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抱著她踏进邻近诊所第一步,雷法厉即因眼前简陋的医疗设备,而快速转回房车,命令司机疾速驶向雷法医院。他急急拿出身上手机联络法斯。
五分钟的车程,远得像是永远也到不了似的,直让雷法厉一再恶声催促司机。
“你是在开玩具车吗!?快点!”
“时速五十!?你当克莱斯勒是乌龟车!?”雷法厉气疯了。
一再传来的催促声,逼得司机一再硬著头皮闯黄灯,还超速行驶;终於,房车
在雷法医院大门前紧急煞住。
“怎么了?你电话里说得不清不楚的,就要我空出急诊室在这等,怎回事?谁生病了?”
雷法斯一见房车到,立即命人推来一张活动推床。
“她发烧,还很不舒服,你快帮她看看!”嫌推床速度太慢,雷法厉急抱起白钤蓝,就快步往里边的急诊室走。
“喔?”雷法斯挑了眉,看一眼他怀里的人。
才将她放到紧跟在他们身后推来的推床上,雷法厉忍不住出声再催他。
“快呀!你没看她已经快痛得受不了了吗?”见他一副冷静模样,雷法厉又气又急的。
没理会法厉的焦躁,雷法斯温吞地伸手探向白钤蓝沁有薄汗的额头。
“嗯,是发烧了。”他犹自言自语。
“我刚不就已经说了吗!?”雷法厉忽然想到,“对了,前些天夜里,她还常咳嗽,你想她会不会是得了重感冒?”
“可能吧。”随意回了他一句,雷法斯唇角带笑,俯看病床上的白钤蓝。
“哪里痛?”他问,但白铃蓝却已痛得难开口说话。她紧捣住痛处。
得不到回应,雷法斯只得伸手往她紧捣住范围的其中一点压下。
“这里?”
“啊!”她痛叫出声。
“你做什么!?”雷法厉一听脸色顿变,急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再碰白铃蓝。
“哥?”突然被拐起手,雷法斯一脸惊讶。“你没看到她痛得不能说话吗?不这样先试试,我怎知她究竟是哪个部位痛?”
“你——”意识到是自己太过紧张,雷法厉这才放开他的手。他抬手抹去一脸的焦急,“那现在已经知道了?知道了,就快点。”
“是。”雷法斯一边笑看著他,一边召来随行人员,低声交代他们去找来专科医师,即先将人连床推送入急诊室。
雷法厉想跟进去,但却让法斯挡在门口。
“哥,你在这等就行了。”
“但是——”
“哪有什么但是?这里可是医院,不是你的办公室。”雷法斯笑著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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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折腾与轰炸,雷法斯终於得以安全的在特等病房的沙发上坐下。
“哥,你放心吧,林医师是这方面的权威,由他负责绝对没问题。”看他仍一副担心模样,法斯开口道。
“你为什么不亲自替她看?”毕竟不是自己人,法厉总觉得外人会不够谨慎。
“刚才我就说过了,林医师是这科的权威而我不是。”雷法斯发现这时候的他有些难以沟通。
“等检验报告一出来,我会让林医师立即过来向你报告。”没得到丝毫注意,雷法斯知趣地自动转开话题。
“对了,晚上不是末氏周年庆酒会吗?现在赶去应该还来得及,你快去吧。”
似没听到他的催促声,雷法厉所有注意力全集中在沉睡的白铃蓝身上。他伸手覆上她光洁的额头。知道她烧已退,他安心不少。
“她……她没事了吧?”看著她苍白睡颜,雷法厉问得小心翼翼。
他伸出手拉整了她身上的被子。怕吵醒她,他动作十分小心轻柔。
“打了针,吃了药,应该没事了。”注意到他小小举动,雷法斯不动声色。
“思。”紧抿的唇际,似扬起一丝淡淡笑意。
“你不去应酬了吗?”法斯问道。
“这……”他在犹豫。
“前些天电话里,你不是说末先生还一直叮嘱你今晚一定要到场吗?你们交情那么好,不去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吧?”他提醒道。
“但是她——”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拿出身上手机,他看到来电显示是林秘书的专线号码。
“什么事?”他走到窗边,声音也特地放轻。
“……”
见法厉拧眉,视线也一再飘往病床,雷法斯一等他讲完手机,即自沙发站起。
“是对方秘书打电话追问林秘书你要不要去?”他猜测。
雷法厉点了头,走回病床边,
“那就去吧,这里交给看护就行了。”法斯来到他身边。
“可是她……”法厉伸出手触碰她仍显苍白的脸颊。
“她现在睡著,你在这陪她也没用,不是吗?”
“陪她?”雷法厉有些惊讶法斯出口的话。
他想在这陪她吗?他有吗?他只是不放心她一人在医院里,所以才想、才想在这里陪她……
正视自己因她而担忧的心情,雷法厉紧拧双层。
“我想不管她再差、再不好、再惹你生气,你再怎么不喜欢她,都相处这么久了,多少也看到她的优点,那会想在这里陪她也是很正常的。”
“她哪有什么优点,她就只有缺点。”雷法厉强言道。
“你看她身子骨这么瘦弱,脸色这么苍白,嫁进我们雷家一直是唯唯诺诺的没性子,天气冷也不知道要多加件衣服;现在可好了,不仅感冒,还发高烧!”对她,他有很多的不满。
“发高烧也就算了,居然还不懂生病要看医生?”他怒火上扬。“还有你看看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胃疼,就弄得像什么大病似的,笨成这样,你说她哪有什么优点了?”雷法厉连番数落,也越说越气,最后他乾脆下了断语——
“她能长到这大,算她运气好!”
雷法斯一脸笑意直看著他。兄弟多年,他就从没见过法厉有这么关心注意过他们这些兄弟,就连他们唯一的妹妹,也没这等好命能接受他这么特别的关爱。
不过现在,他还是得为钤蓝说点话——
“钤蓝会这么瘦弱,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做丈夫的,没把人家照顾好。”
“你说什么!”雷法厉闻言转头怒瞪著他。
“而且她会感冒发烧,还是因为你恶整她的后遗症,没去看医生,说不定还是被你吓的;而会对你唯唯诺诺的,不就是不想跟你吵,也希望你别找她麻烦,让她日子好过一点吗?哥,你倒说说看,你刚提的那些缺点,是谁硬加到她身上的?”
“我刚有告诉你这么多吗?”他狠眼道。早知道刚才他就不该告诉法斯太多的家务事。
“这还要你说吗?”雷法斯笑看著他。“李管家他们是人好也老实,所以才能让你瞒了这么久;但我们可是亲兄弟,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吗?”
雷法厉气得抬手耙梳过一头乱发。因为他无法反驳法斯的话。
“哥,妻子是娶来疼,不是娶来虐待的,你就不要再整她了。再说女人也很好哄的,不是吗?只要对她好一点,她就会铭记在心,那你又何必要让自己难过日子,还花脑筋去想要怎么找她麻烦呢?”雷法斯说著自己的经验谈。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劝说成功,也不知道钤蓝到底能不能真心接受这样的婚姻,但就他这为人兄弟的,总是希望两人的感情能平稳点。
“哥,我想不管怎样,时间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你就不要再整钤蓝了。”伸手搭上他的肩,雷法斯正颜道。
雷法厉拧眉不语,调栘视线俯视床上的她。
其实,他早巳收手了,不是吗?他早巳不再以整她为乐,他只是任她依平常的过日子,不整她,但也不在乎她。
只是,他真的不在乎她吗?萦绕心头的疑问,敦雷法厉感觉十分心烦。
因为若不在乎,那之前他何必管她半夜的咳嗽,又何必每天出门前,就给李管家脸色看,怪他没叮嘱她上医院看病的事?
“哥,你想想,如果之前你都拒绝老四的提议,不准我们动她丝毫,现在又这样担心她;再整她,你不是连自己也一块整了吗?多想想你刚才对钤蓝的担心,还
有心疼吧。”
雷法厉顿悟了。没错,就像法斯所说的,整她整成这样,他非但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甚至还让自己为她莫名担忧:既然这样,他又何必呢?
“哥,我想——”
抬手抹过一脸的复杂情绪,雷法厉摇头制止法斯再谈下去。
“我知道你还想说什么,但就先这样了,什么都不要再说……”看著沉睡中的苍白睡颜,雷法厉知道现在自己已无多余心思,再多想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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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铃蓝感觉精神已好多了。她想回家。
“我想回家。”面对直站在她病床前,面无表情的雷法厉,白钤蓝无措低下头。她怀疑之前心急送她到医院的法厉,只是她病痛之时的幻想。
“等林医师的诊断出来,我们再回去。”不再焦急的他,又是冷颜以对。
“那你……”才开口说了两个字,白铃蓝即因他瞟过来的冷冷眸光而止住话。
“说,什么事?”他摆出架子。
“没,没什么事,我只是想,现在已经八点了,你会不会饿?要不要先出去吃个晚餐?”
雷法厉联想到宋氏周年庆酒会的事。
“你饿了?”他拿出身上手机,“想吃什么?我找人去帮你买。”
“不不不!不用了,我不饿。”白铃蓝急摇头。
雷法厉看了她一眼,即按下一组电话。
钤蓝以为他是要找人买晚餐给她,才急身坐起想出声阻止,就听到他喊对方为末先生。抿了唇,她安静靠回床头。
她真是痛糊涂了,居然以为他会找人买东西给她吃。白铃蓝对自己苦笑摇头。
他能亲自送她来医院,就已经很教她意外了,现在她竟然还希望他会……
突然,钤蓝为他与对方的谈话内容所吸引——
“嗯,她刚身体很不舒服,所以我就先送她来医院。”
“……”
“别这么说,该说抱歉的人是我,原本答应你晚上要带她去参加酒会,但现在却食言,还希望你以后别拿这事来欺压我。”雷法厉神情轻松笑说著。
“……”
“奸好好,下次我一定安排时间,正式介绍她和你们夫妻俩认识。”
“……”
“会的,我会转达你的意思,那我今晚就不过去了。”
“……”
“嗯,就这样了,我们下次见。”一切断通话,雷法厉就顺口说道:“宋先生要我代他向你问好。”
“喔,他是我一个朋友……”才将手机放回口袋,法厉一抬头,就看见铃蓝一脸的惊讶。他扬眉问道:“怎么了?”
“你晚上原来有应酬?”他为了她不参加应酬?为了她?
忽然问,白钤蓝觉得自己心口跃动急速。
“嗯,是他公司集团的三十周年庆酒会,本来答应他要带你去的,不过现在既然你身体不舒服,那就算了。”
“你想带我去参加酒会?”他的说明,更教钤蓝震愕。他愿意让她踏进他的生活圈?
“有问题吗?”他冷著声:“如果你是不愿意认识我的朋友,那就算了,下次我可以——”
“不!我愿意!”白钤蓝冲口道。只是她发现自己说太快了。“我……我是说只要有需要,我可以参加。”她脸色微泛红晕。
她的解释,让雷法厉脸上有了笑意。
“嗯,但那下次再说了:你在这休息,我出去一下。”
看著他昂挺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外,白钤蓝几乎要软下了身子。他的改变,教白钤蓝感觉一切都变得不真实。
她是不是痛过了头,所以才出现幻象,误以为法厉突然变好、变温柔?
望著早已空无人影的门口,过於混乱的思绪,一再进驻她的脑海。
这一切会不会只是个梦?而就算不是梦,那他现在的温柔,会不会也只是他对她的——
恶整!?顿地,她神情空然,脸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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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雷法厉再度进到病房,一碗热腾腾的粥也送到了她的面前。
看著眼前的热粥,她深幽眼瞳霎染泪光。
“快吃吧,冷了就不好。”他催著。
“我不饿。”她别过头。
雷法厉顿地拧眉。
“我都买来了,快吃。”他再说一次。
“我说了,我不饿。”
“你到底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他不明白。
“刚我也说不饿。”
她像是在测试他对她的容忍度,也像是在挑衅他的权威。没了方才的小心翼翼,雷法厉强制抬起她的下颚,要她看著他。
“我不管你饿还是不饿,我要你吃,你就给我吃!”
“我就是不吃!”白钤蓝瞪眼看进他的眼。
她绝不会因一时的感动,就让他有恶整她的机会:她绝不让他在背后,大笑她的愚蠢与痴心妄想;她绝不让他有糟踏自己心的机会!
“你!”不知钤蓝内心变化,雷法厉怒红眼。
这时,林医师与护士敲门人内。
“雷先生。”林医师恭敬走到他面前。
见到企业名人雷法厉手端清粥,一副居家好男人样,护士是一脸的羡慕。
“报告出来了?”法厉抑下胸口怒火,放下手上粥食。
“是的,就初步的检验报告,及先前对尊夫人……”林医师接过护士递过来的资料,就上面数据详细的分析著。
他最后的诊断是白钤蓝因情绪长期处於紧张状态,以致精神过於紧绷,压力过大,而引发胃部疼痛。
听完林医师详细解说,雷法厉这才知道自己先前对她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及精神压力。雷法厉顿觉愧疚与……心疼。
心疼?再次闪入脑海的字眼,让雷法厉有些怔愣。
之前是怜惜,再来是担心,现在又心疼,那以后呢?为心底一再出现的心悸情绪,雷法厉显得有些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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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白钤蓝在洗过澡之后,即自行下楼倒了杯温开水回到二楼。
她想回房间上床休息,但……她转身拧眉看著自回家后,就一直紧跟在她身后走动的男人。
“有事情吗?”她问。
“我……”他想为自己所做的事道歉。“对不起。”
简单三字,敦白钤蓝顿然愣住。
对不起?他竟然跟她说对不起?这……无法理解他的改变,白铃蓝无法置信地对他摇头,一再的摇头。
今天的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像她理想中的丈夫?她理想中的丈夫温柔体贴,就算做错事,也定勇於承认,但他……他从来就不是。
望著站定前方,即使口说抱歉,也依然气势高扬的雷法厉,白钤蓝一再强抑下心底想有人爱、有人怜的渴望,也一再的坚定告诉自己——
他从来就不是她的丈夫,所以她不要他的知错能改,更不要他的温柔与体贴。
因为与他之前一向表明态度的行为相较之下,现在的他简直就像是戴著人皮面具的恶狼,想等待适当时机,将她一口吞噬人月复。
“你不用道歉,我的胃痛不关你的事。”她傲扬脸庞。
“什么意思?”他不明白。
“是我们公司这阵子订单太多,才导致我的工作压力大了点,所以我的胃痛一点也不关你的事。”她极力想划开他与自己胃痛的关系。
“订单?你有在上班!?”雷法厉一脸错愕。难怪李管家会说她常往外跑。
“难道你忘了,你在我捧你们雷家饭碗的第一顿早餐上,对我的严词教诲?你不是希望我有责任心吗?”她眼笑著。
雷法厉这才知道,原来害她病痛的祸首不只他一个。只是就算如此,他依然无法除去内心对她的愧疚。他得想办法根除这个问题。
“你放心,关於这一点,我们总经理认为我做得还不错;如果你不信,你可以亲自去问他:当然了,如果你嫌浪费时间,也可以派个人代你去查查。”
她似想激怒他,想敦他变回她所知道、所认识的那个雷法厉。
“明天就去把工作辞了。”他情绪稳定,一点被激怒的迹象也没有:然而情绪一再波动的钤蓝,却一再地受到影响。
“我不可能只为你一句话,就把工作辞了,那不是我的做事原则。”
“你在公司薪水多少,我就多付你两倍,只要你乖乖给我待在家里。”
“还真是大方!”紧握手中水杯,她气道。“那是不是可以麻烦你先把菜钱付清,一半就可以,另一半就算我的。”
“李管家没把银行存摺傍你?”雷法厉傻住了。;屈是每个月三十万的家用,不够你花?”他不知道她花钱这么凶。
可她……雷法厉不禁盯看她全身上下。
“你都把钱花到哪去了?”在她身上,他看不到一个月三十万的投资。
“一个月三十万的买菜钱,你看了不嫌多吗?那么多钱,我敢动吗?万一让你安了个偷窃罪名,那我是不是就得到牢里蹲?”这是她当时拿到存摺的怀疑。
“你想太多了。”雷法厉一点也不怪她防备的想法。因为之前的他是处处找她麻烦,她会有这样的想法,他可以理解。
“这样吧,以后每个月我再加二十万块到你帐户里,你就待在家里,不要再去上班了。”他提出诱人条件。
“不可能!”她送他三个字。
“你!?”他脸色已变。他不懂他都已经让到这个地步,钤蓝为什么还要跟他作对?
“那是我的工作,你没权利要我辞掉!”
“我这是关心你,所以才……”他话都还没说完,就敦白钤蓝硬生生打断。
“谢谢,但是不用你的关心!”她不要听到他说什么关心她、担心她之类的话,她不要受他任何影响。
顿时,白铃蓝的态度已然激怒他。
“我要你辞,你就给我辞!”他酷颜紧绷而难看。
“作梦!”白铃蓝愤转身奔回房。
“你给我站住!”他快步跟上,伸出手想拉住她。但——
砰地一声!白钤蓝当著他的面,用力甩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