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皇发誓,自己不是故意偷听,是因为书房的门虚掩。
所以你找到娥皇本人?
“谁在门口?”
喝!她不知道他何时结束视讯,并无声无息的靠近她。
太近了,娥皇反射性的倒退一步。
“我送午餐来给少爷,门没关好,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欲盖弥彰。”左克俭顺手接过餐盘,检视食物内容,“你似乎对我的饮食颇有研究,有人将我的喜好告诉你吗?”
娥皇的心一紧,“谭……谭伯有稍微提一下。”
“谭伯一直对我有敌意,你不会没有发现吧?再说,我对食物的要求不高,只要口感不差就好,所以从没特地交代过。”他讨厌青椒、苦瓜、茄子、蒜头,还因为讨厌蔬菜类的土味,尽量敬而远之。
他偏好肉类,而“她”为了改变他挑食的习惯,时常交代厨娘用鲑鱼卷罗美生菜,甚至用牛肉卷芦笋这种繁复做法,让他无法光吃肉。
“如果你不喜欢,我端下去就是。”娥皇恼羞成怒。她察觉自己太用心了,干嘛这么鸡婆?
左克俭闪过她,将餐盘放在茶几上,开始品尝。
“女乃油鲑鱼卷的调味十分地道,你在餐厅工作过?”
“我曾经在法国的AlainDucasse厨房打杂,偷学了一些技巧。”
“那是米其林餐厅,你能进厨房工作,很不简单。”
娥皇难掩骄傲的昂起下巴,眼睛发亮,“我是运气好,虽然只是替代受伤的人两个月,但是他们的厨房工作完全颠覆我的想象。”
“法国人很浪漫,有艳遇吗?”他的语气温和,彷佛在讨论天气。
娥皇睨着他,“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礼貌?我还没有说完在厨房的感动……”糟糕!她又逾矩。
“柴米油盐醋,能有这么多感动?”他打趣的问。
“你怎么可以小看这些东西?如果没有这些调味料,怎么帮食物的美味加分?这些调味料就像人生路上遭遇的事情。”
“哦?”左克俭一副愿闻其详的受教模样。
娥皇忍不住,滔滔不绝的说出这些年的经历。这些事情,她一直想找人分享。原本被缚绑的翅膀终于获得自由,可以四处游览,没有人能体会她的振奋和激动。
看他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彷佛透过她去游历那些国家,就像当年的她和他……只是现在角色对调。
她完成了当初打勾勾说好的愿望,只可惜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午后,娥皇拿着水管站在榕树下洒水。
夏天的酷热让人变得烦躁,她伸出手指拨起水花,贪图凉快。
看见谭管家站在落地窗前,她才抬起手要打招呼,他已转身离开。
就是这样,这几天宅子的人对她的态度很奇怪,尤其是谭管家,彷佛把她当成贼一样防范,还不时带有敌意的审视她。
起因全是左克俭,明明她说话大剌剌,有时候会夹枪带棒,他却依旧和煦,甚至称得上温柔,种种异常让宅子里的佣仆对她投以异样眼光,所以不能怪谭管家的态度。
唉!好烦。或许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娥皇拿起水管,往自己的头顶一淋,突来的冰冷让她打了个哆嗦。
“你在做什么?”严厉的喝斥声响起,随即抢走她手中的水管。
她睁开眼,全身湿漉漉的,显得有些狼狈。
“你以为你是树还是花?玩也要有点分寸,你都几岁了?如果感冒怎么办?”左克俭将水管往旁边一扔,抓住她的手,朝屋里走去。
他又无声无息的出现,她明明听到来伯送他出门,什么时候回来的?
娥皇反应不及,就这么被他拖进屋里,身上的水珠落在桧木地板上,直到他的卧房地毯。
“水龙头没有关……”
她还来不及说完,一条毛巾从头顶罩下来,接着她就被当做洋女圭女圭般对待。
“你还管什么水龙头?真不明白你的脑袋在想什么,居然拿水管朝头顶淋,你以为自己是女超人,百毒不侵吗?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破身体,怎么会笨到这种程度?如果觉得热,不是该待在屋子里吹冷气吗?”
他拉拉杂杂的念了一堆,手的力道却非常轻柔,当她的发丝半干时,才拿开毛巾。
“中午时分,你没事站在花园里做什么?”左克俭发现她身上的白色T恤湿了,紧贴着胸房,勾勒出粉色的蕾丝内衣,女性曲线毕露,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帮花草树木浇水也是工作范围,什么叫没事?”娥皇发现他黝黑的双瞳睁得大大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啊!。”
他软软、温热的嘴唇立刻堵住她的双唇,阻止她尖叫。
他们……他们在接吻?!
娥皇拍打他的肩膀,拚命想要推开他,想要拉开彼此的距离,无奈力不如人,他的体温透过湿凉的衣服传递过来,一种混合青草和皮革的味道也扑鼻而来,她的挣扎越来越没力。
突然,他咬住她的下唇,让她受到惊吓,反射性的张开嘴,他的舌头随即长驱直入,汲取她的甜蜜,与她的舌尖嬉戏。
rou\体的吸引力指数不断飙升,他手掌拂过的肌肤如遭火炙,她忍不住shen/吟,当他的双唇离开时,她不禁逸出抗议的娇啼。
恋恋不舍,他的手好不容易才离开她滑女敕的腰肢,嗓音沙哑的说:“再有下次,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说完,左克俭站直身子,大步离开。
直到听见关门声,娥皇才由迷幻回归现实。
老天!罢才……
她的脸埋进手掌里,心知肚明,如果不是他悬崖勒马,恐怕现在他们已经在床上翻滚。
抬头看见他的四柱大床,她心一震,慌张的起身,冲出房间。
左克俭回到书房,走进附设的淋浴间,连西装都没有月兑下来,就打开水龙头,莲蓬头喷出冷水,企图降低濒临沸点的欲/望。
他的脑海不受控制的浮现她娇俏的脸孔和成熟的胴体,让他的腰月复更加紧绷。
懊死!他就像只。
必上水龙头,他爆出一串混杂西班牙文和德文的脏话。
月兑下湿透的衣服,换上浴袍,他才走出淋浴间,就听见桌面SKYP声。
可恶!他打开墙面的视讯荧幕,是水。
“什么事?”
“咦?难得看见你衣衫不整。”裘其劭想先闲话家常。
“到底有什么事?”
“更难得的是,听到你不耐烦的口气……”发现左克俭拿起遥控器想按OFF,裘其劭连忙跳到重点,“有女人找你,她自称是左娥皇,我记得这是你老婆的名字,怎么有老公去哪里,老婆不知道的?更重要的是,这女人还找上修,要他主持公道,原因是你始乱终弃。家务事闹上台面,你大概是我们组里第一人了。”
“修呢?”
“不管,但魁主夫人的个性,你是知道的。”
懊死!左克俭沉下脸,“我马上回台北,你们留住那位自称是娥皇的女人。”
“没问题。”
这时,砰的一声,书房的门被推开,娥皇鼓起勇气走进来。
“我有事要跟你说,我要辞职。”
“什么意思?”左克俭不动声色的关掉视讯。
“走人,不干了。”
他蹙起眉头,“你从哪里学会这么粗俗的言语?”
“重点不在这里吧!”讨厌,明明是自己开口说要离开,怎么他不痛不痒的话语却让她觉得有点受伤?
“那你把行李收拾好,今晚就走。”
这……欺人太甚,她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随便女人吗?
才刚吃完豆腐……不对,娥皇,你在气什么?这不是你最想要的结果吗?
她红着眼眶,咬着下唇,转身,笔直的走出书房,命令自己绝对不准回头。
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既然要离开,三更走还是五更走,其实没差。
或许娥皇也想赌一口气,今晚走?为什么她连要离开都得由他订时间?
“女英,你真的要走?”李婶不明白,怎么才一个上午,局势遽变?
“如果你不想走,我们可以帮你向少爷求情。”阿来伯也加入劝说的行列。
“她要走就让她走,早点走也好,我们这儿只是一座小庙。”谭管家撇撇嘴。
“你明明也舍不得,干嘛嘴硬?”阿来伯不满的推了谭管家一把。
“我有什么好舍不得?这狐媚的丫头勾引少爷,你们没想过小姐吗?”谭管家冷哼一声,转身进屋里。
“女英,你别在意老谭说的话,他那人就是死脑筋。”
“不会,如果小姐知道她离开这么久,还有老仆对她这么忠心耿耿,一定很感动。”对不起,谭伯,我不是故意不承认自己的身分。
“你已经整理好行李了?”左克俭走出屋子。
娥皇昂起下巴,“我不想晚上走,要现在离开。”
“也好,来伯,你去备车,送我们到机场。”左克俭轻松的接过她手里的行李。
“这……我马上去。”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主人交代的事,他绝无二话。
娥皇瞠大双眼,“你干嘛拿我的行李?谁要跟你去机场?”
他淡淡的扫她一眼,彷佛看着坏脾气的孩子耍赖。
“把行李还我!我为什么要跟你去机场?”她抓住行李一角,无论怎么用力,就是抢不回来。
可恶!
“你要,送你好了。”
她转身要离开,他立刻握住她的手掌,动作虽然轻柔,她却无法摆月兑。
“你想闹到什么时候?娥皇。”
喝!娥皇怔住。他刚刚叫她什么?
“少爷,这丫头明明是女英,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谭管家根本没走远,一直关心着这里的状况,听到左克俭的话,马上冲出来。
“你有胆回来,却没胆承认自己是谁?”
“我……”娥皇对上众人充满期待的目光,讷讷的说:“我又没有说我不是。”
“你真的是小姐?”谭管家瞠目结舌。这打击太大了,他居然认不出心心念念的小姐,怎么可能?
“对不起,谭伯,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们,只是不希望我的出现打扰大家平静的生活。”
“怎么可以说是打扰?我们一直在等你回来啊!”谭管家红了眼眶,拉起袖子拭泪,“你变好多,跟小时候完全……完全不一样,我居然认不出来。”
“谭伯,我变健康了,活蹦乱跳,脸颊丰腴,也长高了,你当然认不出来,不要自责。”娥皇轻拍谭管家的肩膀。
左克俭牵着娥皇,“车来了,我们回台北吧!”
“可是……”她有些舍不得。
“你回来不就是决定面对这一切?”
看着他清澈的眸子,她完全无法探知他的想法,只好点点头,跟着他坐进车里。
“小姐,你办完事之后,会再回来吗?”
“如果有机会的话。”这趟去台北,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娥皇无法给任何承诺,但是看着谭管家有点失望的表情,只好补充一句话,“我一定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