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宁觉得懊恼极了。
为了回避任晋之,她连星期日都特地回去公司工作,结果累极睡着,连被他带回家也不晓得。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身处卧室中时,止不住的羞窘满布心间。
棒天,她本想以工作忙碌为由留在公司,却因为他一通电话而乖乖回去,与他装作恩爱夫妻,晚上……甚至得跟他同床。
她该拒绝的,可是……经过那晚后,她发现自己再也没法子对他摆出一副冷脸。即使嘴巴上坚持只是因为沙发不好睡,可是她心知肚明,自己已经不能像之前那般回绝他的要求。
他对她……要不是她知道内情的话,搞不好真的会以为他深深地爱着她,那些火热的眼神,带着眷恋的接触,他总是优先询问她的意愿,对她关怀备至,让她在明知全部都是虚伪的情况下,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为他悸动不已。
她就像被蜘蛛网缠住的小昆虫,越是要拍翼离开,越是被丝线紧紧缠绕,任凭理智如何警戒她,还是没有办法不为他的举动感到高兴。
他一个小小的问候,再简单不过的搀扶,都令她不由得有种自己被他捧在手心呵护的感觉,也使得心中早已产生裂缝的堡垒更加速崩坍……
那些她以为早已丢弃的感觉重新浮现,她想起初次见他时感受到的撼动,身边所有事物一下子消失不见,她的世界自那一秒起只有他一人存在,可是她自以为美好的世界在没多久之后,就因为得知他真正的目的而崩解。
一再提醒自己不要再被他的花言巧语所朦骗,可是他的一句假戏真做,竟令她的心疯狂颤动,她没用地试图回避他,却忘记他早已在她身上系了无形的丝线,无论她如何恐惧承认自己对他的情感不曾改变,她还是得回到他身边,与他装作夫妻。
是的,她只是恐惧面对真实的感情,多年来反覆地自我催眠对他早已忘情,事实上正好相反。因为忘不了他,因为仍然深爱他,所以她逼迫自己剪去头发,用繁重的工作填满所有时间,不准自己有空暇记挂他,认定只要假以时日便能将他驱逐于生命之外,抹去对他所有的回亿。
但,这些自欺欺人的举动根本就没有用,反而证明她将他放在心坎一隅,日夜反覆地提醒她:她到底有多爱他。
她缓缓地叹一口气,知道不可能无止境地以工作为借口逃避他。现在每次面对他,心脏的颤动都越来越厉害,尤其是当他对她的关心越来越明显。
像昨晚,在她洗澡后,他竟说她不该放任湿漉漉的发丝自行风干,拿起吹风机要替她吹干头发……相似的场面害她想起那一夜也是由此开始的,所以她狼狈地夺过吹风机,躲在卧室的一角自行吹头发,即使背对着他,还是感受到他盯着自己的火热视线。
难道他说喜欢她是认真的?
不,挪不能这么想。
可是明知如此,她仍管不住思绪,慢慢地变回那个随着他一举一动而情绪起伏的自己。
整个上午,她的心思都没有分给眼前的文件,反而飞向任晋之,记挂着他。当敲门声响起,她回过神来,说了句请进后,抬眸看向入内的Gary.
“有什么事?”她边说边拿过一份文件,佯装忙得不可开交。
“差不多是午餐时间了。”Gary说,看见她一脸迷茫的神情,他又补充道:“你忘了吗?我们约好今天一起吃饭的。”
“呃……”夏宁停顿了数秒,猛地想起这是大前天的约定。“对、对喔,我真的忘了,不好意思,等我一下可以吗?”
她拿过随身物品,准备离去。
“没关系。”他一手插进裤袋内,模上了一个小盒子,暗地调整呼吸。
就在两人步出办公室之际,律师事务所的入口处出现骚动。
“怎么了?”夏宁微觉奇怪地问,却在看到逐渐接近的身影时不禁睁大了双眼,喃喃低呼:“怎么又来了?”
觉得来人眼熟极了,Gary迅即认出是任晋之,上前招呼道:“任先生,请问有什么事?”
任晋之没有理会他,迳自越过他,一手拉住夏宁转身往门口走去。
“喂!你做什么?”夏宁愣住了,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然而已经被他拉进电梯,电梯也正好关上了。
“跟我来就是了。”他没有多作解释,倒是想起刚才她与那名助理并肩同行的画面,于是问道:“你打算跟那个人去哪儿?”
因为太过在意被他握住的手腕,以致没有留神他的问题,夏宁傻愣愣地望着他,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她的心脏,可不可以跳慢一点?不过是被他握住手腕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犯不着评怦地跳个不停!
他没有留意到自己的语气有多不佳,在看到她静默的样子,更是下意识地认定她要再一次背着他跟其他男人约会,就像上次一样,她打算瞒着他与别人见面……
夏宁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跟Gary聊公事呀。”
她认定Gary的邀约是为了谈公事,理所当然地回答。“我说过许多遍了,你别随便来公司找我好不好?”她都已数不清他忽然间现身的次数。
如非必要,她真的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连,她已经很努力管束自己的心,然而他一个微不足道的触碰,便将她努力筑起的心理建设摧毁殆尽。
她的回答让他胸中急速膨胀的怒火一下子不见了,加上她最后那副又羞又怒的神藤,仿佛透露他的出现会令她心跳加速,令他觉得高兴极了。
“为什么?”他反问。“我来见老婆有什么不妥?!”
问题是,我不是你老婆呀!夏宁在心底大吼,明知自己没有这样的福气,她绝不能对他投以任何期盼,就算是一丁点也不可以,否则将来受伤的人只会是自己。
她深呼吸,勉强按捺住心中的烦乱。“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
电梯适时开启,任晋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朝她微微一笑,随即牵着她步出电梯,驾车载着她离去。
对于自己没能反抗他感到恼怒,一路上夏宁索性沉默不语。
直到被拉进高级中菜馆的包厢内,她终于按捺不住地开口:“不是吧?你特地找我就是为了吃饭?”
“不然呢?!”他又一次反问。“你喜欢北京烤鸭,这儿的厨子做得很不错,所以特地要你过来尝尝。”
可恶的任晋之!夏宁咬了咬牙,他们明明分开了这么久,他为什么还会记得她的喜好?
“我已经不喜欢了!”她恼羞成怒地回应。
“是吗?”他拖长了尾音,显示他并不相信。
“哼!”她别开脸,免得被他看见脸上羞赧的神情。对于他记得自己的喜好,她没法子阻止内心的悸动,只能懦弱地回避,不想被他看出任何端倪。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侧脸的轮廓,早已出卖了她真实的情绪。
“我出去看一下。”他凑近她耳畔轻语,黑玉似的眸子在看见她嫣红的脸蛋时布满了笑意。
随着他离开包厢,夏宁再也支撑不住地瘫靠在椅背上,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在意他了,情感正逐步苏醒,她快要掩藏不了。
她不容许自己陷进去!
只是,想是这样想,她却做着完全违背想法的事。
包厢的门再度开启,她迅速回首,准备跟他说清楚自己的立场,却在看到他捧着蛋糕时嘴巴张开,发不出声音来。
“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与他一边走近她,一边轻唱生日歌。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一定很蠢,可是……可是她真的没法子控制眼睛不因为他的行径而剌痛,也没能压抑在心窝迸发的感动,鼻头一酸,眼泪就这么掉下来了。
不过是生日而已……她知道的,眼下这一切都很老掉牙,然而……在她都要忘记自己生日的时候,他竟然记得?特地带她来这儿,就是为了帮她庆生?
蛋糕上摇曳的烛光是那样明亮,把他笑意盈盈的俊美容颜照耀得更夺目,她的泪水像是决堤般滑过两颊。
她的眼泪,总是让他手足无措。
任晋之原以为她会高兴地搂着他猛亲,但她竟然哭了起来,令他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他放下蛋糕,捧住她的脸颊,拇指不断抹去她的泪珠。
“你不喜欢巧克力蛋糕?”他记得她很爱巧克力,就连喝咖啡也会加点可可粉。
她摇头,觉得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泪腺失控了似的,她完全管不住崩溃的情绪,双眸像坏掉的水龙头般,泪水源源不绝地流出来。
“你……唉……”任晋之都不晓得该如何哄她了。她并不是随便一个吻便可以打发的女人,更不会因为一些珠宝首饰便重现笑颜,因此他只能静静地替她拭去眼泪。
只是,滚烫的水珠灼痛了他的指尖,连心脏也慢慢地揪作一团,最后,他禁不住低下头,吮去一颗颗晶莹的泪滴,舌尖轻柔地舌忝舐她眼角。
“嗯……”她轻哼,缓缓地合上眼,承受他轻如棉絮的吻。
意外于她的柔顺,他顺从了渴望,薄唇吮上她微张的小嘴,品尝蕴含的甜蜜,少了一贯的霸道,这次的亲吻满是柔情蜜意,像是要传递一些他隐藏已久的情感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不舍地放开她,拇指轻抚她微肿的女敕唇,鼻头轻轻地磨蹭她的,低声呢喃:“真的不喜欢吗?”
望进他深邃的眼阵,她有种无所遁逃的感觉,心坎的颤动到达了一个极致的地步,她摇了摇头,曝嚅地开口:“不,喜……喜欢……”
她没法子控制自己不去幻想他一直都将她放在心中一隅,只要想到他并非彻底忘记她,心房便不由自主地鼓动,牵引出更多的情感。
“真的?”闻言,他笑逐颜开,乐得像得到全世界。“刚才给你吓死了,我以为你很讨厌。”
她身上好闻的香气薰得他头晕目眩,柔女敕的脸蛋透出一股粉色光泽,诱使他低头上咬一口,舌头顺势舌忝弄了几下。
“不……”颊间痒得教她受不了,她两手轻推他的胸膛,发出如同蚊蚋的抗议声。“够了……停……好痒……”
“是吗?”他呵笑,长指沾上一点鲜女乃油,快速地抹在她的脸颊上。
“嘻……”
他的举动令她皱起眉头,望着他得逞的神情,她不服气地跟着做,而他来不及躲开,俊颜多了一片雪白。
“哈哈……”她笑望他此刻的样貌,洋洋得意。
任晋之并不是避不开,只是为了换来她的笑靥,他故意让她得逞,如他所料,她因为成功偷袭他轻笑,整张小脸都亮起来了。
“这样子很高兴?”他再度捧起她两颊,舌忝去她脸上的鲜女乃油,甜腻的味道自舌尖蔓延至心窝,将他整个人都浸没了。
“唔……”他的舌忝舐让怕痒的她缩了缩肩头。“别……好痒!”
他停下动作,一手环上她的腰肢,另一手将蛋糕移至她面前。“噢,都变了样呢……不过没关系,来,快点许愿吹蠘烛。”
看着仍在摇曳的烛光,她偏首看他一眼,点点头,合上眼数秒,之后睁眼吹熄蠘烛。
“生日快乐!”他在她耳畔呢喃。
“谢谢……”她小声地回应,心坎有些许胀痛,大概是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已经无法隐藏的情感全然迸发出来。“你……你怎么会记得?”
“为什么会不记得?”他反问,同时拿出一个绒布盒子。“打开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