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背着我,跑去跟不相干的男人约会吃饭,还让他请你,难道你希望我像个死人一样不闻不问?”想起两人先前去吃饭,她坚持各付各的样子,贝藤熙心里就有气。
“他请我是因为——”解释到一半,她突然愣了一下。
她哪根筋不对,干么乖乖跟他报告这些有的没的?范小姐出现时,他什么也没解释不是吗?
见她说了一半突然不讲话,他不耐地催促。
“因为什么?”这么重要的话,她说到一半停下来,存心想把人急死吗?
致妃轻咬着下唇,冷眼扫向他着急的模样,苦涩地想着,他会在乎她的解释吗?
他从来都我行我素,对“解释”这件事,好像觉得只要事后再浦充就4以,做什么都不必先说,旁人只有听话的分,当下对方的心情压根不在他的考虑范围,解释其实并不像她认为的重要。
末了,她轻耸一下肩膀。“算了,这又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他黑眸冒火,恶狠狠瞪着她。
她居然敢这么说?这女人真心想把他活活气死!
致妃双手放在安全带上,压抑体内叫嚣着要爆发的怒火,冷静开口。“现在开车,不然我马上下车自己走回家。”
都这么晚了,他不相信她会赌气到不顾自己安全,模黑下山。贝藤熙坐在驾驶座上,按兵不动。
很好,这是他逼的。
致妃深吸口气,气得全身微微发抖,她迅速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大力“砰”的一声狠狠甩上车门,直接用行动证明给他看。
叩,叩,叩。
低跟鞋在路面敲击着,贝藤熙听在耳里,犹如内心正在打鼓。她一定要赌气到这种地步?
听声音越来越远,他冲下车,几个大步追上她,一掌牢扣住她手腕,将她强势转过来面对自己。
“你到底要跟我闹到什么时候?”他咬牙低吼。
多日来,她手机都打不通,就算打去公司找她,她也不愿接他电话,她到底在不爽什么?
“我闹?”致妃最痛恨“闹”这个字,仿佛错的人是她,他不先检讨自己做了什么,反而做贼喊抓贼,说她在“闹”?
“当你一脚把我踢开,对我不闻不问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们差不多走到尽头了。”
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这念头早已存在,自从知道这一切都是姐夫在背后偷偷安排,她就很想放弃这段感情。
只是,即使思量千百次,她也有不舍……可话都说了,她一向不会收回。
听见她的话,他脸色当场铁青,惊怒瞪着她,高大身躯微微发抖。“我们差不多走到尽头了?”她怎么可以轻易把这种话说出口,这话有多伤感情,她不知道吗?
“我祝你跟范小姐幸福快乐。”说完,她用力挥开他的手,抬高下巴,转身就走。
幸福快乐个头!见她说完就走的潇洒模样,他怒不可遏的大吼。“你给我站住!”
致妃被他的怒吼声吓了一跳,自动停下脚步,但反应过来后,又迈开潇洒的步伐继续往前走。
贝藤熙这辈子没这么呕过,他死瞪着她潇洒的背影,一串低咒飙出口,再次几个跨步追上,一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用力一转,旋身面对自己。
“我说站住。”他咬牙低喝,双掌牢牢抓着她。
“我没必要乖乖听你的话。”她扭动肩膀,努力想要挣月兑他的钳制。
“你没必要吃雨晴的醋,她是我大学时代最要好朋友的老婆,朋友多年前车祸过世后,她从未再谈过新感情,不管朋友们怎么鼓励她,应该再展开一段新感情,她都只是笑笑,直到有一次,她对大家说:“我已经有一位老公了,你们也都认识他,不是吗?”,我们才明白他们的爱有多深。”
怕她不给他机会说完,他干脆一口气解释清楚。
“是她让我相信,这世界上的确有真爱,再加上她是我最要好朋友的老婆,我才多照顾她一点,这次她特地从美国回来,是因为知道爷爷过世的事,特地回台湾来看看我,只是这样而已。”失去至亲的痛,雨晴很清楚,所以她才会那么快跑来看看他这位老朋友。
雨晴大老远坐飞机过来看他,他这个老朋友拨点时间给她,只是人之常情,她根本不需要吃对方的醋。
“所以你就可以理所当然把我撇在一边?”这是她最无法接受的一点。
“我说过,之后会跟你解释。”他皱眉。“办公室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看,这些隐私不好说出去,这些事我本来就打算跟你一一交代清楚,只是时间点的问题。”
“谢谢你刚刚跟我解释这么多,可是我发现自己已经不需要了。”致妃不再挣扎,只是静静看着他。
“什么意思?”他脸色当场刷白。
“我可以体谅你最近心情不好,所以不太愿意说话,可是我没办法接受你把我晾在一边,却热情迎向另外一个女人,对我来说,这只代表一件事。”她看着他越来越死白的脸色,缓缓开口。“你根本不够在乎我。”
“我不在乎你?”贝藤熙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重复一遍。
如果不在乎她,他干么想尽办法把她弄来自己身边?如果不在乎她,他何必忍受员工们暧昧的表情,天天找名目请所有人吃饭?如果不在乎她,他刚刚会抛下雨晴,死命缠住她?如果不在乎她,他大可以滚回去睡觉,根本不需要被气得半死又死拉着她不肯放手。
结果她居然说,他不够在乎她?!
“对,你不在乎当我看着你搂着别的女人进会议室时,心里有什么感觉;你也不在乎那天是我最后一天待在你公司,更不在乎我一个人抱着纸箱,走出公司,还遇上大雨!”致妃越说越激动,想起那天一连串的难堪,最后干脆吼了起来。
面对她的指控,他愤怒大吼。“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在乎!”
那天他有追出去,当看见她上别人的车子时,心里也不好过,可是他不能撇下特地回来看望自己的朋友。
他以为一切只是暂时的,只是他没想到,雨晴还没离开台湾,她却已经转身接受别的男人的追求,甚至还跟他提分手。
两人注视着彼此,沉默是一张网,将他们圈进在同一个世界里,却把他们的心慢慢拉远——
“也许你觉得自己已经很在乎我,”她轻轻闭上双眼,再缓缓睁开。“但对我来说是不够的。”
“你说,怎样才叫够?”他追问。
致妃深吸口气,看着他的眼睛,觉得精疲力尽。
“如果你先跟我解释,我会有被尊重的感觉,也比较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而不是一头雾水,甚至难过痛苦还要猜你什么时候才会来跟我解释,可一直等到我离开时,才发现你好像已经完全忘记我的存在。”
“所以问题出在我没有先解释?”贝藤熙努力试着弄懂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换作以前的自己,他马上就投降放弃,根本懒得花心思弄懂,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可他不想放开她。
“以及你没有站在我的立场,认真为我想过。”她摇摇头。
“致妃,在我的生活里,我从来就不需要对别人察言观色,或者事事都要先想到别人的感受,我不能有学习的时间和机会吗?”他凝望着她,语带恳求。
“我知道,所以我希望我们先各自冷静一段时间。”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冷静一段时间?”他瞪大双眼,肚子像被冠军拳击手狠狠揍了一拳。
冷静一段时间,这通常是分手的前奏曲。他拒绝!
“对,就从我自己走下山开始。”致妃说完,当真头也不回地走下山,仿佛对他一点眷恋也没有。
贝藤熙怒瞪她潇洒的背影,胸膛急遽起伏。
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走得这么干脆,让他连出口喊住她的机会都不愿给?好,要干净利落处理事情他也会,事实上,那才是他一贯的做事风格。
他转头,大步走进别墅,强迫自己绝对不准回头看她,事实证明,装潇洒他也会,只要尽量忽略胸腔里那抹怪异的感觉。
“少爷,致妃小姐不是跟你一起回来吗?”
见他回来,管家马上上前关切地询问。
自从致妃小姐搬出这里后,少爷心情从未好过,刚刚从窗口瞄见致妃小姐也回来了,他还特地准备了好多致妃小姐爱吃的东西。
只是等了老半天,致妃小姐怎么没跟着少爷进来?
至于少爷的反应就更怪了,表面上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眉心却始终紧皱着。
“她想散步下山。”贝藤熙闷哼。
“散步下山?少爷,那可不行啊!”管家一听,马上惊呼起来,一再摇头。
“少爷,难道你忘了吗?前一阵子这附近还发生过抢案,听说受害者被打得半死,送医急救后宣告不治。”
贝藤熙额头青筋抽动一下。该死,他被她气得脑袋快炸掉,只顾着装潇洒,却完全忘记危险这件事。
立刻冲出去追她?
方法不错,可是依她那副吃了枰砣铁了心的模样,会愿意让他送回家才有鬼!
不行,他要想个办法,否则他今晚休想睡着。
“小陈呢?”贝藤熙嗓音绷紧。
“他在车库保养车子。”管家马上回答。
“随便编个理由让他下山,重点是要他以“顺路”为由,把致妃安全送回家。”他果决下令。
“是,我马上去办。”
避家点了一下头,正要冲向车库,突然又被自家少爷叫住。
“等等。”他脑袋快速转着。
“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接到人时,让他打电话跟你说一声,人送到家后,要亲眼看她确实进家门后才可以离开。”贝藤熙仔细交代。
“送回家后也要电话确认吗?”管家态度也很谨慎。
他想也不想,马上回答。“当然要!”
“好,我马上去办。”
避家才刚迈开脚步,又被他叫住。
“等等。”
“少爷?”管家这次转过头时,脸上多了一抹微笑,这可是少爷第一次为一个人如此烦恼。
见少爷欲言又止的模样,管家心中一阵窃笑。会犹豫,表示心里在乎;心里在乎,就表示这次是认真的。
少爷太过得天独厚,事事以自己为中心考虑,往往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得来的容易,也就不太会珍惜。
唯一的例外,一是王羲之名作珍品,二是致妃小姐。
贝藤熙瞄一眼管家,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心里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吩咐。
“你要记得跟我回报。”
“我知道,少爷很关心致妃小姐,接到小陈电话,我会第一时间回报给少爷。”管家喜孜孜说完后,迅速走向车库。
听见管家的话,贝藤熙微微愣了一下。
他很关心她?他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如果有,为什么她会说他一点也不在乎她?
贝藤熙烦躁地吐着气。连管家这个局外人都知道他在乎她,为什么她本人怎么好像一点感觉也没有?
可恶的臭女人,居然还说要“先各自冷静一段时间”?他能解释的都解释了,她到底还要他怎么做才满意?把心挖出来给她看吗?
他经过餐厅,转头看向先前她常坐的椅子,眯细眼睛瞪了一会儿,迅速走过去,踢了椅子一脚。
椅子被踢得歪了一边,却感觉致妃好像在某处瞪了他一眼,他愣住,身体抖了一下,赶紧把椅子摆正,又看到桌上摆了一些她爱吃的东西,心里突然感觉更闷了。
他到底要怎么做,她才会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