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依然是那看著有些熟悉又很陌生的房间,她竟然又回到了那个受辱之地,原来连死都不成吗?
好恨、好恨、好恨那个男人,夺去她的清白之后,还霸道地连她的生死都要干涉,难道连死的自由都没有吗?
眼瞳像失去生气一般,连泪水都挤不出来,自从娘亲走后,她就已经很少哭泣了,而她身为顾家唯一的继承人,有的只有身为顾家人的一身傲气,根本不悄于示弱,之前会伤心地流泪那是实在打击太大了,一时承受不住,而现在她不想再出现那种卑微的行为。
想想昨天刚出家门时,她脚步轻快地在青石路上走著,心情是自从娘亲走后,第一次这般愉悦,一想到再过一段日子,她就可以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她就开心地想笑。
结果才不过短短的一天,她的人生再次出现翻天覆地的巨大转变。本来以为会出现的美好生活,刚刚与她接近,现在又已经离她好像有千万里那般遥远,她永远也不能再拥有了。眼眶再度传来酸涩,她用力地呼了口气,肺部传来的疼痛让她知道,溺水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伤害。
她会去寻死,是气极了、羞辱极了才会作出这种决定,现在想想,她再也不会做那种事情了。死,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何况她也不能那么不孝地离开疼爱自己的爷爷先走,就算无颜面对楚随瑜也不行。
这次的事情,她一定要查个清楚,将要讨的债一笔一笔地全数要回来,当然首先她要能离开这个让她痛恨至极的地方才行。
水眸淡淡地扫了下四周,之前伤心愤恨遮了她的眼,让她根本无暇去理会这里的摆设,现在仔细打量著这布置不风度的寝室,慢慢地为自己所看到的东西感到惊心。
别的不说,就说那随意挂在墙上的山水画,一看就是名家手笔,她曾听爱好字画的爷爷提过,这个几百年前的画家的画,随便一幅就要价万两,而这间屋子,竟然挂了好几幅,能有这般财国和的人,肯定是来历不凡。
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房门在她的深思中被轻轻地推了开来,清瞳微抬,印入她眼帘的,就是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男人。
一身淡紫色的裳袍,将他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衬托得无与伦比,可惜她根本无心欣赏,清澈的眼眸带著强烈的眼意,直直地注视著他。
“你醒了?”龙庭澹走到床边,望著那清醒后更加清丽的容颜,心里有几分高兴。
他好高!一走到床前,就产生了巨大的存在感与压力,她竟然只能无用地躺在床上,气势平白弱了下去,所以她挣扎著,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小心点,不要乱动。”见她想要起身,他连忙伸手扶她。
她停止动作,眼儿定定地望著他扶在肩上的大掌,巨大坚实,这是属于男人的手掌,“放开!”
一字一字地将话说出来,一脸地嫌恶,仿佛被他碰触是一件恶心的事情。
他要是会乖乖听话,那就不是龙庭澹!不理会她的冷淡,他轻轻使力,将她扶起来靠在柔软的靠枕之上,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她已经气喘吁吁。“大夫说你身体太过疲惫,‘劳动’过量,”别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再加上溺水受凉,要躺著静养几日。”这个男人,竟然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那种别有深意的话,顾遥夜瞪了他一眼,“我要回家。”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你现在需要的是静养,不宜走动。”撩开裳袍的下摆,在床边坐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她谨慎地望著这个一脸惬意的男子,他怎么可以这样随随便便坐到床上?难道过了昨晚,她在他的眼里,是那种可以随意轻薄不需要尊重的女子吗?
“放轻松点。”他优雅一笑,“你现在身体虚弱,想也知道我不能对你做什么,就算要做,也要等你好了再说,对吧?”
“无耻!”她怒斥道:“你放我回家,我不要待在这里。”
“家?”他轻松地靠在床边,“那个家,你还敢回?”
“你是什么意思?”
“你想想看,你昨天为什么会来到我这里?”他不介意提醒多一点。是了,昨天她就是喝了二娘递过来的茶,就晕了过去,醒来之后……
“你究竟是谁?”防备地瞪著他,为什么二娘会帮著他来害她?而且最明显的是,就算二娘平日里万分看她不顺眼,但也不至于胆大到敢这样来下药,肯定是有她的示意,她才敢。一想到连自己的爹都这样对她,她就觉得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即使从小到大,她就是爹爹的眼中钉、肉中刺,有她存在的一天,他就不能掌管顾家的产业。于是,数不清多少的绵里针、笑里刀就从她懂事开始一直都出现。每次,爹爹都不会亲自出马,都是那些姨太太动手,一旦事发,爹都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反正他史万望女儿一大堆,不著她这个最不听话的一个。
而这次,也是如此,只能怪自己太过大意,是喜悦让她冲昏了头脑,忘了防备,才中了父亲的陷阱,那爷爷呢?他现在在哪里?会不会连爷爷也……
“我要回家,我现在就要回家。”惊慌布满整张小脸,她提起力气,想要从床上起身。“真倔强。”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稳住她柔弱的身子,“不是叫你不要乱动吗?真是不听话。”
“我要回家,我一定要回家!”坚定地抬头望著他,也无暇去理会他碰触她的手。
“放心,顾誉东没事。”一想就知道她在慌些什么,直接说出来,免得她再不听话。
“你……”他怎么会知道她爷爷的名字,还一脸自信?
“史成望现在自身都难保,你不用再操心别的。”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爹爹会自身难保,他说得这般笃定,到底是凭什么?“终于对我好奇了吗?”他邪邪一笑,“想要知道我是谁了?也对,毕竟我们昨晚……”
“住嘴!”她严肃地截断他的话,这个男人难道不知道她恨他恨得要死吗?竟然在这里跟她耍嘴皮子,更过份的是,还在提昨晚的事,要不是现在身体虚弱,她真的会扑过去啃下他的肉来泄忿。
被女人命令,真是生平头一遭,龙庭澹颇感新鲜地挑了挑眉,好脾气地忍耐下来。算了,怎么说,也是自己理亏,平白无故地夺去了人家小姐的清白,被骂上两句,就属应当,不过该说清楚的事情,还是要立刻说清楚。
俊颜一怔,认真地将他的话说个明白,“顾遥夜,你听好了,我,龙庭澹,是当今的辅政王爷,昨日你被风仪城的城守袁大通下了药,送到了我的别院,才有了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对于昨晚的事情,我感到抱歉,毕竟是我毁掉了你的清白。”抬手阻止了她想说话的行为。
她暗暗地一咬牙,忍住了想说的话,这个男人,说他是那个大名鼎鼎的辅政王爷,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而自己,真是没用,被他一个简单的手势,就不敢插说。“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除了表示歉意外,我也无力去改变,不过,我可以做出补偿,遥夜。”直接省掉姓氏,明明白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决定迎娶你做我的王妃,给你一个名份。”
堂堂的辅政王爷,尊贵无比,全天下的权势都掌握于手中,要当他的妻子,理应挑选身份、地位、容颜都举世无双的人儿才是。
而今天,他将这份天大的殊荣了顾遥夜,已经是多么大的恩宠与疼爱,她应该想都不用想,就会答应了吧?
她气结地说不出话来。
“我想这样的安排,对你我都好。”他得到了心里想要的女人;而她也得到了全天下女人都想要的地位,这样的补偿,双方都满意,看来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彼遥夜抬起清眸,定定地望著他。
“事情就这样定,好吗?”望著那即使在病中,依然能打动他心房的姝丽容颜。
“龙庭澹,你去死!”随手抓过那摆放在床头小几上的白瓷瓶,用力地掷向那可恶的、一脸理所应的男性脸庞。去死!去死!
不能出别院,被迫困在这大得可怕的院子里静养,几天下来,顾遥夜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其实平日里爷爷对她非常疼爱,有什么珍贵的东西都买来给她补身体,她的身体底子素来就不错,被强迫养了三四天,已经是极限了。
她想回家去,强烈地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