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告公司大老板言上钦的电话响了,他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便传来国中老同学的声音。
“我老婆工作得还可以吧?”魏怀宇左手拿着手机,右手还忙着在修改设计图。
言上钦抬头看往柳若诗的位置。“放心,我拿了一堆旧资料给她整理,够她忙一、两个月了。”
“不要让她太累。”这是他一直强调的要求。
“那项工作一点都不累。”言上钦翻了翻白眼,有点受不了自己的老同学。他已经千交代、万交代要柳大小姐、前魏夫人慢慢做、不要急,文件档案可以慢慢整理,是还要他怎样!
“嗯。”魏怀宇满意的轻哼了声。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样帮她,她都不知道吗?”他很困惑,薪水前夫付、房租前夫出,水电开销前夫全包,这么好康的事情哪里找!前夫这样照顾她,摆明就还有感情在,柳若诗干嘛要离婚?
“依她的个性应该想不到,你也暂时先不让她知道。”要是她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他实在没把握,他最近还很忙,要是老婆再跑一次,他要到哪去找?
“她迟早会知道吧。”哪有公司会对一个新进员工如此礼遇,如果是菁英人材也就算了,但柳若诗不是啊!
“那就等她知道再说。”他最近有个案子要赶,分身乏术,只能先用这种方式将她安顿好,有人照顾她,他也比较放心。
至于忙完以后,他就要开始忙碌执行追妻计划啦!
“坦白讲,你的口味很独特,我真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吸引你?”言上钦问道。
以他这几个礼拜对她的了解与认识,他真的不懂,魏怀宇要什么女人没有,怎么会看上这个平凡无奇的小女子?而且还笨笨呆呆的。
要说美貌,他相信以魏怀宇的能耐,手一招就有一大堆美女任他挑选,柳若诗充其量只能说很清秀,不是让人眼睛为之一亮的美女。
电话那头,魏怀宇浅浅勾唇,答道:“因为只有她能让我觉得心很暖。”心暖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是与外在条件匹不匹配完全无关的东西。
言上钦不明白他的意思,“心很暖是什么东西?”
“就是能让你觉得心满满的,有她在就会很放心,很窝心。”
“你讲得太抽像,抱歉我无法领悟。”他不懂什么窝心不窝心,外貌协会的他只知道外表美丽不美丽。
“无法领悟就算了,帮我好好看着她,记住……”
“不要让她太累。”言上钦抢了魏怀宇的话。拜托,这句话他已经不知道对他交代过几百遍了。
柳若诗伸了个懒腰,上班一个多月总算觉得自己有点用处了,老板抱给她的那一大叠资料,让她足足忙了一整个礼拜还堆积如山。
这样很好,有实践她展开新人生的伟大目标,忙碌起来她的脑袋就没有时间想东想西,魏怀宇跑到她脑子里来捣乱的时间也就相对减少,只有晚上无聊时会来晃晃,不过她相信工作渐渐上了轨道后,这样的情形会逐渐消失,然后她就成功了。
有了这样的信念后,她扬起了一抹笑,眼睛望向窗外,一辆黑色高级房车莫名锁住了她的目光。
她最近常常看到这辆车,每天约莫三、四点时都会出现在公司外,那里刚好与她的座位很接近,车上的人不下车也没降下车窗,更没有人上车,那辆车就只是停在那里,停大约十五分钟,然后又开走,每天都是如此。
贴膜的车窗玻璃阻断了她的视线,让她看不清里面的人是谁,不过她倒是很好奇,怎么会有一辆车每天来这里停个十几分钟,什么都没做,接着又开走?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那辆车让她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一定是自己当豪门小可怜两年多,日日有高级轿车接送,还见识过不少富二代的车,所以才会对那辆价值不菲的高级房车有股熟悉感。
不过,她已经摆月兑魏家,不当豪门小可怜了,开那种高级车的人爱怎样都跟她无关。
车子又悄悄地开走了,她忍不住偏头看着车子离去,还是觉得那辆车很奇怪!但,再奇怪也不关她的事。
顶头大老板言上钦这时来到她桌旁,在她桌子上摆了杯现榨的新鲜综合果汁,说:“若诗啊,休息一下吧。”
“咦,老板……谢谢。”她顿了半秒后道谢。
扫视了办公室一遍,柳若诗发现只有她有果汁。
她心一惊,眼神定在老板身上。
天啊!老板会不会对她别有目的,否则干嘛对她那么好?
坦白讲,她的老板算是个年轻有为的男人,三十出头就有一间员工十几人的小便告公司,长得也人模人样、身材适中,虽然矮了点,但穿着西装时看起来也挺有男子气概,只是跟魏怀宇比就差一大截了。
哎呀,怎么又想到他了!她在脑子里用力打自己一拳。
重点是,老板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他对她这样关照,反而让她有点小害怕。
“干嘛这样看着我?”言上钦皱眉问。
她连忙摇摇头,赶紧把注意力转回电脑前。
言上钦感到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撇撇唇,转身走开。
柳若诗心跳得好快。怎么办?怎么办?万一老板对她示爱,她要怎么拒绝才好啊?要不要干脆拍拍走人比较快?
想到这里,脑里又跳出颜子苹说的话--现在工作难找的要死,你要是离职了是打算要喝西北风吗?
之前她也动过离职的打算,是子苹力劝她留下,而且这个工作是子苹介绍的,还是先跟她商量看看再做决定好了。
魏怀宇和张心言一起走进五星级饭店的附设停车场。
“看来你爸妈和我爸妈要凑合我们的意图相当明显,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坐上车后,张心言无奈的叹道。
稍早前那顿饭局,根本是鸿门宴,魏伯母拚命推销她家优秀的儿子,说什么,离过婚也没什么,魏怀宇那两年多的婚姻回想起来就像梦一场也没生孩子,她嫁进魏家不用担心有继子的问题,还说魏怀宇没对不起柳若诗,是那个女人自动求去,抛弃她家优秀儿子,母亲更在一旁猛帮腔,害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魏怀宇也很尴尬,每次想插话时,魏伯母就会跳出来叫他闭上嘴巴,她妈也很扯,完全把魏怀宇当女婿在看,搞得他们两个都很不自在。
早知道这顿饭别有用意,她说什么也不会来。
“对不起,让你尴尬了。我会想办法跟我爸妈说清楚,让他们不要再乱打你的主意。”
张心言和他是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但就真的只是青梅竹马,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他们自小一起玩到大,很聊得来也无话不谈,自然而然有了某种程度的默契,长辈们也就自然而然把他们凑成对,说他们是对金童玉女,如果不是他自作主张结了婚,她和他都非常有可能被绑上礼堂,在双方父母胁迫下签下结婚证书。
其实金童和玉女从来没看对眼过,金童爱平民女,玉女也爱平民男,而且还是个年纪比她小了六岁、必须靠她接济的平民小男人。张家父母也对女儿寄予很高的期望,导致她迟迟不敢公开自己有个小男友,也没有魏怀宇那么勇敢。
张心言叹了口气,以同情的眼神看着他,“我觉得,惨的不是我,是你!相信我,伯母有大把的媳妇人选,你的行情有多好,不用我说你自己也明白,就算没有我,你仍然很难逃月兑被推销的命运。”以刚刚那种情势看来,魏伯母整个把她儿子当拍卖品在叫卖。
魏怀宇挑了挑眉。看来一个月前在房里说的那段话,似乎不够打退老爸和老妈的念头,他们两老完全不在意他想法,硬是要塞他们眼中的优秀女人给他。
“我会想办法搞定。”看来得把话摊开来讲才行。“倒是你,你跟你的小男友还是不打算公开吗?”
“我怕他被我爷爷追杀。”张心言的爷爷年轻时混过黑道,后来金盆洗手,现在是个身家清白的正当生意人,但狠起来的模样还是相当吓人。
他轻笑了声。
张心言瞪了他一眼。“不用笑我,你家那个傻女人现在怎么样?”
“还不错。”
这几天去看她,她精神和气色都不错,脸圆了点,笑容也有回来了一起一些,言上钦遵照他的指示,三不五时就买东西喂她。他要把她养胖点,不要像风一来就会被吹走一样。
“她还是不知道其实你才是她的老板,也不知道你天天都去看她?”
因为念同一所国中,她也算是认识言上钦,只是不太熟,某次巧遇随口聊了几句,他说魏怀宇的前妻现在在他公司上班。她起初很讶异,可是想一下就知道事情跟某人月兑不了关系,尤其她很清楚魏怀宇其实很爱柳若诗,虽然她也对他的眼光感到怀疑,不过她明白爱情不是单选题,不是一就是二,那是一个很玄的东西。
之后细细逼问下,魏怀宇什么都跟她招了,包括他要再追回前妻的事情,她通通都知道。
他摇摇头。“这阵子案子还是很多,忙完这阵子再说吧。”他手上的几个案子都还没结束,现在的情况下什么也不能做,既然如此,倒不如先维持这样,至少现在有颜子苹和言上钦帮他看着她。
“要是伯父跟伯母知道你这样照顾若诗,还打算追回她,肯定会气到内伤。”
魏怀宇浅浅笑了下。“他们知道,只是拒绝接受而已,早在我私下结婚时,他们就已经受伤不轻了。”
包别提离婚后,若诗的东西他一样也没丢,两人的合照也都还好好的摆在床头柜上,母亲几次说要叫人整理他的房间,把不该存在的东西丢掉,都被他拒绝了,禁止任何人碰他房里的东西。
媳妇都不在了,儿子还不肯丢掉她的东西,做爸妈的哪会不知道儿子的意思,而且他们明明就听过他说,他还是会照顾若诗,若诗在他心里是无人可取代的。
只是,爸妈还是不肯清醒,自顾自地认为他们的优秀儿子就该配个优秀媳妇。
他们不懂,幸福对他而言,不是谁和谁匹配,不是什么样的人就该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幸福对他来说,只需要很简单的快乐和轻松。
他的妻子不必懂很多社交礼仪、不必知书达礼、不必懂得欣赏音乐剧、也不必了解那些乱七八糟的艺术品,他就喜欢和若诗在一起那种轻松自在的感觉。
可是,这种必须靠自己体会的事情,他很难让父母亲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