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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命圣女(下) 第十章 心魔(1)

一早,御门送来的,便是靳大人派人送来的手令,于是卫凡决定即刻进宫。

“不成,葫芦也得要一起去才成。”

卫凡无言地看着难得执拗的女儿,竟连进宫也要拖着这丫鬟婆子。

葫芦始终垂着眼,没有半点勇气抬眼看他,只因早上那被打断的恩爱……

卫凡看了她一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着了魔,见她的衣襟大开便把持不住自己……不过,这也算是礼尚往来,由竟他遭受了一夜的凌迟,换一点甜头,也是应该的,况且他还没将利息算进去。

“抬眼。”他道。

葫芦闻言,努力地想要抬眼,可是她的心跳得好急好乱,导致她的颈项僵硬。

就算有意抬眼,她的脖子也不听话啊!

“葫芦,你脖子不舒服?”卫玲珑不解地看着她忽上忽下的动作。

“抬、眼。”卫凡坚持道。

他知道,她害羞,而他,要让她更害羞。

葫芦咬咬牙,对自己信心喊话,一鼓作气地抬眼,想要装出凶狠的目光瞪他,却见他笑得魅眸生光,便教她看傻了眼。

她的小爷长得真好,浓眉勾魂眼,还有那张总是笑得坏心眼的唇,有那么点坏,但对她却有更多的怜惜。

“又忘了羞耻了?”他笑得邪魅。

葫芦猛地意会,羞恼着却也不知怎么反驳。

这人真坏,老喜欢这样欺负她……喜欢看他,那是看得起他好不好!

“爹爹,这跟羞耻心有什么关系?”卫玲珑不解,但好学地问着。

“问她。”话落,他转身就走人。

于是卫玲珑目光换了方向,等待解惑。

葫芦狠瞪着他的背影,恼他竟然将这难题丢给她。这要她怎么解释?可偏偏玲珑还着着解答,喔,真教她头痛!

但,不管怎样,她终于得以跟着一道入宫,一路上她对卫玲珑胡乱解释着,教坐在对面的卫凡连连失笑。

这人……她噘嘴瞪他。

要不是担忧他的安危,她才不会要玲珑替她说情,好让她可以跟着前往呢。

只见马车终于进了悬福门,就停在金阙宫前的广场上。

卫凡率先下马车,抱着女儿,葫芦赶忙跟上,然才走了几步,明明就是平整的地,她也能失去平衡地往前跌——

“小心一点!”

原以为会撞上地面,岂料他竟回头撑住她,改而握住她的手。

“我我……很小心了啊。”那是地板的问题啦……

“葫芦真的好能跌,就连走得慢也能跌。”连卫玲珑都忍不住摇头叹气。

葫芦没好气地睨了小人儿一眼,可怜她却是无力友驳。

“走好。”卫凡握着她的手,放慢了脚步。

进宫带着玲珑,是让玲珑去探探皇后,可以避人耳目,不让人以为他找皇上私议什么,如今再添个丫鬟婆子倒也无所谓。

况且,她跟在身边,也省得教他担心她会不会走着走着掉进湖里,他可不想再费劲救她一回。

她轻点着头,差怯地走在他的身侧。

“对了,我把颜芩赶出府了。”

听他漫不经心地提起,葫芦惊诧地抬眼。她并没有告诉他,是颜芩将她推下湖的,他怎会知道?

“反正,她没用处了。”手令到手,就等着皇上大显神威,将卢家一网打尽。

葫芦没应声,想起昨晚湖底的鬼魅,仍是心有余悸。他不知道,将她困在湖底的不是颜芩,而是那些催命鬼魅。

她……到底还能待多久?

“潘叔叔!”

卫玲珑的撒娇呼唤,拉回她惊惧的心神,一抬眼便瞧见穿着禁卫军黑衫银半臂的潘急道。阿潘……天啊,他升官了吗?这禁卫服和她以往见过的极不相同。

也许是她的反应太大,教卫凡从余光中捕捉她的喜悦。

她看着潘急道的目光……狼佛极为雀跃,像是在开心着什么……这一慕教他打从心底不悦。

“玲珑宝贝,潘叔叔抱!”潘急道面貌粗犷有型,浓眉大眼,敛笑生威,然一瞧见卫玲珑,俨然像个邻家大哥,眼神都快要化为一滩水。

她二话不说地伸长双臂,毫不犹豫地、见异思迁地奔到潘急道怀里。

他忍不住往她颊面一亲,用力地包着她。

“喂,别轻薄我家丫头。”卫凡不耐地启口。

潘急道挑起一边眉。

“我叫喂吗?这可是宫中吹,卫爷,是谁该对谁行礼?”

他可是正二品太尉兼任皇宫禁卫长,而他不过是个皇商,搞清楚状况。

“潘大人。”卫凡皮笑肉不笑地道,朝他伸出手。

“哄你开心了,可以把玲珑还给我了吧。”

葫芦见状,无声申吟着。这两个人还是老样子,水火不容。

“你这家伙!”潘急道哪受得了他那张贱嘴,正想反击,瞥见他身旁的葫芦,不禁笑得趣味盎然。

“哟,一家三口不成?祖孙外加个爹,卫爷可真是幸福,哪里找个婆子回家供着?”

葫芦闻言,脸色很不客气地往下沉。

臭阿潘,关她什么事,做啥拿她作文章。

他们要厮杀自个儿去,管他们杀个你死我活,她才不管呢。

“不对,葫芦不是婆子,胡芦是我的丫鬟。”卫玲珑赶忙解释。

不过,是一家三口没错,她凯觎葫芦当娘已经有一段时日了,最近好不容易见她与爹爹渐入佳境,怎能让潘叔叔坏事。

“哇,敢情是卫家半年一回聘奴,如今已聘不到奴,就连婆子都采用了?”潘急道煞有其事地不断摇着头。

“就算宫中秀女也没汰换得这么快,卫家可真不是普通的奢侈。”

葫芦眼皮抽了下,暗暗在心里月复诛着他。

“好说,卫家富可敌国可不是随便说说,奢侈也是应该的。”卫凡皮笑肉不笑地一把将女儿给抢回怀中。

“潘大人忙吧,草民不打扰了。”

“没雅量的家伙。”潘急道啐了声,见他真没打算理睬自己,手干脆往他肩头一扣。

“喂,待会到双喜楼坐坐,我有事跟你聊。”

“没空,草民没有潘大人那么闲。”

“喂,你这个小鼻子小眼睛的家伙……反正我不管,待会你给我过来就对了,我当了一晚的差饿死了,先过去等你。”说完,也不管卫凡管应了没,正要走,却发现脚板竟被一双绣花鞋给踩住。

这是怎样?他缓缓抬眼,对上那张扬笑却笑得很冷的脸,不知怎地,突然觉得这种笑法好熟悉啊……

“抱歉。”葫芦缓缓缩回脚,卑微地道歉着。

潘急道眨眨眼,摆了摆手,不怎么在意,是说这个丫鬟的声音……怎么那么像夕颜?

对了,她也叫葫芦?

“这么一来,皇上所交托的事,已全都完成,剩下的就等皇上圣裁。”

进了御书房,卫凡将刚得手的手令往金镂雕花书案上一搁。

巳九莲瞥了一眼,自然认得出那是出自于哪位官员。

“辛苦你了。”这人早被他锁定,然而要定罪总是需要证据,否则大可不必大费周章地设下圈套。

“不名是分内的事,我还有事,先告辞。”

“卫凡。”他凉凉地喊住他的脚步。

“皇上还有事?”

“你这一回会不会太赶尽杀绝了?”

“赶尽杀绝?”他咀嚼着话意,似笑非笑地启口,“能铲除那种与官勾结的富商,对皇上而言,也是好事一桩,是不。”

“确实。”巳九莲完全认同他的说法,只不过——“可你有没有想过自身的处境?”

“皇上明示。”

“少跟朕装蒜。”巳九莲轻哼了声。要论心计,他压根不亚于卫凡,正因为如此,他更清楚手段愈是残忍,代表自己前是无后顾之忧。然而卫凡有个再宝贝不过的女儿,如此行事在他眼中,实在太过莽撞。

可偏偏卫凡向来就不是个莽撞之人,再加上两家结下的梁子可以推算到六年前,没必要等到现在才一拼讨回,这实在不像卫凡的个性。

卫凡看向门外,唇角依旧勾得极弯。

“有皇上在,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手令到手,就等卢家的货送到京城,那货变成了罪证,不但这背后牵涉的官员可一并打进牢里,就连卢家两个当家都不能逃过,就算罪不至死,卢家也成了风中残烛,只剩一口气,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就不怕万一!”

“那就是我的命了。”他笑得云淡风轻,也不知道是太过相信自己的能耐,抑或者没将自个儿的命当一回事。

“待会好好地会一会潘太尉吧。”

卫凡微扬起眉,才在想潘急那那家伙怎会突地邀约他,原来是皇上的旨意。

看他撇唇冷笑的表情,巳九莲不禁好笑道:“果然是竹马之好,听朕这么提起时,表情如此一致。”

“碰巧住棒壁而已,别说我和他是竹马之好,我都一身鸡皮疙瘩了。”

巳九莲闻言,低低笑开。

“就连反应都一致,那么有他在,朕就放心了。”

卫凡皮笑肉不笑地说:“多谢皇上。”他决定回头就跟潘急道说清楚,要那家伙省掉这麻烦事。他不需要他保护,相信他也不怎么乐意保护他。

走出御书房,适巧太监持禄已经领着女儿和葫芦走来。

上了马车,本想要回府,但他仔细想想,还是会一会潘急道,省得他日麻烦。

“爹爹,咱们要去双喜楼?”一见马车不是往家的方向,卫玲珑喜形于色。

“你不想去?”话明明是对着女儿说的,可偏偏那双眼就是盯着葫芦不放。

真怪,怎会愈看愈对眼了?

“想!自从潘叔叔搬到太尉府后,我已经很久没见到潘叔叔了!”

瞧女儿兴高采烈的样子,卫凡不禁冷冷地掀唇说:“是啊,到时候又把爹爹给忘了。”不是他要说,他这个女儿老是一见到熟识或者是喜欢的人,便二话不说地扑上去,把他抛到脑后去。

“才不呢,我最喜欢爹爹了。”说着,直接扑进他的怀里。

“狗腿。”他哼了声,却爱怜地模着她的头。

“狗腿也只对爹爹。”

葫芦被她的童言童语给逗笑,直觉得这对父女果真是感情很好。但既是感情如此好,为何在府内反倒少见互动?

或许是他这阵子忙,等忙过这阵子,应该就会如玲珑所说的恢复正常。

“你在笑什么?”他问。

她的笑容极美,不艳不妖,可就是教人如沐春风,光是瞧着,就能被感染。

“小爷和小姐感情真好。”这真是太好了,就算她不在,这对父女也能和睦地相处着。

“能有什么办法?”他状似无奈地叹口气。

葫芦笑眯眼,知道他这是无可奈何的叹息,没教他搁在心上的,他可不会这么说。

不一会,马车来到城西的双喜楼。

双喜楼为六角楼,翘檐飞阁,斜廊穿衔,后方还设有不少凉亭,让人得以欣赏这自然的湖泊景致。

“你们总算来了。”

潘急道独自在湖桥亭内用膳,听见脚步声便朝桥下一望,大嗓门吼着。

卫玲珑手里拿着皇后赠与的绣娃,举步奔向他。

“潘叔叔!”

“来,让潘叔叔好生瞧瞧。”潘急道起身,一把将她抱入怀,左看右看,忍不住又在她颊上香了下。

“一年不见,长大了不少,十年后潘叔叔到卫府把你给定下好不?”

卫玲珑还没开口,卫凡已经冷冷应道:“潘大人敢情是染上恋童的恶习,竟凯觎起我的女儿了。”

“我呸!你嘴巴放干净一点,我都还没说你不要脸地在十二岁那年就把夕颜定下!”潘急道毫不客气地吼了回去。

“是夕颜在十二岁那年把我给定下的。”卫凡大言不惭,反正无人能对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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