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她被他的举动给弄胡涂了,急忙地按住他的手。
“被你这么一说,我还能有心情继续吗?”
“可是……”
“慢慢来吧!我又不是即将要被处刑的死囚,没急着要留下自己的种,所以你也不必勉强自己,你自己不难受,我瞧了都觉得不舒服。”
说到底,他考虑的不是她,而是为自己的心情着想了?
埃满儿抬眸瞅了他一眼,心想有时候真希望这男人说话可以不要那么老实,几乎到了令人感到歹毒的地步。
他冷笑了声,高大的身躯随兴不羁地躺落在她身畔,“对我说说看,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喜欢上九王爷的?”
埃满儿不习惯与他躺得如此亲近,才想微微挪开身,就被他给霸道地揽了回来,纤细的腰身被牢牢地箝住。
“一定要谈这件事吗?”她小声地说道,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因为没料到他会忽然提起九王的事。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他,他比我好吗?”
她摇了摇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只是抿唇苦笑了声,“我喜欢他是在嫁你之前,这怎么能比较呢?”
“说吧!就算不知道怎么说起,我也要听你说。”他修长的手指梳弄着她如丝缎般的发,轻笑了声,“反正咱们本来就已经打算今晚会少些睡眠、正好我现在也不困,你可以慢慢说,我听着。”
“你莫不是要向我追究吧?”追究她的心里另有所属。
埃满儿想到这一点可能性,心头惴惴,抬起眸看他。
“你说呢?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人吗?”鹰扬天轻笑了声,巧妙地掩饰住瞳眸之中的诡色,是啊!他确实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不过,也没小器到要追究她心里头装的人不是他,至少,他对她没在乎到那种程度,“我可以容许你喜欢九王爷,可是,身为你的夫君,,你不觉得我至少有知道理由的权利吗?”
话落,一阵久久的沉默,像是一颗石子般沉沉地压在福满儿的心上。
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但是,见他的样子似乎已经铁了心了,没要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今夜怕是不肯善罢甘休了。
鹰扬天没有催促她,只是执起她一束青丝,以长指卷了又放,放了又卷,充分地感受那轻柔好抚的触感。
“我喜欢他的洒月兑。”她轻声地开口,打破了沉默,“也喜欢他的淡泊,这么多年来,他虽然带兵打过不少胜仗,可是总是不求功劳,总让其他的王爷给争着要去了,虽然他比我和月妹妹年长了十余岁,可是总不嫌我们小,会带着我们玩耍,因为玩在一起,一开始并没有特别惦挂着他,但是等到发现自个儿竟然会嫉妒他与月儿妹妹要好时,才知道自己的心上已经有了他的存在,不由自主的总是会想他。”
“洒月兑?淡泊?想想这确实是你这傻瓜喜欢的调调,这些年来,九王爷确实将自己隐晦得极好,可是,你以为这就是他的真面目吗?”鹰扬天挑起一边眉梢,勾唇冷笑道。
“难道,你也与人们一样猜疑九王爷与义母之间有嫌隙吗?”她笑着摇头,总是才稍微闪躲开来,就又被他拉了回去。
“其实,那只是外人的猜测,我在宫里那么多年,看得比准都清楚,没错,九王爷是银绋长公主一手拉拔长大,与她的感情深厚,在堋必之后,长公主被送去葛兰国和亲,人们都说是义母想要独占义父的宠爱,不愿意他接纳没有血缘关系的长公主,才会主张让她去和亲,但那都只是讹传。事实上,是长公主不愿意待在京城里,才向义父自请去和亲,是人们把皇室里的恩怨想得太复杂,才会擅自加油添醋。”
明明屋里的火盆已经烧得十分暖和,身下的暖炕也极暖,但是,在这冷冷的除夕夜里,怀里抱着她又暖又香的娇小身子,感觉出乎意料地宜人。
“但是,决定对葛兰国出兵,杀了国主的人是皇后,这一点,你总该不能否认吧!”他像是谈论着天候般语气淡定,拉着她纤细的手臂搁上他的颈项,这个姿势让他可以更容易搂住她的腰肢。
她有些抗拒与他像是要贴在一块儿的拥抱,微微地挣扎了下,最后还是被他给勉强搁了上去。下一刻,他的长臂已经圈绕住她的纤腰,“那……那是逼不得已的,葛兰国主造反,自然要出兵平定,九王爷不是三岁孩子,不会不懂义母的用心良苦。”
终于如愿抱住了她的腰身,他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或许是因为他孤独了太久,而她又太令人毫无防备,所以反而令人更加想要拥抱与依赖吧!“可是,那依旧不改皇后杀了国主的事实,他是长公主的丈夫,自己的夫君被杀害,长公主真的能够无怨无恨?”
埃满儿看他笑得像个男孩般稚气,说的话却又是字字一针见血,奇妙的违和感竟在他俊美的脸庞上揉合得极好。
鹰扬天用笑脸掩藏住深沉的心思,他不以为当初皇后将满儿嫁给他,是为了成全自己的女儿与九王爷在一起,当初要替满儿找夫婿,九王爷明明就是比他更好的人选,最后婚事却落在他身上,里头不无皇后对九王爷的猜忌。
现在,她如愿将满儿给嫁出宫,之后,在心里盘算的应该就是珂月公主的婚事,而那个人选想必也不会是九王爷!
满儿与珂月都是皇后的掌上明珠,她行事十分小心谨慎,绝对不会冒一丁点儿险,让她们遭遇到任何危险!
“反正,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绝对不是。”一个是自己视若亲娘的义母,一个则是自己的心上人,福满儿说什么都要维护他们的名誉。
鹰扬天扬起一抹浅笑,不想与她继续争执下去,“我想你不太急着让自己接受我,为了让咱们熟悉彼此,从今以后咱们就同房睡,从明天开始,每天在我出门之前,你必须主动给我一个亲吻,好让你适应与我亲近,这个提议你以为如何呢?”
“一定要吗?不能是由你……主动吗?”她脸红不已,嗫嚅道。
“由我主动的话,你不以为失去了意义吗?”他挑挑眉梢,一副她这是在说什么傻话的表情。
埃满儿瞪着他,想这男人不只是嘴巴坏,就连嘲弄的表情都可恶得令人发指,但她最后只能妥协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我听你的话就是了。”
一直以来,福满儿就没觉得鹰扬天是个好相与的人,但是,直到今天早上,她才彻底地发观自己所嫁的是一个挺恶劣的男人!
“公主,看看这匹蜜合色的实地纱,织得可真够扎实,夏天穿的话太厚了些,不过乍暖还寒的春日里穿着,刚好够透气,也够暖和。”傅夫人拿起手里的布匹,呈到主子的面前,笑着说道。
“是,是这样没错。”福满儿笑着点头,拿起了另一块月白色的纱罗,“我倒是看中了这块软烟罗,这颜色质地轻,给夫君在炎炎夏日里穿正好,要是今年夏天如同昨年一样炎热,就正好可以派得上用场。”
“公主的眼光真好,咱们爷模样俊俏,公主挑的颜色刚好都合称。”傅夫人此话一出,在旁边的几家夫人都赞同地点头。
才刚过春节,天候仍旧十分寒冷,不过随着天候渐暖,衣服自然也就要穿得单薄,虽然鹰家不鼓励铺张,但是,为了不让门面寒酸,适时地添些新衣,也总是必要的。
所以,今天几家夫人想要出门挑布料,也邀了福满儿一起出来,说是女人家一起出门透透气儿,除了挑布之外,也可以添些胭脂水粉,顺道还可以去挑些首饰,反正几个女人家在一块儿,能做的事情多得很。
才提起鹰扬天,几家夫人就三言两语地笑说着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日渐好了,闹得满儿娇羞得说不出话来。
一连几日与他同床共枕,倒是相安无事,原先她感到十分紧张,但是,常常他回房时都已经是三更天了,她就算是撑着没睡,也都已经是困得不行了,自然也提不起力气紧张了。
说起来,他称得上相当君子,说要与她培养感情,就真的一点也不逼她,但就在她觉得他真是好人时,每天清早他却又会像个无赖般向她讨吻。今早,似乎厌倦了她总是给他蜻蜓点水般的亲吻,竟然就叹了口气,说她还真是千篇一律,没创意、没变化到令人觉得悲伤的地步,话一说完,也不给她辩解的机会,大爷他竟然摆摆手调头就走了!
想到今天一大清早就被他闹得哑口无言,福满儿就忍不住又急又气,是!她就是没创意没变化,但怎么可以怪她呢?
他是想要一个黄花大闺女想出多与众不同的亲吻啊?
想要她有创意有变化,他大爷就出一张嘴皮子,是不会亲自教教她吗?
蓦地,福满儿被自己的想法给骇住了!
她竟然一点也不介意让鹰扬天来“教”她如何亲吻!
埃满儿美眸圆睁,伸手掩住了红得发烫的脸颊,无法克制自己回想他那张嘴唇亲起来的触感,那温度、那柔软,还有属于他的气味!
“小姐,你没事吧?你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古怪。”红鸳看着主子又喜又嗔的表情,忍不住担心地问道。
“没事,没事!”她飞快地摇头,深深地吸了口气,却在这时,背上传来一记如针刺般的疼痛,她吃疼不住,咬牙低吭了声。
“小姐?”红鸳赶紧扶住主子。
“别张扬,小声些。”福满儿赶紧示意她噤声,转眸看见各家夫人还是高兴的在挑布,刚好傅夫人的视线往这里投过来,满儿也付以微笑,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回头时才小声地对红鸳说道:“好些日子没进宫了,家里的紫云膏应该还有剩下吧?”
“还有小半罐。”红鸳点头,露出担心的表情。
“没事,别那么紧张。”满儿笑着安慰,强忍住又一次的刺痛,“不过就是老毛病又犯了,别大惊小敝,咱们回府再说吧!”
说完,她挣开红鸳的搀扶,无视她担忧的眼神,转身走向几家夫人,白净的脸蛋上满漾着微笑,重新加入了众人挑选布匹的行列之巾,谈笑风生……
“不能进房?为什么?”
没料到会被红鸳挡在门外,鹰扬天只是淡淡地挑起眼眉,虽是不愠不火的表情,却教人见了心惊胆战。
“因为……因为……”红鸳勉强自已镇静心神,告诉自己好歹是小爆女出身,在宫里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眼下不过就是把人给挡在门外不许进去而已,小事一桩,不怕不怕!
“因为?”一连听她说了好几个“因为”,他还真怕她因为到后来,把要说的话给忘了。
“就是因为……”红鸳抬眸瞅了姑爷一眼,光是看着那张过分俊美的脸庞,就足以使人心跳加快,更别说被那双深邃的眼眸给定定地瞅着,只是看着都是以教人忘记该怎么说话。
“如果你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让你家主子亲自当面对我说。”说完,鹰扬天兀自越过她的身畔,就要推门而入。
“不行!”红鸳想到刚才主子耳提面命,无论如何都要她将姑爷给挡在外头不许进去,她整个人张成了大字形,誓死护住了门口,“小姐说……说她困了,请姑爷今晚回自己的房里歇息,她想一个人睡。”
闻言,鹰扬天眸色一敛,在唇角勾起的一抹浅笑将心思掩藏得极好,“好,她想自己一个人睡可以,不过,我听说她今天晚膳进得不多,刚好我肚子饿了,想要她陪我吃一点。”
话才说完,他趁着红鸳还在苦思着如何回话时,箭步上前,推门而入,待她急忙在身后想要拉人时,已经来不及了。
“姑爷!不能进去,小姐她……”
躺在床上蜷成一团的福满儿听见有人进门的脚步声,已经是痛得冷汗涔涔的她就连说话都觉得喘不上气,“红鸳,别让他进来……我不想教他瞧见我这模样,别让他进来……”
丙然不出他所料,什么想要一个人睡,不过都是谎话连篇!
看见她说得都快哭出来的样子,鹰扬天语气不善地说道:“口口声声要我把你当家人,原来竟是你将我当成了外人?”
“夫君?”
没料到进来的人是他,她吓了一大跳,睁开眼睛看见他阴霾得像是山雨欲来的脸色,好半晌怔忡,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