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还窝在他怀里的张质殊忽然凑近,吻住了他。事出突然,情场老手如他也有几秒的反应不过来。
“质殊?”盛昕皓往后退,陷入沙发中。
张质殊顺势伏在他身上。“在多年前我因为一个差劲的男人而认定自己有病,好不容易快忘了这件事,我又遇上唐珍娜,工作上还被她摆了一道。情场商场我好像都没有赢过,糟糕的情绪像将酒混着喝一样,威力加倍的沮丧无比,在这样的情况,又在今晚听到一些流言……”她苦笑,“我被人在背后传成性冷感的女人。”
盛昕皓有些尴尬。“你很正常,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一晚我们都喝醉了。”她再度吻着他,昕皓的唇比想像的柔软,她喜欢这种触感。“而现在的我们都很清醒。”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她手画着他浓黑的眉。“我想要被安慰,你要安慰我吗?”这样的邀请她借着酒精壮胆说得流利。
以行动代替回答,他吻上她的唇。轻轻的细吻在他回应主导后很快燎成大火……
喘息和低吟声在这安静的空间里格外的清晰,暧昧的刺激着每根神经。两人一路吻回卧室,衣服沿途胡乱的扯落,双双跌躺在床上时几乎都一丝不挂。
盛昕皓翻身到她身上,撑起身看她,然后俯亲吻她,预告着暴风雨将起。
这一夜,他们都很清醒,却醉在彼此的眼里。
五星级会员制温泉会馆。
透过半透明的垂地帘幔隐约可见床上纠缠着一对难分难舍的身影,原始的节奏伴随着暧昧销魂的声音。
一室欢爱过后的气息在浴室莲蓬头打开时仍是久久不散。
久别重逢的yu\望在洗浴中再度被挑起,沙沙水声巧妙的掩去shen\吟声,莲蓬头强力细注打在身上的酥麻感平添些许刺激。
原本二十分钟可结束的清理却耗足一个小时。
张质殊腰酸背疼的走出浴室,心里嘟哝着这种过于ji\情伤身的事还是节制得好。
坐在床沿,她看着从门口一路月兑丢的衣物,想起方才两人一进门的疯狂,脸有些红了。
昕皓到日本出差一个星期,今天回来。原本这个时间她才刚要下班,结果她居然请了半天假,和昕皓到这里厮混。
她有点不齿自己,她是这种因私忘公的人吗?不是嘛!为什么一想到昕皓要回来,听到他在电话里的声音,他只说了句“待会儿见个面吧”,她就像吃了大把的——药,疯了似的想见他,更疯的是,两人一进门等不及到床上,就几乎一身整齐的在门后先泄火。
那种才会有的情节居然发生在她身上!
她和昕皓这样的关系好像从某一天之后就变得理所当然。
两人的生活依旧各自忙碌,可只要彼此一记眼神、电话里一个暗示,他们就知道对方要什么,默契得仿佛他们天生就是对方的伴。
食色,性也。她不排斥,也不是什么卫道人士,只不过以自己的性子,会和一个男人有这样的关系,她自己都讶异。
她一向是最保护,也是最不苛待自己的,也因为这样,她极度不相信人,尤其是男人。“家学渊源”,外加交往过的人都让她更不相信异性。
可某个程度上,她却是相信昕皓。他们对彼此的背景太了解,害怕的、不需要的有交集;想要的部分如果又成立,两人发展成为这样的关系也就不奇怪。
张质殊慢吞吞的站了起来,一件件的将衣服捡了回来。不一会儿,盛昕皓也出了浴室,看着她把衣服分成两堆,把属于他的推给他。
他坐了下来,一件件的将衣服穿了回去。“以往我们一回国,一定约在“老地方”见一面的。”
“现在也可以去啊。”她用吹风机吹着头发。真的是纵欲过度,腿软腰酸的。
盛昕皓走过去接手,轻轻的拨弄着她柔软的发丝。
这样的关系发展得自然而然,可太漫无章法,最后会怎样?是否会发展成自己不乐见的局面?没个规范,像她这样凡事有个计划的人很不习惯,也没有安全感。张质殊咬了咬唇,有些事不提,她心里无法踏实。
她转身面对盛昕皓,吹风机的声音戛然而止。
盛昕皓比她高很多,她必须微仰着头看他,一半调侃,一半真心的说:“盛昕皓,三十一岁,长相俊美、身家了得,女人眼中最具卖相的贵公子。外表温润如玉,其实是个会令女人哭泣的幸福摧毁高手。”
他扬眉。这是她眼中的他?也对,她说的每句话挑不出错。“所以呢?”
“你一点也不适合谈恋爱。”
他有趣的看着她。“张质殊小姐,你可能不知道,你也是个不适合谈恋爱的人。”
“谈感情很麻烦。”一个人时,所有的情绪都是她的,要过什么样的生活自己决定,可有朝一日和某人交往,就必须有所妥协,只是这样问题还不大,可怕的是爱上一个人,那就不单是对生活方式、想法……林林总总有所让步而已,而是把自己完全的交到另一个人手上,往后的自己活得好不好端看这个爱上的人。
她过不来也不想要这样的日子,光想她都不寒而栗。
包何况她不相信这世上有人比她更会爱惜自己。
“我则是不相信爱的存在。”盛昕皓一笑。
他不必解释,张质殊应该就知道为什么。有那样的生长背景他还能相信爱的话,不是赌性坚强就是脑袋异常。
现在是各自表态时间吗?一个害怕爱,一个不相信爱。立场一致,接下来的话题才能继续。
质殊不会无缘无故提这个,他也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有些话她开口比他适合,表示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要什么。
盛昕皓帮她拉开浴袍,替她换上衣服。
她有点不自在,可他们现在谈的话题不也一样令人不自在?看他神态自若的模样,她果然还是不及他的脸皮厚。不服输的性子又被挑起,张质殊深呼吸,大方的任他“服务”。在他的大掌抚过她细致而敏感的肌肤时,无可避免的引起一阵鸡皮疙瘩,她咬了咬唇,抑制住差点出口的低吟。
“盛昕皓。”
“嗯?”
“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可我想,我应该不会爱你。”这样的话很多人听了会觉得受伤,可她知道这对昕皓来说是另类的安心。
他不相信爱情、不相信永恒,不和任何人有感情纠葛。这样浅浅的喜欢没有压力也无须负责,他的生活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和改变。
盛昕皓笑了。“我喜欢你的诚实,也和你有同样的感觉。”
那么男欢女爱的关系是成立了。“我有一些想法,我希望彼此能遵守。”她说:“在和我在一起的时间,你不能有其他……上床的对象。”她想这是对彼此最起码的尊重。
“嗯哼,我一向如此。”无关乎道德,只是不想惹麻烦。
“再来,我不喜欢那种动不动就腻在一块的关系,我想要有我的朋友、交际圈,不论男女。”她想,其实害怕改变是人的通病,就像一家店因为种种因素得搬离现址时,还是会以周围商圈做第一考量,在改变的同时力求很多地方不变。
她也一样,所以当和昕皓关系改变的同时,她也希望很多事是不变的,仿佛她多了一些掌控。
盛昕皓没反对。
想了想,她又说:“还有,我想这也该归纳到第二点中。不可以吃醋,无论在任何情况。”
吃醋是一种十分微妙的情绪。当手帕交、哥儿们和另一个人走得过近时,自己会不开心是正常的,可因为理解也通常能释怀。但吃醋就不同了,那种觉得对方是自己的,害怕失去、不让人觊觎的强烈情绪和占有欲,就不只是不开心的问题了。
盛昕皓也有同感。“保有个人时间、空间和自由的确很重要。”
最后一点。“如果有一天一方要结束关系,另一方不得有异议。”她和他都因为打小的环境而拒绝去爱,也不期待婚姻,可是不期待不代表现实面是允许的。
和昕皓认识了那么久,她知道不少盛家的事,如果昕皓想回泰英,婚姻会是重要条件,不管他愿不愿意。
而直接冲击的当然是他们这样的关系。
且不论先来后到,她不做“单身公害”。
“好。”他抚着她柔软的发。“你的“规矩”说完了吗?说完换我。”他看着她,很认真、很诚恳,却是绝对的无情。“质殊,无论如何,千万别爱上我。”
“……当然。”
手机铃声响起,盛昕皓接了起来。“……嗯,我知道了,待会儿我就回去处理……好,你先下班吧。”
一分钟结束通话,他起身着衣。
床上,张质殊沙哑着声音问:“要走啦?”没有特殊的情况,他们不会在彼此住所过夜。
“公司里还有点事。”邱秘书打电话来,说他的另一支手机响了,老太爷找他。
“现在?”
他笑了。“张质殊小姐,现在还不到七点好吗?”威奇今天到禾普开会,两人又在公事上有一番互不相让,离开时质殊塞了张纸条给他,他便意会了。
每次这样在公事上有所争执,彼此总会特别想要见面。她想他,他也想她。
鲍事上争锋相对,那一天的翻云覆雨也会特别激-情,总会想要征服对方,可又忍不住的被安抚。
张质殊看了下闹钟。“真的欸……”她也该起床回公司加班。阿美美最近和才订婚没多久的未婚夫可是黏得很,她都加班了,自己不加班说不过去。
“去之前先去买个东西垫胃。”看着那张最近更显清瘦的脸,盛昕皓叮咛一句。
她扣着衬衫的扣子。“不用了,没那么饿。”
他也不劝她。“要出去的话,一起走吧。”
“才不要,你那部车多显眼,要被拍到什么就麻烦了。”
“我都不嫌麻烦,你还嫌我?”
“到时候报上出现“盛昕皓的新欢”几个字,我跳入黄河也洗不清,我还想图个清静。”她和昕皓的关系目前这样是最平静的。
“当我的女人这么麻烦?我以为我身价还不错哩!”
她笑了。“当你的女人不好啦,还是女伴比较适合我。和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伴是半个人。把自己的人生交到你手上的那个人不会是我,我还是当你的女伴就好。”他们对彼此之间都是很有保留的。
他不也如此?他不是她的男人,只是男伴。
盛昕皓扬眉。
“喂,咱们在一块的事应该没人知道吧?你最好连你那万能秘书也别说。”邱秘书可以算得上是昕皓的心月复,公事私务他都放心交给她处理,难保不会把他们的事告诉她。虽然邱秘书不是八卦的人,可她还是不想有第三个人知道她和昕皓的这种关系。再者,她对邱秘书这种太冷静沉稳的人也没法太信任。这种人要做什么,脸上可不会透出什么讯息。
说到底,她是嫉妒人家达到她没能到达的境界。女人呐,真是什么事都能计较。
“喂,你还没回答我!”
“知道了。”既然她不搭他便车,他就先下楼了。
张质殊简单的化个淡妆才出门搭捷运。威奇在捷运站附近,出了捷运只要再步行五分钟就到了。
捷运站外有家她常光顾的日本料理店,她步伐匆匆的走过去,店长提了一盒东西走了出来。“张小姐。”
她停了下来,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你的寿司。”
“我?”她是还没吃,可也没打电话来订啊。“不是我的吧?”
“二十分钟前盛先生打电话要我们做的。帐由他买的餐券扣。”
她怔了一两秒后笑了。“谢谢。”
拿出手机她传了简讯给他——
“谢啦!我有点感动,你让我想到大仁哥。”
“大仁哥是谁?”盛昕皓回了简讯。
“详见电视剧“我可能不会爱你”。”张质殊一言以蔽之。
“看剧名,感觉就是一韵男的付出再多,女主角也不会爱他的大悲剧?”盛昕皓又回了。
看了简讯后,张质殊大笑。这人还真的不了解爱情剧、这种事发生在男配角身上叫天经地义,发生在男主角身上叫天理不容好不好?
“请放心,只要是偶像剧,男主角真心付出,一定会抱得美人归的。”张质殊最后又回,“谢谢你的寿司^_^我进公司了。”
她进自己办公室后打开便当。里头的寿司都是她爱的种类。她的心暖暖的,今天的寿司吃起来特别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