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这样做吗?
乐谣悲伤地看着正冒着热气的开水,想到自己原来的计划,不由得狠狠地打了个寒颤,妈呀,真的要将手放进这样滚烫的开水里自残吗?大约她的爪子一放下去就熟了,可以蘸酱油吃了,泪……
可是,以欧诺那样不在乎她的态度看,如果她没有可以说服他的理由而去拒绝他禽兽一样的,他大约也不会再对她有什么兴趣了,那她之前的工夫不都是白搭了?
“啧——”乐谣十分为难地眯着眼看着那盆冒着白色烟雾的滚烫开水,那烟雾徐徐而上,将她额上熏了一层淡淡的汗珠。
“不行不行不行!”乐谣捂着脸走出厨房,“太残酷了!”她喃喃自语。
在冰水中泡了两个小时,乐谣终于觉得有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连接打了几个喷嚏后,乐谣觉得在家里窝着有些难受,决定去大街上逛逛,虽然那会使她已经有些头重脚轻的身体更加难受,走过麦当劳的时候乐谣花了买了个甜筒,舌尖轻轻绕一圈,凉凉甜甜的味道刺激着味蕾,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乐谣,你太强悍了。”她吸了吸鼻子自我肯定。
手机在外套口袋里响起来,乐谣模了出来,“喂?”
电话那头却是一阵沉默。
乐谣又“喂”了两声,无人回话,她看了看号码,并不是她手机里电话薄有存的,于是心安理得地挂了电话,路过一家婚纱店的时候,隔着光洁透明的玻璃窗,她微仰着头看了好一会儿,无袖露肩,脖子上系着小小的白色缎带,在颈后打个优雅的洁,腰部贴身而束,不盈一握,长长的裙摆流泄下来,如华丽的云彩。
乐谣心里想,这婚纱真漂亮,把新娘打扮得像天使的礼物,送给新郎,无论结婚后的两人怎样,在结婚的当天,教堂的钟声悠悠畅响在云端之际,面对着如此美丽而纯洁的新娘,那时的新郎,他所许下的一切承诺誓言,当是不含一丝虚假的真诚吧!
“很漂亮?”身边有人问。
乐谣点头,“很漂亮。”又觉得不对劲,对着玻璃窗上的倒影看了好半天,这不是偶像先生吗?她有些迟钝地回过头来,果然是依旧用墨镜遮住了大半个脸的欧诺。
乐谣咋舌,“你怎么敢出来?”怎么敢单枪匹马出现在人流如织的大街上?
欧诺一怔,他怎么了?为什么“不敢出来”?下一秒见乐谣贼眉鼠眼探头探脑地四处张望时明白了,“我总不能被一直锁在家里。”他这样说,“那样对我是不公平的。”
棒着墨镜乐谣居然可以看到他眼中盛满的笑意。
乐谣镇定下来,好吧,如果偶像先生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那么她要急什么。
将最后一口甜筒塞进嘴里,艰难地咽下,轻轻舌忝了舌忝手指,乐谣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开车经过这里,见这里有个人呆呆的笨笨的傻傻的很熟眼,就打了个电话,果然是你。”
乐谣“哦”了一声,忽然像想起什么,抬起头问:“刚那骚扰电话你打的?”他到底有多少个手机号?
“骚扰电话?”欧诺轻轻挑眉。
乐谣双手相握置于胸前,满脸星星般的粲然,“请尽情地骚扰我吧!”
欧诺失笑,忽一迟疑,“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对劲。”而且,七月天穿外套,会不会不太正常?
乐谣吸了吸鼻子,一脸虚弱,“我就觉得有些冷。”
“那你刚还吃冰淇淋。”欧诺皱了皱眉。
“可是我刚刚又觉得有些热。”乐谣委屈地说。
倏地,乐谣眸色微微闪烁,“欧诺,要不你先走吧!你要觉得和我聊天十分愉快,可以和我打电话,你看,你也不在乎多为中国的通讯事业多做点贡献不是?”
欧诺嘴角的笑容微凝,她这是在赶自己吗?
乐谣往后退了一小步,又一小步,她一脸真诚地说:“啊,佳丽广场往哪里走?就在前面左拐啊,再见。”
欧诺还在错愣中,耳边忽然想起一阵尖叫——
“欧诺啊,欧诺在这里。”
欧诺心里一个突两个突,突突冒起,忙低下头,长腿往外大步迈出,心中将那小人精仔细地咒骂了一通。
可是哪里还来得急,一群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女人将他层层围住,不时还有人的手从人群中冒出,向他比这天色还要黑的脸上探寻。
……
乐谣第二天看到报纸,上面有几张相片,欧诺十分和善地和影迷歌迷合影,他满脸堆笑,天空那样的阴沉,他脸上的笑容却像是划云彩的一缕阳光,如果不是嘴角的那一丝僵硬,眼中的那一丝局促,泄露了他不堪人知的心事。
记者在相片下面报道,欧诺十分温馨体贴地嘱咐歌迷,“天气变幻莫测,大家穿多件衣服,好好保重身体!”
许多歌迷感动得当场泪下,大声高呼——欧诺你也要保重身体,我们永远爱你。
泡在冰水浴中,乐谣抖着声音尖锐模仿:“欧诺你也要保重身体,我们永远爱你。”说完不禁打个哆嗦,心中冷笑,发白的唇抖动着,“欧诺,姑女乃女乃为了你这样摧残自己,你这点报应实在太上不了台面了,咝——好冷,阿嚏——”
乐谣请了两天假,自觉这场病已经比真金还真了,作为白马王子的欧诺,总该有些表示吧!总该会怜惜她心疼她而不要她……咳,侍寝了吧。
她在赌,在赌欧诺没有得到她之前,一定不会先对她失去“性”趣而甩了她。
在对方没有表示之前,她一定要沉得住气,万万不可自乱了阵脚失了分寸,这样的自我催眠着,乐谣窝在家里看《吸血鬼骑士》,这部动漫里的两个男主角枢和零时时安慰她蠢蠢欲动忐忑不安的心灵。
乐谣虽然十分疼惜男二号零,但她还是更喜欢男一号吸血鬼枢,可惜欧诺执意将皮肤晒黑,要不让欧诺COS枢……
乐谣喉际涌上一股热流。
穿着日间部校服的欧诺版吸血鬼枢清清楚楚地浮现在乐谣的脑海里。
欧诺啊——
乐谣忍不住想,她怎么这么没出息?
电话就是这个时候响起来了,乐谣一看是欧诺的号码,忙接了起来,“喂——”,又觉得这个“喂”字说得太急了些,难免会让欧诺窥出她少女的一二心事,便静了静,任心跳如雷也不肯再出声了。
“乐谣吗?”低沉而磁性十足的声音传到乐谣耳中。
乐谣顿生一种满足感,“是,欧诺。”她声音沙哑,气息虚弱,无意识流露出的泫然欲泣让电话两头的人都有些怔愣。
“看医生没有?”欧诺温柔的声音响起来。
乐谣觉得胸口微微泛着酸,一直酸着,酸到眼睛里来了,似乎她将自己折腾这么久,不过只是为了等欧诺这一句温柔的问候。
吸了吸鼻子,乐谣无比可怜,“我有吃药。”
“吃的什么?”
“白加黑。”
“有用吗?”
“嗯。”
两人随口家常地聊着,欧诺突然说:“我还是接你去看看医生吧。”
乐谣用力眨眨眼睛,将微微泪意眨进肚子里,不要这样感动她了行不行?
“欧诺,我想听你说话。”她卑微地请求,这是独属于病人的特权。
电话那头的欧诺静默了半晌,温柔而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来:“上次在大街上那样整我,你有没感到开心一点?”
乐谣用力吸了吸鼻子,哭丧着脸说:“我已经知道错了,上帝给了我惩罚,自从那天以后,我的感冒就变严重了。”还有什么比大热天的患上重感冒更令人痛不欲生?
“嗯?是吗?”轻轻的笑声,乐谣似乎可以感觉到他微微上挑的唇角。
乐谣咬了咬唇,“我那天看报纸,第一次见你笑得那样僵硬,你一定很懊恼我吧,可是谁让你光天化日地出现在公共场所呢?”
欧诺忽然沉默了。
乐谣继续说,带着几许哀怨:“然后我就有一点兴灾乐祸,真的只有一点呐,于是感冒就加重了,上帝以此来告诫我,要好好疼爱保护欧诺,我已经得其精华要义,呜——”
她说了那么多,电话那边却还是没有声音,乐谣不想让欧诺觉得她是个会叽里咕噜不停说话的聒噪女人,虽然也许在欧诺眼里她已经是了,但是现在她告诉自己,不能再开口了,一定要坚持,一定要忍住。
可是如果欧诺直接挂电话了怎么办?
乐谣心里十分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