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了猫儿,南宫越无奈摇头,“你都听到了?”
也对,苏曼讲得那么大声,聋子才听不到。
“嗯。”
“你怎么会在Amante?”
“我?”例行相亲?他当然不能这么说,“你看不出来吗?”
“约会?不像啊……还被女人泼水……”倒像分手。
“意外而已,意外。”
“的确让人很意外,被泼的那一个还笑得那么开心……”
蓝少扬敲了她一记,“喂!我分明是看到你才开心的好不好?”
“我才不会相信哩!你有几句是真话……”
“好啦,难得少爷我今天心情好,可以陪你去Super?鄄Market补货,怎么样?趁时间还早,你可以带我多逛逛,你也知道的,我从来没有进过SuperMarket买东西。”
“改天好不好?”今天的她是身心俱疲呀!
“改天?”蓝少扬怜惜地把威威抱回自己的怀里,“我无所谓啊,不过,冰箱里只剩下几根芹菜,今晚宵夜只好拿威威来下锅煲汤了……”
“喵——”
南宫越夺回黑猫,将他推到一米之外,“不许打威威的主意!”
“那要看它的主人是不是愿意填满她的冰箱喽!呵呵——”
蓝少扬得逞的笑容让她有心让拳头尽情“招呼”他的脸……
是不是人的心情好,就会碰到好事情呢?蓝少扬不知是撞上什么大运,第一次进超级市场,就赶上了一年一度的店庆日。各种折价商品让他眼花缭乱,摩肩接踵的人潮也令他惊叹不已。
“哇——真没想到SuperMarket竟然这样热闹……哎!你看,威威爱吃的虾圈!”
就在南宫越哀叹选错了采买的日子时,蓝少扬已经挤过水泄不通的人群,站在“目标物”前。
“等等我,不要乱跑……”
丙然不出所料,由于蓝少扬的好奇心过盛,他们几度走散,最后只好约定最晚六点半到款台附近集合。
“小姐,今年店庆日消费满299元我们即免费赠送大头贴一次,这张卡您拿好,地点在五楼游乐城,谢谢您的光临!”
拿着那张女敕粉色的大头贴卡,她抬头看向蓝少扬,不知如何是好。
蓝少扬随手抽过卡片,笑道:“好啊,这个我也没试过,五楼是吧?”
“嗯……”
没待南宫越有什么异议,她已经被拉去乘电梯了。
游乐城里也是人头攒动,尤其是小孩子们,仰仗着体形小巧的优势四处游蹿,累坏了一干带他们出来玩的家长。
“你看,是那边吗?”
他们在柜台交了免费卡,领到号码牌,便到一旁等候。二十几台各式各样的大头贴机不停地工作着,大到慈蔼和善的老人,小到襁褓中的女圭女圭,都开心地在里面摆着Pose。虽然因为数码电子业的发展大头贴已经不若最初那么流行,但站在贴机面前,所有人都能找到那种科技无法替代的喜悦。
“你知道吗?大头贴机是中国人发明的,后来卖给了日本人,所以最早的机器都是日本制造的。”
南宫越好奇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虽然没亲身拍过,但多少了解一些。”
“嗯?想来,我对你似乎一点都不了解呢……”
“你才知道啊!除了伤口的恢复情况,你哪里关心过我?”他说得如下堂妻一般哀怨,还很配合剧情地别过脸去。
“没你说得那么夸张!不要气啦……”扳过他佯装生气的脸,揉弄成“猪头”样子,“我关心你的伤就是在关心你呀!是不是?”
静静的,南宫越的目光不自觉地陷入他幽深的瞳眸。她不知道为何他能那样专注,就像她不知道自己夜空一般的眼睛到底有多迷人。
“你……帮我个忙好不好?”他认真的嗓音有些沙哑。
“什么忙?”她回神。
“假装和我交往好吗?”
“你是说假装……交往?”她听错了吗?
“是的,我爷爷一直在给我安排相亲,我没有理由拒绝,不过如果有人可以假装和我交往,应该就不一样了。”他笑着坐回椅子,眼中有一丝志在必得。
“不行啦,要我去假扮,很容易穿帮……”
“只是偶尔和我爷爷吃个饭,不会的,考虑看看吧!”他怂恿着。
“我……”
在南宫越不知如何回答之时,制服上的胸针型通讯器闪烁起淡淡的蓝色。
“不好意思,我去接一个电话……”她抱歉地笑笑,冲进最近的楼梯间。
打开手机,果然见到一连串的未接来电。都怪游乐城里太嘈吵了,连三哥的电话都没听到。
“三哥?”几乎是拨通的第一时间,电话便被接起。南宫越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有事吗?”
“我要马上见到你,他们会带你过来。”南宫威声音凝重,说完便直接收线。
随之三名保镖从上一层快速走下,为首的一位恭敬地叫了一声“小姐”。
“可不可以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和你们走,我朋友在里面……”南宫越指了下游乐城里面,她想和蓝少扬打一声招呼。
“不好意思,小姐,三少爷吩咐要第一时间带您回去。”
呃?
“两分钟!就两分钟好不好?”南宫越乞求。
“请小姐不要为难我们,和我们走吧!”
“真的不行吗?”
“小姐,请不要让我们为难。”三个人一齐向她躬身请求。
“你们……”南宫越郁郁地看了眼楼梯间的门,“算了,我们走吧!”
车上,因为知道游乐城里听不到电话声响,南宫越只好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家里突然有事要她回去,又一路忐忑,怕他没看到简讯会一直在那里傻傻等她。
三哥的办公地点在市区的一间写字楼里,以一间不到五人的征信社掩人耳目。而他呢?不但是征信社的幕后老板,也是这间写字楼的拥有人。
一进门,她就看到南宫威在电脑前面忙个不停,她迟疑着走过去坐到他对面,等到南宫威抬眼看她时才问:“三哥,有什么事吗?”
南宫威拿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鼻梁,示意三名手下离开,“越,我知道你现在收留了一个受伤的人,也知道你是为了试验那组药。”
三哥说话很少拐弯抹角,她并不意外,“然后呢?”
“这件事我没有和爸妈提起过,我知道你自己有分寸。不过用药周期已经过了,为什么他还住在你那里?”
“这个嘛……”他没有提过离开,她也就没有赶人……是你自己不想他走的吧!心底一个声音却一针见血地说出她的本意,“其实……是用药记录还差一个收尾工作……”
“小妹,我只是关心你。”
“嗯,我知道,三哥你放心,他不是坏人。”
南宫威担忧着,有些迟疑,“你喜欢他?”
你喜欢他?
这简单的四个字瞬间在她脑中爆开,轰得她呆若木鸡,“你、你怎么会这么想?怎么可能,我们才认识多久,而且也不了解……”
“没有就好。”南宫威虽说不相信,但他不想让小妹继续思考这个问题,“接下来怎么打算?”
接下来?
她真的不想说出口,但也只能说:“既然三哥都说话了,我也就只能让他走喽!”
“答应三哥,以后也尽量避免和他碰面,好吗?”
呃?
南宫越疑惑,“为什么,不过多了一个朋友而已……”
南宫威无奈,“这件事情不简单的,我可以这样和你说,这不只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其中还有很多错综复杂的东西,挑明的话会很棘手的。”
是吗?
南宫越很想问,但她知道,如果三哥想告诉她就不会对她隐瞒。
“也就是说……我和他以后最好是陌生人?”她做了最坏的假设。
“最好如此。”
南宫威垂下眼,不想看小妹失魂落魄的样子。看来,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当南宫越提着她排了两小时队才买到的福记烧麦推开门准备和他好好聊聊时,等待着她的只有一室的空寂。
他走了,而且,她忘在镜台上的水晶珠子不见了。
她翻乱了水蓝色的屋子,一次次地希望,又一次次地失望。
不见了……真的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
室内凌乱如台风过境,女孩失落地瘫坐在水蓝色的方毯上。风穿过落地窗,蓝纱窗帘随之飞扬,妖娆的蓝百合映着夜幕舞动在那一方蓝纱之上。
耳边,仿佛远远地传来歌声……是玉菲姐姐最喜欢的歌剧——《猫》中的《Memory》……
……Hasthemoonlosthermemory(月亮失去记忆了吗?)……Everystreetlampseemstobeat……Afatal?鄄isticwarning(每一盏灯似乎都在发出宿命的警讯)……Irememberthetime.Iknewwhathappinesswas(我记得过去的幸福时光)……Letthememoryliveagain……
让记忆再次……
看着水蓝色方毯上的米色斜纹,南宫越突然一阵昏眩。
再次……
Again……
南宫越是很少生病的,但这一次,似乎比六年前那一次更加严重。
不停地发烧,不停地说胡话,折腾了近一个星期才见清醒。西门灵兰也像六年前一样陪在她身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隐约能够猜到,对越越来说,这一定又是非比寻常的事情。
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南宫越渐渐醒来,张开那双夜一般的漆黑眼眸,清澈中又有一丝寂然。忽地,她像想到什么似的推醒身旁的兰儿,问她有没有告诉爸妈哥哥她又发高烧的事情——
“没有,我知道你不想他们为你担心。”西门灵兰睡眼??地着回答,“所以只是请了我家的家庭医生。”
“谢谢你,兰儿。”
几天后,南宫越回到学校上课,除了比之前更加纤瘦之外,一切一如往常。每天准时到点心教室报到,一个人静静地看书,偶尔和学长去图书馆。
一切又回到原本的轨迹,平淡清静的高中生活,却令西门灵兰有着隐隐的担忧。对与错,在没有结果之前总是无从断言不是吗?
“越,今天放学陪我去逛街好不好?”
“啊?恐怕不行哎,今天雷诺说要教我做慕司……”
“那么明天,明天放学后的时间留给我,好不好?”
“明天做千层派……”
“后天……”
“后天是芝士蛋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