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坪大的专属办公室,隔成了两个简单却不失雅致的空间,一是摆设严洛华书柜和办公桌的地方,二是放置白色沙发和透明茶几的会客区。
而本来今日的咨询时间已经结束,正要准备下班的他,在接到陆刚的电话后,不得不以服务客户为优先,破例让对方先做个简短的法律咨询。
他切断与管宸君的电话,打算结束最后的工作后,就依她的建言回家陪童童。
很快的敲门声响起,客户被领进他的专属办公室里,门板在陆刚离去后随即又被关上。
“嗨,洛华。”
原本没看清楚来人的严洛华,在听见熟悉的嗓音后,抬眼便看见一抹窈窕的情影,从容的走到他的办公桌旁姿态美丽地停驻。
“怎么会是你?”发现突然造访的客户是方岚,他显得有些吃惊,但很快的,他整理好心绪,公事化的道:“好吧,你有什么问题就快问吧,我要下班了。”
方岚勾起了唇角,饱含情感的眸子,不避讳地直瞅着他。“我想问的事,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她欲言又止的一顿,朱唇轻掀,“我想回到你的身边,我们像从前一样,快乐的一起生活不好吗?”
闻言,严洛华的眼底迸出了两道冰冷火焰,扬手立即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内线。
“阿刚,你是怎么办事的,为什么随便放一些闲杂人等进我的办公室?”他的语气夹带着不小的怒气。
“呃,老板,方小姐说她是你的朋友,所以我、我才……”陆刚支支吾吾,可不敢承认自己是因为听了美女的甜言蜜语后,一时意乱情迷才会大胆放行。
方岚眉眼带笑,不以为件的伸出食指,直接替他切掉电话。
“真是失礼,哪有人在当事人的面前直接这么说的?就算我是个不速之客,我们也算是认识一场的朋友吧?还是说几年不见,洛华你的EQ变差了?”
话落,她那被时髦短裙包裹着的俏臀,就这样大大方方的落坐在严洛华的办公桌缘,露出的漂亮美腿还故意交迭成性厉的角度,隐隐约约露出那令人想入非非的无边春色。
“我没有朋友如此放浪形骸、不懂礼貌,登堂入室,就一坐到我的办公桌上。”严洛华冷着脸,有些不耐烦地移开眼,让自己的视线离开那不合宜的勾引暗示。“请你自重点。”
热情换来了冷淡的对待,方岚前一刻还漾着粲笑的丽颜,不禁僵凝了几分。
就算她再经常卖弄风情来达成目的,也不至于如此不知羞耻的爬上男人的桌子。
可是只要一想到那天在阳明山上,他对管宸君那种深情珍惜的注视,她便慌了手脚,为了挽回心爱的男人,她已经顾不得什么叫自尊心了,为此她还特地要求丘上进帮她去调查管宸君的身份,才知道她的身份可不是只有家教那么简单!
原来她还是知名的电视编剧,再早些年也曾经当过小学的教师。
不过,无论她的身份是什么或者严洛华是否已经喜欢上她,她方岚都势必要从她的手中,抢回属于自己的男人!
方岚趁着严洛华不正眼瞧她时,伸手悄悄的从短裙的口袋里拿出于机,拨打了她事先调查、默认好的电话号码,准备要给管宸君来个迎头痛击。
电话拨出了之后,她带着一脸魅惑的笑,手指缓缓从白皙修长的美腿,滑向自己火红色的丝质罩衫,胸前的钮子,并且大胆的一颗颗解开火红色的丝质罩衫,露出薄如蝉翼的黑锻胸衣,和那令人血脉偾张的丰盈曲线。
“洛华……你觉得我这样子美吗?你看看我的身材,是不是比以前更好了……”她故意将上身往前倾,挑逗地露出雪白的诱人沟渠,缓缓贴近他。
见方岚的行为愈来愈夸张,严洛华不再让自己处于下风,他转头直视她的眼,目光清澄不带一丝欲念。
“是,你很美,你是所有男人心目中的性感女神。”
他说这话的表情,像结了一层厚厚的寒霜,语气更是森冷得教人心脏冷不防一窒,薄唇吐出的一连串称赞,让人听起来却像是受到了责骂。
方岚的心被他冷若冰霜的态度给狠狠扯到了谷底,她有些难堪的问:“难道你对我真的没有任何感觉吗?我不相信……”
她柔若无骨的玉手抚过他的肩膀,滑到了被衬衫包裹住的结实胸膛,擦着红艳唇膏的朱唇,缓缓的欺近他。
看他神色仍然冷酷,方岚的心底一寒,另一手只好偷偷的按掉通话,故意留给听者无限遐想的空间。
“方岚,你到底想要怎样?”近在咫尺的活色生香,严洛华却没半点怜惜,箝握住她的手,冷怒的问。
“我想……把自己的身体和心,完全的奉献给你!”她边说边牵起他的手,放上自己的酥胸,冶艳的脸庞有着不容忽视的决心。
本来,她还想给管宸君更震撼的教育,可没想到严洛华会这么的不配合,难道她的身子在他的眼中,一点都不迷人了吗?
哼,不过没关系……已经够了!罢刚他所回答的那些口是心非的话,去头截尾的,便足以摧毁任何一个女人对他的爱慕。
她方岚得不到的男人,其他女人也别想得到!
不知方岚的算计,面对她那愈来愈接近的赤果引诱,严洛华只是淡淡扯了个冷笑,旋即收回复在软玉温香上的大掌。
“就算我现在对你有反应,那也是男人与女人之间再单纯不过的欲/望,即使我碰了你,也不代表我会回到你身边,难道这就是你要的?”
他的回答一针见血,虽是如此成功的击中方岚的要害,可惜这些话,管宸君已经听不见了!
她忿忿的以柔荑攀抱住他的颈项,在他看不见的背后漾起了得逞又心酸的苦笑。
“对,这不是我要的!我想要的……是回到你的身旁,做你心爱的女人、当你的妻子……永远永远都不要再和你分开了!”
方岚将脸埋入他的胸膛细细厮磨,她真的好怀念这个令人安定的味道和他过往对她的体贴与温柔。
她真的好后悔!她当初为什么会傻到听经纪人的话,放开这个如此完美的男人?
严洛华不带感情地拉下她不安分的手,戳破她过度天真的幻梦。
“方岚,对我来说,我和你的一切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我不会为了一个和我不相干的女人,浪费时间、浪费精神。”他说着,无情地推开她的肩膀,刻意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再次被拒绝的方岚,以哀怨的眸子,瞪向那狠心又不解情意的他。
“洛华,你为什么能这么绝情?难道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吗?我承认我当初离开你是我错了,这次我回台湾就是想好好补偿对你的亏欠,请你……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她方岚这辈子从来没对谁低声下气过,唯独这次,她是心甘情愿对自己心爱的男人低头,为什么他仍是不肯领情?
看着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如今这样激切的恳求自己,严洛华蓦然有些五味杂陈,熟悉的容颜、熟悉的气息……渐渐地带出过往记忆里的伤痛……
回忆中的不堪,就像是一根细针刺进他心脏,那种跌入万丈深渊的痛苦,想起来仍是隐隐作痛,不是他不给她机会,而是……
见他沉默不语,方岚愈是气愤。“是因为那个女人吗?是因为那个叫管宸君的女人出现,才让你不愿意回到我的身边,是吗?”
避宸君的名字,彷佛是在幽暗的过往迷雾中,透入的一道明亮温暖的曙光,牵引着严洛华的思绪逐渐恢复清明。
“你别胡猜,这件事和她没关系。”他坚决否认,不希望他和方岚的事会牵扯伤害到她。
“你别骗我了,你和她的事我全知道了。严洛华我告诉你,她根本就配不上你!”方岚嘲讽的冷笑,此刻衣衫不整的她,在美艳之中显得有几分的狼狈。
严洛华脸色顿时丕变。
“不许你这么说她!被了,你走吧,别让我对你感到厌烦!”他指着门口,不客气的下达逐客令。
她不死心的继续出言挑拨,“你知道她曾经害死过一个小孩吗?”
闻言,他幽深的眸子闪过一丝的错愕与惊讶,心下恍然,原来这就是管宸君想辞去家教、离开他的主因!
而他相信那其中必有隐情。不容许别人轻易践踏管宸君的一切,包括她的过去,他冷着俊颜道:“就算是,那又如何?”
“你!”方岚为之气结。“我真不晓得你为什么还敢叫大哥、大嫂用这种人当家教!如果你不想揭穿那女人,那我亲自去跟你大哥、大嫂说。”她不甘心地吼道。
听见她提及自己的亲人,严洛华锐利的眸光骤然变得极冷,手掌深深的掐住椅子扶手。
无预警地看见他脸上窜升起无明怒火,散发山雨欲来的气氛,方岚不禁落下了一滴冷汗,寒意也不断的从心底窜出。
她不曾看过他如此森冷的脸色,他究竟……究意是怎么了?
严洛华怒瞪着她。“我大哥、大嫂?”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的说。“你一定要逼我说出,他们已经死了的事实吗?方岚,你真是残忍又自私!”那阴鸷的嗓音,令人听了寒毛直竖。
“什么?大哥大嫂已经……怎么可能……”这时方岚才知道自己错了,她捂着颤抖的唇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我实在是不该再提起这些事来质疑你……”
此刻,她抛下了所有的目的,也抛去满月复的算计,只是很单纯难过地掉下眼泪,晶莹的泪珠滚落颊畔,倾诉着和他一样的心痛。
她抬起泪湿的脸,双手紧紧抱住前方的他,语气充满真诚。“让我回到你的身边,去分担你的痛苦好吗?”
避宸君坐在客厅里,看着指针一格一格的走,终于指向了十一点。
原来这就是如坐针毡的感觉,就像是有几千万只可恶的小虫在不停的啃咬着她的心脏,教人痛苦难耐。
可恶的严洛华,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他和方岚久别重逢后,干柴烈火会不会、会不会就……
手里紧紧抱着电视遥控器,她之前写的剧又在有线台回放了,但她一点也无心欣赏自己的杰作。
真是该死!在接到那通莫名其妙又似蓄意挑拨的电话后,她竟然心神不宁到连消夜都没和剧组的人去吃,一味拚命地想赶回来。
没想到,在她杀回家里后,那个应该比她更早回来的男人,却不在家!
她实在很想打电话给严洛华问个明白,可又拉不下脸,更怕得到的答案不是她能接受的……
这次绝不是她又想当驼鸟了!而是他们没名没分的,连男女朋友的名义都不是,能比得上人家是旧情人的身份吗?
想着想着……她不自觉的开始责备起自己。
“管宸君!现在可好了,你总是将人往外推,现在真的把他推到别的女人怀里,自己又在这边心痛,你到底无不无聊、白不白痴!”
她咒骂着自己,伸手干脆赏了自己一记小耳光。
“如果你当初答应和他交往,现在至少还有资格打通电话去探探虚实,或是可以骂骂那个负心汉没良心,背着你乱搞!”可……“一切都太迟了!”她心情低落地整个人缩在沙发一隅,双手掩面,欲哭无泪。
时光又不知流逝了多久,就在管宸君已然打算放弃等待,起身想回房时,沉寂良久的门扉,终于被开启——
她有些惊讶地看向大门,心绪一时波动起伏、紊乱无章,双脚更是像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此刻的她简直是欲战无力、欲逃无方!
“你还没睡,在等我吗?”
直到那道男性低沉的嗓音响起,她才似被解开了古老的魔咒般,找回了失落已久的灵魂。
“呃,才不是,我是在看我之前写的电视剧,回放了嘛,自己的作品总是会想关心一下。”管宸君心虚应道。
真希望她的不安没让他瞧出来,否则她会无地自容到想直接挖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不过,随即的她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此刻的他面色潮红,身上飘散着淡淡的酒味,他喝酒了吗?
“是吗?”他脚步有些不稳的走向沙发,连公文包也没放好,就扔在了客厅的地毯上。“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担心我,睡不着,才在客厅为我等门……”他在她斜对侧的椅子坐了下来,弯唇一笑,有些微醺。
哼,就算是又如何,既然人家对她已经无心了,现在打死她,她也不会再承认自己的感情。
“你不是说要下班回家陪童童的吗?为什么还跑去喝酒?”她抿直了唇,弯身替他拾起公文包在沙发上放好。
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他是和谁一起喝酒的?喝酒之后又做了些什么事?
可仅存的自尊心让她不容许自己问出这些,在进退维谷之际,她心底泛起阵阵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