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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皇子的典当女 第5章(2)

“下面由疑犯柳寡妇为自己辩护,说明你为何要挟持元记当铺的元公子?”曲帐房看向柳寡妇。

“是他欺人太甚,当掉的东西只要有当票,哪有不能赎的道理?我亡夫的物件为何不能还我?”柳寡妇怨声载道:“我承认我伤他不对,但若不是他动机不良,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苦主可有话讲?”曲帐房又转向元媵。

元媵嘿嘿一笑,耸耸肩:“没话讲。”

咦?阮真真疑惑地看向仍靠在自己肩膀上装柔弱的男子,纳闷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还是这事另有隐情是不为大家所知的?单凭这小子的恶劣脾性,什么都干得出来,一思及此,阮真真火大地将薄肩一缩,身子一扭,不想再给这家伙靠着。

“妈呀!”元媵正美得很,身子突然没了依靠,猛地失去重心,差点一头蒜似地栽在地上。

“肃静!”曲帐房拍拍桌子,警告道:“堂上不得喧哗。”

阮真真板着一张俏脸,将头抬得高高的,佯装没看到元媵哀怨的目光。哼,装可怜搏同情,还是省省吧!

这厢,柳寡妇越发悲愤:“大家伙儿看看!姓元的自知理亏才没话好讲,我的确是迫于无奈才动了手!可怜我一个妇道人家,上个月才死了丈夫,亡夫临终前交待,一定要将这泥观音赎回来,虽然不值几个钱,可好歹是祖上传下来的,凭什么不让赎?天下间有他这样开当铺的吗?”

这一席话令旁听的乡亲们开始窃窃私语,柳寡妇见自己的言论已经成功地引发了一些人的同情,更是泪如雨下,我见忧怜!

“曲帐房,宝姑娘,谢掌柜,你们可要给小毖妇作主呀!”

“啪啪啪!”一连三声巴掌,拍得那叫一个响亮,掌声出自客栈老板娘宝绚香。“这戏演得不错,比下午的武戏有内涵多了!”老板娘笑吟吟地道:“只是可惜了,若是柳铁匠能活着看到,知道你待他情深意重,也不枉自己甘愿为你丢了性命。”此话一出,宛如丢下了一包炸药,震惊四座。

“老板娘这话是何意思?”柳寡妇僵硬地问:“我亡夫因为旧疾复发而死,此事镇上的何仵作可以作证。”

“何仵作?省省吧,那老家伙都快入土了,老眼昏花的能看出什么门道来?”这回插嘴的是女道士。

“花大师有何见解?”曲帐房道:“不妨说说。”

“岂敢岂敢,我是陪审的,就算有见解也不方便发言。”女道士摆明了不买帐。

“对头,我们都是陪审的,不方便发言,哎,我说……”老板娘一回头,对着旁边因受到阮真真冷落,正移情别恋跟小村姑打情骂俏的元媵,“元公子,还是你这个苦主说吧,时辰不早了,别耽误了大伙儿睡觉。”

“说得也是,睡觉是大事。”元媵对着阮真真暧昧地眨眨眼睛,露骨一笑,促狭地见她俏脸变得通红,这才满意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站起来。他睨着柳寡妇,目光陡然冷漠起来:“柳寡妇,你的闺名叫作柳琵琶是吧?”

“是又怎样?”柳寡妇冷笑。

“你的底细想必在场一多半人都不清楚,当年闻名江湖的“黄锋针”,就是这位了。”

现场一片抽气声。“黄锋针”被称为毒妇,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江湖人都知道。

“别惊讶,更想不到的还有啦,柳铁匠就是赫赫有名的“名剑大侠”柳一剑,没几人知道吧?”

包大的一片抽气声响起。“名剑大侠”是享誉剑坛的顶级高手,也算正派之士,怎么会偏偏娶个毒妇当老婆啊?难不成天下女人都死光了?还是正应了那句“情人服里出西施”?

元媵继续道:“你嫁给“名剑大侠”柳一剑,就是为了那本剑谱。你们做了十年夫妻,在他身边你没再做一件伤天害理之事,因为你不想让他怀疑你,你一直在暗中寻找他的剑谱,却始终找不到,是不是?”

柳寡妇一脸惨白地怒视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三年前你跟着他退隐江湖来到这里,数月前,柳大侠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便将那卷剑谱藏在一尊泥塑的观音里,再送到我这里。果然没多久他就死了,是你害死了他。”

“不会吧,名剑大侠怎么可能没发现?又不是打不过这女人?居然等死?”乡亲中有人质疑。

“发没发现我不敢说,但“名剑大侠”确实是打不过她的,理由自然是拜她所赐。”元媵冷冷一笑,“她从十年前就悄悄地给柳大侠服用“化功散”,这么多年,柳大侠早就武功尽失与平常老百姓无异,怎么可能打得过“黄锋针”?”

“那也不对啊,柳大侠怎么不跟咱们求救?”有人又问。乌龙镇里的人虽然不太仗义,没事就喜欢抽哄架子,坐山观虎斗,但良心还是有那么一眯眯。尤其是对没武功的普通人,只要你开口求救,自然就会有人去救。

“那就要问她了。”元媵不回答,走回自己的座位,又将头懒洋洋地靠在已听到发呆的阮真真肩上。

“问我?呵呵,都叫你给说了,还要我说什么?”柳寡妇冷笑。

众人看着她,一阵静默,半响,客栈老板娘突然轻声问了句:“柳琵琶,你丈夫,这十年中待你可好?”

待你可好?这句话像锤子一样狠狠地砸在柳寡妇心上,十年里的点点滴滴、十年里的夫妻情深涌上心头,柳寡妇突然觉得心上像扎了把刀,疼痛难忍。

他怎会待她不好?他为了她退隐江湖,为了她抛去名利,也可以为了她,甘之如饴地服用“化功散”。此时此刻,她有如醍醐灌顶,顿开茅塞。

原来他一直是知道的,知道她的目的是卷剑谱,知道她要害他,他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和她撕破脸?他为什么要那样傻?

泪水涌出眼眶,柳琵琶猛地嚎啕痛哭起来,哭那被自己害死的夫君,哭自己迟来的悔恨。

所有人都默默地看着她,默默地听那伤心欲绝的哭泣声,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劝慰。

“你丈夫留有遗书,请我们放过你,我们原想若是你自知悔改,便让你继续留在镇上,可惜你自己仍然不死心,还想找元公子拿剑谱,我只能说,是你的贪欲害了你。”执笔记录的皇甫先生也忍不住摇头叹气。

“肃静!”现场只有曲帐房还在保持冷静,禀公执法:“陪审的诸位对本案有结果了吗?”

“有结果了!”陪审之一的女道士站起来道:“嫌犯柳琵琶,虽然你以前在江湖上无恶不作,但到了本镇,所有的往事便一概不究,人人都有机会重新做人,可惜你没有珍惜这个机会,根据乌龙镇“居民居住条例”的第三页第二章第一条中的“不得故意伤人”,我们判你驱逐出镇,今生不得再回到本镇。”

夜深了,月亮高高的挂在天空,曲帐房的破屋外仍然在热火朝天的议论着。

“真相到底是什么啊?”门外的听了个半调子,赶紧跟屋里的打听。

“柳寡妇是高手,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害死了柳铁匠,柳铁匠在死前把什么剑谱托给了元公子,所以柳寡妇才找上元公子!”屋里的说。

“真相到底是什么啊?”院里的压根没听明白,赶紧眼门外的打听。

“哎呀,柳寡妇的丈夫柳铁匠是高手,元公子为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谋杀了他,所以柳寡妇才找上元公子报仇!”门外的如是说。

“真相到底是什么啊?”院外的连一字半句都没听见,赶紧跟院里的打听。

“不得了啦!柳寡妇和元公子有不可告人的私情,两个一起谋害了柳铁匠,之后元公子移情别恋,柳寡妇要拿回送给元公子的订情信物,这才找上元公子的!”院里的连比带划,大惊失色。

原来如此!这一桩案件不仅是简单的伤人案,更牵扯出一桩风月案及一桩谋杀案,案情复杂超出了人们的想像,真相令三姑六婆们忍不住咋舌,而导致元公子移情别恋的,无疑就是那个曾打伤过元公子,现在摇身一变成为元记典当品的俏姑娘啰!

要不同样是伤人,旧的那个就有罪,新的那个就没事?

唉!人心不古,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

☆☆☆

夜更深了,人们渐渐散去,曲帐房的屋子里又只剩下一盏小小的豆油灯。

柳寡妇在萧残夜的监督下收拾行李离开了乌龙镇,谁也不知道她将去哪里,当然也没有谁会特别关心这一点。

阮真真跟着元媵回到元记当铺,两位老仆因为她没好好保护公子而看了她好几眼,元媵则是嬉皮笑脸地跟他们撒着娇。

“放心,他们不会骂你的,你别怕!”元媵送走老仆后,关上房门,回头见阮真真垂着小脸,一脸的郁郁寡欢,以为她是怕挨骂。

“我又没在害怕。”阮真真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继续垂着头。

“那怎么这副样子?在想什么?”他也不恼,好奇的追问。

“我在想那卷剑谱,嗯,到底你们怎么处理了?”

“哦?你想练那个不成?”他一挑眉,笑。

“我才没兴趣呢!”名剑大侠武功再高,还不是死于他人之手,她阮真真没那么大雄心壮志成为号令武林的女魔头,能平安渡日就不错了。

“被我烧了。”

“什么?”烧了?那卷剑谱天下有多少人想要呀,这家伙明明唾手可得,居然没有一点贪恋地烧掉了!真的还是假的?

“是哦,留下来让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惦记,太不省心,我自己练呢,又看不懂,而且整天拿把剑晃来晃去,一不留神很容易伤到自己耶……我只要有你保护就可以了,干嘛费劲去练那什么功?不如还是烧了给地下的柳铁匠吧!也省得他死不瞑日夜里跑来看我……

虽一早料到这家伙绝对说不出任何大义凛然、令人佩服的理由来,可这番滔滔不绝的真心话仍是让阮真真听得哭笑不得。

想到名满江湖的名剑大侠居然会在乌龙镇当铁匠,就不得不叫人感叹什么叫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这小小的三不管偏远小镇里居然卧虎藏龙,黄锋针、名剑大侠、夜枭……谁知道还有多少高手隐在这里?是想在这里开始崭新的生活吗?

崭新的生活,多么令人向往!她何时也能丢弃过去,重新开始呢?阮真真不禁迷茫起来。

“又在想什么呀?也不理我。”元媵见她闷闷地低头想心事,忽然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是不是在担心公子我的伤势?不要紧啦,明日给我多炖几锅田七枸杞老母鸡汤补补就行了嘛。”

“什么田七枸杞老母鸡汤?”阮真真忍不住翻了下白眼,他那脖子上也叫伤么?根本只破了点皮,还把她的手帕拿去缠了又缠,搞得跟头要断了似的。

“当然了,你家公子我今日受了多大的惊吓!不成不成,你得安慰一下我脆弱的心灵才是。”他笑嘻嘻地,猛地凑过来,嘟着嘴,在她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你!”她敢怒不敢言,一双会说话的水眸儿只能怒瞪着那偷香的家伙。

“害什么臊嘛,又不是没亲过,再来一下,嗯?”见她总算抬起头了,元媵偷笑,一低头,温柔地揽过她的肩,薄唇轻轻地贴上那张小小的、娇女敕的红唇,瞬间擦出一串火花。

“啊!”阮真真瞪圆美眸,吃惊到整个儿呆住了!

这么久,他总是嬉皮笑脸地变着方儿在她的脸她的额上偷香,却从来没有吻过她的唇,她不知道被吻竟然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她的唇办因他的肆意舌忝弄变得又酥又麻,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自脚底而上,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产生的电流迅速凶猛地朝着四肢百骸和神经末梢窜去。

“傻了?”她瞪大眼睛的娇憨女儿态让元媵低低晒笑,好看的薄唇一直舍不得离开她诱人的红唇,仍亲密无间地贴在一处说着属于情人间的私密话,黑眸里更是闪着一簇簇撩人的火花!

“挺甜的哦,不反对的话我就继续啰!”话音未落,他一把抱起她身子,大掌捧起她的颊,深深地吻住了她。

这次不一样了,不再是蜻蜒点水似的浅吻,滑腻的舌不由分说地挑开她的唇办,扫过贝齿,再食之糜味地吸吮住羞涩的丁香小舌,不让她逃。纠缠、纠缠,直到她弃守。他的呼吸变得粗嘎又滚烫,他的亲吻又急又深又坚决,似乎等这一刻已经等待得太久,一旦陷入,就再也放不开了。

“……唔!”在他怀里的阮真真被他亲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明明他没半点武功,明明她没被人点穴,明明她可以一掌将他打飞,可此时她半分力气都使不上。

半晌,稍回过神的她只能娇声嘤咛一声,下意识地又想要躲避。

“躲什么?乖,让我亲……”他又笑,大手捧住她粉女敕的双颊,吻得更深。

她愈发呼吸不过来,也没力气挣扎,只能软软地任由他抱着、亲着、抚触着。

“啊……不可以……”她惊慌地羞叫一声,抓住不怀好意的男性手掌,不让他往衣襟内探。

“干嘛这样小气嘛,让人家看看你……还是你也看下我?”他仍是一脸坏笑的打着趣儿。

但阮真真看出那双黑眸里燃着一团小小的火球,他在隐忍着,像是极力按压住身体里的那个大火球,生怕稍有不慎就会全部爆炸。

……

随着他的挑dou,阮真真全身酸软,气息渐浅,意识也越来越微弱。

她恍惚觉得自己像置身在一片无边无际的蓝色大海里,海上有风,洁白的海鸥呜叫着低低掠过海面,她是那只没有风帆的小船,只能跟随着波浪的起伏而起伏,感受海潮一次次漫上沙滩时般难以想像的愉悦,像被激情的浪潮洗刷过全身。

意识正在渐渐飘逝,脑中一片昏沉,她努力地扬着美眸,想看仔细上方的那个男人,却发现眼前一阵模糊,怎么也看不清楚……

“真真……真真!你怎么了?”当元媵查觉到她的不对劲时,才惊觉她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之中了,他大声唤她,冷汗涔涔,yu-望全无。

懊死!难道是剔骨散的毒提前发作了?他算来算去应该还有几天才会发作,为何会无故提前?

“真真……别睡,醒过来真真!”从来没慌张过的他,突然间慌了手脚。

阮真真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豆大的汗珠沾湿了她额上的刘海。她竭尽全力睁开眼睛,喘着气,颤抖地伸出手扯住元媵的衣襟,断断续续地问:“你……不是……有法子……救我?”

“我没有,我是骗你的。”他焦虑地坦白:“不过你别怕,我马上带你去找……”

“你……骗我……”手一松,心如死灰的阮真真终于失去所有意识,掉入冰冷刺骨的深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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