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说真的。
这个男人不但懂得如何大把大把的赚钱,就连烹饪也难不倒他!
白瑞雪目瞪口呆的看着江亚川在厨房内,神乎其技的翻炒着平底锅上的美食,阵阵扑鼻而来的珍馐美味,让肚里馋虫早就叫翻天了。
“你真的会做菜啊?”
真是黑千仔装豆油,看不出来耶!
“你以为我一出生就是咬着金汤匙的幸运儿吗?”他笑觑了她一眼。
“难道你不是?”
他微笑摇头,“在我留学的那几年,为了能节省开支,三餐大部分都是自行打理,或许因为如此,练就了一手的厨艺,几样家常菜,应该还难不倒我。”
家常菜?
她的眸光愕然扫向餐桌上,那一席足以媲美六星级饭店的可口佳肴,深觉是他太过谦虚了。
毕竟就算是寻常人家的老妈子,也未必煮得出这么一桌色香味俱全,兼具一流行家品质的“家常菜”。
偷扒了一口香气腾腾的西班牙海鲜饭,浓郁鲜甜的滋味溢满双腮,好吃到只差她没流下感动的泪水来。
“你太谦虚了,这一桌美食根本不可能是普通平民经常吃得到的家常菜。”
这让她想起唯一的“贫民”好友——魏淑好。
在魏淑好的餐桌上,是不可能在一餐里同时见到两盘以上的菜色,在她的眼底,就算是腌黄瓜配地瓜叶,也算是奢侈了。
“平民?”他一脸不解的表情。
“就是那种会跟菜贩老板杀价,在速食店里偷拿免费的番茄酱包,捡拾别人丢弃的家具,一年买不到一件衣服,就连吃涮涮锅也坚持要把汤底喝个精光的那种人啊!”
“什么人?”他眉头紧皱,完全不能理解她在说些什么?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反正那不会是你能够了解的世界。”接过他递来的女乃油培根义大利面,她先是品尝了一口,然后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大力赞道:“喂!你果然有两下子,这是我所吃过最道地的义大利面耶!”
“你刚刚喊我什么?”蓦地,他微眯着眼,不悦的拧起她两旁圆润的粉颊,抗议的提醒道:“如果你不习惯喊我的名字,你可以唤我为亲爱的!我喜欢你这么叫我,那比直接喊我喂,感觉好太多了。”
“拜托,我嘴里还在吃东西耶!别让我消化不良好吗?”这个家伙怎么老爱在称呼上计较个没完啊?
哎哟!脸被捏得好痛喔!到底还让不让人吃东西嘛!
罢了!他眉头一松,没有继续坚持下去。
放开她后,看着她津津有味的与桌上那堆美食正式展开厮杀后,他这才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又转身踏进厨房。
罢将洗净的锅子归回厨柜,被随意搁置在流理台上的手机,在这个时候铃声大作了起来。
他用肩头挟着手机接听电话,一边用手巾拭干双手。
“您好,我是江亚川。”
“杰恩?”
另一头传来的是一抹熟悉的低哑嗓音,毋需再三表明,他已能清楚的确认对方的身分。
因为能轻易喊出他真实身分的名字,除了他最熟悉的家人外,他从不怀疑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知道这个秘密。
“尚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像是刚发泄过一样,“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亚川不禁感到好奇,是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竟让一向沉稳内敛的胞弟变得如此脆弱?
“我建议你立刻回美国一趟,并中止你在台湾那一桩愚蠢至极的婚礼。”霸道的命令里,还含着一丝腾腾怒气。
“你不该在爱上仇人的女儿之后,还妄想假戏真做,真的娶了那姓白的丫头——”执迷不悟只会害惨了他!
“听着,我自有分寸,用不着你来教我该怎么做。”江亚川打断他的话,低沉嗓音里充满了权威。
“该死!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杰恩,你还记得那份检验报告吗?”费尚恩的语气转变为严肃,苦涩的问。
经他一提醒,江亚川的脸色变得有些僵凝。
那是一份医疗检验报告,有关于前些日子,他在美国时就有的晕眩症状,及频繁的剧烈头痛症状的诊断书。
但他坚信那不过是自己太过劳累的缘故,并不如先前他的主治医生罗德所判断的那样,是个潜在的严重疾病。
“结果如何?”
“很遗憾,结果并不如你所预期的乐观。”费尚恩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沙哑的宣布,“是肿瘤,脑肿瘤。”
江亚川顿时觉得浑身冰冷,身上仿佛盖上了一层冰霜,他无助的向后跌退了一步。
脑癌?!
这个答案令他面如死灰,好似刚刚被宣判死刑的囚犯。
他深深摄入一口气,平稳了一下混乱的思绪,平静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么……我还有多久的时间?”
“大约……一年左右,或许更短。如果你一意孤行,继续滞留台湾不归的话,我不能保证你是不是撑得过今年的冬天。”电话里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我与罗德评估过了,他认为目前对你最好的安排,就是立即接受纽约最专业的医疗团体的治疗。”
“我知道了。”
币断了电话,江亚川冷静的表情崩溃了,一手掩脸,庞大的身躯顿时失去重心,重重跌靠在冰冷的墙柱上。
一双略显呆滞的俊眸,凝望着窗外的一片漆黑,他一动也不动的站着,努力的想挥开失望与挫折的情绪,还有啮噬着胸口的那抹绝望的感觉。
命运彻底打败了他,他的心,似乎也被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