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金宝儿,你也变得太快了吧?不是不感兴趣,怎么走得比我还快?”尹堂秀疾步跟上。
丙然是那小子!
宝儿高声喊道:“蹬三轮的!”
唱歌的男孩止住拌唱,看到宝儿,笑得灿烂夺目。
“姐姐!”
“开什么玩笑!谁是你姐姐啊,我金宝儿能有个蹬三轮的弟弟?!”这小子牙齿白得是有点刺眼。
他笑得开心:“原来姐姐叫金宝儿,刚刚想问还不敢问呢,我叫轻风,祝轻风!在读一年级!”
转学生吗?
“以前没见过你。”说的是尹堂秀,“新来的?”
“有几天了,不过……总之,能跟姐姐念同一个学校,好高兴啊!”
用得着那么激昂吗?!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笑得那么灿烂,阳光见了都想躲掉的灿烂。
“有什么好高兴啊?!”她在这所学院,可谓是鬼见愁,说高兴跟她同校的人还就只他一个。当然,尹堂秀跟李雅蒂这俩白痴不算在内。
“高兴!”他抱起吉他,心情有些激动,“从上次在菜市场见到姐姐之后,就好想再见一面哦!扮哥呢?姐姐的男朋友不在一起吗?”
“打住!”尹堂秀兴味十足地打断,“菜市场?哥哥?”
李雅蒂也十分感兴趣地凑近来。“宝儿,你去逛了菜市?哪号男朋友是专门陪你逛菜市场的?”
宝儿翻翻白眼:“干吗要告诉你们?!”
“你不说?”尹堂秀嘿嘿笑了笑,“那我们俩准备轮番轰炸到你说为止!”
宝儿额头刷下几排冷汗,这两个人没什么特长,就是会缠人。一个是嗲得让人起鸡皮疙瘩,一个是连磨带打让人牙痒痒。
“是赌输了就跟着上官桡那个白痴去了菜市,然后碰见另一个蹬三轮的白痴。”另一个白痴就是眼前这个一脸茫然的家伙。
“哥哥不是姐姐的男朋友吗?”
“当然是啦!”说的又是尹堂秀,“在圣华学院,你随便抓就能抓到你‘姐姐’的男朋友?!”
“这样啊……”轻风眉头皱了起来,“姐姐应该对那天那个哥哥负责才对!不过,不管姐姐是什么样的,我都喜欢啦!”
喜欢?!终于忍不住,宝儿用力敲了他的脑袋,她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
“你这白痴,脑子进水啦?!”说得那么顺口,还那么单纯,确实很白痴。“还有,要唱歌就唱自己写的歌,唱别人的歌有什么意思?!”
“啊,姐姐是觉得我唱歌好听吗?!”轻风更加灿烂。宝儿凉凉给他一个白眼:
“开什么玩笑?五音不全的鸭子!堂秀,雅蒂走啦!”
走出好些距离,那白痴一样的家伙激昂的声音又起:
“姐姐让我唱自己的歌,我一定会唱。我会给姐姐写很多的歌,然后都唱给姐姐听!”
那家伙确实是脑子进水了,宝儿头也不回给他一个。
倒是尹堂秀一步三回头,然后下定结论:
“祝轻风那小子看起来很喜欢你呢!”
“对啊,你也没有要修理他的意思!”李雅蒂一边欣赏自己的手,一边附和。
“那白痴又没脑子,欺负起来没意思!”
说罢,宝儿也扪心自问,她为什么会有打轻风的头的举动?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是因为他总是“姐姐”“姐姐”叫个不停吗?还是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不过,她小时候,那没有他看起来那么灿烂吧……
若她不经意的举动是没理由的。
那么上官桡刮她鼻子的举动,又是以什么心绪为出发点呢?
想到上官桡,宝儿心里有些揪紧。
昨天她整惨了他,心里却希望,再见到他。
他……今天还会来家里吧?
金宝儿,你是怎么了?什么叫会不会来?
他必须得来,当奴隶的赌债他还没还完呢!
宝儿怀着等待却害怕见着的心情,等着上官桡的到来。
从放学等到晚饭时间。
从晚饭时间等到黄金档电视上演。
避家却告诉她,上官桡今天不能来了?!
为什么不能来?那要什么时候才能过来?!
生气了?不打算理她了?还是觉得无法容忍她了?!
她金宝儿破天荒的等了他,他却说不能来?!
开……开什么玩笑!只有她能让他滚,他没有权利说不!
手心微微沁出汗水,那种无措接近了被丢弃的恐惧。
“管家,打电话告诉他,我还不稀罕他来呢,巴不得他永远不要再来了!”
避家一愣,笑道:“那既然达成共识,上官少爷也说不来,二小姐为什么还要打电话说不要再来了?!”
“……我……你管我那么多!快打电话!”
“是,二小姐。”管家嘴角吟出笑意,那笑意带有些狡黠。“上官少爷您好,我是金家的管家刘广,我们二小姐说了,你不来,她也不……用您来了。”说“不稀罕”、“巴不得”太没礼貌,刘管家没能说出口。“是,那我知道……是,好的。”
避家一挂电话,宝儿着急地问:“他怎么说?”
避家貌似十分为难,犹豫了一会儿,道:“上官少爷说,好。”
“好?!”宝儿几乎要跳起来!
她赌气说不用他来,他的回应是“好”?!捏紧拳头,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怒意,以及那莫名的慌乱!
下意识地,她便往外走。
避家关切地问:“二小姐,您是急着要去哪里?”
“我……上官……九……九号那个家伙还没把赌债还完就罢工,我……我去拷问他,讨回来!”对对对,她去找他是为了这个!
避家笑容更深,恭敬地送她出门:“二小姐一路小心。”
站在上官桡家公寓楼下。
他所在的三楼公寓的光线是黑的……他不在家?!
那他去了哪里?不会真的不想理她,所以搬家了?!
宝儿紧捏的拳头,微微颤抖。
怎么办?她要……怎么做才好?
犹豫了很久很久,像是做生死抉择般,她拨通了上官桡电话。
他最好马上给她接电话,这是她金宝儿第一次低声下气的给人打电话呢!
可好久,等了好久……
怎么不接电话?
笃——笃——笃——
有规律的拨通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更揪紧她的心,渐渐彷徨不安的心。
接近最后一声,熟悉的声音取代了让她不安的电话声。
“宝儿……”他没想到她会给他打电话。
熟悉的声音让她的眼睛一酸,胸口也一阵又一阵地发疼。
深呼吸,她劈头盖脸地逼问:
“你不想活了吗?!竟敢不遵守赌约来当奴隶!”
电话那头有那么一会儿沉默,难道他真的生气了?宝儿屏息等着他说话!
“宝儿,今天恐怕不行。”他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特别低,特别沉。
“为什么不行?!”
“有些,不方便。”
“不方便?!”宝儿的心再次揪紧,“为什么不方便?!你在哪里,我要你现在立刻出现在我面前!”
“宝儿,我明天再去找你好吗?”
“不好!我现在要立刻见到你,你马上……”三楼公寓的灯突然亮了,宝儿惊愕道,“你在家?”
“嗯……”声音更低了,仿佛不注意,他就会睡着。
“在家怎么会不方便见我?!”宝儿的心坠到谷底,攀升的恼怒,几乎让她失去理智,“你现在立刻给我开门,一秒钟也不许耽搁!”
说完,她挂了电话,三步并作两步往三楼冲,对着紧闭的门又拍又踢!
“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再不开我就把这门给炸掉!……快开门!”
饼了好一会儿,听到门锁慢慢转动的声音,上官桡站在门口无奈地笑着。
“怎么会有这么凶的丫头……”
还想发飙的人,看到他那张脸时,所有威胁的话都被吞回肚子里。
那虚弱的模样,双颊红红的,唇色却显得苍白……
“我好像有点感冒,乖乖听话回家去,等我好了再去找你。”说了一连串的话,他更觉得累。
那夜她故意让他淋雨,他不顾寒冷追着她上了外环,然后一起进警局。
笔意整他,让他在路上来来回回。
接近凌晨,他给她煮意大利面。
他一直对她微笑着,微笑着……
“不要,我不要回去!”
“宝儿,听话……”
她钻到他的臂弯里,扶起他往屋里走,笨拙地扶他躺下。
“躺好,我把医生给叫来!”
“没关系,我吃药……唉……”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没有征求他的意见,联络了管家,没一会儿,家庭医生立即赶到。
她还是第一次那么安静地看着医生忙碌,嘴抿得紧紧的。
上官桡微笑着看着她,“宝儿,我没事,不用担心。”
“开什么玩笑……”她不能在后面加“关心”或“不关心”的词汇,只是蹙着眉头。
医生说是发高烧,必须输液。
眼看医生要扎他针,安静一时的宝儿突然大声道:
“看好了,不许扎痛他!”
“放心吧二小姐,不会的。”只有她这种不安分的病人,才会让他觉得棘手。
“不要说话,看他别看我!”她怒吼,看着那细长的针头,似乎比扎自己还觉得恐惧。“要是你敢弄痛他一点点……”
“宝儿,医生是在给我看病呢,不可以这样说话。”
简单的一句话,破天荒地让宝儿安静下来。
她如临大敌一般看着细针扎入他手背的血管,那么长的针就那样被压在血管里了,想着都觉得毛骨悚然,她面色苍白。
她在担心他?
某种接近喜悦情绪,持续地在心头浮动,上官桡动容微笑:
“谢谢你宝儿。”
“我,我金宝儿是要你谢的吗?!”
真是的,什么都能被她套上“我金宝儿”的公式。
可他却开始,慢慢了解这个公式的含义。
上官桡沉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