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还好,他一提,徐玉敏便忍不住柳眉倒竖,如今天下还有人不知道当今皇后是焊妇,难容他人吗?
龙辰昱继续咳道:“朕也是没办法。”
“我这醋坛皇后的恶名如今被迫坐实了,只怕会永世留芳的。”
龙辰昱面不改色地道:“那也是敏儿的本事。”
“……”比不要脸的本事,她至今依然不是他的对手。
龙辰昱坐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腰哄道:“皇后就莫要再跟朕闹了。”
龙临风看到父皇抱住了母后,扔掉手里的布老虎,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挤进了母后的怀里,仰着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黑漆漆的一双眸子滴溜溜地盯着父皇。龙辰昱蹙眉。
龙临风被母后抱着,又伸手去抓父皇的手,放进只长了几颗ru牙的嘴里咬。龙辰昱脸色一黑,手被儿子咬得口水直流。
徐玉敏被这一幕逗得忍不住笑起来,越笑越大声。
“龙临风——”龙辰昱恼了。
龙临风像是明白父皇发怒了,缩回母后怀里,将头埋在那丰满的双ru间再也不肯抬起来。
龙辰昱更加恼怒了,这个色小表。
徐玉敏抱着儿子,躲开龙辰昱探过来的大手,道:“风儿还小,你做什么?”
“这么小一点儿他就敢咬朕,再长大他还不反了天?”他怒瞪儿子,心里怒吼,还不给朕从皇后的胸口爬出来?
“你别老吓他,小孩子要用哄的。”
龙辰昱气结,要他哄儿?那小子从来只认有女乃的母后,平时理都不理他这父皇。
“敏儿,风儿是皇长子,你这样一味宠溺他是不对的。”
“我有一味宠溺吗?”徐玉敏扬眉,若不是他总欺负儿子,她何至于时时刻刻将儿子带在身边看护?
龙辰昱有点心虚地移开目光,又不着痕迹地瞪了那个缩着脑袋的小表一眼。
“朕若不答应,你是不是就要硬闯出去?”
徐玉敏摇头,心却想着这宫里的秘道,她那神通广大的师父早告诉了她,她何必硬闯?
龙辰昱面色一缓,道:“罢了,如今硬留你在宫里,于你安胎无益。”
“多谢皇上。”
“且慢谢恩,最多半年你就必须回宫,否则便休再有下次。”龙辰昱说到后面,仍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齿。
“一言为定。”
“哼,朕是金口玉言,难道还会作假不成?”
他反覆无常的时候可多了,当然,这话徐玉敏这个时候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呃……
颓败的竹林,尚残留着上次大火烧后的狼藉。
道观内早已不复往昔洁净宁谧,人去观空!
徐玉敏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不相信师父竟然就再也没回来?
“娘娘。”
内侍的低唤让徐玉敏回了神,恢复原先的面无表情,“走吧。”
“我们要回宫吗?”
“我们不回宫。”徐玉敏冷冷地瞪过去一眼。
内侍垂眸退后,皇后又生气了。
徐玉敏本不愿带一队人马出京,可若不带,龙辰昱死也不肯放她离京,所以,最后她这一国之母便领了几十号人到了江湖。
内侍、宫女、侍卫什么都有,如果不是她不肯,他们只怕一定会把整副皇后仪仗全给她摆出来招摇。
马车晃晃悠悠地走到了离此百里之遥的一处小镇,在镇上最大的一家客栈投宿。
进门的时候,徐玉敏抱着儿子走到柜台。
掌柜似乎早与她熟识,一见到她来就热情招呼,“玉姑娘你来了,令师留了信在这里呢。”
“谢谢。”徐玉敏接过信直接拆开。
一脸和气的掌柜看着她怀中机灵活泼的小女乃娃,笑道:“这是玉姑娘的孩子吧,长得真是好看。”
“您过奖了。”
“哪里哪里。”
看完信,她又问下:“我师父可有口信留给我?”
“有的有的,令师说原来的道观不能住了,她另寻他处去了,让小老儿告诉玉姑娘,有缘自会相见。”
“……”师父是嫌弃她龙家媳妇的身分吧?国仇家恨到底不是轻易便能释怀的,早知今日,师父当初就该阻止她入京才对,也不至于弄得如今师徒连见个面也要随缘。
徐玉敏抱着儿子来到包下的小院,早有内侍、宫女把屋子收拾一新,等着她下榻。
相隔百里之遥留信,皇后娘娘的师父真是个怪人。
徐玉敏现在害喜的情况好了一些,但仍然孕吐得厉害,她整个人消瘦不已,随行的宫女、太医无不焦急,可却也无法可想,只能每到一处地方,便让人做些孕妇可能喜欢吃的,希望偶尔也能碰上一两个皇后娘娘中意的菜色。
今晚孕吐之后,接过宫女递来的水漱口,徐玉敏便懒洋洋地到床上歇着去了。夜半风起,熟睡的徐玉敏猛地从梦中醒来,一双凤目在暗夜中闪着光亮。
外面很快响起了刀剑声,在房中值夜宫女也从睡梦中惊醒,紧张地看着外面。是刺杀吗?
徐玉敏微微蹙了眉头,是看她这个皇后不顺眼,想要取而代之,还是……江湖仇杀?
江湖?
师父虽然热衷于凑热闹,却甚少插手江湖事,按理是不该惹上江湖是非的。
那么会是——脑中突然有个念头闪过,徐玉敏连忙取衣穿好,将儿子抱在怀中。
“什么人如此大胆,敢行刺皇后娘娘?”
“江湖恩怨,不与朝廷瓜葛。”
按着方才的念头略思半刻,徐玉敏确定对方是什么人了。
爆女取来一件披风给她披上,内侍也在她的示意下打开了房门。
顶上俱是清一色的蓝衣人。
海兰阁!
一个背对月光而立的颀长身影在听到开门声时,缓缓投来了目光。
“山野草民给皇后娘娘请安。”
徐玉敏只微微颔首,并没开口。
“小犬一年前死于非命,草民抽丝剥茧后才发现,杀他的人是平王妃,如今的皇后娘娘。”
徐玉敏淡淡地开口道:“蓝玉公子风流之名江湖皆知,只是难免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小犬无状,死无怨尤。只是老朽身为人父,该当为其报仇。”
“所以本宫才出来见你。”
“娘娘请。”
徐玉敏抱着幼子往前走了几步。
“娘娘,请放下小皇子,老朽不敢冒犯皇家。”
徐玉敏怔了下,看看离自己不远的侍卫长,道:“你过来。”
侍卫长小心翼翼地接过皇子,退到众侍卫后,确保皇子的安全。
“请。”徐玉敏再往前踏两步,伸出右手做出请的姿势。
斑手过招,招招凶险,毫厘之差有时便会生死相隔。
身形清矍的海兰阁最后收手退后,脚步微微踉跄,语带佩服地拱手道:“江湖之地藏龙卧虎,英雄出少年,老朽败得心服口服,亦感激娘娘手下留情。海兰阁与娘娘的恩怨便到此为止。”
徐玉敏颔首。
“老朽不再打扰娘娘,就此告辞。”
“且慢。”徐玉敏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娘娘——”海兰阁主疑惑地停步,转身。
徐玉敏看了看侍卫长怀中的幼子,淡淡地道:“虽是蓝玉公子技不如人,但本宫毕竟伤了他的性命。小儿虽不是天资过人之辈,但一身筋骨勉强也算尚可,不知阁主是否有意收为门徒?”
海兰阁主大惊。
徐玉敏心中叹气,这也是无奈之举,蓝玉公子虽名声有污,但海兰阁主却是位难得的侠义之士,今日之事若被龙辰昱得知,少不得又是一场大麻烦。
行走江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海兰阁上下谢娘娘大恩。”海兰阁主很快便明白了个中因由,立即向徐玉敏行跪拜大礼。
于是,当朝的皇长子龙临风便多了一个师父。
远在京城的皇帝得到消息后,狠狠摔碎了一只玉盏。
他的妻子,一国之母,是那些江湖人可以挑衅的吗?
最可气的是,敏儿竟然想息事宁人,不过……风儿既然认了海兰阁主为师,那么再大一点扔了出去也就合情合理了。
就是这么一个念头,导致后来皇长子龙临风投入了江湖,视皇位于无物。
又是秋风萧瑟的时候,徐玉敏的车驾驶进了京城东门。
而宫门之外,一身龙袍的清俊男子正殷殷顾盼。
看到妻子抱着儿子走下车来,龙辰昱脸上浮上笑意,快走几步向前,“敏儿,你回来了。”
徐玉敏看着疾步迎上来的人,不由得展颜一笑,蹲身施了一礼,“臣妾参见皇上。”
龙辰昱伸手扶起她,看看她怀中睁着黑琉璃阵子看着自己的儿子,忍不住伸手掐了掐他的小脸。
“父皇。”
听到儿子稚女敕清甜的这声称呼,龙辰昱呆愣了一下,而后笑意渐渐溢满眉梢、眼角,忍不住炳哈大笑,“乖皇儿,让父皇抱抱。”
说着,便从妻子怀里搂过儿子,在他粉女敕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父皇。”龙临风眉眼弯弯地又叫一声。
看着他们父子和乐的情景,徐玉敏也忍不住满心欢喜。
“走,我们回宫。”龙辰昱一手搂着儿子,一手拉着妻子,转身向着御辇而去。
“敏儿一路车马劳顿,可有不适?”
“臣妾还好。”
御辇之上,龙辰昱逗弄着儿子,享受着父子之乐。
徐玉敏因身子重了,便倚在软靠上看着他们玩闹。
回到了寝宫没多久,龙临风便睡熟了,被宫女抱了下去。
看着身子又变得丰润的妻子,龙辰昱满意极了,虽然这几个月看不到她,但她现在健康平安地回到身边,他已很满足。反正,怀孕的前三个月也是不宜行房事的,与其看得到吃不到,徒生煎熬,还不如由着她到外面走动散心一下。
徐玉敏一见他目光中的炽热,立刻一惊,起身想要躲开他。
却不料龙辰昱早有防备,一下就将她箍住,低头在她耳侧轻吻,“饿了朕几个月,还不晓得慰藉朕一下,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别……”徐玉敏有心推拒,身子却先软了。
龙辰昱剥开她的衣裳,见到那对丰满的玉峰,立刻如饿狼一般压了上去。
有节制地亲热一番后,徐玉敏被他抱在怀中抚弄,想挣开又浑身酸软无力。
“敏儿。”
“嗯?”
“朕此生便守着你一人,好不好?”
徐玉敏抬头看他。
龙辰昱拉着她的手放到嘴边轻吻,迎着她的目光,认真地道:“朕只守着你,你也守着朕,你既不在乎那些虚名,便当一个悍妇妒后又何妨?”
她看着他不说话。
“朕并非贪恋这至尊之位,只是有些责任朕不能推托,可朕不想负你。这般硬拘了你在身边,也知你不情愿,但除此之外,你要什么朕都许给你。”
徐玉敏眨了下眼,伸手轻抚着他的脸颊,“你愿意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龙辰昱握住她的手,坚定而诚挚地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你若不负,我便不离。”她许给他承诺。
龙辰昱狂喜,“敏儿,朕的敏儿……”
“只是,他日你若有负誓言,也要容我离开。”
“朕不会给你离开的机会的。”
史书记载,崇光帝一生,只娶一后。
崇光帝徐后,史上最强妒后悍妇。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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