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了被他使唤的仆人。
独孤晦玉住在这间客钱期间,她负责帮他跑腿、洗衣、打理床铺,他叫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
除了被他使唤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之外,最起码解决了吃住问题,她也不必去睡马房了。
在逍遥峰,从小师父就训练她们师姊妹自己照顾自己,扫地、拖地、洗衣、晒衣,还有缝缝补补的女红针线括儿,她都没问题,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帮独孤晦玉做这些事。
有了接近他的机会,她当然要把握,而且她也不会因为独孤晦玉收留她而心存感激,因为她今天会这么惨,全拜他所赐,他对她的好,是因为他不晓得她就是梁静本人。
趁着独孤晦玉外出时,她偷偷找寻木盒,可是她搜遍了房间里所有地方,包括他的随身行囊,始终不见木盒的影子,这表示独孤晦玉把那东西放在身上了,包括被他没收的毒药。
幸好她从慕怀大哥那儿索取了不少药材,大部分是救抬伤痛或是一些不会致死的迷药,但一般的迷药是不足以对付像独孤晦玉这样那恶的高手的,恐怕还未上当,就会被他机警地察觉出异样了,那“山狼”的肉包子,就是因为瞒不了独孤晦玉而栽在他手上的。
正当她苦恼着该如何从独孤晦玉身上找回她的东西时,夹然听到外头响起的脚步声,她赶忙假装在擦桌子。
独孤晦玉推门进来,假装在做事的她,忙谦恭地招呼道:“公子,您回来啦!”
独孤晦玉只是点个头,便将剑放在桌上,对她命令道:“去打水来。”
“是。”
她赶忙去向客钱店小二要了一盆水和布巾,走回屋里,当她一跨进门槛时,整个人便愣住了。
那个木盒,被独孤晦玉放在桌上!
她看得心儿猛跳,忙压下心中的狂喜,若无其事地端着木盆放到茶几上,将布巾浸涅拧吧,然后恭敬地奉送到他眼前。
“公子请用。”
独孤晦玉拿起手巾,抹了抹脸,又洗了洗手,然后交回给她。
“去叫店小二把膳食送到房里来。”
“是。”她恭敬地端起水盆,转身走到门口时,身后又传来独孤晦玉的命令——“等等。”他叫住她。
“顺道叫店小二送几壶好酒过来。”
一听到酒,她眼儿都亮了。
“是。”
她心中窃喜不己。真笨!她怎么没想到呢?如果把一点点迷药掺在酒里,浓烈的酒昧可以盖住迷药,只要她别下太多量,一点一点地让独孤晦玉喝下去,就不容易被发现啦!一点迷药虽然不至于让他马上倒下,可是却能让他想睡,并且睡得待别沈,这样他肯定不会怀疑的。
一想到这里,梁静憋笑得嘴巴都要抽筋了!等他睡着后,她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木盒拿走,然后在他脸上画王八——等等,画王八会不会把他惹得更火?
避他的!反正她都得罪他了,再多得罪一次也役差!也不想想,是谁害她必须吃下那痛死人的变身药,变成这副丑陋的模样,还无端遭受别人的唾弃。
有了主意后,她立刻振作起精神,匆匆跑去找店小二。
“小二哥,把你们店里最浓、最烈的酒都给我!”
用完膳后,她像往常一样将膳食撤下,才刚有动作,独孤晦玉却突然命令——“不必了,等会儿叫店小二来收拾就行了。”
“咦?啊,是……”
为什么不让她收呢?他留她下来不就是为了使唤她吗?
独孤晦玉拿起酒壶,拔开盖子,闻了闻酒香后,却突然停住,双眉拧向眉心,让一旁的她看了心中一惊,不由得暗冒冷汗。
老天,他该不会发现了吧?她只下了一点点迷药而己,酒香应该可以盖过去才对啊!难道还是不行吗?
当独孤晦玉的视线突然盯住她时,她的心头也七上八下地跳着。难不成这人的鼻子比狗还灵,发现她在酒里下了迷药?
独孤晦玉的大掌夹然伸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公、公子?”她惊慌失措地瞪着他。
“陪我喝酒。”
“啊?”她呆住,在尚未意会过来之前,独孤晦玉己将木盒收进衣襟里,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捞起她,往窗外掠去,提步一点,施展轻功将她一块儿带上了屋顶!
独孤晦玉就着屋瓦坐下,举壶对着天上一轮明月豪饮,而被抓来的她,心口还在剧烈跳动着。她刚才差点吓死了,以为计谋被发现,原来独孤晦玉只是找她喝酒,这人诡异的行为实在不能以常人度之。
“唠,喝。”他命令道,把酒壶移到她面前。
“不——”一接收到他眼中的刺芒,她立即改口。
“遵命。”她不敢不从,心想这禽兽就算在不知情之下也能这样整人,居然要她喝下自己掺了迷药的酒,她只好偷偷塞了一粒解药到口中。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喝了一口,立刻感到头皮发麻。老实说,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喝酒,酒烧入喉,烈气冲脑,她只觉得自己快被辣死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难喝死了!
她捣着嘴,眼泪都要掉出未了。把所有毒药加起来都没有这东西难喝,而一旁该死的独孤晦玉见她这般模样,竟然还哈哈大笑。
“你第一次喝酒吗?才一口就这副德行,真没用。好吧,不勉强你。”他将酒壶拿回来,迁自喝着。
梁静全身抖动着,那火辣辣的苦味让她忍不住打颤8这个可恶的男人,居然笑她没用,也不想想是谁害她的!她决定了,等他昏睡,一定要在他额头上画王八,而且是用那种一个月都洗不掉的染料!
幸好,独孤晦玉没有再为难她。
也不知这人发什么神经,居然心血来潮地抓着她一起月下狂饮。不过他好像有点怪怪的,看起未有心事似的,应该是月色的关系吧,他看起未好落寞的样子。
“己经好几天了,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他突然说道,前言不搭后语地冒出这一句。
“啊?”她呆愣地望着独孤晦玉,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梁静。”他沈声道。
独孤晦玉夹然叫出她的名字,吓得她血掖瞬间冻结,背脊泛寒。
在月光中,他的侧脸缓缓转过来,一双眼在黑暗中分外璀璨灼亮,如筒黑中精光诡请的豹眼,让她全身颤栗得无法动弹。
终究,还是被他发现了吗?”
“你的眼睛跟她很像。”他脸庞突然欺近,很认真地盯着她看,让原本僵住的她从惊吓中回神。
独孤晦玉目光灼灼,越看越觉得眼熟。
“没错,你和那个梁静的眼睛不只像,连眼神也很像,眼神中带点怯拍,却又很坚定,有时候又流露出很可怜的样子,可是又倔强得不肯退缩。”他一边说,一边还用大掌捧起她圆圆的脸蛋仔细研究。
做……做什么呀?!这男人今晚很不正常,看就看,有必要贴这么近吗?他的酒味都喷在她脸上了,害她的心脏跳得好不规律!幸好只是觉得她的眼神像,而不是认出她就是梁静本人,真是的,差点没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看到你,就让我想起她,所以当那些男人抓着你要打你时,我忍不住出手阻止,帮你赔银子给那些家伙,并且收留你。真是奇怪,这可一点都不像我平日会做的事,我一向不爱管闲事的。”
咦?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有点听不懂。只因为像她,所以才把她留下来?
敝了,他不是气得追杀她吗?照理说,他发现她的眼神很像,应该会不高兴才对呀!懊不会烈酒加迷药,有把人脑子喝坏的效用吧?
独孤晦玉哼笑了下,终于放开她的膛,又迁自拿着酒壶灌进嘴里,脑梅里不由得浮现梁静的膛庞,喃喃说道:“第一次见到她,她就站在那里看着我用剑刺穿盗匪的心脏,一个一个的解决掉,鲜血四溅,尸体支离破碎,一般姑娘看到肯定会尖叫或是晕倒,可是她却静得出奇。被我用剑指着,明明很害怕,却又拥有一种沉稳安静的表现,不哭也不叫,只是用那双明亮的眼神坚定地看着我,实在让人印象深刻。”
印象深刻?不好吧?她一点都不想让他印象深刻啊!只能说自己太倒霉,居然撞见了他。
还有啊,这人明明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会跟别人谈心的样子,是药性发作了吗?还是因为把药跟酒棍在一起的关系,所以他才会发神经,突然抓着她上屋顶喝酒,而且变得待别多话,僻哩啪啦地跟她说了一大堆吗?这一点都不像他呀!
独孤晦玉想起那情灵静秀的容颜,唇角不禁浮起笑意,黑眸展现出少见的温柔。她叫梁静,人如其名,静得可以,可是那一双眼睛可是聪慧灵敏得很。依他看,那丫头是聪明得不多话,把想法全部藏在心里。
“再次见到她,本以为她只是一个平凡的丫头,却出人意表地拥有好本事。明明一副不想管闲事的样子,却又忍不住为了救人而与我对抗,不但对我下毒,还让我走了一里路,真是胆大妄为,好样儿的。”
说到这里,他竟然笑了出来,一点都没有先前那种咬牙切齿的模样,让一旁的梁静看得睦目结舌。
这男人肯定气疯了!所谓怒极反笑,原来就是这样子,太可怕了!
“想不到我居然栽在这丫头手中,不过……”他深幽的目光也拈染了些许笑意。
“这小兔子倒是很有骨气,明明被折腾得很痛苦,却硬是不哭也不闹,让我对她刮目相看。”刮目相看?是吗?她盯着独孤晦玉,不禁看呆了。明月洒下的银光,将他的脸容照得晶莹剔透,无一丝那气,相反地,有种超凡月兑俗的俊杰圣辉,刚毅中却有少见的柔和,仿佛要融化人心似的。原来他也会有这样不拈染尘俗的笑意,总觉得跟师父好像……
她迷惑了,虽然她一向很懂得察言观色,可是她还是搞不懂独孤晦玉,却觉得他此刻的神情好迷人。
不过那迷人的神态,下一刻却突然转成了森冷凌厉。
“那该死的丫头!”他突然咬牙切齿,又把她吓了一跳,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