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晰,你在想什么?”坐在岑晰旁边的同事小芹疑惑的问。
小芹瞧大家都因为总裁进入办公室后纷纷坐下来开始工作,只有岑晰一人呆呆傻傻的站着,显得十分突兀。
岑晰回过神来,才赫然发现大家都各忙各的,于是赶紧坐下,对着小芹傻笑。
小芹比岑晰年长三岁,这已经是秘书团里年纪与她最相近的成员了,根据小芹先前的自我介绍,岑晰知道她在公司待了五年,一开始是做庶务方面的工作,一直到两年前秘书团因为业务繁杂,所以决定增加人手,她以优秀的成绩进入秘书团,成为众人羡慕的对象。
进入严捷集团五天后,岑晰才知道秘书团的成员不只在集团里拥有绝对的地位,而且全都是顶着首屈一指的顶尖大学硕、博士光环,重点是他们还有一个共通点,那便是在集团的工作经历至少有三年以上,跟她第一次出社会工作就得到这个职位完全不同。
所以她的来历惹人非议,在秘书团私底下可是传得沸沸扬扬,不过在到职的一个月时间里,靠着她在哈佛大学博士班所学的知识与聪明伶俐,加上勤奋与认真工作,渐渐的让说她走后门的背后话销声匿迹。
然而,还有一人尚未领教岑晰的努力奋发。
“怎么会想让她进入秘书团?”严宽廷听完秘书长的业务报告后,端起桌上刚刚送进来的咖啡,高大的身躯靠在黑色牛皮椅背上,跷起长腿说话。
“咦?”秘书长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着实模不着头绪。
严宽廷先喝了一口咖啡,才又开口,“我是说一个月前进入秘书团的女生。”
“总裁怎么会记得这件事?”秘书长对严宽廷主动问起这件事感到万分诧异。
秘书长可以说是看着严宽廷从上任总裁严阀手里接过公司后,靠着自己的努力与用心,才逐步对严捷集团繁杂的工作上手,他这两代老臣可是对严宽珏了解甚多。
他知道人没有十全十美的,即使像严宽廷这样内在冷静聪明又顶着哈佛大学企管博士的光环,外表俊逸,身形高跳,品味更是令人难以望其项背的男人,总还是有一、两个缺点。
严宽廷的缺点,秘书长看得清清楚楚,虽然身为商场战将,但是总裁不容易记得别人的长相与姓名,而他也是跟着他进进出出三个月,他才好不容易将他的名字与长相兜起来。
因此严宽廷对于秘书团的成员完全是用“不熟”两个字来形容,秘书长不晓得该说总裁对于能赚钱以外的事情没有兴趣,还是他早已放弃与部属打好关系的念头,反正秘书长认为在总裁的心底,秘书团的成员只要做好分内工作即可,其他的,他应该都不甚在乎。
如今,对秘书团的成员没有任何兴趣的他居然会主动提起新进成员,让秘书长着实吓了一大跳。
“你一个月前录用了新成员,不就打电话跟我报告过了?我当然记得这件事。”严宽廷把秘书团成员的去留与考绩全交予秘书长烦恼,而一个月前有新进成员,他知道秘书长也只是礼貌性的报备一下。
“因为总裁总是对秘书团的成员不甚熟悉,不,应该说你只在意秘书团这个团体的工作成效,所以我才会如此讶异。”秘书长实话实说。
“我的确是认为与其花心力与底下的成员打好关系,倒不如将心思花在如何拓展严捷。”严宽廷喝了一口咖啡,接着将杯子放在桌上,望向秘书长,才继续说话,“她这一个月来的表现如何?”
“岑晰小姐不仅拥有高学历,做事认真又肯学,而且交代她做的任何事情,总是照单全收,完全没有摆出不屑简单工作的高姿态。”对于岑晰,秘书长是赞赏有加。
还记得岑晰第一天上班时,他要求她必须每天提早四十分钟来公司打扫,她完全没有露出惊讶或不愿意的神情,而是笑着接受这项杂事,一点也不认为凭自己的高学历,做打扫工作太委屈了。
“嗯。”严宽廷轻勾嘴角。
他知道,那一定是教授父亲从小教导她的工作态度。
“还有,岑晰小姐虽然才刚从研究所毕业,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甚至连在咖啡厅打工的经验也没有,光看履历,的确会让人怀疑她的工作能力与态度,但是我会在五千名应征者中选上她,全是因为她的考试成绩是所有应征者之冠,面试时落落大方,完全无畏主考官刻意摆出的臭脸,在一问一答中,可以看得出她是一名十分优秀的好女孩,我害怕这样的好人才会被其他企业网罗,所以心底马上决定录用她。”秘书长以为严宽廷对岑晰何能进入公司产生疑虑,因此长篇大论的解释。
“我知道了,我会期待她未来的表现。”严宽廷认识秘书长也不是一天、两天,他在爷爷严阀还主导公司时就已经任职秘书长,对于他的知人善任,早已深刻了解。
而岑晰竟然能在面试中得到秘书长如此高的赞赏,并在工作一个月里还能让他对她赞誉有加,这让严宽廷真想见见岑晰这女孩,想看看昔日恩师一手栽培的独生女有多么优秀。
“请问总裁还有任何指示吗?”
“没了。”严宽廷低头看着桌上成堆的公文,准备开始一天的忙碌工作。
“那我出去了。”秘书长点头,抱着资料,转身就要离开。
“把岑小姐叫进来,我有话跟她说。”严宽廷扯动嘴角,看着一手握住门把的秘书长转头,露出惊诧的神情,与他预设中完全吻合。
“总裁要单独见岑晰小姐?”总裁回异于过去的作风,让秘书长一时之间回不了神。
“嗯,请她进来。”严宽廷重申。
“我知道了,我马上请她入内。”秘书长急忙点头,走出总裁办公室。
严宽廷看着办公室大门被缓缓的关上,薄唇上的笑意依旧不减。
他知道自己的异样作风让秘书长百思不得其解,毕竟向来只重成果的他根本不兴“与员工交流,共创公司未来愿景”那套。
在他的眼底,旗下的员工都只是他迈向成功的士兵,身为将领的他,只需要提供优渥的福利和薪水,以及源源不绝的成就感,自然能留住优秀人才。
不过他却无法克制想见见岑籍的爱女一面的冲动,在方才之前,他还想在暗地里先观察岑晰的工作能耐与交友状况,好在老师下回打电话询问女儿的近况时,能给予完整的回覆。
他想,百思不得其解的不只秘书长,还有他自己吧!
平静的内心竟在秘书长简迤了岑晰近日的状况后悄悄的骚动,让他在毫无防备下说要见她。
待会儿该要怎么跟她开口呢?
严宽廷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同时后悔自己说话不经大脑,这一点也不像他。
秘书长把资料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随即走到岑晰的身旁,小声的说:“岑小姐,总裁说要见你。”
“咦?”岑晰一脸疑惑,目光从电脑荧幕转至秘书长的脸上。
她依稀记得秘书团的人跟她提过,总裁不喜欢跟下属亲近,每次都只有公事公办,更遑论会找秘书团的成员单独进入办公室谈话。
“总裁在等着你,快进去。”不等岑晰回过神来,秘书长提醒她赶快行动。
“我知道了,我马上进去。”岑晰站起身,顺了顺身上的衣物,走到总裁办公室前,深吸一口气,才敲门入内。
她眼前所及是拉开所有黑色百叶窗,显得窗明几净的办公室,原木办公桌后空了两个月的牛皮椅上如今坐着一名高大男子。
严宽廷俐落的短发下有一张略显方正的脸,高耸的眉头底下是一双精锐有神的狭长眼眸,高挺的鼻梁接着微薄的双唇,只可惜那好看的双唇没有任何弧度,教她瞧了心头慌张。
“请问总裁有什么吩咐?”岑晰想破头,才想出这不失礼貌的开头。
对于总裁大人破天荒的找了新进员工进入办公室,她感到疑惑与不解,如果他召见的是其他人,想必她一定也会是外头正交头接耳、不断猜测的人群中的一员,但今天被召见的是她本人,可就少了那份猜度的兴趣,多了慌张与不安。
严宽廷深黑色的眼瞳望着她白皙的小脸,一时之间还无法将眼前的娇小女孩与教授搭在一起。
“怎么了?”岑晰怯怯的开口。
他这种笔直看着对方眼睛的瞧人方式是哪招?看得她心跳不断漏拍,口干舌燥,就连吞口水都不敢。
“你是岑籍教授的女儿,对吧?”严宽廷总算开尊口,低沉的嗓音不愠不火。
岑晰听了,胸臆却掀起滔天巨浪。
天呀!严宽廷居然知道她是他念研究所时指导教授的女儿?
她的心跳得飞快,白皙的脸颊无意识的泛起红晕,天知道她因为他的这句话而开心得快要飞上天了。
岑籍有搜集历届他指导过的研究生毕业论文的习惯,而踏入父亲学术领域就读企业管理所的岑晰当然看过收藏在父亲书房里的所有优秀论文。
对于严宽廷,她一点也不陌生。
她还记得那日在父亲的书房里找到严宽廷的博士论文,\yu\罢不能的花了一整天的时间看完,深深的为他的不凡见解慑服。
因此她才毅然决然的决定在毕业后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台湾,想成为他的下属,一睹他工作时的风采。
“我是,我是岑籍的女儿岑晰,请总裁多多指教。”岑晰赶紧弯腰低头行礼,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与他一起工作。
严宽廷微笑,看着她直起身子后,才接续说话,“今天下班后有空吗?”
“有,我当然有空。”只要是严宽廷的邀约,就算当天要去听她最爱的LinkinPark的演唱会,她也会把门票视为废纸,说什么都要赴他的约。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对了,你今天是怎么来公司上班的?”瞧她兴致盎然的模样,严宽廷显得冷淡许多。
“我是坐捷运来的。”她才不管他摆出什么冰块脸,能与他一起用餐简直像是作了一场美梦。
然而梦虽美,却不是现实,让她心底悄悄滋生疑窦。
“那个……今天晚上我真的有荣幸能与总裁一起用餐吗?”岑晰怯怯的发问,从不认为这种好事会落在她头上。
“当然有,我不都已经开口邀约了?下班后你就到地下停车场,我会在我的车子里等你。”严宽廷撂下话,又低着头,开始审阅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