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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小姐 第5章(2)

后来,他真的跟她去傅家,看蜜蜜——刚满九个月,漂亮迷人的小女娃。

为什么是傅家,而非田家呢?

因为田先生和傅冠雅还没再婚,据说是傅家两老迟迟不点头,田先生仍处于观察期。

帮命尚未成功,只能任由老婆和女儿寄居娘家,自己天天往傅家跑。

“你来干什么?”当时,田先生看见夏繁木的神情,一整个冷硬。

“这里又不是你家,我和你一样是“客人”,那什么质问口吻呀?”夏繁木脸上有笑,但笑容好假,赖品柔看得出来,有笑等于没笑。

两个男人,站在门口互瞪。

赖品柔不想被挡在门外,直接从缝隙钻进去,和傅冠雅打招呼,也用可爱的童音与蜜蜜说话。

“圻炎,让夏先生进来吧,你们准备一直站在门口?”最后,还是傅冠雅说情,夏繁木才成功踏进傅家客厅。

蜜蜜已经会爬,更贪心想超前进度,扶着桌椅,开始要走,下场往往是一坐回地板,幸好有尿布做缓冲,不至于摔痛。

她一双眼睛圆滚滚,落在很陌生的夏繁木脸上,打量他好久,终于决定挪动小屁屁,朝他坐的位置移动。

“你还真受女性欢迎耶无论老的小的。”赖品柔有感而发,因为蜜蜜已经攀着他的腿,努力往上爬。

“幸好,长得不怎么像爸爸,不然就没救了。”夏繁木嘴很坏,抱起蜜蜜,让她坐大腿上。

“小赖,你怎么会跟夏先生一起来?我不知道你们认识耶。”傅冠雅对于两人同时出现,存在着困惑。

“呃,楼梯间遇到。”她给了最安全的答案,换来夏繁木眯眸一睨。

怎样咧?不然要怎么回?她用眼神反问回去。

他撇了嘴,正巧,蜜蜜也学他撇嘴。

“……你们两个动作好像,刚刚的表情也好像!”赖品柔发现新大陆一般。

“不像!”否认的人,是蜜蜜的老爸,田先生。他的脸,可一点都不甜。

“真的越看越像……眼睛,眼睛最像。”赖品柔这回有看仔细,由小蜜蜜看到夏繁木,再从夏繁木看到田先生。

“……咦?你们两个大人,比蜜蜜更像耶……”

“哪里像呀?”两个大男人,此时又默契十足,吼出一模一样的反驳。

她就是认为像呀,不是那种“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像,而是……感觉。

后来,在回程路上,她问出疑惑:“你干嘛从头到尾故意和田先生唱反调?越惹他生气,你就越乐?”

“……”开车的夏繁木,并没有回她。

“而且,你也不是真的看起来多“乐”,倒有点像……吸引他的注意力?”她又说着看法。

“你这根粗神经的辣椒,似乎,洞察力没这么糟嘛……”他喃喃嗤笑,被她听见了。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拐弯在骂我“迟钝”。”她瞪过去。

“不,你不迟钝,比我想像中精明了一些。”出乎他意料。该说她是……直觉太强吗?

“田先生看起来很排斥你,你呢,倒没那么讨厌他。”她继续发表高见。

夏繁木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嘴里还是说:“没有,我超讨厌他。”

从小到大,母亲总是这么教导他——要敌视他、不能跟他玩、不要靠近他、他不是我们家的孩子、他不是你哥哥……赖品柔眸光怀疑,盯着他,良久,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的开口。

“要爱谁,全属个人自由,不过……田先生虽然还没再结婚,可是已经生了蜜蜜,和雅雅姐感情也很好,你不要去破坏——”

“你在说什么?”他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你以为……我爱慕田圻炎?”

“有些臭男生,喜欢欺负暗恋的女生。”

他翻个大白眼。最好是咧!

“你忘了,现在和我交往的人是你,赖小皮。”

“嗯……我是障眼法?”BL世界中,女性角色的定位。

“障你个麻辣销啦!”

话一出口,夏繁木微怔,才发现自己用了她的说话方式。

“噗!”她毫不淑女,直接喷笑:“你被我带坏了!”

“是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赖品柔”者,赖!”

“哈哈哈……”她完全没反省。

笑完,两人再度异口同声:

“突然好想吃麻辣锅哦。”

好,晚餐共识达成,锅友也找齐了,那还等什么?说走就走!

赖品柔结束回想,抹着脸的手缓缓放下。

“我竟然……胡里胡涂,跟他约会了六次,还没知没觉!”也胡里胡涂遇上了第一个情人节——

对,今天,情人节!

“明明要跟他切的呀……这样下去,越来越麻烦嘛。”她还不敢让苏幼容知道,她跟夏繁木纠纠缠……瞄向桌上的“情人节礼物”,她好气又好笑。

“送肯德基的炸鸡桶餐,夏繁木,你也太了我了吧。”若是送花,对浪漫细胞坏死的她,下场只是喂垃圾桶而已。

送炸鸡,完全犯规!

那是她心头爱呀!一个月最多吃一次的“奢侈品”!

嘴啃着热腾腾的炸鸡,心也咔酥咔酥的。

“一定是我太饿,怎么觉得……这桶特别香酥脆?”她吮指回味。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赖品柔吃完一桶炸鸡,龙心大悦。

好吧,看在炸鸡桶的份上,晚上请假,跟你去逛夜市。

夏繁木手机简讯上,传来了这句话。

他不禁扬起笑。

“史上最好打发的女朋友,不用祭出珠宝、钻石、名牌包,就能轻易讨好的家伙……”不难想像,她满足咬着炸鸡,一手拨空打简讯,施恩一般的模样。

他的低语,没有半点嘲弄,若仔细去听,还能听见……一些些的宠溺。

叩叩!

敲门声打断夏繁木思绪,以及傻笑。“进来。”

他回应。“夏副总。”

门打开,来者先是礼貌称呼,下一句就恢复本性:“晚上要不要一起来?我订了包厢,安慰单身汉的寂寞心灵。”

他是冯继明,夏繁木的高中同学,目前任职“王鼎建设”销售部经理,单身,缺女友,每到情人节,都会有忧郁症倾向。

长相不差的他,交过数任女友,可是没有任何一个熬过情人节,让他无语问苍天,苍天也无语。

日积月累的怨慰,他视情人节为死敌,立下重誓,在这一天要玩得更疯、更爽、更快乐。

于是,情人节一到,他即刻呼朋引伴,集合同病相怜的单身家伙,共度这个“情人去死去死节”。

“我今晚有约会。”面对老同学,夏繁木毫不留情说了实话。

“可恶!”冯继明心灵中箭,当场血溅五步——虚拟的。

他最受不了有人一脸灿烂,说出人神共愤的禁句——我今晚有约会!

他也好想有机会说一遍呀呀呀!

冯继明哪管职位之分,相识十几年的死党嘴脸,马上露出来。

“为什么?没听说你有新欢呀!我还以为你今年好不容易单身,好心找你一起过节耶!”只差没摇晃夏繁木的肩,问他:为何要月兑团呀呀呀……

“我本来就不属于你那团,你有啥好震惊?”夏繁木失笑。

被冯继明视为“同类”,不知怎地有种强烈羞辱感。

冯继明是没过过情人节,夏繁木则是没虚度过情人节。

“对呀,我们不同团啦……”冯继明先是沮丧,仿佛头上乌云重重,下一瞬间,他又咆哮了:“是谁?你新欢到底是谁?”

夏繁木一指塞住耳洞,好吵。

“那什么天崩地裂的怨夫表情?外人还以为我们有一腿,你在抓奸哩。”

“夏大少,你说嘛,不然,我不信有这号人物存在!”冯继明喊出他高中时期的昵称。

不只因为夏繁木家世最显赫,更为他在校,是出了名人物。

“大少”两字,当之无愧。

“你也见过她。”

“咦?哪家名媛千金?”

“她曾在你的“动态消息”里出现过,帮你获得五十一个赞。”

“……你越说我越胡涂,我的“动态消息”里,出现过这个女人?”冯继明认真思索,想呀想,努力想,真的想不出来,直接掏手机,滑开。

“五十一……五十一……五——唔唔唔唔?”映入眼帘,正是“暴力女猛闯生日宴,痛打夏大少繁木公子”的影片——他后制、上字幕、上传、公开分享,被疯狂转贴的那部影片。

“是她?”冯继明下巴差点掉下来。暴力女?

“是她。”夏繁木大方坦承。

“你跟她……怎么可能?”冯继明还是难以置信。

“怎么不可能?”他自己就觉得挺配的呀。

“呀!我懂了!夏大少,咱们认识十几年了,你在算计些什么,兄弟我了!”冯继明恍然大悟,露出神秘微笑。

“哦?”夏繁木眉尾动了动。

“王子的复仇嘛!先把上她,玩弄她,最后,再狠狠甩掉她!抛弃她!让她后悔惹到你!”冯继明声音配手势,一整个连贯。

“……”夏繁木只手托颐,听他继续发表高见。

“我没猜错吧?你堂堂夏大少,哪会看上她?又凶恶、又粗鲁、又野蛮,和你以前交往的美女,等级完全比不上,带出门也丢脸。”

夏繁木沉默一会儿,才扬了个笑。

“十几年的交情,果然不是白混……继明,你猜对了,我追她,正是想这么做。”追到手,甩掉。

恶劣的报复,确实是他提出交往的前提。

他还没告诉过谁,他正在玩一场缺德的游戏。

“我就说嘛,夏大少哪会降低标准,委屈自己,和那种恰北北在一起。”冯继明为自己的聪颖喝采,另一方面,也涌现了新的疑惑。

“那你跟她过情人节,不是自我折磨吗?还是……准备今晚甩她?”

“没这么快,在她心里……我的重要性还不够。”他并没有想如此早结束。

和赖品柔在一块儿,他本来也以为会是一种折磨。

没有,一点都不难熬、一点也不勉强。

甚至,有点乐趣。

“重要性不够,甩掉她时,她受到的打击,同样不够强烈,是吧?”冯继明点头,可以理解,但默默为那女人产生一些同情心,又说:“不过……夏大少,你下这么重的手,万一恰北北玩不起,寻死觅活的,闹上新闻,你麻烦不是更大?”

“不,她不是那么软的家伙。”

赖品柔像草,坚韧不屈,狂风吹不倒,那么有活力、有干劲。

他不觉得……也无法想像她为情憔悴、为爱消瘦的模样。

明知伤不到她,你干嘛用“交往”这种贱招,岂不是浪费时间?

夏繁木内心里,有道声音,嘲弄自问。

还不是因为,在肉圆店那天,她划清界线的举动,那么认真。

认真到……让我自尊心受损,我也不会月兑口而出:“也许,我们两人,可以试试”。

那句,连我自己也完全傻住的话。

“看在你不是真的去爽过情人节,老同学放你一马,明年再找你一起开团。冯继明很豪迈,不再打扰他,甘愿走人。

一人孤独寂寞,硬要找人作伴就是了。

“你慢慢等吧你。”夏繁木送他白眼。

从十六岁开始,每年的情人节,夏繁木都很忙。

“嘿嘿,你好好去演戏吧,努力扮妥假情人,祝你早日得逞,快快甩人成功情人去死去死节快乐。”冯继明挥挥手,带着调侃笑容,退出办公室。“巴不得全天下都和你一样独身的家伙……”夏繁木笑啐。

嗤笑完,则是漫长的沉默。

夏繁木脸上,半点轻快也不剩。

“努力扮妥假情人吗?”

最后几字呢喃,太浅、太浅,消失在紧抿的唇瓣中。

“……到底是不是演戏,恐怕,连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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