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兔子咬了她,夙沙玖兰会有什么反应这个问题,桑琪并没有等多久便知道了。
休假最后一天,在家闷了两天,终于想开了的桑琪决定带兔子出门去书店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买了两本要用的书,正打算去别处逛逛,便听到有人在后面唤她。
声音不高,传入耳中,是那人特有的那种漫不经心的语调,慵懒且不容置疑。
回过头,人便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衣着优雅讲究,一如初见时那般,脸上有着些微倦意,风尘仆仆。
“我是不是应该说欢迎回来?”桑琪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侧头看着一身黑衣的夙沙玖兰,突然怀疑……这男人是不是又长高了?
为什么看起来格外的高大?
“迷路了?”夙沙玖兰问,对于她的话未做回应。
上下打量了一下仅着一件大衣的桑琪,脸颊被北风吹得通红,短发贴在面颊上,笑弯的眉目,亲切可爱。
真是不会照顾自己的女人!夙沙玖兰忍不住蹙了下眉。
“嗯?”某医生眨眼。
“你在楼下转了两圈了,这附近有什么值得欣赏的风景吗?”除了一座座钢筋水泥构成的高楼和来往的人潮及车流,连店铺都少得很,结果她却在这转了两圈,让他不得不怀疑她迷路了。
呃!桑琪左右看了下,完全没发现自己刚刚是在原地打转。
回了夙沙玖兰一个僵硬的笑容,“你怎么知道我转了两圈?”桑琪问。
夙沙玖兰向一旁的大厦指了下,“我刚刚在楼上。”刚下飞机,便接到电话,酒店这边出了点小问题,出于安全考虑,他才决定亲自过来看一下。
不经意低头往楼下看时,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在楼下没什么方向感地打转。
所幸酒店发生的不是什么大事,夙沙玖兰对段秘书交待了一下,便疾步走下楼来叫住桑琪。
即使没有在这遇到桑琪,晚一点夙沙玖兰也会打电话给她,他还记得自己说过要提早一天回来。
匆匆下楼的夙沙玖兰没有看到身后的阿诚和段秘书交换了一个会心而暧昧的眼神。
桑琪听到脑中有个声音跳出来大声嘲笑她,脸色不免微微发红。
偏巧这时放在背包中的兔子欢快地蹿了几下,不知突然兴奋什么。桑琪拍了拍包包,觉得这只兔子最近真有些活跃得过分,而且体重也直线上升,已经要胖成一个球了。
看向桑琪活动的背包,夙沙玖兰瞳孔微缩,拉过她没戴手套,冻得冰冷微红的手指上贴着一个防水的邦迪。
“受伤了?”
“哦,没什么,不小心被兔子咬了一下。”拍着包包,桑琪不在意地道,谁让她没事喂吃草的动物吃肉。
举一反三,夙沙玖兰从来不是个笨人。
视线落在桑琪斜垮的背包上,猜想里面装的应该就是桑琪的兔子,“在你包里?”夙沙玖兰确定地问,语气有着风雨欲来之势。
可惜,桑琪完全没有听出来,“嗯,带它出来散步。”
“现在还有事要做吗?”夙沙玖兰问。
“没。”本来就是无聊才出来的,因为心里惦念着某个人,静不下心,做什么事也没效率,不过这话桑琪才不会说。
倒不是怕夙沙玖兰得意,而是某医生不好意思。
鼻子里,桑琪也是比较传统的人。
“上车,晚点我再送你回家。”心中径自有了决定,夙沙玖兰拉过她的手,温热的掌心包住她冻的冰冷的手,一下便驱走了团团的寒意。
桑琪被他拉着,眼睛可以看到夙沙玖兰侧面,身形高大,肩膀宽阔,向上看去形状优雅的下巴,微抿的淡色的薄唇,硬挺的鼻梁,点漆般深黑的眼眸,总是闪着坚定果决的神采,充满威慑力。
这种人,只能是个领导者,实在不能想象他若是听令他人会是何种的情形。
脑中转着不相干的思绪,人便被带进了车里,温暖扑面而来,一下子让她适应不良地打了个寒战,也一下子回过神来。
“啊!我们要去哪?”不明白自己怎么想着想着就失了神,被拐上了“贼车”也没发现,桑琪咬了下嘴唇,暗骂自己没出息看一个男人出了神。
“我家。”夙沙玖兰不紧不慢地吐出两个字,看到那个迷糊的女人瞬间睁大了一双水眸。
心上空了两天的地方一下子便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夙沙玖兰明白心上空出的那一块,缺少的东西正是对眼前这个女人的想念。
心,不自觉地便思念上了这个女人。
堡作时态度认真严谨,甚至有些一丝不苟,心肠却比谁都软,那个心甘情愿收留小女孩,为了不相干的人去世而难过的她,那个难过着仍想弯着眉眼的桑琪便不小心跑进了他心里。
坚强独立的她,在生活中却是如此的大而化之,不拘小节的让他想笑。
再看到她生动的表情,生气或惊讶时瞪大的水眸,夙沙玖兰微微勾起唇,溢出一抹浅笑,笑意入眼。
那个正瞪眼的女人看到夙沙玖兰缓缓勾唇一笑,无限魅惑,引人犯罪。
谁说只有女人才可以一笑倾城又倾国的,明明男人也可以。
尤其是很少笑的人,更具影响力,桑琪看着夙沙玖兰的笑容如是想,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点花痴。
修长的手指将她飘到颊畔的发捋到耳后,于是某医生便如乖顺的兔子般,垂下耳朵,让人宰割……不,是乖乖跟着人走了。
与桑琪想象中相同,夙沙玖兰的住处偏向北欧风格,室内简洁,空间充满错落感,优雅而不显奢华,也不会过于沉闷,不失主人的性格特质。
只不过,夙沙玖兰的家要比想象中的大上许多,人也多上几个。
除去方才在车上,然后跟着他们一起上来的段秘书与阿诚,这间房子内还有四个人,还未包括正在打扫客厅的中年女人。
桑琪打量了一下坐在靠阳台餐桌旁的四个人,四个人凑一桌,正好在打牌,穿着虽轻便,便怎么看也不像是夙沙玖兰的亲人或是朋友。
四人见夙沙玖兰回来,不约而同地站起身,点了下头。
看到跟在一旁的她,脸上的神情是再明显不过的怔愣,三秒钟后便恢复正常。
桑琪看着那四个人,怪异的感觉浮上心头,越发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水眸微转,扫向一脸淡漠,牢牢牵住她手不放的夙沙玖兰,“你从事什么不法行业吗?”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保镖,普通人可不会连在自己家里都有好几个保镖,看夙沙玖兰也不像怕死的人,一定有问题。
真是敏感的女人!
夙沙玖兰伸手揉上她的发,“改天再告诉你。”怎么听都是很敷衍的口气。
不满地鼓起脸颊,她可不是二十几岁刚出大学的小女孩,一两句话便打发了。
可惜某个男人决定不说的事情,还没有人可以让他开口过。
“泡一杯红茶,一杯咖啡送到楼上客厅。”夙沙玖兰牵着桑琪边向楼上走,边对正在打扫客厅的张姐道。
“好的。”张姐笑呵呵地应道。
等看不到夙沙玖兰和桑琪的身影,忍不住向跟着回来的段秘书和阿诚问道:“那位小姐是先生的女朋友?”
“也许会成为夙沙夫人也说不定。”段秘书精明的黑眸中闪着笑意,小声回道。
阿诚也笑着点头,这两天在德国事情办得都很快速,谈好价钱,任对方好言挽留,想再招待夙沙玖兰几天,他都没有点头,定好机票便回国了。
他记得,夙沙玖兰原本早先的计划是打算趁着这次到德国谈生意,顺道去英国看望一下老先生和夫人的。
坐在餐桌边的四个人闻言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清晰地写着,以后他们是不是应该少出现在老板的住处,以免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心中想着,都将目光转到了段秘书与阿诚身上,毕竟还有两个比他们更亲近老板的人,要不要识相地不当电灯泡,问这两人最合适不过。
只要是人,都难免喜欢八卦,区别只在于八卦的程度不同而已。
而就算是混黑道的,他也是人嘛!而他们最喜欢八卦的,自然是自己的老板。
按合式的两层空间,楼上整体的空间都属于夙沙玖兰自己,日常商谈事情都在楼下的客厅,所以楼上的设计与家具摆设,更加有主人的性格特点。
桑琪乖兔子一样坐在二楼客厅的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瞪着夙沙玖兰,大有今天他不给她答案,便不罢休的架势。
“你的兔子呢?不放出来透透气。”夙沙玖兰道。
“啊!”轻叫一声,桑琪想到被放到一旁的包包,那只傻兔子现在怎么没动静了。
打开包包,那只兔子正趴地里面,老实地睁着一双红红的眼睛,正与桑琪来个大眼瞪小眼。
一手抓起兔子耳朵,是只很小却很胖的兔子,圆圆滚滚,黑白相间的毛,提在手里分外的有分量。
夙沙玖兰拎着兔子,勾唇一笑,说不出的阴森。
张姐端茶上来,看到夙沙玖兰的神情不免一怔,小心翼翼地放下茶杯,疑惑的眼看看坐着的桑琪,再看看面色不善的夙沙玖兰。
“让阿诚将这只兔子吊在阳台上透透气,一个小时后再放下来。”手一伸,将兔子交给张姐,回身拦住那个看到兔子被欺负,正在冲上来解救的女人。
“那是我的兔子。”桑琪低喝。
“如果不是你的兔子,我会将它直接丢出去。”将人拦抱在怀里,直视着她的眼睛,夙沙玖说道。
桑琪气愤地瞪着他,“你干吗虐待一只兔子?”方才还和颜悦色地让她把兔子放出来透气,一转眼就要把她的兔子吊起来,这男人的个性是不是有些过于反复无常,阴晴不定?
“它咬了你。”夙沙玖兰简洁地回道。
桑琪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张姐边捂嘴笑着,边拎着她家可怜的小兔子下楼,“咬一下又不会怎样!”出那几滴血,连最宝贝她的爷爷都不在乎,谁让她自作自受。
“它咬了你。”夙沙玖兰重复了一遍,将挣扎的人拖抱回沙发上坐好。
四个字清晰地传入耳中,桑琪一怔,脑筋慢慢地转了一圈,明白他在说什么后,脸上瞬间浮上两朵红云,嘴上仍不平地说着:“你是不是太霸道了点,那只是一只兔子。”就因为兔子咬了她,就将它吊起来,怎么想……都是那只兔子比较可怜。
心中想着,再想了下被吊起的兔子,桑琪忍不住没良心地喷笑出声。
原来这就是夙沙玖兰的态度,霸道专制却含着温柔与关心,真是以行动做出最好的表示。
心里的一角不免因此又软了些,陷在他给的温柔里,笑弯了一双眉眼。
“敢做,就要付出代价,就算是一只兔子,也不例外。”他夙沙玖兰的人,任何人都动不得。
“霸权主义。”水眸中流光闪烁,带笑的回视夙沙玖兰再认真不过的黑眸。
“能让我霸权的人还没有几个。”带点傲然的口气,夙沙玖兰道。
手指抚过桑琪的脸颊,自从发现喜欢这个女人,两人独处时,他最常做的便是抚着她的发,发质柔软,让他不禁想将人搂在怀中,但也只是想着,两人从认识到现在的时间不过半个月,他还不想操之过急。
似感觉到夙沙玖兰在想什么,桑琪眨了下眼,由下而上地瞄着夙沙玖兰。
“心情好些了吗?”看着她亮晶晶的水眸,夙沙玖兰轻声问。
问得没头没尾,桑琪心里一动,直觉清楚夙沙玖兰问的是什么,“你出院后,念念的外公便来将孩子接走了,念念的母亲应该也已经火化了,至于念念的父亲,听警方说邻居有人愿意证明他经常对念念母女动用暴力,至于念念母亲自杀是不是与他有关,没证据可以证实,大概会不了了之。”就算可以证明念念母亲的死与那个男人有间接关系,但最终不过判个两三年,便可以放出来,而这些对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没有任何意义。
逝者已矣!
桑琪的眼神微暗,低声说着。
人命是最脆弱的,但有些人却从不懂得尊重生命。
“正因为每个人不同,所以才有这个复杂的社会。”注视她黯淡下去的眼神,夙沙玖兰淡淡地道。
“我只希望那个孩子可以健康快乐地长大,不要再受到伤害。”但伤害她的那个人是她的父亲,有些事情总是充满着无奈。桑琪靠在沙发上,想将什么东西抱在怀里,却发现夙沙玖兰的沙发上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过来。”
迟疑了下,桑琪还是靠了过去。
夙沙玖兰的怀抱很暖,宽阔安稳的令人安心。
一个人可以拥有很多,一个人也许什么都没有,但只要能安安稳稳地走完一生,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哀着桑琪的背脊,室内一片安静平和。
地热暖气将寒冷隔离在玻璃窗外,一室温暖。
玻璃茶几上飘着热气的红茶和咖啡已经渐渐凉了下来,茶色深褐,咖啡沉淀,两者的味道混合在空气中,分辨不出哪个味道更浓一些。
冬阳温和,给室内铺上一层淡金的色彩。
两人的影子投在身后的墙上,明明暗暗,却一直没有动。
临近新年,四处洋溢着要过节的喜气,但这不代表光顾医院的人会少一个。
急诊室一如往常般忙碌,电话一响,立即要收拾工具,提着箱子上车出诊,再一路坐救护车呼啸着奔回医院。
桑琪与夙沙玖兰如最普通的情侣一般,慢慢地交往着。
不值班时,夙沙玖兰便来接她下班,偶尔出去吃个饭,再送她回家,或是在夙沙玖兰家中吃。
值班时,夙沙玖兰会打电话给她,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只是告诉她要小心些,注意照顾自己。
休假了,便抱着笔记本在夙沙玖兰家写报告或是看书,夙沙玖兰住的地方不论哪个房间,采光都很好,尤以上次吊兔子那个落地阳台为最,坐在地板上,地暖由身下传上来,常常让桑琪不自觉地便睡了过去。
桑琪发现夙沙玖兰的书房有很多书,医学类的虽然不多,但她能看的却不少,偶尔看看其他种类的书,有助于脑力活动,免得自己提前得老年痴呆症。
而保镖们则会在她到夙沙玖兰家时,非常识相地立即闪人,免得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可怜不能走的只有张姐,谁让夙沙玖兰样样出色,厨艺却实在不怎么样,只会做三明治和煎蛋,而桑琪则更不用指望了。
而自从被夙沙玖兰让人四脚困绑,吊在阳台上做了一个多小时的日光浴后,桑琪那只圆圆滚滚还会吃肉的兔子,每次到夙沙玖兰家都异常的乖顺,窝在厨房角落里不出来。
后来被阿诚无意看到,笑着说了句,哪天它再窝在厨房便将它烤来吃,结果那只兔子就转战他处,改窝在客厅的茶几下面,两只前脚抱着茶几的一只脚,任你怎么叫它,它都不睬你一眼,更不会动一下,老僧入定般。
看来这只不会说话的兔子充分感觉到这个过大的房子是个危险的地方,而这里进进出出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人。
不会给它肉吃,还要吃它的肉。
真正弱肉强食啊!
不过某一天,那只兔子看到夙沙玖兰站在阳台上打电话,当即放开紧抱住不放的茶几脚,撒腿向阳台冲了过去……不,是兴奋异常地蹦了过去。
结果,张姐和正趴在楼下地板上看书的桑琪听到“砰”的一声沉重的闷响,伸头去看,发现那只兔子四脚朝天,露着肚皮躺在地板上。
阳台的玻璃门是关的,张姐早上刚刚擦过玻璃,明亮、干净得看不出那里有扇门是关着的。
“噗——”正在喝茶的桑琪霎时喷了一地板的水,忙抽面纸去擦。
抬眼看向阳台上正与人讲电话的夙沙玖兰,在那人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笑意,还有一点故意为之的得意。
这个霸道专制却显得漫不经心的男人,不会一直记恨着兔子咬她一口的事吧!桑琪笑弯了眉眼,心情愉快地思考着。
必于念念父亲的事,桑琪是后来听急诊室的护士们说起的,如发生在都市里常有的那种故事,俗套却也真实,鲜活而残酷。
念念的父亲原本是家外企的白领,前途大好,妻子生下女儿后,三口之家过得也很是幸福。
结果后来念念的父亲想给妻子和女儿换个大一点的房子,又不想问两家老人要钱,便拿自己的积蓄去做投资,最后投资失败,所有的钱都没了。正好这时公司因为经济不景气而决定裁员,念念父亲因为搞投资而松懈了正常工作,出了几次错,便在这时被裁员了。
丢了工作,没了钱,念念父亲心灰意冷,渐渐便开始酗酒,念念母亲劝了几次,劝不住,两人便吵架,吵得厉害了,便动起了手。
后来念念父亲又迷上了赌博,越赌越大,钱像流水一样地丢进去,怎么挡也挡不住,家里的情况每况愈下。
而念念母亲又非常要强,被打了,家里有困难了,都不愿和两边的老人讲一句,时间久了便得了抑郁症。直到最近一次丈夫喝醉了酒又问她要钱,她没给,也没钱给,丈夫动手打了她和女儿,便甩门而去。
她伤透了心,心到绝望处,便丢下女儿,服药自杀了。
桑琪听到这些的时候念念的父亲还住在医院里,几个年纪轻的小护士说得义气难平,恨不得跑去再踢那个男人几脚,将他的肋骨都踢断。
又听说,念念的爷爷最后才知道儿媳自杀,孙女被儿子虐打。
原本一个好好的家,一夕间家破人亡,老人家一时承受不住,心脏病发作进了医院,醒来后仍气得全身颤抖,气没喘均,便让小儿子找了律师,断了父子关系。老人家做了一辈子教书育人的老师,与妻子相敬如宾,怎么也没想到儿子竟会成了间接害死孝顺的儿媳的凶手,连孙女都差点没命。
桑琪听在耳中,心中为死去的人感到一阵悲凉。
幸运的是两家老人都明理又疼爱孩子,想来小念念以后的生活并不需要担心。
有时不仅仅是人自己在伤害自己,周围的一些人事物也在加剧他的自残,或是加剧了他去伤害身边的人。
如果伤害能少一些,她的工作是不是也可以少一些?
扬唇苦涩一笑,桑琪继续自己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