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樊香儿也就是她还是樊彦香时,个性基本上就是胸无大志、混吃等死型的,无奈穿越到这个地方变成弃妇樊香儿之后,为了生存只好每天绞尽脑汁。
她最幸运的便是遇见了邵离,让她的脑细胞可以少死一大半,最不幸的就是与那卑鄙的阮家有过关系,那让她非常非常的不爽与不悦。
所以,在见到樊香儿的生身父母时,她总是没好脸色给他们看,因为要不是为了他们的野心,樊香儿又怎会被当成和亲工具嫁到阮家呢?
虽然樊香儿后来无可自拔的爱慕上了自己的夫君,但那也只显其在阮府中凄苦的命运,重点是,在这期间樊家对这个女儿根本完全不闻不问,直到樊家商行出了问题,求救无门,这才连络上这个被遗忘许久的女儿,命令她不管如何都必须让阮家出面挽救樊家。
然后在这个女儿被阮家休离之后,视其为羞耻,避其如传染病,说真的,他们能将与樊香儿的关系撇得这么干净,她还真想当面谢谢他们,因为这么一来没有家累的她更自由更自在。
结果怎知道,当她与邵家三公子邵离的婚事传出,又听闻这些日子以来在崔玉县华城赫赫有名的鲜味饭馆竟然是她开的之后,这厚脸皮的樊家人竟然就这么找上门来,而且还死赖着不走,真的是让她很不爽,非常非常的不爽。
“小姐,奴婢已经跟少女乃女乃说小姐不在,请少女乃女乃回去了。另外,这是少女乃女乃要奴婢转交给您的。”秋菊从门外进来,将捧在手上的绫罗绸缎放在桌上。
樊香儿看了那匹价值不菲的绫罗绸缎一眼,撤了撤唇道“这个样子我这大嫂还满有钱的嘛,音然还买得起这么贵重的礼物来送我。”
“少女乃女乃这是在巴结小姐,听说少爷对饭馆掌柜这个份子感兴趣。”
“感兴趣我就该将位子给他吗?我又不欠他。”她哼声道。
“如果老爷或夫人开口,小姐有办法拒绝吗?”秋菊真心的问。
“你忘了饭馆不是我一个人的了吗?”
“啊?”秋菊一时反应不过来。
“到时候我会推给邵离,说他不肯就行了。”她微笑的对秋菊说,一点也不担心这件事。
“什么事要推给我,说我不肯?”邵离从门外走进来,笑问道。
“见过三公子。”秋菊朝他福身施礼。
邵离朝她微笑点头,对子这个始终跟在樊香儿身边的婢女倒是没什么主子的架子,只因为他看得出来樊香儿其实是将她视为妹妹而非普通的婢女。
“你们在聊什么,怎会扯到我?我不肯什么事?”他在樊香儿身边坐下,好奇的再度问道。
“回三公子,小姐和奴婢正在聊大少爷和老爷、夫人的事。”秋菊答道。
“喔?他们怎么了?”
“大少爷似乎对鲜味饭馆掌柜的位子很有兴趣,刚刚少女乃女乃还特地送来这贵重的布匹来给小姐似要巴结。奴婢担心下回若换成老爷或夫人来找小姐提起这事,小姐该如何是好,便问了小姐这个问题,然后——”
“你就决定把这事推到我头上,说我不肯?”邵离凝视着樊香儿,笑问道。
“嗯哼。”樊香儿点头道,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外头的人都知道这鲜味饭馆是樊香儿姑娘你的,你这回突然说我也是饭馆的主子之一,你不怕他们认为这是借口,根本不信?”他问她。
[他们无法不信。”她斩钉截铁的说。
“这么有把握?”他看着她,有些好奇她是凭什么如此自信?
“嗯。”她点头。
“为什么你这么有把握?”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好奇的开口问她。
“因为在跟他们说你不肯之前,我会先告诉他们,我已经把鲜味饭馆当成自己的嫁妆送给你了。”她咧嘴笑道。
邵离顿时无言以对,又有些哭笑不得。
“你这不是在陷害我吗?这话若传出去,我不成了贪图鲜味饭馆之人?”
“介意吗?”她笑问他。
“不,只是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你父亲、母亲的反应,毕竟他们也是我的岳父岳母。”
“你无须理会他们,毕竟我现在所拥有的与他们毫无关系,不管是对你或饭馆的任何事,他们都没有置喙的余地。”她冷淡的说。
邵离忽然抬头看向秋菊,她明白这是三公子想与小姐独处的意思,便静静地退出了厢房,还贴心的将房门给带上,然后忠心的在外头守着,以免有人跑来打扰。
“我从张力那里听了一些事,你对他们有怨恨吗?”厢房内,邵离握住樊香儿的手,柔声问道。
“还不到怨恨的程度,但也没办法再去亲近他们。”樊香儿老实的摇头道。
“他们是你的爹娘。”
“我知道。”她微微一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所以被他们以商业目的嫁到阮家我认了,在阮家度日如年的过了六年生活却得不到他们一丝的关怀我也认了,甚至在被阮家休离净身出户也得不到他们的一丝怜惜,反倒引以为耻,绝情的将我送去的求助讯息拒于门外,我也没有心生怨恨。只是觉得有这样的家人,不如没有的好。”邵离闻言后沉默不语。
“不过幸好我身边还有个秋菊这样的好妹妹,不管我过得如何伤心难过、悲苦凄凉,只有她始终不离不弃的陪在我身边,让我不觉得孤单。”她对他笑道。
“这样的话,你要不要直接收她做干妹妹?”邵离问她,暂时让自己从那无解之题跳月兑出来。
“我提过了,但秋菊死都不愿意。”樊香儿叹息道。
“为什么?”
“她说自己是我的奴婢,这辈子都是,不会更改。”
“她对你很忠心。”
“嗯。她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比任何一个樊家人都重要。”她认真的点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秋菊对你来说比任何人都重要。但是父母一样很重要,因为没有他们,也不会有你。”他婉转的对她柔声道。
樊香儿沉默的看着他,犹豫着是否该让他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毕竟再过不久他将成为她的夫婿,两人将共度“邵离,你知道我曾经在阮府中死过一次吗?”她开口轻声问他。
他点头。
“听过自尽的谣言,却没听过死的谣言。不过这是当然的,毕竟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坐在我面前吗?”他微笑道,握着她的那只手却不由自主的微微收紧了一些。
“其实那时候在阮府中的樊香儿真的死了。”她告诉他。
“别乱说话。”他沉声喝令道,手又收紧了些。
“我没乱说,那时的樊香儿真的死了。”
“如果她死了,那坐在我面前的你又是谁?樊香儿的鬼魂吗?如果真是鬼魂的话,为什么我握得到你的手,感觉得到你手的温暖?”他有些激动的说,然后严词喝令道:“香儿,不准你再乱说话了,知道吗?”
“我没乱说——”
“香儿!”他激动的喝道。
她轻叹一口气,蓦然站起身来,移身到他面前,然后低头亲吻了他一下。
“先听我把话说完好吗?”她对他说,然后在他仍为她的主动献吻目瞪口呆之际,直接横坐在他大腿上。
他浑身一僵,瞠目结舌的看她,他完全被吓呆了的表情有点好笑,让她遏制不住的笑了起来,没想到向来气定神闲的邵三公子也有这么不知所措的呆表情,好好笑。
“你在笑什么?你、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可以坐在我腿上?”他有些结巴的说,整个人仍处在僵硬、不敢乱动的状态之中。
“你不喜欢吗?”她无辜的眨眼道。
“这不合礼教。”他说。
“但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人。”她对他微微一笑。
“我们尚未成亲。”
“反正又没人看到、没人知道,只有你知我知而已,有什么不可以?!她侧头微笑道,一顿又换上认真且担忧的神色问他:“还是你真的不喜欢我这样?那我以后会很守礼救,不会轻易碰触你、靠近你、对你多说半句不合礼的言词一一“停,我输了。”他直接投降道,惹得她一呆,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邵离无奈的看着她,然后想起了慕容宇说过他完全看不透她的话,其实他也差不多,每次觉得稍微了解她了,她总又能出现令他眼前一亮的新面貌-例如眼前的她。大胆、理性、娇媚、纯真,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或者全都是她,抑或全不是她?
传闻阮府中的大少女乃女乃香夫人有着一颗善妒的心、郁抑的个性,而她几乎和传闻中的香夫人判若两人。
那时候在阮府中的樊香儿真的死了。
她刚刚说过的话突然从他脑中冒了出来,令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他不自觉的深吸一口气,一手紧握着她的手,一手轻环在她纤腰上,确确实实的感受到她的人正在他怀中之后,这才柔声的开口道:“别笑了,你刚不是还有话要我先听你说完吗?我现在洗耳恭听。”樊香儿慢慢地止住了笑,然后认认真真的看着他。
“在阮府中的樊香儿真的死了。”在沉静了一会儿之后,她再度开口将刚才对他说过的话再度说了一遍。
邵离这回没再打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那个樊香儿个性抑郁、胆小、认命,却又心含不甘,才会无时无刻不心存妒嫉。她不受人尊重,也得不到爱,不仅是相公的爱、婆家人的爱,甚至是自个儿娘家人的爱,她都向往,却都得不到。她在有生之年从未快乐过,至少在我记忆中是如此,所以她能死去其实也算是一种解月兑。
“过去的樊香儿已死,现在的樊香儿是重生后的樊香儿,个性不会再郁抑、胆小、认命,更不会让人随意摆布。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决定,这就是现在的我,现在的樊香儿。所以我才说在阮府中的那个樊香儿真的死了。”她说着对他微微一笑,柔声问道:“你觉得呢?”邵离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开口说:“我喜欢现在的樊香儿。”之后便沉默了下来。
樊香儿知道他心里一定有许多问题,也知道他现在没问,就表示他需要一些时间仔细思考那些问题之后才能对她提出疑问。于是,她主动转移话题的开口问他,“你怎么会突然来找我?找我有事?”为了他们俩的婚礼,以及帮她对阮家施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计划,他近来忙得就像颗陀螺般的转个不停,不再像过去那样有事没事就晃到她面前,有时是一个人来,有时则会和慕容宇一块来。
他很喜欢与她聊天,总是说每回和她聊天说话总有所得,至于得到什么,他却也总是微笑不语,然后她就会很花痴的看着他想:他好帅,他怎么能这么帅,他是我老公,呵呵呵……经她这么一问,邵离这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
“我来,是要带你去见一个人。”他对她说。
“谁?”她疑惑的问。
“跟我去看了你就知道了。”他说。
“阮长青?”
樊香儿太震惊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邵离要她见的竟然是这个人!
看他整个人被捆绑在椅子上,嘴巴也被布团塞住,只剩下一双写满怨恨与毒辣的眼睛,从她一出现就死死地盯着她,她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身旁的邵离。
“他怎么会在这儿?”她问。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他想绑架你,我便让他尝尝被绑架的滋味。”邵离云淡风轻的答道。
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