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在先,现在却无法兑现,严承再次亲自上门向镇平王和王妃道歉,并且告知两人他无法迎娶郡主的苦衷。
“王爷、王妃,承儿知道郡主受了多年的苦,好不容易回来了,按理我应该要心悦地接受这门亲事,并且好生照顾她,但是承儿的爱妻坠谷至今下落不明,此时承儿真的无法再与郡主成亲,所以特地前来向两位道歉。”
“世伯知道你的苦衷,但是你现在不娶宸容,让她怎么办?她都已经二十有二,年纪不小了,不能继续蹉跎青春啊!”
“小侄认为,不宜再让郡主等待下去,不如我去向皇上请求,让他替郡主找个合适的好对象,我想王爷威名远播,定有不少人愿意结这门亲事的。”
镇平王叹着气说:“这事不是本王说了就算,小婉,去把严爷的话转达给郡主,并问问郡主的意思。”
小婉闻令而去,不久后又折返,并且把话转达给严承,“郡主说了,一女不嫁二夫,若严爷不愿娶她为妻,那她也不勉强,不过她会出家为尼。”
“这怎么行啊!”镇平王和王妃都紧张了起来。
好个刚烈女子,这不是存心让他无法拒绝吗?要是拒绝,他便成了负心汉,真令人头痛啊!
“贤侄,你真不能再考虑考虑吗?”镇平王一脸忧虑的问。
“是啊,贤侄,你再考虑考虑吧,我就宸容这么个女儿,要是她出家为尼,那我……”王妃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见亲如爹娘的两人难过的模样,严承于心不忍,这本是他该扛的责任,也承诺在前,如今又想违背誓言,是他理亏。
王爷和王妃是无辜的,失去爱女多年,如今失而复得,他又怎忍心教他俩再度失去至亲女儿。
至于郡主,她更是无辜,从小失亲,在外流落吃苦,如今是该她享福的时候。
想了又想,虽然深觉此刻成亲对不起生死未卜的石无颜,但他也不能弃自己的责任不顾,所以只能点头了。
“王爷与王妃勿再伤心难过了,我娶郡主便是。”
“严承啊,你真愿意娶宸容吗?”
“是,郡主不嫌弃严承外表丑陋,更不嫌弃严承声名狼藉,严承实在没理由再拒绝婚事。”
“好,我就知道贤侄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那本王就叫人看个好日子,让你俩成亲了。”
这时小婉才又开口说:“郡主说了,严爷的夫人现在生死未卜,所以不宜大肆铺张办婚事,她说,若严爷不介意,就在王府办个简单的婚礼便可。”
“那怎行……”
镇平王忙说:“行,宸容的顾虑极对,贤侄的妻子失踪仅短短半月,若在此时大肆铺张办喜事,恐招人非议,不如就照了小女的意思,在本王府邸办个简单的婚礼,等以后找到贤侄的妻子再好好补办喜事也不迟。”
知道打铁要趁热,而让女儿女婿早点重逢更是王妃最想做的事情,所以她听了马上在一旁怂恿道:“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儿个吧。”
“会不会太仓卒了点?”严承有些疑虑,怕对王爷一家失了礼数。
“不仓卒,我们找到了女儿,再替你们办喜事,这是双喜临门,是好事。”
“就依王妃的意思吧。”
拗不过两老的要求,严承也只能点头应允了。
第二回穿着凤冠霞帔,再嫁同一夫婿,想着见面时激动的一幕,孟宸容免不了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但穿着新郎礼服,站在喜房之内,严承却一点成亲的喜悦都没有。
“郡主,严承有话想与你说明。”
孟宸容动了手,做了请说的手势。
“严承知道郡主美意,更知应该要好好对待郡主,但是此刻严承真的无心与郡主洞房花烛,请郡主原谅。”
虽然答应与郡主成亲,可那是情势所逼,为了阻止郡主出家为尼,他必须担负起应尽的责任义务,可洞房花烛又是另一回事。
他与郡主一未曾见过面,二则因为他已心有所属,没法心中牵挂着一个女人却又拥抱另一名女子。
所以,只能形式上和郡主结为夫妻了。
但他没能及时走开,孟宸容在他举步离开前伸手扯住他,柔声说:“夫君若走了,肯定会后悔的。”
“请别……”本想请她不要为难他,但他的脑门却突然被一个想法给炸得错愕。
那熟悉的声音……是错觉吗?
他正在踌躇着要不要掀新娘的盖头,她再度开口了。
“夫君就算要走,好歹也先替我掀了盖头,让我能自由行动啊。”
不是错觉,那声音,太热稔了,是他日夜思念的女子的声音。
但,绝不可能啊!
眼前可是镇平王的女儿,宸容郡主呢!而他思着、念着的人,却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孤女。
当他低头瞧见那紧抓着他的臂膀不放的手时,再度愣住。
那手环,他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他们严家的传家之宝,是他娘亲送给石无颜的见面礼,他是不可能错认的!
再没法等待,也不想继续揣测,他一把掀了新娘的盖头,而入眼的那一刹那,他那几乎沉寂不动的心,再度运转了起来。
瞧着眼前的人儿,他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爷不认得我了吗?”孟宸容俏皮的问着。
“泛是真的吗?我不是在作梦吧?”眼皮眨都不敢眨一下,就怕眨了眼,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傻气换得孟宸容一个吻,温热又柔软的唇办印在他唇上的刹那,他总算相信眼前所见是真的了。
捧起她的脸蛋,他仔细的一次又一次审视着她的容颜,激动万分地指控道:“石无颜,让本爷为你担忧受怕,你可知罪!”
口吻还是那么霸道!
她调侃地说:“我现在可是宸容郡主呢。”
“那又如何?”
“你不是该对我必恭必敬的吗?”她斜睨着他,憋着笑问。
严承回给她一记邪佞的眼神,哼了一声,“皇帝老爷我都不买帐了,你觉得我会怕了你这区区的一个郡主吗?”说完,他顺势在她的额前重重的敲了一记,然后再度捧起她的脸,敛去了方才的玩笑表情,极认真的问道:“我真的不是在作梦吧?”
孟宸容踮起脚尖,准备再给他一吻,但还没把唇贴上,就被他紧紧拥住,他托住她的腰,把她拉向自己,然后俯头,重重的吻上她的红唇。
这一吻,激/情无比,仿佛要融入彼此的灵魂里,而吻,只是这一夜的开场,紧接着的是无限的旖旎。
他把她往床上带,解去她的凤冠霞帔,手一挥,放下了罗帐,今夜,他决计不放开她了。
清晨,在熟悉的怀里醒来,这是从坠谷清醒后,孟宸容第一次没有作恶梦,之前她常常会在夜半惊醒,醒来总是一身冷汗,但昨儿个她睡得极平稳,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经历生离死别后,她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静静的看着心爱的人的睡颜,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在坠落山谷时,她脑中闪过严承无数的表情,有怒、有笑,也有严肃的模样,她真以为自己往后再也看不到这张脸了。
现在他就在眼前,她却还是有些担心,觉得不够真实。
想再确定他真的在自己眼前,她忍不住伸手碰触了他的脸,结果,却教他给紧紧揪住。
“想做什么?”他张开眼瞅着她,假装严肃地问着。
“没做什么。”她笑着搪塞,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没能如愿。
“想去哪?”见她起身,他又问。
“醒了就起来,去给父王、母妃请安。”
“慢点。”他可不想这么早起床,不只是因为新婚,更重要的是他还想紧紧的将她拥在怀里,轻轻一扯,又把她带回怀中。
天亮,赤果的身体看得太清楚,教她感到害羞,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挣扎着想要起身。
可他没轻易放过她,伸手定住她的脸,让她只能与他面对面。
“怎么了?”
“想好好看看你。”
“以后能天天见着。”
一太多时候都觉得理所当然,所以忘了珍惜,失去的时候,才发现到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他的手轻轻举起,一路抚过她的发丝、她的眉、她的眼,似是想用身体来记住她的好。
美丽不在外貌,她的美,是从身体的每一寸散发出来的,淡然而优雅,就像是一朵清新的莲花。
“真庆幸当初新婚之夜没把你撵出去。”
是啊,当时他若撵她走,又或者一剑杀了她,或许他就永远都发觉不到她的好以及她的重要性了。
所以他很感激老天爷对他的厚爱。
“我想,我们的缘分是命中注定的。”
她想起从小的相遇,到后来的重逢,至今,一切的一切,似是冥冥之中都注定好的。
“是啊,肯定是那样的。”除了命中注定,再没有更贴切的话语可以解释他们的缘分了,“我感谢老天爷把你送到我身边。”
“我亦是。”
或许在别人眼中,他很可怕,但是在她眼中,再没有人比他更好,这一生,得他厚爱,夫复何求。
他轻轻将她一揽,感恩的说:“谢谢你还好好的活着,能这样看着你、抱着你,此生足矣。”
盎贵荣华,他有了,真爱,他也得到了,此生,他再没有比现在更觉得幸福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