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工作的关系,任奎雍与曲曼凌平时休假时间完全无法固定,星期假更是忙碌的日子,而成为上班族的曲曼音,则是正常地过着周休二日的生活。
而今天不是周末假日,理应没人在家才是,但曲曼音却在。
明明不是生病,但她却请了病假留在家里。
她打开自己房间内的另一道门,也就是更衣间的大门。
自从上星期差点出大事后,这扇门她已经好几天不曾再开启过,直到今因为早已确认屋内没有第二人,所以她才敢如此大胆妄为地进入不属于她的空间里。
四坪大小的更衣间里,所有的衣物、鞋类及各式各样的饰品都依序排列着,以着Z字形分为三大部分。左侧的订制衣橱里,全是曲曼凌依序排列的衣物,而右侧自然是任奎雍的,中间的部分再分为上下两区,分别放着男鞋与女鞋。
曲曼音转身面向左侧,伸出手,让指尖缓缓地抚过一件又一件吊挂整齐的衣物,中途甚至停下来对几件美丽的衣服模了又模,一脸爱不释手的模样。
最后,她索性拿起那些漂亮的衣服,对着全身镜一件一件地在身上比画,想象着自己穿着这些衣服的模样,心情愉悦的她,嘴里甚至开始哼着歌曲。
可是,越来越贪心的她,仗势着此时屋里没有其他人,便把自己身上的衣物褪去,将手里清雅的小洋装套在自己身上。
她想象着自己是伸展台上的模特儿,来回地在全身镜前走秀,看着自己穿着美丽服装的身影,再幻想着自己跟衣服的主人一样美丽大方又吸引人。
一件又一件美丽的衣服在曲曼音身上替换着,这些、那些……都是曲曼凌喜欢的衣服,是她的品味。是否……穿上了她的衣服,就能再像她一点呢?
她的脚步真的不想落在姐姐身后太多、太远……
嘴里哼着的歌曲一直没有停顿下来,然而,过分的悠闲导致无法谨慎地维持着警戒心,所以,屋子大门被开欧又阖上的微小声响,她自然就忽略了。
因为无法放心,也想找出“原因”,任奎雍取消这回去香港的行程,让另一名设计师接手他的工作,也让他这个星期的工作量相对减少许多,这就是他今天为何可以在平时忙碌的时间得了个空闲的原因。
他本打算回家换件衣服,然后再出门买些老婆最爱吃的甜点,接着一声不响地杀去她的店里,再次给她惊喜。
但他没想到,这一趟回家,却反倒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大脚一入玄关,他便收起所有可能发出声响的动作,甚至屏着气息,只因为他听见了奇怪的声响,而且那声音是从房间里传来的——
屋里有人!
任奎雍全身戒备着,从拖鞋架后拿出一支备用的铁棍紧握着,这才缓慢无声息地朝着屋内继续前进,寻找着声音的确切来源。
那声音像是从他的卧房里传出来的,但却又像是从曲曼音房里传出来的。
无法立即分辨,任奎雍只好紧锁着眉头,全身紧绷地站在两间房的中间,竖起耳仔细聆听着。但无论怎么听,那声音却仿佛是从中间的更衣间里传出来的,而且……那声音像是曲曼音的。
虽然几乎可以肯定了,但为免任何意外的发生,任奎雍仍是以着无比警戒的姿态打开卧房的门。
当门板开放的那一刻,声音的来源便已能百分之百地肯定是从更衣间里传出来的,他便以凶猛的姿态快速地打开更衣间的门。
“啊……”曲曼音被眼前突然出现的身影吓得惊慌失措,原本哼着歌的小嘴瞬间转为尖锐的叫喊,整个人更是退到了更衣间的最角落。
“你在做什么?”一见里头的人果然是曲曼音,任奎雍虽然放松了防卫的姿势,但眉心仍是紧锁着,连带问话的声音都是紧绷的。
“我……我……”本以为是歹徒突然闯入住宅,曲曼音吓得花容失色,但当她看清来者时,惊吓的程度并不亚与原先的以为。更多了分不知所措的尴尬。
看曲曼音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任奎雍再说:“我以为有小偷跑进家里了,你怎么会在家呢?”意思是——今天她为何没去上班?
“我、我今天请了病假。”
“哦,哪里不舒服呢?看过医生了吗?”任奎雍虽然松开了紧蹙的眉心,口吻也是关心的,但脸上的神情却是严肃而谨慎。
包衣间里十分凌乱,衣服散了满地都是,放眼一望都是曲曼凌的,而曲曼音身上穿的也是他老婆的衣服。很显然地,她正在一一试穿这些衣服,只是被扔在地板上的,不知道是她已试穿过的,还是她不喜欢的?
“早上肚子疼,我以为是肠胃炎,但现在又不疼了,应该只是纯粹闹肚子疼,已经没事了。”情急之下,曲曼凌只能说出最老套的说诃。
“那么现在的情况是……”任奎雍望着满地的衣物,问句的重点已很明白地点出了。
知道自己还穿着姐姐的衣服,而任奎雍也已经看见了,曲曼音虽然感到尴尬又狼狈,但她很快地想到解释的说词。
“对不起……我下个月要参加公司的大型活动,没什么合适的衣服穿,姐说要借我,所以我才先自己挑了。”说着,她立即一一拾起地上的衣物,佯装忙碌地收拾着,这样才不必继续直接与任奎雍眼对着眼说话,也好避开这无比糟糕的状况。
“我先把这个放回去。”任奎雍转动着手里的铁棍,打算先离开这个有限的空间。
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点,而曲曼音也需要一点时间整理心绪,今天他可不打算再当作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他必须把话说开来,更不会给曲曼音任何闪避的机会。
曲曼音花了十分钟将更衣间恢复为原来的模样,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里,而她并不打算走出房门,也管不了任奎雍为何突然在这个时间回家。
她要当一只鸵鸟,决定假装一切就加同她刚才的说词,而她只是失礼越界了,如此而已。
但早已在房门外等着的任奎雍,似乎早已预料她打算一切就这么了结的心理,所以他伸手敲响了房门。
“叩、叩!”简洁却响亮的力道,房内的人不可能听不见的,除非睡着了,但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房内的人没有回应,曲曼音打算直接装死忽略这道敲门声。
但门外的人可不打算就这么放弃,任奎雍举起手又敲了敲门板,这一回他敲得比刚才还要响亮,甚至开口喊着:“曼音。”
房内的曲曼音听见了他的叫喊,但从那平稳的声调里,她猜不出他的情绪为何,无法猜想他叫她的目的是什么。
但他都开口喊她了,若她再佯装没听见就太假了,这反而会令他感到异样,说不定他喊着她,只是想告诉她说他要出门了之类的话,并不是要针对刚才的事情做讨论……带着一些侥幸的念头,她这才上前开门。
“姐夫,有什么事吗?”曲曼音佯装若无其事地问,表情与平时面对他时的乖巧模样相同,仿佛他从不曾撞见她在更衣间的尴尬举动。
“来客厅一下,我有点事想跟你谈谈。”任奎雍率先转身迈开步伐,不给曲曼音说不的机会。
曲曼音在心底重重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今天怪异的举动无法顺利当作不曾发生过,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让他相信她刚才在更衣间里的说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