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莫大于心死。
齐家惠很清楚这一点,可是她也很清楚,她对平治国还没有真正心死,不然那天她不会因为他的眼神而感到悸动。
可是她不确定他有没有这种感觉。
自从那天以后,平治国并没有再跟她联络,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
照理说,她应该感到轻松,感到自在,可是她的心里却愈来愈闷,愈来愈觉得很不爽。
如果他什么都不想做,干嘛要送她花呢?
死男人,故意吊人胃口吗?
可是她也不愿意主动打电话给他,更不想让他以为她想旧情复燃,这点矜持她还是有的,没必要让他以为自己是那种爱倒贴的女人。
可是愈故意逼自己不去想,就愈会往那里想。
她讨厌让自己变成一个小家子气的女人,没有男人又不会死,她不是这么活过来了吗?
没有男人也无所谓,她还有朋友陪她。
下班前打电话给邵天夏,两个没男友的女人可以一起吃饭逛街也好。“妳在忙什么啊?一起出来吃饭吧,我请客。”
“就算妳请我吃鱼翅也没用,我在赶稿,明天要不交出来,编辑会把我剥皮炖汤喝。”邵天夏拒绝的理由非常公式。
但是齐家惠知道怎么招呼她:“少来,妳的稿子哪有那么重要,总不能不吃饭不拉屎吧?”
“我可是卖字维生耶,要不然妳养我吗?”
“少妳一篇稿子不会开天窗的,快点出来啦!”齐家惠不忘用诗人的最爱勾引老友:“还有酒哦!”
“死女人,妳是恶魔。”邵天夏骂。
“来啦来啦。”齐家惠笑,知道她上勾了。
邵天夏拿她没辙,只好答应,约好时间地点就收线。
“回见。”挂上电话,齐家惠满意地笑。朋友就是交来吃喝玩乐的嘛!
吃东西就不怕有人迟到,反正先到先吃,有人付帐最重要,齐家惠到的时候,邵天夏已经不顾形象地狂吃猛喝起来了。
“妳真不客气耶!”齐家惠放下包包,看着眼前的餐点,看来她得少买一件裙子了。
邵天夏嘿嘿笑,为了吃这顿饭,她已经有被编辑谋杀的准备了。“废话,不用自己出钱当然要捞回本,而且妳这女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约我出来肯定没好事,国外心理医生一小时收费一百美金,我吃妳一顿算便宜的了。”
“妳还真实际啊!”齐家惠摇头,知她者莫若天夏了。
“说吧,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妳要吠什么就尽量。”邵天夏问。
“我跟平治国又见面了。”齐家惠把上回的事跟邵天夏说了。
邵天夏听完并不惊讶,只是淡淡地问下去:“喔,然后你们上床了没?”
“妳满脑子就只有那个吗?”齐家惠差点昏倒。
“不然呢?妳见了他觉得他脑满肠肥一脸横肉,跟妳原来的那位白马王子差太多了,妳因为受不了他的鲔鱼肚而感到失望吗?”邵天夏倒了一杯清酒,淡淡的甜就像回忆般淡淡,却有着醉人的后劲。
“他才没妳讲得那么差哩。”齐家惠替平治国平反。
“喔,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齐家惠很无趣地说,也倒了杯清酒给自己,她不知道平治国接下来想做什么,她一直都处在被动的状态下。
敌不动,我不动。
邵天夏怀疑地看着她。“妳没勾着他的手臂含着泪水对着他唱起『思想起』吗?好歹妳也当了三年的王宝钏耶,好不容易等到良人回国,妳怎么一点也不照剧本来呢?”
“妳这回写的是古装小说吗?”齐家惠白了她一眼,满嘴胡话。
“唔,对啊,青楼名妓的故事……”邵天夏差点被她岔了话题,连忙转回主题。“那不重要啦,重要的是妳跟他重逢之后的故事,没有感人肺腑的大团圆吗?他没抱起妳转个五六圈,然后大喊『家惠,我爱妳』吗?”
“妳确定妳的小说有人看吗?”齐家惠真不想承认这个人是她老友。
邵天夏瞪她。“不要侮辱我的职业,我们现在正在讨论妳的问题。”
“跟妳说没有就没有啊。”齐家惠很无奈。他要真这么激情,当初就不会跟他分手了。
“啊?不会吧?连骂妳也没有吗?”邵天夏嘴型大张一个“O”型,大呼不可思议。
“他干嘛骂我?”齐家惠一头雾水地问。她做错什么要被骂?
邵天夏摇头,真的有人爱当宫雪花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好像是妳甩人家的?”
“那跟他骂我有什么关系?”齐家惠还是不明白个中道理。
“如果他还爱妳或恨妳的话,应该有些表示什么之类的吧?总不会看见妳就只是『哈啰,妳好,再见拜拜』吧?”邵天夏说得很直接,不过却切到重点。
齐家惠点头。“差不多这个意思。”
“喔,好闷喔,难怪妳生气,要是我的前夫这样对我,我会冲上去给他两巴掌,然后叫他去死。”邵天夏也跟着闷起来了。
齐家惠提醒她:“妳还没结婚耶,小姐。”
“只是将心比心而已嘛!”邵天夏吐舌道。
“比什么?我跟平治国也没结婚啊!”齐家惠觉得她比喻得很烂。
“好吧,那妳气什么,既然妳跟他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邵天夏又问。
“如果他对我没有感觉,那干嘛之前要跟我说他已经离婚了?”齐家惠还是觉得他的表态不单纯。
“大概是提醒妳,他已经不清白了,叫妳不要跟他太接近,免得被传染疾病什么之类的。”邵天夏大笑道。
“离婚又不是病,被妳讲得像要隔离似的。”齐家惠也笑。
“如果不需要隔离,那妳不会主动打电话约他啊?”邵天夏替她出主意。
齐家惠摇头,她才不要主动。“我为什么要约他啊?”
“好吧!那妳就闷吧,等他二十年后想起妳的时候再说喽。”邵天夏又干了一杯。“反正妳已经等了他三年,再多等几年无所谓。”
“我哪有在等他啊!”齐家惠抗议道。
“妳没有吗?”邵天夏瞄她。
齐家惠知道在好友面前不能装傻,只好坦白承认。“好吧,就算我还是喜欢他,可是妳不觉得他是故意的吗?”
“有什么好故意的?”
“他故意要我等啊!”
“小姐,妳想太多了啦!”邵天夏觉得老友一碰到爱情就变白痴,不点醒她不行。“如果一个男人真想追一个女人,他不需要这么迂回这么麻烦,直接到妳面前问妳要不要跟他走就可以了!包何况你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搞那么多是非做什么?”
“也许妳说得对,可是我真的觉得他还是喜欢我的。”齐家惠有这种感觉,不然她不会这么困扰。
“妳凭什么这么认为呢?”
齐家惠把收到花的事告诉邵天夏。“虽然没有署名,但我很确定只有他会做这种事。”
“哟,挺浪漫的,这年头会花这么多心思追女人的男人实在不多了,那妳打算怎么做呢?”
“我?”齐家惠被问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一连三天,齐家惠都收到同样的花,小小的铃兰一共三盆,齐齐放在她的桌前,
每盆都系上银白色的蕾丝缎带,看起来可爱得不得了。
她没有把花带回家,因为她知道如果连回家都会看见他的心意,她会没法控制自己的思念。
在工作场所里,至少她会比较理智一点。
秘书很体贴地替花浇了水,保持土壤的湿润,让花可以开得久一点。不过齐家惠悲哀地想,无论再美好的花,始终都会凋谢。
就像爱情一样,没有永远。
“唉……”齐家惠想到那天跟邵天夏的谈话,心情就很闷。
到底他想做什么?而她又想他对她做什么呢?如果他真的要求她回到他身边,她是要,还是不要呢?就算要,她又该怎么面对现在的他呢?
“妳还好吧?怎么一脸倦容,是不是没睡好啊?”司修身冷不防冒出来。
齐家惠虽然被吓习惯了,但还是忍不住骂:“你是鬼啊!进门可不可以先敲门啊?”
“这么凶,我们三天没见了,妳怎么一点也不想我?”司修身哀怨地问。
齐家惠这才发现好像真的有三天没有听到他的声音。“难怪我觉得这几天耳根子清静许多,原来是你不在啊。”
“没良心的女人。喏,这是伴手礼!”司修身送上土产一盒,但齐家惠一点反应也没有。“妳怎么不问我这几天好不好呢?”
“看你晒得那么黑,脸圆了一圈,应该是玩得很开心才是。”齐家惠瞄了他一眼,想起原来前几天是公司员工旅游,她没兴趣就没参加了。
司修身意犹未尽地说:“对啊,下回我要建议老总,员工旅行要去国外,玩久一点才开心嘛!”
“可以啊,如果你们的案子每件都能顺利通过的话,就算要环游世界,老总也会让你们去的。”齐家惠不忘提醒他。
司修身装没听见,忙着去模她桌上的铃兰。“咦!这是真花,还是假花啊?好可爱!还真香耶!”
“别乱碰。”齐家惠来不及阻止,一盆已经被司修身A走。
“真的花耶!哇!没想到铃兰这么小一盆?我还以为它很大朵说!”司修身回身求齐家惠。“送我一盆好不好?”
“休想。”
“小器,反正妳有三盆嘛,给我一盆又不会死。”司修身藏在身后,就是不还她。“干嘛这么生气,不然妳哪里买的嘛!”
“人家送的。”齐家惠看他白了脸,奇怪地问:“干嘛那种表情?”
“天啊!我竟然有情敌了!”司修身恨恨地说。
“情你个大头鬼啦!我什么时候跟你交往了?”齐家惠连忙否认。
“没良心的女人。”司修身羞答答地低头,戳着她的手臂。“难道妳忘了那天我们的定情之吻吗?”
“吻你个大头啦!害我那天漱口漱半天,恶心死了。”齐家惠想到就气。
“哪有,我还觉得妳挺陶醉的呢!”司修身不以为然地说。
“我数到三,你不快滚,我就要让你被抬出去了!”齐家惠瞪他。
“开玩笑嘛,别生气,小心皱纹夹死蚊子哦!”司修身陪笑,可惜无效。
“一!”
司修身还是念念不忘A花。“我走就是了,真的不能给我一盆吗?”
“二!”
“那总可以告诉我,谁送妳的吧?”司修身不忘打听。
“三!”
“拜拜!”
瞪着关上的门,齐家惠真的有种想打扁司修身的冲动。
看着手里的那包“礼物”,光闻到味道就知道是黑糖糕,虽然很经济实惠又好吃,很像司修身会送礼的风格,但是哪个女人会被这种礼物打动芳心啊?
比起来,平治国还浪漫多了。
瞄到桌上的花朵,齐家惠的心又乱了起来。
送了三天的花,只有第一天有卡片,第二天、第三天都只有花而已,送货的小弟也一问三不知,她不懂平治国在打什么主意。
现在她也只能等待他的下一步,处于被动状态的她有点不安,可是她也无法主动攻击,因为她不知道平治国想做什么。
数着桌上的花,一、二……等等,第三盆花去哪里了?
“司修身,你这个小偷!”
第四天是周末,齐家惠没有上班。
她穿着睡衣在床上看杂志,假日是她懒病发作的时间,今天的她不梳头不化妆不打扮,细肩带的丝质睡衣就是她宠爱自己的方法,虽然曲线毕露,不过家里只有她在,不需要担心有任何异样的眼光。
“叮咚!”
大概是她订的比萨套餐来了。
齐家惠连忙套上一件睡袍,拿着钱包往门口走,没想到一开门,却看到平治国的脸。
“啊?”齐家惠真想死,为什么在她全副武装的时候他不来,竟然挑她完全没防备的时候才来?
“妳的比萨。”平治国手里的确拿着她订好的比萨。
不情愿的,齐家惠替他开了门。“你什么时候改行外送了?”
“正好遇到。”平治国的笑意浓浓。比起她之前一丝不紊的标准淑女模样,现在顶着一头乱发、穿着睡衣的她,反而变得更妩媚了。
“进来吧。”齐家惠知道不能推他出门,接过比萨就背过身去,无奈地面对现实。
他来得真不是时候,可是他还是来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一方面是讨厌他不请自来的态度,但是另一面却觉得松了一口气。
他终于来了。
她知道自己一直在等他,一见到他,她就知道自己只有投降的份,毕竟沦陷在记忆深处的自己,无法拒绝想念他的感情。
可是她不确定他是认真的,还是只想玩玩而已,如果只是游戏,她得更小心,不要被他诱惑才行。他现在看起来比以前还要危险,以前她无法征服他,现在更没有把握。
“这真的是妳一个人的午餐?”平治国笑。以前她的胃口似乎没这么大?“会不会吃不完?需要帮忙吗?”
“我可以分你一片比萨。”齐家惠豁出去了,反正他都来了,再假就不像她了。
“但只有一片哦!”
“谢谢妳的慷慨,但是我觉得妳一定吃不完这么多。”平治国有点高兴,她没有叫他滚出去,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别小看我。”
平治国看她真的解决那大半边的比萨,忍不住摇头。“以前妳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吃的比小鸟还少。”
“那是因为你没看见我回家的时候吃了几箱泡面。”齐家惠老实地说。
“真的?”
“泡的。”
“家惠,妳真会说笑。”平治国觉得她变了,但是他喜欢她的幽默。
吃饱喝足,齐家惠决定开战了。“你今天不是来找我开玩笑的吧?”
“喔,我以为妳会多分两片比萨给我。”平治国还不打算跟她摊牌,要是一下子就进攻,吓坏她的话,可能以后连门口都不能来了。
两个人就开始像以前一样闲聊,说着没什么营养也没意义的话,但是谁也不敢先提到“复合”这两个字。
看着齐家惠,平治国的心里有很多感触。
比起之前的她,这几年来她变得更成熟、更有女人味了,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种诱惑的氛围,她可以毫无芥蒂地请他进门,这么大方的态度让他有点惊讶,彷佛她早习惯邀请男人登堂入室般。
这个想法让他很嫉妒,他嫉妒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取代他在她身边位置的男人。
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他回来了,即使她的身边有再多追求者,他也有信心把他们一一击溃,平治国向来只有赢,他只输过一次。
就是输给她。
但是这次不会了,他要胜利,他要赢回她的心。
齐家惠没想到平治国会这样闯入她的生活。
她在心里筑起的锯马围篱全都不管用,因为他根本不正面迎击,他总是趁她没防备的时候攻击她。
面对面的时候,他像朋友一样,可是在没见到面的时候,他却用柔情攻势,她不是容易被礼物打动的女人,可是他送来的全让她难以拒绝。
铃兰谢了之后,他送来一束干燥的熏衣草,用丝质的缎带包着,装在透明的盒子里,里面只有一张短笺--
ShallIcomparetheetoasummer'sday?
如何将你比喻成一个夏日?这是莎士比亚的诗,齐家惠愣住了。这首诗是他曾经背诵给她听过的,那时候他还被她取笑他的英文发音很奇怪。
但他还是背完了。
然后他吻了她,在充满诗意的夏日午后。
熏衣草的味道勾起了她的回忆,他们曾经共赴北海道观看富良野的整片熏衣草花田,漫天遍野的紫蓝衬着夏日的晴空,彷佛明信片般的风景就在她们的身后,但是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会分手呢?
齐家惠看着枯干的熏衣草花束,忍不住叹了口气。
平治国到底想做什么?
“美女惠,早安啊!”司修身又冒出来。
齐家惠头也没抬的。“早。”
“怎么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我还特地带牛女乃跟包子给妳吃呢!”司修身把早餐放在她桌上。“趁热吃。”
“无事献殷懃,非奸即盗。”齐家惠才不相信他有这么好心,上回的偷花之恨还没消呢!“快点拿走,明明就是你自己的早餐,少拿来装凯子了。”
“还是妳了解我,快月底了,我好穷喔!”司修身开始哭穷。“上回出去玩,我把剩下的钱全买土产送妳了,妳可怜可怜我吧!”
“关我什么事?”
“家惠。”司修身握住她的手,自以为深情款款地说:“我希望妳能本着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心情,请我吃几顿饭,好让我不会饿死……”
“你不会去求老总,他比我更慈悲更大方更有钱。”齐家惠甩开他的手,不鸟他的哀求。“走啦走啦!别赖在这里!”
“我不要男人啦,对着他吃不下饭啦!”司修身想抱她大腿,可惜被一脚踢开。“妳不能见死不救啊……”
“你这人真的是很过份耶!快饿死了还挑人?你真的很烦耶。”齐家惠口硬心软,还是被他拗到了。“好啦,我帮你订中午的便当,晚上再送你两箱泡面,够了吧?”
“可是我没有吃好的话,那样我就没法想出好的企画案,如果没写出好的作品……”司修身还是不满足。
“你敢威胁我?”齐家惠瞪他。
“好嘛!求求妳嘛!”
“我欠你的吗?”
“美女惠……”司修身咬着小手帕哭倒在地上哀怨地望着她,一副怨男模样。“妳真的这么忍心吗?”
“你为什么不去哄会计部的美女比较快呢?”齐家惠翻了个白眼,公司里又不止她一个女人。
“不行不行,那样我的行情会低落。”司修身马上摇头,他在她面前可以没有形象,但在别人面前可不行。“要是她们知道我没本钱,马上不理我。”
“你就有本事在我面前哭穷,然后在她们面前装阔?”齐家惠骂他。
司修身深情款款地握住她的手。“没法子,只有妳不会介意我是个穷光蛋,还是这么爱我啊!”
“谁爱你了呀!疯子,滚一边去!”齐家惠真的拿他没辙,甩不掉他的纠缠,只好撂狠话。“你信不信我一掌格毙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司修身话说得很慷慨,但行动却是很没骨气地松手。因为被她打真的很痛!
“白痴,不想跟你废话了。”齐家惠已经气到没力。“还不快滚?”
司修身拿起桌上的卡片,边看边念:“ShallI……”
“别碰我的东西。”齐家惠马上抢走。
“这是谁送妳的啊?”司修身怀疑地问她。
“自己买的不行吗?”齐家惠不想跟他讲白。
“也对啦,除了我有这个勇气追妳以外,哪还有其它人这么勇敢啊?”司修身还是很佩服自己,不过齐家惠的表情让他知道得快点脚底抹油。“好啦,我走了,记得中午一起吃饭哦!”
“去死啦!”瞪着关上的门口,齐家惠纳闷着自己为什么不跟他讲清楚这是别人送的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