,二太太和于伶俐一时也无语,尤其是二太太,心想这个儿子不是自己生的,但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也没瞧出他有这么心狠,才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年若若看到眼前的情景,同样愁眉不展,又说了几句,束手无策的几个女人大眼瞪小眼,也没有想出好主意。
“你们去吧,让我静静。”二太太被女儿哭得头都疼了,摆摆手让她们散去。想上楼回房间的年若若刚站起来,突然一阵晕眩感狠狠地击上她。
“啊!”官之橘惊叫。
“若若?你怎么了?”于伶俐喊道。
“怎么突然晕过去了?是不是低血糖?”桂妈闻讯也一脸担忧地跑过来。
“快点派人去叫徐医生来……还有打电话通知阿砚回来!”二太太心急火燎地喊着下人。
她看得明白,阿砚有多在乎这丫头,现在他不在家,万一误会是她们母女搞鬼害这丫头晕过去的,那在女儿的婚事上岂不更是雪上加霜?
一阵兵荒马乱后,众人总算放下心来,因为年若若怀孕了。
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当年若若悠悠地醒过来,听到守在床边的官之砚告诉她,自己就要当妈咪了,肚里的宝宝已经有两个半月大的时候,心里很感叹地冒出这样一句话。
也难为他天天做、做、做,现在总算做出成绩来了。
听闻二房又有了喜事,官家上上下下都动了起来,道贺的道贺、送礼的送礼、探消息的探消息,连老太爷都派卢管家送来一对儿据说是从元朝某某皇后的陵里弄来的羊脂玉牌。
“这个很贵重吗?”她拿着那对玉牌问正埋头替她抄笔记的官之砚,因为怀孕后她请了两天假,今天才去上学,放学时借同学的笔记抄,抄到一半累了,便央求官先生替她抄。
“嗯。”
“多贵?”官之砚说了个数字,听得年若若咋舌。
老太爷手笔可真大,不过这坟里弄出来的东西,再贵她也不敢有事没事拿着把玩!
“阿砚,你高兴吗?”从她睁开眼,他的表情就一成不变,彷佛她怀孕了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看不出有多激动。
“高兴。”
“可是你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样子。”
“我算准了日子才让你怀孕的。”虽然他心中有数,可在公司突然听到她晕倒的消息还是不免骇了一跳,心神不宁地一路飞车回家,听了医生的诊断后又亲自抱她去医院检查才彻底放下心。
“人家还从来没看见过你惊讶或者惊慌的样子耶!”年若若对他的处变不惊简直叹为观止。
“那有什么好看的?来,抄好了。”放下笔,官之砚伸手将趴在桌边的她揽进怀里,放在大腿上,能够支使堂堂总裁大人亲自替人抄笔记,这世上也只有她有这份能耐了。
他的字迹工整又有力,行走流利,笔锋鲜明又一丝不苟,年若若看得很满意。
“不要太辛苦,如果上学太累,就先休学。”大掌抚上依然平坦的小肮,想象里面有他的骨肉,心里不是不喜悦的,但喜悦中又有担忧,连她自己还是个孩子,这么早就让她当妈妈,是不是太自私了点?
但,每当他想起那天晚上,她喃喃地说遗弃她的母亲总有一天会回来带走她,他就焦躁不安,他怕真的有那么一天。
一直以来,都是他急着要她,固执地留下她,他不敢去洞悉她对自己的感情究竟有几分,可如果这样就能够留下她,那就让他自私一回吧!他的小年糕、他的小宝贝、他的小若若,他宁可失去所有,也不会放开她。
“阿砚,你在想什么啦?”柔软的小手拍着他的脸颊,官之砚才回过神,听见她犹犹豫豫地说:“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好。”他难得的好说话。
“你能先答应我吗?”水眸儿一亮,她期待地望着他。
“不会又是关于之橘的婚事吧?”
“呵呵……你好会猜喔!”年若若尴尬地笑。
他温柔地看着她,承诺道:“我答应你,我会处理的。”
“阿砚真好。”赞赏地献上一个香吻,她心满意足地抱着他的宽肩,将小脸儿贴在他胸前,轻轻地叹息道:“我好喜欢阿砚。”官之砚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紧跟着密如鼓擂。
眼里有热热的液体,他仰起头,不让它掉下来。
从来没有这么扬眉吐气过的二房,气氛也变得融洽起来。
在官之砚见过老太爷后,官之橘跟汪家的婚事被顺利取消了,隔了不久,就听说为一件借贷纠纷案成为被告,而官之橘透过这件事明白了一个道理,可以去得罪二哥没关系,但不能永远想着欺负年若若,因为二哥会为她报仇,而且还是连本带利的那种。
辟之珉因酒后驾车撞伤人被判入狱六个月,冲动妄为的珉少爷这次尝到了苦头,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大胆。
辟之钫被流放到了南部,无权又无钱的他处境堪忧,身边围绕的莺莺燕燕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此时于伶俐毅然去了南部助他一臂之力,两人的感情在离开官家后倒是愈变愈好,这对夫妻不能同享富贵,却能共担患难,倒也奇了。
二太太因女儿的事情内心十分感激官之砚,虽然外表仍是冷淡,却待怀孕中的年若若一日比一日细心入微。二老爷一辈子总算昐来家人之间迟来的和睦,也不去公司瞎掺和了,只昐着宝贝孙儿快点出世。
年若若是在花园里晒太阳的时候遇到傅羽纤的,她们两原本就不熟,唯一的共同话题是官之砚那个男人。
“Lorry待你好吗?”傅羽纤看她的目光很奇怪,伤感,不甘和幽怨,混合成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很好的。”年若若点头,对于眼前瘦得皮包骨的女人,她仅知道曾是官之砚在国外交往过的女友,后来无疾而终分手了。
“如果他在官家没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你还会留在他身边吗?”
“会呀!”她不解地看着傅羽纤,当初他把她连皮带骨地吃了,也没有如今的轰轰烈烈呀!
现在外边的人不仅知道官家有个手段强硬的棠少爷,也知道还有个深藏不露的砚少爷,而这两虎明里暗里正斗得紧。
“那如果他不是官家的少爷,你还会爱他吗?”傅羽纤继续问。
“嗯,会。”
“为什么?”
“因为他是阿砚呀!”因为他是官之砚,所以爱他,不是因为他姓官,亦不是因为他是官家的少爷,而是因为,他是他。
“你运气真好,Lorry是个好男人。”
她完全同意,虽然有时候他对她有点凶,有点儿霸道,还喜欢吓唬她……
“你……不怕他被别的女人抢走吗?”傅羽纤看着眼前明眸皓齿,纯真可人的女孩儿,她被官之砚宠眷着,尽心地娇养着,是深闺里不知人间疾苦的花儿。哪像自己,已经在地狱里受尽折磨。
“阿砚不会的。”
“你就这么有把握?”
“是呀。”
“为什么?”
“因为他是阿砚呀!”她的答案仍然如出一辙,雪白精致的小脸上满满地全是信任,大眼睛里一片清澈坦荡,“阿砚才不会那样。”傅羽纤一阵语塞。
此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傅来:“若若,你的同学Mary刚才打电话找你,说跟你有事要说。”
两人回头,看见一身黑T裇,牛仔裤的官之砚正弯腰从一个爬满藤条的花架后钻过来。
“哎呀,我忘记了!”年若若惊呼一声,转身就要跑。
“不准跑,”官之砚蹙起眉,语气紧张地扬声交待:“慢慢走。”
“知道啦!”年若若调皮地吐吐小舌头,她已经快四个月的身孕,还是喜欢蹦蹦跳跳教人提心吊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