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不怕、地不怕,就只怕鬼啊!
而眼前这个女人……她见得到鬼!
难怪她看起来与众不同,他还以为那是种特别的灵气,谁知……谁知那是鬼气啊!
他彷佛看到吴朗晨也变成了没有脚,轻飘飘在空中飘荡的鬼,连忙转身,快速的走了,左脚的瘸腿丝毫未成为阻碍,靠着拐杖,跑得跟飞没两样。
见他如逃难般飞奔而去,吴朗晨一点也不意外,但在她的喉头还是觉得苦苦涩涩的。
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他可以了解她的想法存在。
走来柜台后方,拿出包包打开,在内拉链袋里,放着她已经写好三个月却一直未交出去的辞职信。
拿了起来握在掌中,过了一会,晚班店员,同时也是店长范喜暮走进便利商店,吴朗晨毅然决然拿着辞职信走过去。
叶家工厂养了一条狗,是看门的大土狗。
叶凯邦特地走到名为来福的土狗前,蹲。
来福讨好的摇着尾巴,汪汪叫了两声,亲昵的用鼻子蹭他的小腿。
它看起来跟平常没两样。
是说,他身边跟着“猫”的时候,来福看起来也还是跟平常没两样。狗不是有灵性,可以看见另外一个世界的“居民”吗?
而且猫跟狗是天敌,为啥来福一点特殊反应也没有?
“来福。”左小腿打石膏蹲下比较麻烦一点,于是他选择弯腰。“汪。”来福尾巴又摇了摇。
“你现在有没有看到我肩膀上有跟着什么东西?”
“汪汪汪。”
听起来怎么好像在说“不知道”?
“那你之前有看到我肩膀上有猫吗?”
“汪呜……”
这是没有的意思吗?
“凯邦,你在干嘛?”手端着饲料要喂狗的叶母好奇的问。
来福一看到饲料,开心的“抛下”叶凯邦,在叶母的脚边团团转。
“没有啦。”叶凯邦抓着拐杖直起身。
他竟会指望只会吃跟玩的来福给他一个答案,真是脑袋有洞了。
对了,他记得大学有个同学非常着迷算命,常听她说哪个老师算得很准,“呼吁”同学一定要去算一下,说不定她会有可替他解答的“顾问”。
于是他回到办公室找出通讯录,打给了至少五年不见的老同学。
同学姓柴,名琴悦,目前已是一个孩子的妈了。
听到叶凯邦的“神奇遭遇”,她立刻兴匆匆的帮他约了有这方面灵能力的老师,充满好奇心的她更将孩子交给婆婆代顾,在当天跑去“看热闹”。
老师在掐指算过叶凯邦的八字后如是道,“你体质偏阴,很容易被灵体缠上,从小到大必定灾祸不断吧?”见叶凯邦点头如捣蒜,老师又续道,“遇到丧葬事一定要避开,非直系血亲的丧事也不能参加。”
“那请问老师,有没有解决的方法?”叶凯邦问。
他可不想一整天都被跟着,更不想三天两头大伤小伤不断啊。
“当然有。”老师用力点头。
叶凯邦紧绷的神经稍稍获得舒缓,“请问方法是什么?”
“今日我们相见算是有缘,”老师拿出一本目录,“镇邪避煞,就属黑曜石最有效,这黑曜石刻有心经,再经过我的加持,可保佑你家宅平安,邪魔不侵。除此以外,”老师翻到后一页,“你尚得随身携带法器,车子上头也该准备,以避灾祸,所以本身可配戴链子或手珠,车子内装同样有我加持过的平安吊饰……”
老师说得天花乱坠,一旁的柴琴悦亦帮着鼓动,“老师的法器非常有效,之前我孩子刚出生时老是夜啼,将从老师这里买的八卦坠子戴在他颈上,晚上就不哭了,超好用的!”她伸出大拇指,比了个“赞”。
两人轮流说得口沫横飞,叶凯邦虽然有些心动,毕竟他的确从小到大不是这里伤就是那里痛,从头到脚伤痕累累,但不知为何他有种陷入诈骗集团陷阱的氛围。
“老师,你看得到跟在我身边的……灵吗?”叶凯邦将话题转回来。
他觉得“灵”这个字眼比较含蓄一点,至少不像“鬼”一在脑中浮现,他就觉得肩膀发紧,浑身发冷,一直有个冲动想转头往后瞧。
老师抬眼,猫向他身后,“我当然看得见。”
“那现在跟在我身后的是什么?”
“一个女人。”
“喝!”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女人?
“她表情带有怨,你最近是不是有得罪了女人?”老师见他长得俊,猜测他风流帐必定不少。
“呃……应该没有吧……”
叶凯邦虽然长得好看,但他并非见一个爱一个、四处拈花惹草的爱情玩咖,随时随地都有候补填补爱情空窗,他打从跟前女友分手后,已经将近两年没有交过女朋友了,且这一两年他忙于工作,拓展国外业务,他想他应该未在无意间得罪过女人才是。
“一定有!”老师猛然拍桌,将在场两人吓了一跳。“你的言行举止伤害了对方,对方因为你而非常痛苦!”
“那个人死了吗?”他在问废话嘛,要不是死了怎么会变成……灵呢!
“对!”
他在无意间害死了一个女人?
但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啊。
他才刚出院,与他人没啥交集,要说他出院之后接触的女人,也只有吴朗晨了吧……
莫非吴朗晨自杀了?:
“老师,那个女人是不是绑着马尾,长得非常瘦小,脸色微青,黑眼圈很重?”他紧张的比手画脚。
“没错!”老师斩钉截铁道,“如果你不赶快处理,将会危及生命!”吴朗晨真的死了?
叶凯邦难以置信的抱头。
怎么可能!
对了,他上次去便利商店好像没看到她,而是另个年纪比她小的女生顾店,莫非就是因为她自杀了,所以换人当班了?
天啊!
他害死了吴朗晨?
是那天他说话的口气太差,重伤了她的心,一时想不开自杀,但因为对他这个“凶手”怨恨太深,所以跟在他身边,想找时机报复?
太可怕了呀!
“你会有生命危险啊!”柴琴悦一脸紧张的抓着叶凯邦的肩,用力拍着。“快请老师帮你避祸,否则恐怕难逃死劫啊!”
“老师,有破解的方法吗?”柴琴悦不断的拍他肩,害他更是紧张了。
“我得为你办场法会,好驱除恶灵。此外,你还得买辟邪的八卦镜挂在你家大门口,预防鬼魂再次入侵。”
“好!”他连连点头,“那老师,法会跟这些道具,一共要多少钱?”
“不多,二十万而已。”
叶凯邦瞠目,“二十万叫而已?”就算他的经济状况委实不错,但也不觉得二十万是个“而已”的数目啊。
“你的一条命不值二十万吗?”老师狠狠瞪着他。
“你白疡啊,花二十万救回一条命,太划得来了!”柴琴悦又连拍他肩膀数下。
没错,二十万换一条命绝对便宜,他也不是拿不出来,但是他怎么想都不太对劲。
此时此刻身陷的氛围,实在太诡异了,而且若真有女人因为怨恨而跟着他,他比较倾向去化解对方的怨,而不是一昧的买什么法器将其挡在外头,治标不治本。
他怕鬼,超级怕,就因为如此,每看到那些法器不就是在提醒他有个鬼正在找机会想夺他性命吗?
这样他晚上怎么可能睡得着啦!
这个时候真正首要该处理的,是去确定一下吴朗晨的生亡,万一她真的自杀了,必有写遗书,他再找老师商量该怎么让她放下怨恨,宽心愿意升天成佛去才是。
她……怎么会死呢?
莫非真是他的无心害死了一条生命?
心头沉甸甸的,好似谁拿了链子用力箍紧他的胸口,让他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
“那个,老师,”他丧气的抬头,“我现在身边没带那么多钱,我下次再来买。”
“我接受刷卡的。”老师拿出刷卡机器。“最重要的是保住你的小命。”连刷卡机都有,会不会准备得太充分了?
叶凯邦觉得这老师越看越像神棍。
况且老师说吴朗晨死了,他实在难以置信,他一定要亲眼证实。
“我是有信用卡,但额度没那么高。”叶凯邦编了个理由起身,“我现在出去领钱,请你们等我一下。”
“好,没问题。”老师一脸严肃的提点,“这可是攸关你性命的重要大事,今天一定要办妥,否则恐怕会出更大的意外,到时想再买这些法器就来不及了。”老师犀利的眼瞄向他打石膏的左腿。“到时恐怕不是断一只脚而已。”
“天啊!”柴琴悦增添气氛的大喊,“会丢命的啊!”
靠!叶凯邦差点被她的大叫惊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我知道。”叶凯邦沉重的点头,“这附近哪有银行?”
“你出了大门后左转,过两个路口有家银行。”回答的是柴琴悦。
同学,你知道得未免太清楚了。
叶凯邦心中的疑惑更深。
“那我先去提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