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一般居所还要大上三倍的卧房,此时聚集了三个小女人,热烈交谈着。
“这一件,蓝色的,还有这个、这个……好像不能穿。”
“好看没有用,找上围宽一点的啦,立美。”
“没办法啊,宝莉,我们的胸部都好小。”
姜玉贤看着两名女子为了服饰妳一言我一语的。
眼前这两个女人刚下了班就抱着衣物跑来找她,一个是头发乌黑及腰,长相美如洋女圭女圭的关立美,军师爷的妹妹,谣传是总经理任家凯的珍贵宝贝,一天到晚都在受宠;另一个长相俏丽可爱的莫宝莉,刚好是任家凯的表妹,谣传是关立威的苦命宝贝,一天到晚都在煮菜。
虽说她们都说没那回事,但由她们俱是听从谣传和他们行暧昧的男人的命令而来的,就知,感情这种事,是无须言喻的。
“谁小?我的比妳大一点!是妳小。玉贤姊,妳可以穿我的。”莫宝莉得意地抱出她的衣物,硬塞到姜玉贤手上。
“但是妳的臀部很扁,我的比妳翘一点。玉贤姊,妳也可以穿我的。”关立美欢喜地把她的衣服迭在上面。
“这?”姜玉贤牵强地笑,两位千金小姐毫无娇气,她已经很惊讶了,又如此热情的为她添补衣物,她更感动,但衣服未免太多了,整张大床放不够,还扔到地上去继续堆成山。
“宝莉……”关立美瞧着姜玉贤的胸部,难过起来。
“立美……”莫宝莉瞧着姜玉贤的臀部,痛苦起来。
两位千金女突然相拥,齐道:“我活不下去了!”身材实在太烂了。
“宝莉,立美,谢谢,但是不用借我这么多衣服,等我领到薪水,我会去买,而且这些衣服看起来都太贵了。”已经有一件衣服让她毁了,思绪一转,胸脯产生犹如正被某只人手揉握的胀痛,脸一红。
论起来区克云要算是摧毁套装的凶手,若让她再多毁几件,她做几年白工也还不完。
“不是借妳的,这些衣服全部是妳的。”关立美比了比房间所有的衣物。
“我们只是帮妳去试穿。”莫宝莉一脸哀怨,哪知道会这么不合身……
“我们才刚认识,我怎么可以让妳们花钱?不行!”姜玉贤猛摇头,“有没有笔,妳们把服饰店的住址告诉我,我明天去退货。”
“不是我们的钱,是管叔要我们去买的。”关立美坦承说。
“管叔?这更不行!”姜玉贤再急,他老人家已经借地方给她住,刚才一见面,她还来不及好好道谢,管叔就赶她先上楼等立美她们拿东西过来,她怎么再好意思用他的钱。
莫宝莉看姜玉贤急成热锅上的蚂蚁,立刻说:“钱不是管叔的啦,管叔休息一天,不要跟大家抢香油钱就是奇迹了,所以衣服钱也是抢的。”
“抢谁的?”
“玉贤姊,妳应该知道全区皇集团最有钱的是谁呀。”关立美一副“妳比我们更了解此人”的暧昧表情。
“难道是区……区克云?”不妙,这让她发毛。
“管叔抢的就是他的钱!”莫宝莉乐到拍手叫好。
青天霹雳,姜玉贤跳脚,“不可以!我会去退货!退货!”
她不能有弱点给他踩,这样,即便他哪天吊起她,也会是天经地义!
“玉贤姊,妳做什么?”关立美看不懂。
“把衣服抱出去!”她要立刻去退货。
“等一下楼下男人商讨完了,我们会帮忙抱去。”莫宝莉道。
“谢谢,妳们有轿车最好了,衣服太多了。”
两女人惑然不解,“我们又不会开车,用走的就好。”
“走的?服饰店在市区,走到那边我们会死掉!”
两人又不瞭互看。关立美嫣然说道:“走到妳要住的别墅就行了。”
这次换姜玉贤傻了,“欸,我不是住避叔家,帮忙打扫房子吗?”
“妳刚刚进来,也看见管叔这里全是佛像,有女人住不太恰当。”
“而且,这里很干净,不需要打扫。”关立美接着替莫宝莉说。
“那管叔要我住哪里?”若是整栋别墅借她,晚上一个人会很恐怖。
“这就是他们男人正在讨论的问题,我们也不清楚。”莫宝莉耸耸肩。
“不过,我进来时,家凯哥有偷偷跟我暗示唷。”关立美咬唇窃笑。
“暗示什么?”
“家凯哥说,谁会说『没得商量』,谁就是收养玉贤姊的主人。玉贤姊,妳知道妳的主人是谁吗?”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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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得商量!”大掌劲地朝桌面拍出威严,气焰惊人。
“你忙得没时间整理房子,阁楼需要打扫,克云。”任家凯莞尔解释。
“钟点佣人每日按时来收拾。”大王帅气的指着时钟强调。
“哥,前天人家迟到,你已经把人家Fire了。”老弟没辙提醒。
“我会请白狗立刻再找一个。”
“你家狗给外面的狗咬,现在还在医院啦!”关立威受不了。
避叔摇着扇子,往大王一指,“克云,老夫没记错的话,姜姑娘这小杂草可以住皇林,是你答应的。”
“是,如何?”
同时声音也传至楼梯间正赶下来的三名女子耳里,个个怔住一切举动,不敢出来打扰,还听的其中一个喜欢他的心,紧张不已。
大伙想不透他,“那为什么偏偏不能住你那儿?”
而且还摆出一脸“本王闲来无事看个报纸却突然被雷劈到”的死样了。
姜玉贤撇撇嘴,这个区克云,刚才还很大男人又贴心的牵着她的手来找管叔,现在却很猪八戒又恶毒的当她是瘟疫不肯接收,就算他不习惯和人一块居住,或者认为她和他之间还没到同居的地步,那把她当欧巴桑清洁工总可以吧?
“并不是我的问题,是她的问题。”
姜玉贤为之顿悟。终于想起哪个三八在警察局是如何坚持又白痴的发誓不会去他那里住……哇啊,真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斑首堂转头看一下天色,不经意在右方发现几个娇小身影,“解铃还须系铃人,姜小姐,出来请求克云房东给妳地方住,美言几句就行了。”
“呃?”姜玉贤发现全体统统看她这里,杏眼圆睁,羞愧的动弹不得。
“知道自己捅了楼子,所以惭愧的没胆量出来求我给妳地方住?”区克云挑挑左眉,调侃言语隐藏着神秘推力。
此语一激,让兀自发呆中的姜玉贤性子硬了起来,冲劲窜起,不让大家等,大大方方地跑出来。“我才不会没胆量!求就求,又不是没拜托过你。”
“好,我等妳开口。”区克云见她不服输的模样,便手插口袋,姿态孤傲,不怀好意的等着看妮子如何放低姿态求人。
姜玉贤握拳,真是被自己害惨!不过,人在低处,求人没什么差,以前也干过那种要看人脸色的服务业,但前提是她没发誓,现在就等于是自己闲来无事爬到高处,就算她有杂草的韧性,但突然要跳下去,也不是说做到就能做到的。再者,眼前面对的脸色是自古以来最高傲的,又最容易影响她情绪的。实在是没事找罪受!
当事人一现身,现场默契安静,就为了好好听小绵羊开口对大老虎发出呜咽可怜又令男人酥麻的求饶声,喔,真令人期待……
“区克云,给我地方住!”姜玉贤低着头鼓起勇气大叫。
众人惊骇看着阴沉瞇眼的区克云。这白痴,妳寻仇也要看对象……
“再说一次,我没听到。”区克云掏掏耳,嗯哼,好痒。
“啥?”臭魔头区克云,你故意的。“我已经够大声了,还听不到?”
大家无言。姑娘妳这白痴最大的错误就是太、大、声、了!
“拜托你给我地方住啦!”气。
众人朝天长叹。区克云,别玩了,拜托你掐死她算了……
斑伟揉揉扁平肚皮,无力低吶:“姜姊,我看妳干脆跟老爷跪下来算了,天快黑了,我好饿啊!”
好你个高伟,一语惊醒梦中人。几人一同看灰暗天色,脸色丕变。
姜玉贤跳脚,有够依然故我,“死小伟!我干嘛要跪?我才不──”
咚!
全场应声变脸。
小女子突然朝区克云跪下,万分惊愕地张大嘴。
臂察力最惊人的眸子先看了离姜玉贤最近的关立威一眼,霍地抽出大手,帅气旋身,在离开前,一道听似平板却又彷佛包藏温热深意的言语,就此朝小女人丢下:
“走吧,我们回家。”
姜玉贤犹在发愣中,不知免礼起身。
第二个发现异状的任家凯,同区克云一样,看了身边的关立威一眼,压低声说:“是你做的?”
必立威毫无愧疚,“老子是明智的。别忘了,我因为区克云的事骂某人白痴,妈的要是给姜玉贤卢到天黑,到时他变得和区克云一样邪恶恐怖,老子就走不了。”
“我也和你一起讥笑他毫无错误的观察。一块走。”
“听见了吗?玉贤,请妳快起来。”区克轩温柔地扶起深受区皇大王特别注意的小民女。
“副总裁?”姜玉贤模模疼痛的膝盖。呜呜,是谁恶毒踢她下跪啊?
“大哥都让妳喊他名字了,所以妳叫我克轩就好,玉贤。”他掬笑道。
姜玉贤心动了一下,不是弟弟区克轩格外温柔口吻,而是,他的暗示。
是啊,全区皇及皇林山庄,除了这些大牌亲戚好友,谁能叫区克云的名字呢?
为什么她能喊?其余高级长官听了也不敢也意见?
区克云,骄傲如他,却好像一直在慢慢地给予她一些特权,一直在慢慢地忍受她的放肆,是不是?
他并不是真的如她臆测中那样玩过之后,便巴不得想甩开她……他从头到尾都不是这样的人。
“别发呆了,我哥要妳跟他回家,快跟上去!在皇林五号。”
“回家?”双眼闪着一丝惊喜泪光,“嗯!克轩,很高兴认识你,你人真好!”
“哪里。别让我哥等。”
“谢谢,我去了!”领着祝福,小小倩影喜孜孜地转出大门。
区克轩挥手给予祝福:“应该的,妳去吧去吧──”
“靠!月亮出来了,超大!”高伟观赏天色乐道。
小伟,妈的闭嘴。
祝福中的大手停止挥动,冷笑:“去受死吧!”
在皇林熟知原因的几人垮下脸,完了,不妙。
“你们想去哪?”男人拳头交握,发出活动筋骨的可怕声音,状如区克云的阴险翻版,但愠怒神情却没有区克云谙于收藏,因为此人收藏暴戾只限于白天。
“……”开溜中的两人定格无言。
“我老哥把他的帐领回家清,那就轮到你爷我来算算总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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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长的大手朝天一指。
“阁楼?”姜玉贤随之抬头。“你隔壁有空房,为什么不能睡那里?”
剑眉为了某种隐情深皱起,“离我房间太近,我有时半夜还得办公,不能受到半点干扰。”
姜玉贤想到阁楼破旧,灯光微弱,看起来阴森森的,就不想依。
她一跛一跛地在二楼厅堂走动,看到一个希望,指着其中一扇门,“我睡书房好不好?铺地毯就行了,在女乃女乃老家我都这样睡。”
区克云不语,看着那泛红的膝盖,俊脸难受紧绷。
“不然我睡你那间专放衣服的房间好不好?”
他起身,步向巨大的收藏木柜,打开其中抽屉,寻找物品。
姜玉贤看他没理人,转思再提:“睡沙发也可以,它的宽度还蛮──”
“妳过来。”
“我可以睡沙发了是不是?”她欣然问,尽避无法灵活活动双脚,依然以最快的步伐跑向他。
“坐下。”
咚。
他见状叹气,这次不再更正,而是随她一起盘腿坐在地毯上。
“妳为什么老是喜欢坐地上?”他转动手中瓶盖,这回更近地凝视红肿的部位,傲气的浓眉,加倍深锁,不太开心。
“自在舒服,不觉得坐椅子很拘谨吗?你看。”讲着讲着便躺下来,身体做大字形状,“要是时常这样躺着会很有无拘无束的感觉,你工作压力大,可以这样做,趴着也不错,可以减压,我以前受小老板气的时候,最常──”
“别动来动去。”他不感兴趣,且不悦,握着已开封的瓶罐,正打算使用,可这妮子竟悠闲地拚命对他变换花样。
“知道了。”她发现他似乎从刚刚开始就有点不高兴,便乖乖坐好。
“我不是叫妳别动来动去?”
“知道了。”那就恢复原状,躺回去。
“姜、玉、贤。”冷静男不敌白痴女,想掐死她。
小妮子被就他的严厉吓傻,大字形零下五度冰冻。
“很好,这样,别动。”
长指沾沾瓶罐里的凝固物,往她的膝盖以最轻柔的动作抚去;而听话不动,呆望欧式挑高天花板的她,全然看不见商场上对敌人素来残酷不留情,对女人吝惜花时间注视的眼眸,此时停在伤口上的视线有多么温和令人痴醉。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美国带回来的药,对消肿很有效用。”
小脸猛然一转,压抑着激动,深深看着他,看着这个老是喜欢欺负她的男人,看着打从一开始让她就有心动感觉的男人,一个现在正在关心她的男人。
“谢谢……”
“在跟谁说谢谢?”擦好药膏,他低头转动瓶盖,淡淡一问。
“你呀,区克云。”她认真地说,毫无保留地流露着情意。
他回眸一瞪。“名字。”
“欸?”
“叫我克云。”
“……你喜欢我叫名字啊?”明确的暗示,牵动起她的心。
“如果妳觉得『王八蛋』我会比较喜欢的话,妳叫看看。”等着找死。
“好。”她羞赧地猛点头,情绪飞扬,“我下次会改。”
“现在。”他凑上脸瞪给她看。
“不要……下次。”好难为情。
“立刻。”一只手臂跨过她到另一边。
“明天好不好?”她的魂魄教他魔魅的亲近深深吸引过去。
“不好。”女人一别扭可爱,男人就笑得好坏。
“要不然晚一点……嗯……”她下半身忽然颤抖,因他的手沿着大腿钻了进去,令她本能扭动,手指越加邪恶如火,僵硬的身体便愈加无力融化。
唉,她真不懂为什么男人随时随地都喜欢这样,也不懂为什么女人随时随地都像等着男人给她那样,即使是──
“呵──”小妮子这时对正在调情中的男人大打哈欠。
即使是在想睡觉的时候。
“……”某条傲龙活似熊熊被雷电劈到掉进粪坑中,一脸大便。
“克云?”她因为刚才的抚弄而自然地喊了。
“别告诉我妳选在这时候想睡觉?”在大腿中的手很想抽出来掐她脖子。
“可是我又还没睡,干嘛瞪人……”真无辜。
“到时妳真的睡着了,我一个人能做什么?”去死吗?
“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工作,反正我一睡着就很死,应该不会打扰你的,但我不确定我会不会打呼。”
真是个好回答……不如立刻一掌把她巴昏过去比较干脆。
区克云看她委实疲倦的模样,深呼吸调匀气息,霍地站起,恢复以往的尊王姿态,“要睡妳先睡。”
“你要出门哪?”她看他迈入专门储藏他衣服数量多到吓人的卧室,表示她即将孤独在这庞大的别墅,她就无法自在地躺下去,跛着脚紧紧跟随。
“提早赴约。”低头看她的腿伤,“站好,别跑来跑去。”
她收到命令就罚站在原地,无聊一问:“这么晚还要谈生意?”
“和高首堂他们去老地方。”他抓起黑色皮大衣快速套上。
姜玉贤见他走出来,以为瞧见模特儿换装出来,抢眼的令人目不转晴。
彷佛看到另一个区克云一样,此时的他活生生就是站在黑暗中叼着烟,却任谁都留不住的傲骨男人。这个她喜欢的男人,到底有多少面?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没事呀。”她回神,害羞摇摇头,恍如第一次见面的剧烈心动。
“没事?”他一扫刚才彼此躺过的地方,再打量精神极佳的她,右眉梢挑高,嘴角狡猾一撇,准备痛宰这磨人的小绵羊,“谁说没事的,妳有事。”
“什么事?”
“立刻去阁楼,擦窗户、擦地板、擦台灯、擦柜子、擦书桌。”
等他念完,她突然跳脚,“区克云,你好狠!叫我擦这么多东西!”
等她叫毕,他莫名更狠,“去擦马桶!”
“你干嘛啦你!?”又哪里得罪他了。
他置若罔闻,转身下楼去。
她跺跺另只无碍的脚,追随下去,“擦完马桶还要擦什么?”
“要是妳还有精神,去陪舅舅到山下圣母庙里走一趟。”
“晚上有人去上香拜拜的吗?”
“是去擦马桶。”
轰!小脑袋猛地炸出许许多多令人叹为观止的便便。
姜玉贤没胆造次大叫,只好转身背着他,气得拚命跺脚咚咚咚泄愤。
她反悔了,不管他是哪一面,她全部不好奇,因为皮剥掉都一样喜欢玩她!这只世上最阴沉又邪恶的大王八!
俊眼狡邪瞇过去,“又在骂我王八?”
她当即心虚打直腰,“哪有。”好可怕,连心里骂也能猜到。
他狐疑,但当眼帘映入那小妻子畏大丈夫的吞忍表情后,浓厚满意便掩埋了所有,“待会克轩可能会拿他下班做好的菜过来,妳先拿去吃。”
欧巴桑转过去又有怨言地碎碎念,这次换国语加闽南语:“平平都是兄弟,哪ㄟ差那么多,大的邪恶很会玩人,小的亲切很会做菜……”
可惜又被听见了。“西瓜会做菜是跟我学的。”
“真的!?”她憨笑赞叹,克云好厉害喔,等等──“西瓜?”
“克轩的外号。真遇上他,别花时间和他聊天。”
区克云不再多说,走出区家,领着在外头等的高家两兄弟发动车子离去。
姜玉贤望着车子挥手,等再也见不到车尾灯,她百思不解地走入屋里。
好奇怪,为什么不能花时间跟克轩说话?
想想也对呀,她都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把阁楼打扫完呢。
在她奔往储藏室收集清洁用品放在玄关,然后打算先上完厕所再到阁楼去做属于她的工作时──
门铃响了。
叮咚!
她穿裤裤,对外高喊:“等一下!”
不爽等。
叮咚叮咚!
“请等一下!”
赌烂等。
叮咚叮咚叮咚!
她终于杀出厕所,边开门边说:“人家在上厕所,等一下会怎──”
眼前那有着与区克云相似的俊脸使她语顿。
“我老哥呢?”
“他提早出门了,克轩。”她笑道,但感觉怪怪的,说不上来,就是怪。
“菜拿去。他不在妳替他吞也一样。”区克轩不由分说硬塞给她。
“可是区克云家里没煮饭耶,没饭好配。”和大哥一样没得商量,好怪。
“没有饭配,光吃菜一次是会吐血吗?”
“不、不会……”真的怪怪的。
“我有车钥匙放这边。”他推开她,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她蹙眉,伫在玄关看他怪上加怪的将柜子左右十个抽屉,一个一个拉出来砰砰砰砰甩到地上,只为了找一把钥匙。
也许区克轩赶着出门办事吧。再者,对人家东猜西猜也不太礼貌。
“克轩,你住哪里?”
“隔壁三号。”
回答正常,他不怪,是她怪,可以聊了。“你平时下班会想做什么?”
“想办法找人给我扁。”
“……”别太震惊,这问题人家一定觉得太烂不想认真答,聊别的,“克轩,你觉得一生最遗憾的事是什么。”
“扁不到我老哥。”
“……”她的问题都很烂吗?所以烂到连克云也受牵连。不如问有关他最美好的回忆好了,“克轩,你很喜欢吃西瓜吗?”
硬汉忽然停下翻找动作,抬头用ㄔㄟ的。“不知道,但大爷我突然很想把妳摔到西瓜园。”
“欸?”姜玉贤给水口噎到,这仁兄真的不对劲。
嘟──
“有电话耶,克轩。”
他还在ㄔㄟ,干笑。“喔?大爷我替妳砸烂它!”
姜玉贤闻言决定自己拔腿去接。
“玉贤。”
她听见熟悉的声音,心好暖,无助因他暴增,“克云,那个──”
“我怕妳不适应,不过这件事妳迟早要知道,还是坦白跟妳说。”
“说什么?”
“我弟有双重人格。”
“啊!?”她大叫。
“太阳与月亮下的性格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记住,『西瓜』两个字,在晚上除了我和舅舅以外,没人能在他面前提,否则他会更失控。”
“虾米!?”她破嗓。
“有我在那小子向来知道收敛,可在我没回来之前妳别让他进屋。”
叮咛完,彼端便挂线。
“可是……”她握着电话,小生怕怕地偷瞄客厅找东西的硬汉。
可是他现在人已经在你屋里了,克云。
“冬瓜!妳跨啥小!?”
克云……快回来,哇呜,人家知道错了……以后不敢打哈欠惹你生气了。
“胡瓜!妳还看!?”
接下来,这世界的瓜种,全给西瓜区克轩轮番上阵自我鬼叫。
连姜玉贤发现他不会对女人动手的弱点而落跑去打扫后,他依然在叫。
意图把老哥的顶级别墅骂到像顶级瓜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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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启阁楼不知存放多年,发出的音质却意外如新一般完美无缺的音响,在墙上四周的环绕喇叭,放着由二楼寻获的唱片。
看似娇小,但活力充沛的身子,在几乎忧郁的歌曲播放下,爆发她超人的冲劲,勤奋整理在区家算是小小绑楼,对她则是大大公寓的空间。
数回爬上爬下擦拭,认真到膝盖被折磨红肿她也没感觉,只知道不想让区克云失望认为她是个连打扫都不会做的女人;多次上上下下填装干净的水,忙碌到在楼下打电动的区克轩何时走掉她也没察觉,只知道价值二十多万专门用来玩电玩的HD电视,被某颗烂水果发飙砸了一个大洞。
待轮到擦拭最后一个书桌时,她忍不住瞧着桌上相框中一对彼此搭肩以示情义深重,且相貌相似,亦相同使人畏惧的俊美兄弟。
区家的男人已经长得这样完美了,却竟连性格也要“出类拔萃”。
她没辙地苦笑,视线稍稍转移到大哥区克云身上,她看得失神了。
照片里的他笑得好乐,看起来好开心。
坦白说,他有时离她好近,有时又离她好远;他似风,捉不住,又如火,惹不得,但就是很容易把她的心情弄得像狂风中的火球,愈烧愈旺。
无论他想什么,做什么,说什么,她笨的全预料不到,其实她有一点怕连他心里有没有她,她也预料不到。他的心里有谁?是黛娜,还是其余还未现身女人?
她安心之后偶尔会欠揍不安,是有原因的呀。她不是美人,克云怎会对她感兴趣?真不懂。
曾怀疑自己是在他冲动下用来发泄的玩物,后来就觉得这想法好白痴,他铁定认识许多美人,真想玩,时下貌美女子绝对甘心奉陪,只要大爷他招手,她又不是美人,克云怎么偏偏选上她?不懂。
最不懂的是,姜玉贤,妳这猪脑真的有被虐狂,他把妳玩成那样,已经给他踩躏到吐血,死到临头还要坚持喜欢他,韧性好强,特像杂草。
讲也奇怪,自己有这项优点,她怎么没发觉到?独独就克云发现了。
杂草杂草地念着,其实也挺不赖的。呵呵。
而且,她也终于在他身上发现一点。便是从区家房间所挖来听的旧时音乐,都挺抒情摇宾,风格还十分偏向忧郁,每首旋律听起来,好空虚孤傲……
好想问:克云,以前你的内心真的很空虚吗?感觉大爷你在不爽什么。
为什么你喜欢听BEYOND的“你知道我的迷惘”、“无尽空虚”?
其实,樱桃小丸子真的挺不错的说。
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让你空虚、但我会尽量不让你生闷气,尽量不那样爱困了,到时希望你不会再这么晚还不回来,只是我现在真的等到要睡着了,音响等放完这一首再关好了……因为你喜欢的歌,的确好真挚动听──
一个人在孤独的时候走到人群拥挤的街头
是在抗议过份自由还是荒谬的地球
一个人在创痛的时候按着难以痊愈的伤口
究竟应该拚命奋斗还是默默的溜走
只有你会理解我的忧让我紧紧握住你的手
我们曾经一样的流浪
一样幻想美好时光一样的感到流水年长
我们虽不在同一个地方
没有相同的主张可是你知道我的迷惘
曲末,男人在微弱灯光下,亲手结束那他再熟悉不过的乐曲。
明澈眼眸将坚持坐在椅上的瘦小身影,深深纳入眼底。
环视周围多年不见的整洁,他笑了,模模小脑袋。
“我没看错,妳是杂草。”他凝眸深语,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静默许久,他取出放在身上的黄色卡片。
吸引其注视的,不是里面女性娟秀的文字,而是曾经因这几行文字滴在上头的点点泪痕,随即将它握成圆球状,无谓且精准地投射到四尺外的垃圾桶中。
回眸笑睇桌前女人,伸掌抓住椅背,轻松拉出坐着其身子的椅子,一个弯腰,充满关怀地横抱起她,朝大床走去在缓缓放下。
“克云?回来啦?”她微启睡眸,努努嘴。
“对,我到家了。”
“喔。”她接着闭上疲倦眼,不知是否马上能沉睡,还是从未清醒。
男人坐在床沿,并未离去,还十分关心女人因傲人胸部而喘不过气,一个一个为她解开其上衣钮扣。
“玉贤,给我一点反应。”
“嗯嗯……唔……”她申吟又如呓语。
“很乖,再给我一点反应。”
那有什么问题。
“吽──呼!”打鼾声。
被这声音搞得活像在奸尸的龙王,二度由天上掉进粪坑里。
“吽──呼呼!”
真想一刀捅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