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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动了心 第5章(2)

“绑架是唯一死罪,你知不知道?”明莉希望能唤醒他的良知。

“我不抓你,老大会打死我。”少年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他是个没出息的跟屁虫。

明莉苦口婆心地劝说:“老大既然这么坏,你就应该跟他绝交。”

老大不耐烦地大吼:“这女人嘴真贱,你还不快封住她的贱嘴!”

少年手一伸过去,立刻被明莉咬个正着。“痛死我了!”

“死不了的,回去擦红药水就好了。”明莉正想藉机脚底抹油。

老大急速跳下摩托车,一把揪住明莉的头发。“想逃,门都没有。”

别以为明莉这样就会束手就缚,女人当自强,除了嘴巴这个利器之外,她还有长腿——她用长腿来个回旋踢,老大虽然叫了她一声妈,但并没松手。

眼见大事不妙,明莉正打算张开铁齿,叫他一声爷爷,幸好宋冠鸿及时出现……

“放开她!”宋冠鸿站在老大面前,高傲的身形俨然像座泰山。

“想英雄救美,你不如去撒泡尿照镜子!”原来老大的嘴跟明莉一样贱。

“快放了她,否则休怪我不客气。”宋冠鸿已经很习惯听贱嘴说话。

老大从背后抽出蓝波刀。“叫我声爷爷,我就饶你不死。”

“你就算叫我爷爷,我也不会饶过你。”应付贱嘴,比他嘴更贱就对了。

“你找死!”老大把明莉推给操台语口音的少年,然后像只斗牛般冲向宋冠鸿。

明莉看了他们一眼,男人打架,电视上常演,没什么好看,反正宋冠鸿不像短命相;所以她决定利用机会向身旁操台语口音的少年晓以大义,他的本性不坏,只是交了坏朋友才会误入歧途,需要有人告诉他远离墨水……

就在明莉讲得口沫横飞,操台语口音的少年听得头昏脑胀之际,打架结束,蓝波刀的刀柄落到宋冠鸿手上,刀锋则架在老大脖上。“现在是谁找死?”

“爷爷饶命,小的贱命一条,杀了我只会连累爷爷坐牢。”

“跟小姐说对不起。”宋冠鸿押着老大到明莉面前。

“对不起。”老大很懂事,马上跪在地上道歉。

“一句对不起就行了吗?”明莉狠狠地在老大脸上留下鞋印。

“小姐踢得好,我这张脸早就需要做整容手术。”老大打落门牙和血吞。

“滚!”明莉觉得好刺耳,老大的贱嘴让她相形见绌,自叹不如。

三部摩托车扬长而去,明莉咬着下唇,把“谢谢”两个字挡在铁齿后面,仿佛道谢会要她命似的;突然,她的眼珠子绕着眼眶转了一圈,脑袋里浮现异于常人的想法,她的手指指着宋冠鸿的鼻尖。“他们是不是你安排的临时演员?”

“我没神经病。”宋冠鸿差点气吐血。

明莉质疑地问:“那你为什么没在泡温泉?”

“我怕热。”宋冠鸿知道这个解释不好,但却是事实。

“我要回旅馆了。”明莉板着脸孔,她早就过了三岁生日。

宋冠鸿双臂像老鹰展开,挡住她的去路。“你不向我道谢吗?”

“大恩不言谢,你懂不懂?”明莉感到一股不寒而栗的冷风从他身上透出。

“不懂,我要求回报。”宋冠鸿抓住她的肩膀。

“你想干什么?”看着他的脸逐渐逼近,明莉吓呆了。

不,不应该说是吓呆了,而是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钳制住,这股力量不是来自他强壮的手掌,而是从她内心深处散发出来;她想知道那股力量是什么,但当他的唇印在她的唇上的刹那,她那一向不灵光的大脑就这样故障了,更可悲的是,她居然一点也不想反抗。

她闭上双眼,却微启双唇,任由他的舌与她的舌交缠;更糟的是,她的双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攀在他颈后。

在迷失的同时,她感觉到体内仿佛有个被尘封的东西渐渐苏醒了,这个东西在我家牛排馆时,曾经差点冲出来……

他吻得真好,让她有天旋地转的错觉,这么好的技术应该是来自训练有素。

强大的妒意突然涌上心头,他一定有过很多女人,跟她爸爸一样。她猛力地推开他,看到他小偷般的笑容,其实那是陶醉的笑容,但在她眼中,就算他把脸皮撕掉,把嘴缝起来,把眼珠挖出,她还是会觉得他在偷笑。

他偷走她的初吻,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下一步是偷走她的处女膜。

“我恨你!”明莉抬起手,朝他的脸颊结结实实地掴下去。

笑容从宋冠鸿脸上消失,留下的是火辣辣的五指印。“你发什么疯?”

明莉恨恨地说:“你不要脸,非礼我,这巴掌算是便宜你了。”

“你真不简单,被非礼还会回应我的吻。”宋冠鸿调侃道。

“你别以为我会屈服在你婬威下,我不干了。”明莉大嚷。

“只不过是一个吻,有必要赔上工作吗?”宋冠鸿嘴角邪气地一勾。

她的初吻,对他来说,只是无数个吻中的一个吻;他的语气是这样,他的心里也一定是这样想。明莉越想越难过,她的初吻在他的人生中,就像一粒米掉在沧海般渺小,他毫不珍惜,这表示他在我家牛排馆说的话,全是谎言,全是甜言蜜语。

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她实在很难说出这样的大话,她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全凭好运才会进入泛亚。但如果她继续留在泛亚,就难逃继续被他狼吻的可能,虽然她一点也不讨厌他的吻,甚至还很喜欢,但打死她都不会让他知道。

考虑再三,她还是决定辞职,这是痛苦的决定;她不怕老妈骂她,但怕老妈伤心,她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女儿。不过,她有孝心,她一直希望快乐干洗店早日关门大吉,由她来养老妈,但事与愿违……

明莉坚持地说:“我来公司还不到两个月,口头跟你请辞就行了吧!”

“你这又是何苦?!你就当它是报恩,一笑置之。”宋冠鸿紧张了。

“我笑不出来,我只想哭。”明莉眼中闪着泪光。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打消辞意?”

“从今以后,你至少离我一个手臂的距离。”

“好吧,我答应你。”宋冠鸿痛下决心似地用力点头。

“你发誓。”明莉的刁连小李子见了都怕,她比慈禧太后还要难伺候。

“如你所愿。”宋冠鸿一脸心灰意冷,举起右手,发下天打雷劈的誓言。

明莉被夏美的眼泪攻势所逼,当起福尔摩斯,跟踪张课长。

打从知本温泉回来之后,宋冠鸿履行他的誓言,不再和明莉狗狗缠。

没来由的心烦,使明莉如同长了痔疮,成天忙进忙出,连椅子都不碰一下。

所有的人都对她另眼相看,包括她老妈。上班时,她努力工作,即使没工作可做,她也会拿着抹布,将广告部擦得窗明几净;下班时,她努力站在张课长屋外,不畏风吹雨淋,不畏蚊子大军;回到家,她努力洗、用力烫,连自家的窗帘和床单都被她洗得干干净净、烫得整整齐齐。

但所有的人都为她的改变感到担忧,以为她的脑袋里长了恶性肿瘤……

经过一个星期的调查,明莉总算查出张课长的名字——张建国。好普通的名字,可想而知,他爸爸在替他取名字时,一定幻想自己儿子将来会是反攻大陆,重建中华民国的伟人。

结果,张建国让他爸爸失望了,他只是个可爱的男人——可怜没人爱,上班办公,下班吃饭,回家睡觉。周而复始的生活作息,唯一可以制造机会的时间,就是他每晚都会去固定的中餐厅,坐固定的位置,吃固定的排骨饭。

苞夏美讲好了时间和地点,明莉先一步来到餐厅,佯装不期而遇。

明莉在张课长面前来回晃了三次,张课长比她还厉害,佯装看不见她,明莉只好拍他的桌子,提醒他——她来了。“张课长,好巧啊!”

张课长照样吃他的排骨饭。“请你离我远点,不要影响我的食欲。”

“相逢自是有缘,我就不客气了。”明莉拉开面对张课长的椅子坐下。

张课长恶毒地说:“空位那么多,请你高抬去坐别桌。”

“别害羞,你的吃相又不难看。”明莉百毒不侵。

这时,老板娘走过来。“小姐,要用餐?”

“嗯,该吃什么好呢?”明莉思索地看着墙上的菜单。

张课长忍无可忍地说:“老板娘,能不能麻烦扫把借我一用?”

“是哪里不干净吗?”老板娘慌张地看着地上,连一粒饭粒都没有。

“她。”张课长直指明莉,老板娘当场傻眼,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表情。

明莉嗲声道:“阿娜答,你别再生我的气了,气坏身体,我会心疼的。”

“原来是小俩口拌嘴。”老板娘没看到张课长头顶冒着青烟。

“我要跟我阿娜答一样,吃排骨饭。”明莉贼笑。

“张先生,你就别再生你漂亮女朋友的气了。”老板娘临走前还不忘好言相劝。

张课长听了却是火上加油的感觉,但他是个有修养的男人,他绝不会叫老板娘闭嘴,他只会严厉警告明莉。“雷明莉,你明天上班想不想平平安安地度过?”

“想。”明莉幽幽地叹了口气,虽然最近像只无头苍蝇似地瞎忙禄,但她却怀念过去上班的情景,跟张课长眉来眼去,跟宋冠鸿唇枪舌剑;可是他们两个现在都躲着她,她难过得说不出口,毕竟是她逼得他们跟她划清界线的。

“那你还不快滚到其他桌子。”张课长怒目相向。

明莉拿起桌上的纸巾替他煽风。“别发火,吃饭生气会胃溃疡的。”

“冠鸿怎么忍受得了你这个毒嘴婆?”张课长百思不解地摇头。

“吃饭时别提他,不然我会把饭吐到你脸上。”明莉警告。

“你干么盯着我看?”张课长本想反击,但她的眼神让他心里发毛。

“我会看面相。”明莉研究地看着他,虽然张课长秃头,又有一张不和狗开玩笑的国字脸,不过仔细一看,他耳大嘴大,是张福气相;或许真让夏美说对了,十秃九富,嫁他应该可以过好日子。

“无聊!”张课长已经算过很多次命,都说他会娶美娇娘。

明莉铁口直断地说:“张课长,你最近会有艳遇。”

“不准。”张课长的尊容,连母狗见了他都会摇头。

“如果我说对了,你要如何酬谢我?”明莉想要大红包。

“我的头剁下来给你当皮球踢。”张课长料定她不准,拿命做赌注。

“我才不要你的头,我要别的好处。”明莉可不希望夏美做寡妇。

“我早就给过你好处了。”张课长意有所指的暗示。

“哪有?”明莉一副想不起来的模样。

“你以为你凭什么进泛亚?”张课长决定说出真相。

明莉想了很久,很不情愿地噘起嘴说:“托张课长的福。”

“是冠鸿拜托我昧着良心,替你打高分的。”张课长无奈地叹口气。

一瞬间,泪水几乎要涌出眼眶,但明莉极力控制,她不希望在张课长面前泪流满面,泄漏自己的脆弱。

她早就想过这点,只是她不愿意承认,他是真的对她好,可是她没把握这种好能维持到天长地久;她怕他得到她之后,很快就会厌倦她,毕竟她没有什么了不起,她是个嘴巴坏、心眼小,只有腿长一个优点的笨女人。

她不但不能表现出一丝感激之意,她还要表现出坏女人的样子,让张课长把它的坏告诉宋冠鸿,让他对她死心,也让她对他死心。“你说这个,是要我以身相许向宋冠鸿报恩吗?”

张课长撇了撇嘴唇。“你只要不恩将仇报就阿弥陀佛了。”

“我还想在泛亚工作,我哪敢得罪我的课长!”明莉直呼冤枉。

“你知道冠鸿这星期为什么请假?”张课长难掩愤怒。

明莉别过脸,不想让他看见她焦急的眼神。“不关我的事。”

“跟你有关,被你气的得盲肠炎。”张课长指责。

明莉负气地说:“盲肠炎是他自己饮食出问题,活该。”

“小姐,排骨饭来了,请慢用。”老板娘适时地打断他们的争执。

两人各自埋头吃排骨饭,不管排骨是冷的或热的,两人同样食不下咽。

在张课长的心目中,说宋冠鸿是泛亚英雄,当之无愧。他在广告上的表现,扭转泛亚给人财大气粗的恶劣印象,他使泛亚变成企业界的慈济,乐善好施,不仅赢得老板的赏识,也赢得泛亚所有员工(雷明莉除外)的尊敬。

一个有自尊的男人,绝对无法忍受女人一遍又一遍的羞辱,但是,有爱的男人却可以。因为爱使英雄气短,使温莎公爵放弃江山,使吴三桂成为卖国贼,古今中外,败在爱之下的英雄豪杰不胜枚举,如今又要加上宋冠鸿的名字……

张课长怎么也想不透,雷明莉哪里值得人爱?除了腿长,全身上下一无是处。

明莉看着手表,都已经过了三十分钟了,夏美怎么还不现身?再这样下去,张课长很快就要走人了……千呼万唤,夏美终于来了,还化了美美的妆:明莉好羡慕,她也好想打扮水水的让宋冠鸿瞧,但永远也没这个机会。

“夏美!”明莉重新振作精神,佯装很意外见到夏美的样子。

“你怎么会在这儿?”夏美偷瞄了一眼张课长,只看到光秃秃的头顶。

“你吃饭没?要不要跟我们同桌吃?”明莉卖力演出。

“这位先生是?”夏美有点失望,张课长跟个木头人没两样。

“我同事,张建国课长。”明莉从桌下踢了张课长一脚。

“张课长你好,我是明莉的同学,夏美。”夏美落落大方地伸出手。

“你好……”张课长羞红脸,赶紧站起身,抖着手和夏美一握。

“坐啊,别站着说话。”明莉把夏美拉到张课长旁边坐下。

夏美羞答答地看着一旁正襟危坐的张课长。“会不会打扰你们?”

“不会,张课长最喜欢跟美女一起用餐。”明莉拿起味噌汤喝。

夏美讨好地说:“张课长一定很有女人缘……”

“噗!”明莉一听,忍不住噗哧一笑,褐色的汤汁和一小块豆腐喷到张课长的衣服上。

“张课长你不要紧吧?”夏美赶紧从皮包里拿出绣帕,真是有备而来。

“擦掉就好了。”张课长接过绣帕,脸红得像热水里的虾子。

明莉吃醋地问:“夏美,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呛到?”

“你还不快向张课长道歉!”夏美瞪视。

“见色忘友!”明莉嘴嘟的都可以挂十斤猪肉了。

照理说,明莉的任务已经完成,她应该拍拍走人才对,但是,张课长却破天荒地求她留下来,而且自掏腰包,请两位小姐到圆山饭店喝咖啡和看月亮。不过,整个咖啡厅只听到明莉滔滔不绝的说话声,男主角和女主角光是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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