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托盘快步走回柜台,拉起正窝在靠墙角落,一脸陶醉喝着咖啡的向丁糖。
拉花拉得虽烂,不过廖芳仪进口的咖啡豆不错,口感香醇微酸,苦味浓厚,她心满意足的才想再喝第二杯。
“快,来拉片叶子。”
“叶子?”向丁糖微蹙着眉,“这你的师傅应该就拉得出来了吧?”连叶子都拉不出来,还当什么拉花师傅?
“那个人要对称的叶子,完全对称,你说是不是神经病?”廖芳仪大翻白眼。
“那没什么难的啊。”她闭着眼都拉得出来。
“那好,快进去拉一杯。”
向丁糖噘着嘴进入柜台,冲煮了一杯浓缩咖啡,没想到一转过身来,就看到崔士皓站起他那高挺的身躯来了。
怕被他发现,向丁糖迅速蹲下隐匿在柜台后。
“你在干嘛?”廖芳仪不解的问。
“那个人过来了。”
“啊?”廖芳仪转头,果然看到崔士皓朝柜台走来。“过来就过来啊,说你是我的咖啡师傅就好了。”
“那个人我以前跟他见过面,在装潢工地。”
“你跑去做装潢?”装潢跟咖啡……这不仅是隔行如隔山,而是天差地远了吧!
“反正我跟他有一点嗯……过节,所以不能让他看到我。”虽说不晓得他还记得否,刚她跑得很快,他应该未认出来,不过他将她过肩摔才没多久前的事,实在太危险了。
“那叶子怎么办?”廖芳仪只关心她的咖啡。
“你袢住他一下,移开他的注意力。”
“喔。”廖芳仪只好问已经在柜台前的高脚椅落坐的崔士皓,“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要亲眼看师傅表演。”
“啊?”廖芳仪、乐乐与向丁糖同时瞪大眼。
乐乐有些无措的看着廖芳仪。
“呃……先生,我们的师傅比较害羞一点,您又长得那么帅,这样盯着她,她会无法做事的。”廖芳仪嘴甜谄媚道。
“假装我不在。”崔士皓一脸不为所动。
最好被那双犀利的眸盯着能够无视啦!
廖芳仪真想试试看能否用托盘打晕一个男人。
“快点。”崔士皓挥手。
乐乐微苦着脸,伸手向下,接起向丁糖刚才煮好的咖啡。
叶子她当然会做,但要对称到完美无缺,这根本是鸡蛋里挑骨头吧。
加温女乃泡,她战战兢兢的在杯底注入女乃泡,可因为太紧张了,连叶子都毁容了。崔士皓两手十指交叉,横放下巴前,那双锐利的阵像在不耐烦的询问:好了没?廖芳仪看到她拉出来的残叶,脸都黑了。
“快啦,你应急一下啦!”她蹲在向丁糖身边道。
“我不能让他看到我的脸啊……”向丁糖脑中灵光一闪,“有没有口罩?给我口罩,还有给我围裙。”
她怕他会认出她的衣着。
“有有有。”廖芳仪立刻拉开另一边的橱柜,拿出一一件围裙跟口罩来。向丁糖蹲在地上穿好围裙戴上口罩,像武大郎一样,螃蟹走步到柜台的一边,再突然站起。
“怎么了?”她压低嗓音朝柜台低喊。
崔士皓闻声回头。
“喔,小叮当,你上个厕所怎么道么久?”廖芳仪迅速将她拉进来。
“快,客人要拉片叶子,要过对称的喔。”
崔士皓狐疑的看向乐乐。
“她才是咖啡师傅,我是助手。”乐乐聪明道(向丁糖立马执行冲煮咖啡作业,等待的过程中不忘对廖芳仪道:
“都给你,不算钱。”
向丁糖感动得快要掉泪了。
“那杯做坏的叶子可以给我吗?”
急着想回座品尝咖啡的她,完美的拉出一片叶子,交给乐乐后,就奔回角落的位子,将口罩拉到下巴,背对着崔士皓,细细饮了一口。
她真是死而无憾了
崔士皓盯着咖啡上的那片叶子,脑子精密的计算起来一一弧度、角度、长度都完美无缺,优雅的躺在褐色海洋上,是大师出手的顶级画作,亦是通过最严密计算的工业仪器,这样的完美,才是他想要的。
他移动身躯来到向丁糖身后。
“那叶子你拉的?”
向丁糖抬头,看着头顶上方的男人,倏忽想起她的口罩还在下巴上,连忙拉整齐才回身“对啊,有问题吗?”
“你在这边一个月薪水多少?”崔士皓问。
“我在这边的薪水?”廖芳仪一个月会给多少薪水啊?
“对,一个月多少……不,不管是多少,我用两倍的价钱请你。”
“咦?”向丁糖双眸瞪如铜铃大。
“先生,您会不会太过分,直接挖角的?”虽然向丁糖根本不是廖芳仪的员工,不过总是要假一下。
崔士皓不理会廖芳仪,迳自道:“不然三倍,我用三倍价格请你,分红与教师钟点费另算。”
向丁糖放下咖啡站起身,毅然决然,“不,我拒绝。”
艺术创作者的骨子里,似乎总会有些地方与一般人不同,就连自尊都长在不一样的地方。向丁糖可以为了一杯送上自己术,却不愿为了钱去了的人手下工作。
即使她多需要这笔优渥的收入。
崔士皓听到她的拒绝,脸微绿了
这么优渥的条件她竟然拒绝,莫非是想狮子大开口?
能拉出完美对称叶子的人全台湾不会只有一个人,他不会让自己落居于被威胁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