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瞅!”
一大早,梧竹居的右侧跨院内,就传来白心璃间断的打喷嚏声,还有某个男人幸灾乐祸,看好戏的嬉笑声。
“哎呀!好可怜,得伤寒了啊!”凤栖梧以奸计得逞的表情,说着悲悯的话,听在半躺床铺上,鼻涕眼泪直流的白心璃耳里,压根没有被安慰的感觉。
“凤栖梧,你——真是太过分了,也不想想是谁害我变成现在这样的……哈啾—一”白心璃边说,又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同时将含恨的目光,横向正坐在她床畔,手里端着汤药的凤栖梧,不明白他怎么会如此以捉弄她为乐?
先是故意不让她好睡,害她被冻了半夜,然后又被他硬逼着将清白之身交给了他,最可恶的是,正当她尚未从失身的情绪调适过来,紧接着她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热畏寒,请了大夫来看,她就变成现在这副悲惨的模样。
“你昨晚害我欲求不满,今天你得伤寒,我们就算是扯平了。”凤栖梧一点也没有内疚的感觉,反倒觉得他实在太好心了,因为昨晚他竟然能强压住自己的欲/望,放她好眠,而且一大早,见她不舒服,还亲自将她抱回她的小院,要说他凤栖梧什么时候最有良心的话,该推此次对白心璃的宠溺与包容了吧?
“什、什么?你怎么能这样说话?”白心璃真的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她双手紧抓着包裹身体的被子,本还想抗议些什么,可是目光却被凤栖梧手上,还有另一边放在不远茶几上,犹冒着袅袅白烟的另一碗药所吸引。
“你为什么端两碗药进来?”刚才他进门时,依稀好像有看见管事,只是不晓得他会带两碗汤药。
“你终于注意到了!”凤栖梧的表情很是愉悦,他用汤杓弄凉丰里的汤药,看着白心璃的脸笑容可掬,“喏,这碗药是你的,后面那碗药是我的,我先喂你喝完你这碗,等一下再换你喂我喝后面那碗。”
说话间,凤栖梧还煞有其事的要动手喂她喝药,可是捧在手里的药碗,被那双纤纤玉手给飞快打劫了去。
“不用了,咱们还是各喝各的,这样药汤才不会放凉。”光是想到要喂他喝药,白心璃就浑身起疙瘩,天晓得他又会想什么花招,逼她服侍他?
昨晚她就领教过了,今天可不能再重蹈覆辙。
“你真是小家子气。”默默的看她将药碗拿走,一脸像是防贼的表情瞅着他看,瞧她的表情,凤栖梧多少能猜得出她心里想些什么。
他也不说破,晃悠着闲适的脚步,转身将属于自己的那一碗,端在手里,踱步回到她身边,坐下,拿起药碗,陪她一块儿慢慢地喝着。
白心璃喝着药汤,但嘴中的苦意让她不禁皱起了小脸,她瘪着嘴,好不委屈的嘟嚷:“好苦。”
“桂枝汤不苦的,快喝。”凤栖梧喝着碗中的汤药,另外分出一手,轻抬她捧碗的手,示意她继续喝。
被动的被催着喝药,白心璃偷眼瞧着凤栖梧一脸如喝白开水的表情,她吸了吸鼻,分明从他的药碗中间到浓浓的苦味,她忍了一会儿才不解地问:“你的药不苦吗?还有你为什么要把药端到我房里来喝?”怎么经过一晚,他待她的那种感觉就不太一样了?
“我这碗药很苦,平常若没有寂影盯着喝,我是绝不会碰的。”凤栖梧面不改色的将碗底的最后残汤喝尽,这才将端着药碗的手放下,微勾的凤眼,漫不经心的落在她同样空了的碗,他毫不犹豫的伸手接过她的碗,连同自己的一起放到身后的小茶几上。
“你刚才说……没有寂影盯着你喝,你就不会碰,可是今天你倒很自动。”不知道为什么,当凤栖梧提到寂影时,脸上散发出来的信赖,竟让白心璃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曦,她在想什么?
她怎么在吃另一个男人的醋?
等,等一下,吃……醋?
“没办法啊!因为你得了伤寒要喝药,我想我如果陪着你一块儿喝,你应该比较不会对我使性子。”他害她得伤寒,如果不陪她一块儿喝苦约受罪,她不记恨在心里才有鬼。
“什么使性子?我才没有。”白心璃粉面微恼的咬唇,心里不悦地想着,使性子是女人撒娇的一种方式,她才不会对他撒娇……
“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叫做使性子。”凤栖梧走近她,拿起帕子温柔地替她揩拭额上的薄汗,与鼻尖的细小汗珠,他这样的宠爱,着实让白心璃有些受宠若惊。
趁凤栖梧转身拧帕时,白心璃连忙谢绝他的好意,“不用了,我好像已经退烧了,不用再擦了。”
“你是在畏惧我的触碰,还是讨厌我的接近?”凤栖梧那双深湛如墨玉的眸,凝觑着她推来的手,还有她手上被他咬伤的痕迹,他眸心闪了闪,内心有某种情感堆积。
“我只是不想劳烦你。”他的体热,环绕在她周围,那会让她心慌意乱,尤其是在经过昨夜之后,今早醒来,她趁着凤栖梧不在房里,已偷偷地进行她预谋已久的计划。
她怕他的温柔,会攻陷她筑起的堤坊,她怕她会狠不下心对他……很害怕。
推在他面前的小手,被他圈握在掌心,他以唇轻触她掌侧的咬痕,口气带着怜惜,“还疼吗?”
她试着动了动手,目光闪烁,“不痛了。”
看着她畏怯的眸,凤栖梧湛黑的眸里有些受伤,他宠怜的将手轻抚她的脸,伸手想将她环在自己的臂弯,可是白心璃却害怕的缩肩,凤栖梧黑眸敛着叹息,看着她轻轻地说:“别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初夜的疼痛,身体至今还诚实的感受着,白心璃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秀色微冷的面容,又见他虽然语气和缓的说着安慰的话,但那双伸出的手,仍是霸道专制的环上她的肩,即便他的动作轻柔,仍是免不了让白心璃颤动心房。
她不会忘记凤栖梧是如何对待办事不牢的下人,更不曾将宇文仲对她的提醒给抛却。
他——凤栖梧,可是个有能力让南凤皇朝天翻地覆的存在。
她看着他,企图寻得微不足道的承诺:“真的?你真的……”
搂着她的肩微微收紧,凤栖梧在她凉冷的发际吻了下,“我只是想抱你而已,不会做其他的事,放心吧!”
他的拥抱,让白心璃缓缓松下心防,但想起身体的不适,她又忙不迭的开口:“我得了伤寒,你这样抱着我不太好。”她没有忘记他有心绞痛的毛病,提醒他,只是不希望再看见他那般痛苦的模样,即便昨夜他带给她的疼痛,仍是深刻在心底抹灭不去,但这两者的痛楚程度,却足截然不同的。
“你不是在埋怨,是我害你得病的吗?那么你再把伤寒传给我,岂不正好?”他为她的体贴与温柔而动容着。
他喜欢拥抱她的感觉,更喜欢盯着她美丽娇羞的模样,拥有她,让他感觉无比的安心。
他灼热的目光,让她想及昨晚的初夜,白心璃芙面生羞,微微垂下脸,微敛的眼皮隐藏着几许复杂的心思。
“我没这么坏心眼。”她嘴里咕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