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姑娘?冷姑娘?”
忽地,一道优雅女嗓揉和着一股淡雅花香,随风轻轻送入她耳底鼻间,令她深深吐出了一口长息,幽幽地睁开双眸
蒙胧的视线里,恍惚见着一位拥有西子娇容、飞燕之态的美丽仙子,正对着她嫣然一笑,那份华容婀娜、那份明艳秀丽,如此肌清骨秀的女子,仿佛天界才有……
她用力眨了眨眼,想再看个仔细,这不看还好,结果一看,眼泪就从她眼眶里给逼出来了。
那女子果真是位仙子!而她居然看见一位仙子?那她、她岂不是真的一命呜呼,魂归九重天了?
“呜……”她都还没来得及与他道别呢!亏她好不容易已经有一点点喜欢上他了,却……
呜哇!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她好不甘心呀!
“好情儿,别哭,是不是伤口还疼着?”他好不容易盼到她醒来,结果她那从不轻易见人的眼泪也跟着滴滴答答往下掉。
苍白的泪容抽抽噎噎地直揪着他心疼,以为她承受不住伤口的痛楚。
“不…不是伤口疼。”冷情儿哽咽的摇摇头,脸上仍是斑斑泪痕,“是心疼。”
“哦?”微噙着一丝笑意的男嗓,接续着又问:“那是怎么个心疼法?”
“一阵一阵的,想到就疼。”光是想到再也见不着那张总是想着讨好她的温柔俊颜,她的心就痛到极点!
这时,她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以及一道就算化成了灰,她也绝不可能忘记的男嗓时,仰首一觑……
记忆中的俊容蓦地跳入眼帘,令她有瞬间的怔然。
知道他安然无恙,她既讶异又惊喜,前一刻的愁云惨雾早已随着他的出现瞬间烟消云散。
“是你?真的是你!”抹着眼泪,她脸上全是笑意。
“不是我,会是谁?”他温和而半开玩笑的说:“玉帝?还是阎王?”
她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张开双臂,上前抱住他的颈项,用娇小的身躯包住他,闻着他迷人而令人兴奋的男性气息,感觉他的温暖和力量。
“怎么啦?”他回拥着她,有些小小的受宠若惊。
“原来你没将我丢下,还寻我来了。”她把脸颊贴在他的衣领上,无法再抗拒心中澎湃的思绪。他的气息清爽怡人,双臂强壮而温暖,她可以透过他的衣服感觉到他的体温,“谢谢你。”
“小傻瓜。”他搂着她的腰,把她揽近自己,对着面前的粉颈柔声低喃,“我永远不会将你丢下。”这是重诺,也是保证。
为了避免她刚敷上药的伤口又再度裂开,他轻拍着她的背,柔哄道:“你刚刚受了重伤,差点伤及咽喉,现在别多话,快躺下休息。”
然而他的训词就像耳边风一样,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宛如置身在世界的顶端,没有任何人可以影响她现在轻飘飘的心情。
“这么说来,我还没死罗?”她愉悦的说,声音里充满了浓烈的感情,“还能活着看见你,真是太好了!”
蓦地,她忽然又想起什么,连忙将两人隔开一段距离,然后开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将他模透透,为的是想再确认一次他有没有受伤?
看着她毫不掩饰内心对他的关怀,他既感动又是欣慰,他伸手握住她一双忙得不可开交的小掌。让它们就这么停贴在他的胸口,柔柔地问:“这是我会错意,还是你真的在关心我?”
经他这么一问,冷情儿羞涩的脸蛋儿,立刻飞起朵朵红云,她辩驳地回嘴道:“我、我只是想确定你是不是毫发未伤?万一你这皇室贵胄有个什么差池。将来朝廷怪罪下来,说不定又会说我是个红颜祸水,将我连诛九族给宰了。”
“放心吧!我还死不了。”笑斥毕,他掉头转身,本想唤来久候于门外的吟风弄月两丫鬟端进为她熬煮了一夜的汤药,不料袖口却再度被一双小掌紧揪不放。
“又怎么了?”他看向她,露出似笑非笑的揶揄眼神,
只见她两腮通红,含羞带怯的问:“你……想上哪儿去啊?”
不管去哪,好歹也将她带上嘛!
“我没打算离开。”他柔笑的暗示道:“今晚,我会一直待在这儿。”
见他含笑望来。她心一慌,赶紧低下头去。不知为什幺,她突然觉得很窘,而且这一辈子从不曾如此脆弱过!
她感觉到双颊发热。也晓得自己正在脸红,最糟的是,她发现只要他迎视她的目光愈久,她就愈无法呼吸。
她渐渐地发现,原本始终对他抗拒的心,正一点一滴的消逝,在他无尽的包容与满满的疼宠之下,蜕变成深刻的情感。然后一天天、一点点的跑到他身上去了。
难道,她真是爱上他了?爱上这一个俊美但专制,温柔却霸道,既是皇族却又是个宠妾成群的风流子?
“看来,冷姑娘还能言语,那咽喉之伤应已无大碍。只要多加静养,定会很快康复的。”
先前叫她误以为是天仙的女子,正朝地微微一笑,那红润的、稍稍弯曲的嘴唇,在迷人的微笑中更具诱惑力。
“你是……”
“艳娘是我特地为你请来诊治伤口的大夫。”闻天放微笑地为两人引荐,“同时,我们也正在艳娘的庄园内作客,好让你能安心养伤。”
话语刚歇,他即小心翼翼让她再躺回床上,并细细为她盖上一床棉被,其一举一动,都让旁人看得出他对怀中女子的独宠与呵护。
这一幕,自然也落人同为女人的柳艳娘眼底。
身为女人,她深知那一名唤作情儿的女子,她对于闻天放的爱慕之情绝对不亚于她,因为当她望着他时,眸底的那一股深情与眷恋,早巳泄漏了一个女子对于一个男人的痴迷。
一抹微酸的醋意,慢慢在柳艳娘心底发酵,她突然痛恨起闻天放的风流多情!但即便如此,这么多年来,她的一颗心仍是一心三思为他空守着……
乍见他,是远在五年多以前,他与玉荣儿交拜如仪的喜堂上。
当时,她便知道他是个不凡的人物,尤其当她第一眼见到他,她就知道自己将与这个丰姿俊朗的男人有着浓得比不开的关系。
为了抢夺他,她略施小计,硬将怀有身孕的玉荣儿扣上一条偷汉子的罪名。寻常人家的媳妇一旦犯了七出之罪,重责游街,轻则休离,更何况是靖王之妻!
最后,玉荣儿死了。
全天下的传闻都说靖王妃因过于羞愤,加上心中有愧,无法面对即将从关外班师回朝的靖王,竟选在某一天的深夜自缢而亡……
死者已矣,满怀希望的她,原以为自己将取代玉荣儿的位置,成为闻天放唯一的女人,岂料自从玉荣儿死后,闻天放温文尔雅的性情也随即大变,成了一个孤傲冷漠,只懂得日里美酒欢宴,夜恋青楼妓馆的风流王爷。
然而虽是日日美酒,夜夜荒婬,却也不曾见他留恋过哪一名女子,就连她的湘馆,他也总是来匆匆、去匆匆,从不轻易留宿。
这一回,他却为了这一位女子而破例,叫她颇有不甘的是,那女子还是个貌不如她的黄毛丫头!
带怨的眸,又望了望床上负伤的女子,眼底闪过一丝鄙夷。瞧那张小脸上还留有旧疤呢!虽是不显眼,但就凭那几道残缺,那小丫头拿什么姿色与她较量?
蓦地,像是挑衅般,柳艳娘转身对闻天放绽开一抹柔媚笑容,那笑恍若破云而出的阳光般,灿烂夺目、惑人心弦。
只见她倚上前去,轻声细语地柔声道:“现已三更天了,艳娘早已为爵爷备好了上房,这儿就由吟风与弄月两姑娘接手成了。”
她狐媚一笑,暗示道:“房内已备好艳娘亲自酿造的美酒佳肴,是艳娘专程献给爵爷的洗尘宴……”
在闻天放的面前,柳艳娘从不吝啬展现自己的姿色与风情,为了得到心仪男人眸光的驻留与青睐,除了利用她的医术才华,她更是心计用尽,极力争宠献媚。
在以往,他决计不会婉拒她这般极具暗示的邀约,但这一回。他却一反常态,丝毫不对她动半点心。
他非但不将她此刻柔情万种的妩媚放在眼底,他那双强劲有力的大手甚至还冷峻地扳开了她圈套在他臂弯上的纤纤十指,力道是那么果断,却又那么决绝。
“爵爷?”忽然被拒,柳艳娘媚脸上有着一丝挂不住的窘态。
“我不放心这丫头。”瞅了床上病撅撅的人儿一眼,他语意深长的道:“说不准我前脚离开,她后脚就乘机逃之夭夭了。”
“逃?这……”听吟风弄月两丫头说,那冷姑娘不是他新纳的宠妾吗?一路上游山玩水,闻天放对她可是宠爱有加,溺爱不已。
今夜一见,确实也是呵护得紧,她……干嘛还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