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踏着愉悦的步伐,正要经过家里附近下午才热闹的市场。
“若萍,下班了啊?”卖鱼的中年男人扯开嗓子叫唤眼前五官端正的女子。
在市场里,几乎没有人不认识阮若萍。因其母生前是这区域唯一会帮人修改衣服的师傅,待人和气,市场每个老板家中的衣服,大多都送到她母亲手上修改,纵使阮母已经过世三年,街坊邻居也未曾少给阮家关怀。
阮若萍从小懂事,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孩不是交男朋友,就是一天到晚打扮的光鲜亮丽地出去,哪个像她一下班,即回家做饭也不会乱花钱。
其实阮若萍长得不至于艳光四射,但相貌清秀,未施脂粉的脸蛋给人很宁静的感觉,工作上偶尔也会有男同事或上司邀约吃饭,可阮若萍都以家里不便为由婉拒。
这一点,这些街坊邻居比谁都清楚,若不是阮若萍的父亲变成这样子,这女孩大概就会少了许多烦恼,早去过属于现在年纪的灿烂生活了.....
“我跟同事换班。”阮若萍目光定在摊位上的鱼,心想:好久没有煮鱼汤给爸爸喝了。
“又做大夜班!不是才跟你说危险?”老板攒着眉头道。
“是大饭店,没有关系,再说饭店的客人都是名流,人家有修养--”
“我是说,这么晚去上班,路上危险!我倒是希望你跟饭店的客人多接近,嫁给有钱人,一辈子不愁吃不……”
“张叔叔,我爸找到工作了。”阮若萍刻意岔开话题,笑道。
她晓得张叔叔的关心,更清楚自己有没有那个条件去跟富豪人士接触,这个话题对她而言,是不必要的。
张叔叔睨她一眼,“别提你老爸。”
“是真的,他说找到电阻工厂的工作,今天是第一天。”
“他的话只有你才会相信!”张叔叔悻悻然剁着鱼,嘴上还在叨叨絮絮:“上次也说找到工头的工作,做没一天就不见人,想也知道他去哪里,这种人……没救了!”
“张叔叔,帮我剁这条鱼。”阮若萍强颜欢笑,尽避父亲不被街坊邻居看好,她还是希望父亲这次真的彻底改变了。
“你要吃就送你,要是给你那老爸吃,卖也不卖给你!”
“张叔叔……”阮若萍哀求着。
张叔叔没理会她,绷着一张脸清理鱼肚。
“阿萍哪,这么早就下班?”一名提着菜篮的妇人走了过来,“老张,给我两斤秋刀。”
这位妇人就住在阮家对面,可以说是最清楚阮若萍家庭状况的邻居。
张叔叔没好气的说:“都什么季节了,没人批秋刀了,要买去港口买!”
“你上火了啊你!”妇人气得拿起葱扔向张叔叔。
张叔叔将妇人的葱又狠又准地剁成两半,惹得对方气呼呼的,随即再将剁好的鱼装入塑胶袋中,“若萍,拿去!阿修这次最好是认真工作,再不改,神仙都救不了他!”
“谢谢张叔叔……多少钱?”阮若萍欣慰地笑。张叔叔就是这样,嘴里不饶人,心肠比谁都还软。
“你想我骂人是不是?”提到钱,张叔叔脸更凶了。
“阿修找到工作了啊?”妇人脸上吃惊。
“爸他找到电阻的工作,中班的,七点以前就会回来了。”阮若萍边说边将钱塞在摊位上体积较大的鲟鱼底下。
熬人看看手上的表,“现在才五点……你没记错吧?”
“怎么回事?”张叔叔抢着问。
阮若萍笑容不再,妇人狐疑的口吻引起了她的不安。
“我刚刚从家里出来还看到他!”
阮若萍闻言,旋身就往家的方向奔去。
“那混蛋又趁若萍不在偷东西!”张叔叔这一吼叫,引来众人侧目。
有的开始附耳低声说话:有的就像张叔叔一样,把生意交给信任的人照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向阮家。
一进家门,放下张叔叔给的鱼,直接冲到房间,看一看惊慌的父亲,再看看被毁坏的柜子。
案亲低下头想离开,阮若萍则快一步抓住他的手臂!
“拿来!”阮若萍大喊,一接近父亲,难闻的酒气扑鼻而来。
“拿什么啊!”阮父被女儿理直气壮的语气弄得恼羞成怒。
“妈妈的金饰还给我!”
“我没拿!”
“你要是没拿,为什么柜子的锁会被撬开?”
张叔叔一赶来,咆哮:“阮宏修!你拿若萍什么东西?还给她!”
“我什么也没拿!”阮宏修用力扯开阮若萍的手,不料,握在手心的金饰也甩了出去。
阮若萍赶忙拾起地上的金饰,未几,阮宏修扑了上来。
“我的……”阮宏修咬牙道:“妳想看爸爸死是不是……”
“你要是赌性不改,才是死路一条--昨天跟我说找到工作,全是骗我的!”
“滚开!”阮宏修愤恨地推了阮若萍一把。
阮若萍来不及反应就被父亲强劲的力道给推到书桌前,后脑狠狠地撞上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