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霖回到小套房时,已是晚上十一点,他知道自己晚过头了,但——当他一头栽进,全神贯注工作着,拼命打电话联系人协助调查,就在这一来一往之间忘了时间,若非侍者告知再过一个小时就要打烊,只怕他会拖得更晚……
不过——为什么这段期间,思仪也没有打电话给他,问他人在哪?为何还没回去?让他全然地忘我。
当然有可能在他与其他人讲电话的时候她有打来,可他也没接到插拨,甚至语音信箱也没有她的留言……
所以——她根本没打吧?!
他一直没有消息,难道……她不担心、不在意吗?感觉有些受伤。
他急忙打电话回去,谁知小套房里的电话无人接听,而思仪的手机也关机。想心愈烦,他不敢纵容自己去想像她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如果放任想像,他肯定会失控抓狂。
离开捷运站后,他立刻拦下计程车,在最短的时间内飙回小套房,只有当他将门打开时,发现一室黑暗,急急打开灯,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双腿差点一软。
“思仪?”声音在室内回荡着。
脑中一片混乱,有片刻不知道该做什么?突然他想到可打电话问同事,他打开公事包,欲找出同事通讯录时,却听见开锁声,想也不想的立刻冲过去,一把将门拉开。
当看到令他心烦意乱的祸首时,一时情急忍不住月兑口大吼:“你去哪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思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到松开手中提的东西,惊魂未定的瞪着他。“你干嘛呀?做什么这样大声!”
“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我以为你……你……”突如其来的放松,让他几乎月兑力,头晕目眩地晃了晃。
“官霖!”她惊呼一声,立刻丢开手中的东西,冲向前扶住他。“你怎么了?”
“……”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任她扶着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待他坐定后,她立刻倒水、弄热毛巾给他,见到他脸色好一点,才松了口气。
他望着她。“你到底去哪了?怎么会——”
“你什么时候到家的?”她回凝着他。
“……刚刚。”
“所以你没有看到我留的字条?”
“字条?”顺着她的手势,这才注意到电话底下压了张字条,他抽起来阅读。
我出去买个东西,马上回来!
思仪
“我是四十分钟前出去的,因为突然很想吃鸡排、臭豆腐跟珍珠女乃茶,所以我就去买了……”说到这,她啊了一声,立刻起身到门口去,将丢了一地的东西拾起来。
幸好!珍珠女乃茶有封口,所以没有倒溢出来,其他食物也都完整未破。
一打开袋子,空气里立刻盈满了鸡排、臭豆腐的“芳香”,思仪拿出盘子开始盛装,“你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吃?我啊!现在变得很奇怪,明明晚餐吃了不少,可才过没多久,莫名其妙就又觉得饿了,而且超想吃这种重口味的东西,本想叫你回来时顺便买回来给我,可又怕吵到你,后来实在是忍不住,就自个儿出去买了。”
辟霖静静地听着,原本的惊慌和担忧已消退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愧疚,若非他忘记时间……清清喉咙。“你不会吵到我。”
咦?她抬头,面露不解的看着他。“什么?”
“我说——你不会吵到我,你想打电话给我就打,不要想那么多!”
她听了微微一笑。“好,我知道了。”她将碗筷跟食物端到沙发前面的桌子上。“晚餐吃了什么?”
她这么一说,这才提醒他——晚餐根本就没吃。
“呃!没什么,就只是——吃了个——简单的套餐。”他眼神闪回避着她。
“张会计师跟你去套餐?我还以为他会带你去吃日本料理,那可是他的最爱。”
他微扯嘴角,不敢搭腔,差点忘了原先的谎言。
“好了!一起吃吧!”她递了一双筷子给他。
他道谢接过后,默默吃了起来。
当他们喝着珍珠女乃茶时,思仪突然抬头开口问他。“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他微惊,为何会这样问?她知道了什么?看进她的眸子,却又看不出所以然,反被她盯得心慌意乱。
在那一刻,他想将所有的一切都跟她说,可……在还没弄清楚她在这个事件里扮演什么角色前,什么都无法说。
“没……不!有——”他放下饮料,抬手轻抚她的脸颊。“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晚才回来,今天真的是……忙忘了,所以连电话都没打。”
“嗯……”她表情放柔。“不可以再忘了。”
他轻轻将她拉入怀中。“下次,你也不要这么晚还一个人出去,我回来没看到你,打电话也找不到你,真的把我吓坏了!”
她轻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瞧你紧张的——以前我也都是一个人呀!”
“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他严肃地说道。
她愣了愣,过了数分钟后才在他怀中点点头。“我知道。”
稍晚,感觉到怀中人已沉沉入睡了,官霖睁开全无睡意的眼睛,望着她,感觉夜晚的温度有些下降,拉高丝被盖住她露出外面的臂膀。
今天所面临的一切,皆带给他前所未有的情感冲击,而这些全都跟她有关系。
方才那场惊吓,令他领悟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已在他的生命里烙下很深的痕迹了,天!他已经不敢想像,如果发现她真的牵涉其中时,他该如何处理?
他忍不住将她拥得更紧。
他已经很久没有对任何事抱着期待与希望,可现在——他真的希望,她是无辜的,更希望——她没有对某些事“妥协”过……
睡前真的不该吃喝太多——
思仪夜半挣扎醒来后,小心推被起身,步下床慢慢走向浴室解决生理问题。
按下冲水器后她没有马上出去,放下马桶盖后当椅子坐了下去。
虽仍有些困倦,可既醒了,想再睡着也不容易。
瞪着挂在前方架上的毛巾,他的毛巾颜色是深蓝跟淡蓝的交错,而她的则是粉红跟红的交错,并列挂在一起时,视觉效果可是抢眼得很,这也是她当初选择的原因。
他——还是骗了她,到现在都没对她说实话。
为什么会这样呢?
原本想一见到面时就要好好质问他,可瞧他找不到她时的惊慌模样,她也吓到了,原先欲严刑逼问的气势也瞬间退潮。
尽避气他骗她,可也清楚地感受到——他在意她,真的很在意她!
从没见过一向沉静的他,急到满头大汗,脸色发白……
只不过当她给他机会,让他可以坦白从宽时,他却再一次避开,教她徒增失望,而火气则在失落的情绪里随之隐没。
他没有去找会计师,那他整个下午跟晚上都去哪了?这是她今晚最大的疑问。
其二就是关于调职的事……
其实她已经帮他想好了几个“为什么还不跟她说”的理由:
一、怕她生气、担心,会影响胎教。
二、觉得这事很麻烦,在还没想清楚前,不知该怎么跟她开口。
三、他根本不在意这件事,副总吠他的,他俩继续做自己的。
四、他已经另有打算……
不知怎地,她觉得理由是第三和第四的可能性很大,若是第三,就表示他将会跟副总杠上,而她也一定会鼎立支援,结果可能就是两个人都回家吃自己。
第四的话,可能就是他离开,以他对投资的精准眼光及丰富的事务所经历,并不需要再继续待在这里受副总的气……
可无论哪一种,她都不喜欢,当然还有第五个选择——就是她离开,他留下……
今天从公司离开后,她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性——如果副总真的如此坚持,她也没意见,只是——离开现有的工作,她又能做什么?
必于工作这件事,她发现自己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思考过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