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头昏脑胀的不适感又让楼临意忍不住闭上,决定继续一觉到地老天荒……忽地,她心口一惊。
她不是去严竟楼的办公室找他吗?怎么人会在家里睡觉?
悠地起身,头上的冰块与毛巾齐齐落入她手中,在她还没辨清自己所在何处,就听到不远处有道清冷的嗓音传来—
“醒了?”
她大惊失色,霍地转头。
如果现下有道雷劈下,直接打在她头顶,不知有多好。
她怎么会……怎么会在严竟楼的办公室睡着了?
“那个……严总……”
“桌上有药,先吃了。”严竟楼自电脑荧幕前抬起头来。
药?
她的视线移往旁边的茶几,果然看到一个白色药包跟一杯水。
“我是……”
“你发烧了,你没发现?”
“发烧?”楼临意诧异的抚着额头,因为冰块的关系,额头现在冰冰凉凉的,感觉不到热度。
“你不会觉得冷?”
“呃……是有一点……”她一直觉得冷气开太强。
“快把药吃了。”他命令。
“是!”她连忙拿起药包打开,将里头的药丸塞入口中,再搭配开水仰首一口吞下。
药丸的苦味让她五官皱在一块儿,打了一个冷颤才有办法舒缓。
张眸,赫见严竟楼已来到她面前,一样是看不出心思的面无表情。
“对不起,严总,给你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现在不知道几点了,希望不会太晚才好。
她抬手看表时,温热的大掌忽然贴上她的额,她因此全身僵凝,时针分针都分不清了。
严竟楼模模她的额头,掌心下感觉不到实际热度,手往下移触碰小脸,又抚了下颈。
“好一点了。”她说,收回手来。
楼临意整个人傻愣,回不过神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呃……她要说“谢谢”,还是说“对不起”,或者抗议他怎么可以随便碰她的脸?
可是他刚是在确认她的体温……他在关心她的热度吗?
想到桌上的药,想到额上的冰块,她恍然大悟自己是受人照顾了。
怎、怎么会?
眨了眨错愕的眼,等她意识到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时,更是大吃一惊。
九点多了?
她竟然在人家的办公室昏睡了将近四个小时?
“走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严竟楼走到角落的衣架前,拿起西装外套穿上。
“严、严总……”
“嗯?”穿好外套的他走回来。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能走吗?”他低头看着还坐在沙发上的她。
“可以!”她连忙点头,迅速掀起盖在身上的薄毯,双脚落地站起身。
一阵晕眩蓦地袭来,她失去重心的倒向他的怀里。
颊面碰上硬实的胸膛,她简直快吓死了。
“对不……”
道歉尚未说完,楼临意感觉到有股力量环上她的肩,似乎把她压进怀里更深了。
“我叫外卖好了。”严竟楼放她坐回沙发,走到办公桌后,月兑下外套挂回衣架。
罢发生了什么事?
她脑子一片混乱。
他刚……是不是抱了她一下?
不!不可能!她迅速否决掉这个答案。
一定是她弄错了,拜托,人家堂堂大公司总经理,未婚妻又那么出色亮丽,她在人家面前根本是不起眼的丑小鸭一只,她大概是烧昏头了,才会错觉自己忽然变成天鹅了。
但即使如此告诉自己,楼临意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快,比她爬上十九层楼还要快速,“怦怦”声一阵一阵撞击着她的耳膜,血气上涌,小脸难以控制的发热起来。
与他相处机会越多,越觉得他并非想象中那样冷酷无情、难以相处,好吧,他的确有些难搞,要抓他心思很不容易,或许也是因为如此,他的体贴照顾更像是意外之喜,发现他并非没有温柔的一面。
严竟楼站在办公桌前,突然发现他不知道去哪叫外卖。
平常这些事都有秘书代劳,他已经习惯这些琐事有人处理,当要自个儿来时,就变成一件困难的任务。
“你,”严竟楼的视线转向还怔怔发愣的楼临意,问道:“知道哪里有外卖可叫?”
“啊?”楼临意恍然回过神来,“外卖?喔……外卖……”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字眼的意思,连忙道:“这附近的我不知道。那个、那个我身体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不用劳烦严总叫外卖,我自己……我自己回去吃就好。”她紧张得结结巴巴。
他没有理会她的推辞,干脆拿起电话打给已经下班回家的秘书,“给我现在还有营业的外卖电话。”
电话另一端的秘书心底困惑但没问出口,仅告诉他,在她办公桌右边第二格抽屉,可以找到外卖电话。
““喜乡楼港式饮茶”现在应该还有送,不过金额要五百以上。”秘书如此说道。
“嗯,谢了。”
严竟楼来到秘书办公桌,找出外卖的资料,那是一张菜单,他瞄了一眼,交给楼临意。
“想吃什么,点吧。”
“呃……那个……什锦炒面。”她将菜单还给他,“谢谢。”她不敢拒绝,怕被他瞪,到头来还是得点菜,倒不如干脆点。
要知道他可是不给人拒绝的,她又不是第一次认识他。
他将菜单又塞给她。“满五百才有送。”炒面才一百六。
五百才能送喔?楼临意瞪着密密麻麻的菜单,没有胆子真的将菜色点到五百以上。
他不会要她付钱的,所以更不能随便乱点一通。
“严总要吃什么?”
“跟你一样就好。”
她心想两份炒面三百二,目光迅速在价钱上瞄了一遍,“烫女圭女圭菜?”刚好五百。
严竟楼轻蹙了下眉头。
惨,他又蹙眉了。
“算了,我点。”他将菜单拿回去,拨了电话过去,
“请推荐比较清淡的菜色。”考虑到她身体不舒服,太重口味的恐怕难以下咽,故特别交代。“嗯……那哪些菜色可以调味得清淡一点?”他专注聆听对方的答覆,“好,都送过来,我这边是……”
都送过来?是几样菜都送过来?楼临意吃惊瞪眼。
等严竟楼挂了电话,他才敢弱弱的问:“请问有几样菜?”
“五六样吧。”他不在意的坐到她旁边的位子。
“去哪?”厉眸斜睐。
“我、我想说这样位子比较大。”挨在他身旁,她很紧张好吗?“那、那个……上次严总不是问我,怎样爱一个人?”她连忙找话题,以免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嗯。”
“我询问了我室友们的意见,她们说……”
“室友?你跟朋友一起住?”
“是公司的同事。我们公司有宿舍,只要是外地来的,都可以住在宿舍里,一个月只要交三千块的管理费用就好。”
“你老家在哪?”
“在南投。”
“集集?”
“埔里。”怎么会讲到她老家去了?“她们说……”
“你几岁上来台北的?”
“读大学时上来的。”怎么好像都在聊她的事?“我室友……”
“没打算会南投?”
“我在台北住习惯了,而且我很喜欢我现在的工作,如果可以,我想跟我们主任一样,一直从事婚顾这个工作。”
“为什么?”
“看人家幸福是件很快乐的事啊。快乐的心情是会被感染的,打从做这个工作,我的心情一直都很好。”
“那你一定很后悔接了我这个case.”
“呃……”她面色微僵。
“说中了。”
“没有啦,怎么会呢,如果说,我能够帮助你跟戴小姐复合的话,那么……”
“你室友怎么说?”他打断她,不想再听到旧话重提。
“啊?”话题怎么又被跳开,而且转回到她一直想说却一直被打断的话题上了?
“你刚才不是说你室友说?”
“喔,她们说啊,这问题其实是因人而异的,因为每个人想要的不同,希望被爱的方式也不同,所以应该要找适合的对象,而不是太过勉强自己去做力所不能及之事,这样恐怕也维持不长久。”
不错,这点他们两个已经有共识了。严竟楼喜欢这个答案。
“那你想要说什么?”他问。
“我想要?”
“你想怎么被爱?”
被这样直接的询问,楼临意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我喔……我……”她嗫嚅,“我只要他专心对我就好。”
“我听不清楚。”说着,他不知是为了好听清楚,臀部朝她移过去。
她惊喘了口气,为着倏地被缩短的距离。
他几乎是挨着她坐,而她的右手边就是扶手,她根本无法再移动。
压力……超超超超超超超超超超极大!
她简直不能呼吸了。
“再说一次。”他催促。
“我……我只要……只要他专情……于我……就好……”她结巴更严重了。
“你以前的男友劈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