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近六个小时,天微微地亮了。
刺眼的阳光照射在一夜未合的酸涩眼皮上,让颜静绘看起来不但精神极差,也充满了倦容。
她又失眠了!
如果记得没错,昨晚是她继向众家姊妹宣布与齐仲凯正式离异之后,第二次的失眠。
失眠的原因,依然为他。
佣懒地坐在镜台前,颜静绘眉尖有着淡淡的愁绪,心中却有更多的疑惑与忧惧。
此刻在她脑海中萦绕的,是昨夜他一脸憔悴的灰白俊容,还有他那突如其来的晕眩,再再都令她感到惶恐莫名心慌不已!
难道……他病了?
这个可能性,教颜静绘心中一惧,内心逐渐被心痛的感觉所紧攫,几乎令她透不过气来!
如此惴惴不安的心绪,直到他朝气蓬勃地出现在房门口,并用着一贯俊朗有力的嗓音亲切地邀她一同下楼用餐时,才稍稍平复了下来……
“你体力的恢复迅速得惊人。”完全看不出几个小时前,他还是一副病佩撅的垂死模样。
闻言,齐仲凯仅是微微一笑,对于她的赞佩没有多表意见,仅是绅士地领护她下楼,并为她拉开椅子,让她在餐桌前落坐后,才将一杯温热的鲜女乃轻轻搁置在她面前。
“吃吧,我知道你草餐只吃蔬果沙拉外加一杯月兑脂鲜女乃。”
然后,他转身走向自己的位子,在椅背上取来搭配西装的领带,俐落地打好了领带。
一面轻啜着香甜纯浓的鲜女乃,颜静绘一对滴溜溜的亮眸无语地静凝着他打理着自己,其动作是一贯的优雅,一举手、一投足都透着一股专属于男性的迷人特质。
她从不否认,齐仲凯在她心中一直都是个十足性感的男人!就算没有那副挺拔伟岸的身材,光是凭他的长相,就足以引来许多女人觊觎与垂涎的倾恋目光。
颜静绘暗暗心语,她究竟有多少年没见他沐浴在朝阳下的俊挺模样了?
犹记往昔,她总是迷恋着清晨时候的他,清爽、迷人、有朝气,看着他如黑玉一般的发色在晨曦里闪烁着炫目而惑人的无数小火光……那曾是她的最爱。
像是享受着一场视觉飨宴般,她一直盯着他,看他的脖子从洁白的衬衫领口处冒出来,那是一道长而高雅的性感弧线,由于他肩膀宽阔、体型俊美,一袭笔挺的西装更能展现他完美的男性体魄。
习惯性地将目光下移,她看见的是一片乎坦结实的月复部小肌,以及他窄小的性感臀部,而西装裤前部凸起的部分,则充分地表明他绝对是个“苏醒中”的真正男人。
颤颤抽了一口气,腼着他修长的大腿间好一会儿,最后颜静绘为自己心里所想的事感到十分羞窘。
“对、对了……”清了清嗓子,她试着与他谈论别的话题,并努力将视线调回自己的餐盘上。“昨晚你怎么一回事?”
“昨晚?”
她拿着叉子,无心地搅动着餐盘上的沙拉,佣懒地提醒:“你昏过去了。”
“哦……”齐仲凯声音隐没人空气中好一会儿,接着勉强扯了个理由。“可能是最近公司事务太繁忙,有好一段时间都没能好好休息,大概有些体力透支了吧!”
“可是……”会是这样吗?记得以前,他为了能在事业上全面冲刺,三天两头彻夜不眠是常有的事,却不曾见他如此憔悴过。
满满的疑惑深深盘踞着颜静绘的思维,正打算继续盘问下去,他却抢先一步打断了她。
“别那么多话,赶紧填饱你的肚子,别忘了今天女乃女乃会从日本搭一早的班机回国,她会希望我们一同出现在机场迎接她的。”
说着,他正想为自己取来西装外套穿上,她却柔声喊住了他。
“等等。”优雅地搁下手中刀叉,颜静绘跟着站起身来。
“怎么了?”他转身看她,俊眉微蹙。
“你一定很期待女乃女乃回国吧?”她眸儿微眯,促狭地反问。
“怎么说?”他挑高一层,不解她话中语意。
“瞧你。”她眸光淡扫了他领带一眼,碎念道:“就连领带打反了都不知道。”
随着她的提醒,他伸手一模,很快地发现自己的失误,不禁苦笑了下,顺手解下领带,打算再重打一遍,她却在这个时候倾身上前,接下他手边的工作。
这般不经意的温柔,令他眸中有着一抹受宠若惊的讶然,她却浑然不觉,一张小嘴叨叨絮絮地轻责着他的粗心,恍惚之间,时间彷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一份他曾经体会并渴望再度拥有的幸福……
只是,那一段美好的日子,还会再有重现的契机吗?
他不知道,也不敢奢望,只想好好珍惜现在还能看见她、感觉她的每一天,这对他而言,就已是奢求了……
“谢谢。”
当她完成一切,他轻轻在她粉额上留下一个啄吻,没有任何越钜的暧昧,也没有任何的味道,仅仅表达他的谢意,别无其他。
“哪里,举手之劳罢了。”感觉额心淡淡的吻触,轻得就像一道微风吹过,连一点温度也没有留下,却意外将她整颗心都熨烫了起来!
这才发现,他今天的表现就像个绅士一样。
迷人的黑眸里,少了前一晚的浓烈激情,交谈到现在,也没有说出任何挑逗的言语,有的只是合宜的举止,谨守分际的谈话,以及一份令她无法细说的疏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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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适宽敞的宾士房车内,气味清新干爽,一如往昔,没有任何不适的怪味。
“真好,是甜橘的味道。”一股酸甜香气沁人脾肺,让颜静绘的嗓音也变甜了些。“你在车子里放了甜橘吗?我要吃!”
“别逗了。”齐仲凯柔声一笑,回道:“那是汽车香水,不能吃的。”
“还是那个品牌的汽车香水?”颜静绘挑眉一问。
“嗯,用惯了,就懒得换了。”
其实,这是她以前最喜欢的味道,她曾经告诉过他,如果有一天她会死于毒气室,那么她希望毒气的味道会是甜橘的果香味。
当时她把他新购的蓝保基尼车内的崭新皮革味形容得像是闷在毒气室里,最后在她的要求下,他另外添购了一系列汽车果香芳香剂,只为她那诡怪的“毛病”。
没想到离了婚之后,这一股淡淡的甜橘香气,却成了他思念她的味道,舍不得换下,只为在每天早晨驾车抵达公司的这一段路程里,还能感觉她不曾离去的存在感。
倏地,齐仲凯隐隐感受到一旁无语的凝视,不待颜静绘开口,即识相地问:“怎么了,这味道让你觉得不对?”
“不是味道。”颜静绘摇摇头,目光还是锁着他。
“不是味道,那是什么?”齐仲凯微蹙着眉,头依然没抬,很是专注地批阅着手中文件。
“是你。”
“是我?”齐仲凯的注意力不觉转移到她身上,眉毛也询问地蹙在一起。
“我记得以前无论去任何地方,你总是习惯自己开车的,今天怎么……”怎么突然想开了,不再事事躬亲,愿意当一回真正的饭店大亨,让司机载着跑?
对于她的疑问,齐仲凯仅是摇了摇手中一叠厚厚的卷宗露出一脸苦情上族的嘴脸。“你没瞧见吗?我手边还有许多公文得批,况且去机场路上的风景我早就看腻了,不如将这时间拿来办公。”
他哪有她那么好命哟!茶来伸乎、饭来张口,明明身为两大家族的继承人之一,她却什么事也不管,每天吃好、穿好、睡好,闲来无事开开派对,简直是标准米虫一枚。
“不是我爱说,你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工作狂!”从以前就是。
“是啊!”他皮笑肉不笑地反将她一军。“若我这个工作狂一天不二十四小时拚命工作,怎么应付你这些年来笔笔惊人的消费?”
“喂,有必要动用到‘惊人’二字吗?”拢了拢及腰的波浪长发,颜静绘小嘴微噘,嘟嚷地说:“不过就是拿了你几千万。”
“一年两百万。”他无奈地叹口气:“往往不到半年你就会花个精光。”
她听了更羞,急言道:“拜托,吃喝不用花钱吗?”
“一年吃掉四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