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柳惟贤走进厨房,看姐姐站在流理台前发呆,出声叫她还没反应,他只好伸出手在她眼前挥舞。
柳惟柔被突然冒出的手吓到,拍拍胸脯。“小贤,你吓人喔!”
“我哪有,是叫姐好几声你都没回应,你在想什么啊?”光是窝在厨房洗个碗就洗了快半个小时。
“没有,我哪有什么可以想。”柳惟柔笑得有点欲盖弥彰。
“你找我?”
“妈说要你出去陪她看韩剧。”母亲最近迷上一出古装韩剧,自己看还不过瘾,还要拉儿女一起来看。
偏偏儿子对韩剧没兴趣,还好女儿愿意陪她看。
“好,我把碗盘洗好,再切盘水果就出去了。”
柳惟贤看向洗碗槽里还沾满泡沫的碗盘,无言了一会儿。
“姐,你最近怪怪的喔。”
“我哪有,小朋友不要没事乱说。”柳惟柔想赶紧将弟弟赶出厨房。
“我没有乱说。”柳惟贤严正抗议,他已经高三了,不是小朋友。“你最近常常望着某样东西然后就发起呆来,而且一呆就好久,像你进来厨房已经快半个小时了,碗盘都还没洗好。”效率也未免太低了吧。
被弟弟说中的柳惟柔小脸微微泛出热气。
她最近的确很失常,失常的状况是从上海回来后就逐渐明显。她有试着想控制,却控制不了。
上海之行的记忆太过美好,也太过鲜明,很难忘却。
她跟东方沭在上海机场分道扬镳,她回台湾,他则转往欧洲及莫斯科进行实地考察,东方集团正打算在后年进军欧洲及莫斯科的商务饭店市场。
算一算时间,也一个多月之久了,他还没回来。
而她发呆的次数也随着时间越久而越多。
“姐,你是不是犯相思了?”柳惟贤大胆假设,但小心求证。
“我才没有。”柳惟柔否决得太快,快到连自己都感到心虚。
“有没有你自己最清楚了。”
“人小表大。”柳惟柔搬出姐姐的威严,赏弟弟一记爆粟。“快出去吧,我等等就好了。”
“快点喔,别又发呆了。”这回柳惟贤学聪明了,说完就赶快溜了。
柳惟柔又好气又好笑,她深吐一口气要自己振作,卷起袖子继续洗碗。
洗到一半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她赶紧将手上的泡沫冲掉,将手拭干才接起电话。
“在做什么呢?”
听到久违的声音,柳惟柔有一时片刻还反应不过来。
“不方便说话吗?”
“不,可以的。”柳惟柔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
“下楼吧。”
“什么?”
“我在你家楼下。”
柳惟柔咋舌。
“不,不行……”若她现在出去的话肯定会引起怀疑。
而他怎么可以入侵她的生活领域,当初说好两人的关系必须低调保密的,可是她的内心深处,却又非常的渴望,呐喊着:下楼去见他吧!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我飞行了二十几个钟头刚下飞机,现在实在没什么气力游说人……”他的声音的确充满疲惫。
“我等你五分钟,若不见你下来我就走了。”果然很有东方沭骄傲的风格。
他在激她。
一说完就切掉通话,他等着。
在安静的车内,东方沭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已没了以往的潇洒。
他加道自己不对劲了,却不愿意深究下去,只因结果会令他自己感到恐惧且失去主控权。
他还是东方沭,决定将婚姻交给有利于扩展事业版图跟合作关系的冷血东方沭。
而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在欧洲考察期间他接到父亲的来电,说有位旧识好友的小女儿在比利时自助旅行但遇到了些小麻烦,要他“顺道”过去帮一下忙。
当时他人在英国,英国跟比利时虽然都在欧洲没错,但可没有“顺道”,父亲此举摆明别有用意。
况且父亲还说了,那位旧识好友是大中华银行集团的屠总裁。
东方沭岂会不懂父亲的用意,他暂且搁下公事。“顺道”从英国到比利时去帮“遇到些小麻烦”的屠家千金。
双亲从来不曾干涉他的婚事,但随着他年纪越大却还没有定下性来,两老想抱孙子的渴望越来越强烈。
这一回屠家千金应该算是双亲最直接点名的对象。
东方沭不讳言,他对屠嫣“很满意”。
所谓的满意当然指的是她的家世背景——对于后年开始要大幅进军欧洲跟俄罗斯市场的东方集团而言,有什么比让全亚洲最大银行集团支持他更为有利的方法呢?
他一旦跟屠嫣定下婚事,屠总裁肯定会全力支持他这个女婿。
东方沭留在比利时两天一夜,帮屠嫣解决了些小到不能再小的麻烦,并贴心的为她接下来的自助行程安排妥当。
两天后他又接到父亲的来电,说屠嫣对他的印象极好,若他对屠嫣也是如此的话,那么要不要先宣布两人订婚的讯息,感情之后再慢慢培养。
东方沭答应了,他跟屠嫣的订婚消息将于数日后由两集团的发言人一致对外宣布。
叩叩!有人敲车窗打断东方沭的思绪。
是柳惟柔下楼来了。
她对妈妈编了个连自己都觉得很差劲的理由,只因她压抑不住心头想见他的渴望。
东方沭打开车门让柳惟柔坐进车来。
柳惟柔有些意外,东方沭是自己开车来的,而且似乎是直接从机场来到她家。
“你有什么事情吗?”他该不会是一下飞机就来找她履行契约内容吧?有这么迫不及待吗?
柳惟柔脸上的表情说出她此时心头的想法。
东方沭觉得什么想法都清楚放在脸上的她真是太可爱了。
“你放心,我不是,不过若你愿意配合的话我也不介意。”东方沭故意吓吓她。
“我不能出来太久。”因为他没有任何预告说来就来,害她有些措手不及。
“没关系,我可以在五分钟内解决的。”他配合度很高的。
柳惟柔傻眼的神情,让戏弄她的东方沭再也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他笑得很夸张,还笑到趴到方向盘上头去。
柳惟柔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他的话让她错愕,这是他难得一见的大笑。
“你笑起来其实挺帅的,应该常笑的。”她说。
他收敛起了笑,知道自己好像有点失控,他轻咳了咳,从后座拿出一个包装纸盒。
“这是什么?”
“礼物。”
一听到礼物两个字柳惟柔的脸色愀变。
她并不喜欢收他所送的昂贵礼物,在上海时,他以八十万人民币为她标下珍珠发簪,当时的情况她是很感动没错,可是那礼物却也收得很心虚。
收他越多越昂贵的礼物,会让自己感觉更像拜金女人。
“我不能收。”
“你放心,知道你对‘我送的礼物’非常感冒,这回我有仔细的筛选饼。”东方沭打开纸袋从里头拿出用透明玻璃纸所包装的小型巴黎铁塔,铁塔下方还有一支木头握柄,像棒棒糖的感觉。
“这是?”巴黎铁塔的摆饰品吗?
“棒棒糖。”东方沭真的挑了支巴黎铁塔棒棒糖当作礼物要送给柳惟柔。“这礼物你总会收下了吧。”
柳惟柔觉得他实在太有创意了,甜孜孜的收下棒棒糖礼物。
当下的她并没有多想自己心头的甜打哪儿来?她跟东方沭之间应该是场契约交易,怎么会有甜蜜的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