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了几分钟,反正身上也没有一处是干的了,多情冒雨走出车站亭,敲了敲车窗玻璃。
车窗降下,季风凛的脸孔出现,吓了她一跳,他不说话,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对看,看到她一直在淋雨也不是办法。
最后,季风凛先开口:“我记得你已经下班很久了,就算是等公交车,也不用那么久的时间吧?”
多情一脸无辜,低垂下头,眼珠子转啊转,想着该怎么向他解释公交车其实不好等,先前来了两辆都因人满为患,而过站不停。
“怎么不回答?”这个女人为什么老是都要让他等答案!算了,原因他也不想知道,反正她人还没走,站在他面前淋着雨是事实。突然心思一闪,眸色沉了沉,“上车。”
抬头,眨眨眼,多情怀疑自己幻听了。
看见她一脸茫然,他蹙紧眉,再说一次:“上车!”
横过身,直接打开副驾驶座车门。
这次确定自己没幻听,注视着季风凛,多情的心中充满感动,就算变成落汤鸡,她也不介意搞得这么狼狈,反而感激刚刚公交车爆满,让她看见他有温柔的一面,虽然口气仍是冷冰冰,这样就够了,她并不打算搭上他的车,因为这辆车很高级,真皮座椅碰不得水。
“不用了,总裁,谢谢你的好意。”多情灿烂一笑,耀眼夺目。
不敢麻烦他,她宁愿花钱坐出租车,弄湿出租车的座椅,大不了下车时多给点钱补偿。多情伸手招来了出租车,递上一个要季风凛安心的微笑。不懂她笑里的涵义,季风凛的脸上突然冻得吓人。他都已经难得开口了,这女人竟然还不当一回事,招揽出租车。
最气的是,她难道不知这自己全身衣服都湿了,衣服合贴着她纤细的曲线容易引诱心痒难耐,一个女人坐车已经很危险了,何况她还这副模样!
见季风凛冷冽得几乎散布寒气的俊容,多情不解。她没坐上出租车,因为他的表情让她很介意,愣在出租车敞开的车门外。
这种生气是担心吗?季风凛否认,他只是在保全未来将当她情妇的女人的安危。可惜这女人很不上道。不晓得她在想什么,如果这也是因为她安份、不敢麻烦他送她回家,那她可以不用顾虑。
多情疑惑,不明白季风凛究竟想要她怎么做?看看出租车,搭也不是、不搭也不是。
终于,季风凛的耐性到达极限。不顾身着名牌西装,冒雨下车走到另外一边,拉住她的手腕,强势将她塞进副驾驶座内,碰的一声关上车门。
这个举动不只多情吃惊,连季风凛自己也不知哪根筋不对,明明只要开口威胁“如果你敢不上车。明天就不用到公司上班”这类话语,多情就一定会乖乖听话,但是为什么身体力行的跟心里想的老是不一样。
真皮座椅恐怕毁了,多情心疼,换一套要不少钱吧,虽然他不缺钱,但再怎么说那一分一毫也都是他日以继夜赚来的啊,甚至在那些没吃晚餐的加班日子里伤害健康。
再看看季风凛。为了她,他也变狼狈了,站在这样的豪雨中,不用一分钟就能全身湿透。虽然不知道他抱着什么心态,但是凝望着季风凛滴水的侧脸,多情盈满的感动快要溢出胸口。
翻开湿透的包包,拿出面纸袋,还好它防水。没顾虑自己,扬着温柔笑意,她把面纸抽出全部都递给他,要他至少擦干脸。
发动引擎。季风凛没理会她递上的面纸,开口就问:“你家住哪?”
“其实我可以自己搭出租车,不用麻烦你的。”虽然这种话应该在被他抓上车前就说
“少废话,快说。”全身湿答答,他很不爽。
版诉他一串地址,多情感到好抱歉。“总裁对不起,你的真皮座椅被我毁了,连累你也被雨淋湿了。”
季风凛没应声,如果她乖乖听话上车,他怎么会变得这样狼狈?道歉无效!季风凛不理她,完全不认为会这样有一部份原因也是他自找的。
他的情绪多年来一向只有冷漠,一向只有他让对手气得牙痒痒,对什么事都有把握,而且没人胆敢忤逆他,所以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火”过。
多情蹙眉,她了解他越愤怒时表情就会越寒冷,乖乖的,她不敢再说话刺激他。
为了不让挡风玻璃起雾,季风凛不得不开冷气,多情纤细的身子禁不起冷,只好颤抖着环抱住自己。
此举季风凛察觉到了,她的娇弱让他心里隐隐升起怜惜,但这股感觉硬是被他给强压下,因为他不想再多做失控的体贴举动。
车子以稳定的速度行驶,由于下雨天容易塞车又不能开快,所以原本只需要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变得更漫长。在这段时间内,他们一个开车,一个除了发抖,还不时往驾驶座偷看,谁都没有再做沟通。直到抵达多情家门口,沿途多情忍不住偷看季风凛的表情,刚刚有经过那年圣诞夜他们相遇的糖果店,不过她知道这也不会勾起他任何回忆,因为第一,他已经彻底忘了;第二,那家糖果店已经变成洗衣店。
“谢谢你。”对他笑笑,她伸手想开车门。没想到,季风凛却早一步用中央控制把车门锁起来,回过头,多情与他对视。
睨着她,季风凛沉默了很久后,嗓音低沉的问:“你,会想起那天的吻吗?”
闻言,多情傻愣愣的望着季风凛。这不像是他会说的话啊!她当然会想,但是她以为他应该希望她最好忘掉。
“总裁希望我想起吗?”她开口,颤抖着反问。
挑眉,季风凛细细观察她的每一个神情,连一闪而逝的都不放过。松开安全带,他侧身缓缓地靠近,好闻的薄荷古龙水香混杂着他的男子气息侵入多情的每一根神经。
她又要沉醉,她其实好爱他的靠近。酡红浮现双颈,多情水汪汪的大眼眨着,里头是毫不掩饰的满满爱恋。现在不是上班时间,所以她应该可以不用隐藏了。
触及她的眼神,眸光一闪,他肯定的回道:“我要你想起。”
语落,炙热地吻上她的唇,但季风凛没有迷了心魂,那种他掌握不住的感觉,在上次尝过后,他不想再要。
走进办公室内,季风凛的脚步沉重而缓慢,眉宇间的威气稍退,在无他人的办公室内,他蹙眉,身体重重的倒进皮椅,不过是从地下停车场搭电梯到进办公室短到不行的路程,他却已经气喘如牛。
撇了一眼时间,再过五分钟墨多情就会准时进来报到,听取他的工作指令。然后送上一杯热咖啡。
季风凛脸色铁青,都是那个可恶的女人,昨天为了抓她进车里,害他淋雨又开车吹冷气!
要知道,平常像无敌铁金刚的男人。一旦染上感冒,就一定是非常严重的那种,而季风凛就是。昨夜辗转难眠,今早睡醒量体温,就冲破39度,头又晕又重,两边太阳穴隐隐发疼,没有咳嗽流鼻水,却四肢无力全身酸痛。
但即使重病在身,季风凛仍固执地硬撑着糟糕的身体上公司,不肯被病魔打倒。翻开堆栈在桌上的文件,他右手拿钢笔,左手支着额头,脸色既苍白又布满冷汗。
多情准时敲门报到,手里拿着笔跟笔记本,她眉目淡笑,纵使昨天有了第二次的亲吻,她依旧不越轨。
只不过,季风凛的样子看起来倒是有点反常,他一直维持着以手支额的动作没变。感觉不对劲,多情缓缓靠近,见季风凛仍没抬头,也没反应,她大步凑上前去,却感到一股热烫气息,直觉促使她伸手碰触他的额头。
好烫!多情双眉紧皱。是她错了。
早知道昨天就乖乖上车,这样他也不会淋雨。全身湿透又吹冷气,就算回到家,以他的个性大概也不懂得要照顾自己,会感冒很正常。
她自己之所以没发烧,是因为被他吻得狂热,胸口暖得不得了,回家洗热水澡、喝姜汤,想着他甜蜜入梦,一觉好眠。倒是季风凛这个吻人的人感冒了,还病得不轻。
这样不行!多情直言:“你必须看医生,我请雨彤小姐带你回家!”
虽然很想亲自照顾季风凛,但是多情没忘,他不喜欢在公司与任何员工有多余的接触。雨彤是他的妹妹,所以不会有这个问题。
“家里有事,她今天请假,你难道没发现她今天没进公司吗?”
多情是有察觉,但她以为雨彤只是迟到,因为昨天没听雨彤说今天要请假。“但你需要看医生!”她忧心忡忡。
他跟医生有仇,拒绝看医生。“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帮我倒杯热开水。”
他的固执与虚弱更让多情担忧,她忘了分寸。“不行,健康第一!我陪你去看医生。”绕过办公桌,他们的距离缩短,她企图将他从椅子里扶起来。
这个女人,又忤逆他说的话!闷声,季风凛推拒她,“我说不用了!”平时他扬高音量,威严十足没人敢不从,但现在感冒,声音粗哑,只剩虚弱。
多情也被他的固执给惹恼,细柔的嗓音分贝高了许多。“我坚持!你病得很重,不要伤害自己,工作不是最重要的!”
瞪着她,季风凛的心头一震,这不是感冒造成的心悸。
不是吗?工作不是最重要的吗?从国中开始,他就必须比其它同学都还要努力学习,有多到学不完的事情,多到修不完的课程,全是为了接掌事业而充实自我。
案亲把他当继承者养,而不是个儿子,对他施予的观念:永远是工作第一。久而久之他也认为是如此,彷佛生来就是为了工作,接掌家族事业俊,不断的冲刺扩张事业版图,在商场上一切的成就,让他骄傲满意。
但现在墨多情却说:工作不是最重要的!一句话就否定他多年来的信念。
季风凛沉默。
“别逞强了,我会担心。”多情第一次在上班时间泄露自己的情感,短短四个字,已经包含太多太多。
季风凛睨着多情的眼神带有深意,他不再推拒,妥协了。“帮我打电话连络司机吧。”他一向自己开车,因为工作时间不定,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用到司机。
利用他办公桌上的电话找到司机,交代完几句话,多情又想伸手扶季风凛,却被他拒绝。“我可以自己走。”不过是感冒,又不是残废。
不敢再碰他,多情跟在他身后,离开办公室,一同搭电梯到一楼大厅。司机很快就开着车抵达,打开车门,让季风凛上车。
这样就可以了,司机应该知道要带季风凛去哪里看医生。多情放心的转头才想走,却被他抓住。
回头,她看着季风凛因为难受而喘气。“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医生?”
多情傻愣住,他真的肯让她带他去看医生?肯让她照顾吗?
季风凛不等她反应,“上车。”才说两个字,就咳了几声。现在连咳嗽的症状都出现了。
多情听话的坐进后座,季风凛身旁的空位。虽然他生病让她很担心、又愧疚。但也坏心的感到高兴,高兴可以因此照顾他,更接近他。
不过,他们没去医院,坐上车,直抵季风凛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