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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为太子妃 第8章(2)

骆泽正是一股怒气没法出,突然遇到她软下来,让他准备好的炮火都失了准头,只能在体内自爆,他脸色又青又白,花了一阵心力整理情绪,才沉着脸不甘心地道:“你是本宫的女人,当然不可以靠别的男人太近……”

“这就对了。太子殿下只是见到臣妾稍微与别的男人靠近一点,甚至没有逾矩,就忍不住大发雷霆,嫉妒愤恨。若未来当太子登基,后宫三千佳丽可是左搂右抱,甚至臣妾说不定还得看着其他女人诞下殿下的龙子,那臣妾所受的痛苦与妒恨,该是殿下的多少倍?而且,一入后宫深似海,这种痛可是一辈子的。”

说到这里,一种又苦又涩的感受顿时涌上,让谌若青鼻头微酸,委屈不已。光想像她就受不了了,若是当真发生,她能承受多少?

“既然太子口口声声说喜爱臣妾,会希望臣妾受这种折磨吗?”她将陬题丢回给他,她才刚演了出戏让他初尝嫉妒的苦果,他该知道若这种情绪强烈到了极点,是会让一个人痛苦至疯狂的!

“本宫明白了……”想起宗穆虞临走前的那句话,骆泽突有所悟,狠狠地指着她。“你是联合了穆虞故意来气本宫的,对吧?”

他平息下去的怒火又有被点燃的趋势。他原就是个想法直来直往的人,之前谌若青用计让他失去亲征东南海盗的机会,当时便让他不明就里地先凶了她一顿。如今她安排这一出戏,让他尝遍了情人眼里容不进一粒沙的嫉妒情绪,他自然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又被她摆布了,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臣妾只希望太子殿下能设身处地的想想臣妾的感受。”谌若青摇了摇头,他的反应令她的心往下一沉,他似乎没体会到她的深意,只是一味指责。

一个被宠坏的太子啊……偏偏她爱上的,就是这样的男人,所以她就得负起责任,承担他给予的伤害。

骆泽重重地哼了一声,厉声直言道:“本宫说过,后宫三千是祖制!而且本宫自信不是滥情的人,未来会专宠你一人……”

在他心里,想都没想过要推翻祖制,他只觉得他已给她太多的特权、太多的荣宠了,为何她仍是不满足?

谌若青幽幽地望着他,一股悲伤的情绪酝酿着,只是她控制得很好。“专宠又如何呢?殿下没有从皇后娘娘的事学到经验吗?殿下能保证以后不会冒出一个像洪贵妃那样的嫔妃,对臣妾下毒手?”

这样的爱情到了最后会变质,也会被摧毁的!那将是多么不幸的结果?

她获得了一次重生,要面对的绝对不是这样的日子。“我不想日日生活在争风吃醋及胆战心惊里头,那并不是天堂,而是炼狱。因此我只能坚持,有后宫就没有我,有我就没有后宫!”

“你!本宫不可能答应你!”不管是赌气抑或是任性,骆泽也铁了心。

“我明白了,”谌若青长叹了口气,眼睫微垂,掩饰着泛红的眼,也掩饰着揪心的痛苦。只不过浑身流露出的失望与不舍是遮不住的。“我改变不了你,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但我不想逼你,我只能改变自己,给自己一个活着的希望。”

她来到骆泽身前,微微一福。“殿下放心,臣妾不会在此事上多做纠缠了,恕臣妾告退。”

抬起头来,却已是眼中氤氲,在被洪贵妃逼迫到生死一线的她,都没有落下一滴泪,却在此时面对着自己最爱的男人时,忍不住热泪盈眶。

骆泽的内心震动了,却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哑然地看着她离去。可是随着她的远离,一种莫名的惶恐却油然而生。

眼前还有一堆她做的甜点,这却是他第一次失了胃口,连碰都不想碰。

是十天了?还是二十天了?谌若青没有再和骆泽说过一句话。

他虽然对她那天的言行有所忌惮,但也被她惹毛了,赌气不来找她,看看她会不会先屈服,结果就是两人的冷战持续至今,皇宫里凛冽的气氛也更增添了几分。

皇上退位的事仍在酝酿中,因此骆泽常需要在宫里辛勤学习,兼之一堆太师之类的人物辅佐他处理政事,因此他的进步飞快。

毕竟他以前只懂习武,每个人都赞他是少见的天才。殊不知是太子在监国期间,谌若青采取“实例教学”的方式,才让他快速的进入状况。

而骆泽会这么听话的原因,其实与宫里另一股弥漫着的古怪气氛有关--洪贵妃始终没有供出她的势力,因此偌大的朝廷如今是忠奸难分,每个人都内心惴惴,

一方面怕别人是洪贵妃的党羽,另一方面更怕自己被诬陷成洪贵妃党羽…

而洪贵妃的近况,没有人比她的邻居谌若青更清楚了。由一开始大吼大叫、精神崩溃,到现在的冷静隐忍、无声无息,谌若青很明白洪贵妃必有所倚仗,或许一件能颠覆皇宫的大事即将发生了。

而她,也做好了准备。或许等到宫里一片混乱的时候,这“赵奉仪”也该走到尽头了。

一如往常的平静夜晚,月明星稀,如今已是入秋,夜里凉风徐徐带点冷意,替严正华贵的皇宫平添几许萧瑟的气息。

侍卫照例巡夜,不过洪贵妃事变后国无大事,人人也显得有些懒散,巡到一些皇宫死角时都是敷衍了事,自然也包括了宫里最冷清的紫霞宫一隅。

三更时分,就在侍卫交班、皇宫里防守最薄弱的时候,只听到囚禁洪贵妃的宫殿里传来侍女的尖叫声,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啊……有人劫囚!”

有人来救洪贵妃了!所有听见这动静的侍卫与大内高手皆急忙的往那方向奔去,太监宫女们也点起殿内殿外所有的灯,皇宫里的骚动由那一点慢慢往外扩散,动静传到太子骆泽的凌霄宫时,他更是一马当先地飞冲到骆山的寝宫,确认父皇的安危。

武艺当世第一的他,几个眨眼就抵达目的地。当他来到骆山面前,一名带伤的侍卫正在向骆山禀告来龙去脉。

“禀告皇上,有十数名黑衣人侵入,他们似乎很熟悉宫里的布置,趁着侍卫交班时欲劫走洪贵妃。不过宫里的侍卫及大内高手们适时阻挡,贼人侵入隔壁赵奉仪的紫霞宫,如今双方正在激战,刘大人已派人前去支援,不过贼人武艺高强……”

骆山眉头一皱,望向了骆泽,他可是知道自家儿子有多么重视这个小小奉仪。而骆泽自然是听得悚然一惊,恨不得直接插翅飞向紫霞宫。若青不会有危险吧?她如此聪慧,应该有办法自保吧?

如今的他,十分后悔这几日与她冷战,竟疏忽了紫霞宫的防卫。心急如焚的骆泽再也坐不住了,立刻飞身而出,抛下话--“父皇,我到紫霞宫看看。”

等不及骆山的回应,骆泽已飞奔过好几座宫殿了,越靠近紫霞宫,那方传来打杀的声音便越大,骆泽的紧绷已经提到了一个极限,他无法想像若是谌若青受到什么伤害,他可能会把皇宫都给掀了。

紫霞宫已在眼前了,映在骆泽眼中的是一名黑衣男子手里抱着洪贵妃,剩下十余名黑衣人将他们阐住读中,慢慢往外拚杀,等他们杀出了紫霞宫便会想办法遁离,因此禁军统领刘天正指使着侍卫们将贼人包围在紫霞宫前。

但是这么一来,谌若青的安危堪虑。比起洪贵妃被人救走,一个小小奉仪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骆泽很清楚侍卫们的想法,因此人一到便喝问:“赵奉仪呢?”

刘天见到骆泽,急急忙忙上前请罪,“启禀太子,赵奉仪……自从贼人退入紫霞宫,又想杀出来,我们的人都没有见到赵奉仪,只怕……只怕……”

“该死!全都该死!”

骆泽暴怒了,他抢来刘天的刀,闪身如电光般进了战圈里,一挥手便是一颗头颅,一抬腿便是一个人飞出,旁边的侍卫几乎看傻了眼,连毫无招架之力的贼人都像看到了杀神临世,所有抵抗的心情全被打消。

骆泽的攻击犹如摧枯拉朽,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所有来袭的黑衣人全被打倒在地,只剩下洪贵妃及那名抱着她的黑衣男子,“放下人,本宫给你自刎的机会!”

骆泽犀利的用刀遥指那黑衣人,光是聚集起来的气势,就差点让那人崩溃。

黑衣人吐了口血,冷哼一声,“不准靠过来!你……”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骆泽一把刀已然扔了过去,十分精准地洞穿了黑衣人的喉头,那喷出的血还溅了洪贵妃一脸,令她惊叫了一声。

所有侍卫全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个拥有变态武艺的太子,他们打了老半天都没能奈何得了贼人,骆泽只是三两下贼人就倒成一片,这……这叫人怎么活啊?

“本宫最讨厌听人啰哩巴唆!”骆泽完全没注意到旁人的反应,就要越过洪贵妃进入紫霞宫。

想不到洪贵妃误会了骆泽要对她不利,抄过地上的长刀,半张都是鲜血的脸恐怖地狞笑起来。

“你们想从我这里知道我残存的势力?我偏不让你们如愿!我要骆山记得我一辈子,我要来世再向骆泽你报仇……”洪贵妃拿起长刀便往自己脖子一划。

她愤恨地直盯着骆泽,在自己断气前,要把这个坏了她所有好事的男人刻划在心里。原以为骆泽会受她决绝的死而震慑,想不到他连看都没看一眼,直直经过她身边,飞快地没入紫霞宫。

洪贵妃就这么张着眼,错愕的死去,如果早知道骆泽连看都懒得看她,她死得这么壮烈这么残痛干嘛?

至于侍卫们更不用提了,事情的演变快得出乎他们意料,只能傻乎乎地见太子来了又去,根本来不及阻止洪贵妃就自刎了。太子的勇猛刚直,他们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反正洪贵妃残存的势力骆泽根本不在乎,依他的想法,要铲除她的势力,找出内奸,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因此他毫不在意洪贵妃死活的迳自进入了紫霞宫,先是察觉宫里空无一人,心里便沉了下去。当他进入了谌若青的闺房,看清了房里的情况,令他强自压抑的情绪几乎发疯。

只见桌椅柜子东倒西歪,墙上刀痕遍布,甚至谌若青的床上还留着一滩鲜血,让人看了怵目惊心。

“若青--”他狂吼了一声,开始漫无目的地找,但当他找遍了紫霞宫,甚至连地窖都挖开来看,仍未看到谌若青的人影时,他真的发狂了。

他飞速地回到紫霞宫门口,抓起洪贵妃的尸身,失控地大喝道:“若青……赵奉仪呢?你把赵奉仪藏到哪里去了?”

刘天在旁看出骆泽的神情不对,鼓起勇气怯怯地道:“太子殿下,洪贵妃已经死了……”

“死了!她死了谁来告诉我若青在哪里?这紫霞宫的所有人又在哪里?”骆泽怒吼道。

“贼人闯入紫霞宫后,似乎与紫霞宫的侍卫有过一阵厮杀,这宫里的人恐怕……凶多吉少。”刘天吞了口口水,在骆泽的怒视下唯唯诺诺地道。

骆泽倒退了三步,心口一阵揪痛,他不知道原来失去挚爱的女人是这么痛彻心腑的感觉,几乎比他练武时用巨流、炎火锻体还要痛上千倍、万倍。

若青死了吗?她什么都没留给他,甚至连尸身都不让他见到便死了吗?

她最后和他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她不会再和他多纠缠了?所以用这种方式永远的离开他?

骆泽说不出自己的悲伤与后悔,只能疯狂地大吼大叫,长跪在地一拳一拳地击着地面,发泄自己的情绪,旁边的人都站不稳了,也为他声音中透出的伤痛而感伤,他却无法停止,连手流血了都没感觉。

若不这么做,他怕自己承受不住这突来的冲击,会在众人面前崩溃。

什么后宫,什么王位,什么祖制,根本都比不上一个她重要。然而他再怎么悔恨,却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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