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一次警告妳,妳不要以为有老五替妳挡着,我就动不了妳!”
愤立办公桌后,身穿铁灰色名家西服的铁冈部全身绷紧,双掌握拳紧抵办公桌面,对着黑色话机萤幕上突然消失的身影,暴声怒吼。
“我再告诉妳,妳不让我有好日子过,我就整死妳!”最后,他声嘶力竭冲声大吼。
怒到了极点,他一把就抓起从头到尾都在伪装故障的高科技话机黑星。
愤旋过身,他奋力将它掷出,锵!
“铿锵匡啷咚轰!”一声戏剧性的撞墙音效,伴随机身迅速解体,机件四处飞射,然后,散落一地。
从未被人漠视得如此彻底,铁冈部愤视一地的话机残骸,觉得自己真的就快被童慧伦气疯了。
现在的他,情绪激动,神情挫败,宛如一名战场败将,满心不平,也不甘地恨瞪着通往隔壁秘书室的木门。
懊死!那个该死的女秘书!握紧拳头,铁冈部愤瞠厉目,怒挝办公桌。
出身权贵世家、坐拥庞大财富与权势的他,打自懂事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的身分、地位皆高人一等,绝没有人敢挑衅他。
但是,看看现在……看看现在!身为冈部集团科技事业部总裁的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一个小小女秘书,惹得有怒无处发,还有气无处泄!
她、她简直就是造反了!他要宰了她、他一定要宰了那个女人!
瞪着木门,铁冈部咬牙切齿,目露凶光。
砰!紧闭的双向木门,被他瞪开了……喔,不,是被人用力推开了。
“你到底想怎样?!”愤瞪一对晶亮黑瞳,童慧伦怒步直行,站到办公桌前,怒瞪因她意外闯入而暴瞠黑眼的铁冈部。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妳才对!”恶瞪未经他的同意,就擅自闯入的童慧伦,铁冈部恨不得动手掐死她。
“妳说,妳到底是想怎样?又到底是看我那里不顺眼?!否则,为什么妳非得每天部给我脸色看不可?!”最后一句,他几平是贴着她的脸吼的。
微抿红唇,童慧伦向后退一步。
怒火疾速褪去,她冷眼注视又被她再一次激怒的铁冈部。
“怎么着,是我上辈子欠妳的吗?!”看她不仅不回话,还又摆出那一副教他看了就气愤的死样子,铁冈部情绪激动的就快失去理智。
“还是,妳自以为长得漂亮、好看,就以为全世界所有的男人,都得宠妳、让妳、看妳脸色?”
怒眼一转,清楚看见她身上的黑色套装,铁冈部更气了。
妈的!这女人竟然又穿的一身黑来上班!
这世界上色彩那么多样,她却偏爱黑色系套装,还天天穿、月月穿,每天到公司来上班,都活像是来给他送殡、上香的!
真是、真是太可恶了!
“我告诉妳,就算想要男人宠妳、让妳,妳也别天天穿黑衣、黑裙来碍男人的眼!很丑的,妳知不知道?!”
童慧伦一听,柳眉微扬。触上她清澄的眸光,铁冈部顿感一阵心虚。
好!他承认,她长得一点也不难看。
因为身穿一袭黑色套装的她,长发高绾、五官清丽,看来自信而优雅。
他相信一定有很多男人,甘为她的美丽而犯罪。说实话,在这段合作的日子里,他也很想不顾一切地为她犯罪--犯下过失伤人致死罪!
因为,从她到日本第一天直到现在,他发现她对他最客气、最有礼貌的一次,竟然是第一天她闯进会议室的那一次!
从此之后,她对他的每个态度,以及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足以教他发狂,很想一掌就直接毙了她。
紧绷一张暴酷怒颜,铁冈部以仅有的理智,镇压心中想扑杀她的冲动。
妈的!他肯定工作太累,脑神经秀逗了,才让这个女人苟活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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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她骂了近五分钟时间,铁冈部这才感觉心情舒坦许多。
端起桌上冰开水,他大口喝下,藉以冷却自己还未完全平息的怒火。
只是透过杯沿,他发现她又用眼睛在“冰”他了。
“看什么看?不爽啊?!”重放下水杯,他厉眼回瞪。
从两人合作以来,不论他怎么骂她、怎么吼她,对她说话有多难听,她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吭也不吭一声,就只会用她那对冷瞳瞪他!
“还有,妳到底懂不懂礼貌啊?进入上司的办公室,不必敲门吗?妳是哪里学来的规矩?”他故意找她的碴。
“那你呢?”毫不畏惧他的恶形恶状,慧伦冷冷开口。
“我?”好不容易才恢复冷静的冈部,因她突来的一句话愣住。
他怎样?他都被她气炸了,还能怎样?
“动不动就开口骂人的你,难道就懂得什么叫礼貌?”
“哼,至少比妳懂!”铁冈部毫不客气呛她。
“你?!”
“不服气?好啊,那妳告诉我,按一般公司规定,部属在进入上司办公室的时候,到底要不要先敲门?”
自知理亏,无话可回,童慧伦只能瞪他。
“要先敲门,是吧?”意外小赢她一局,冈部心情好好。
藏住心底的得意,铁冈部刻意拉高身段,摆出上司的架子,嚣张地扬起一张潇洒酷颜,直指侧门。
“现在、马上、立刻给我滚出去,然后关上门,再敲门进来,记住,这次要有礼貌一点。”他笑着。
“哼!”忍住想回嘴的冲动,童慧伦转身就想走,然,眼角余光扫到的桌上文件,让她顿了下,随即快步离开他的视线。
看着被她带上的门,铁冈部伸脚勾过之前被他一脚踹开的座椅,双手扶住椅把,稳稳的坐下,等着她敲门。
陡地,一声咒骂自他口中传出。
懊死的,他又被她气到忘记要她送TJ档案进来的正事了。黑着一张酷霸容颜,铁冈部忍住气,想声控黑星命令她。
“黑--”瞥见墙角的话机残骸,铁冈部再咒骂出声。
真是的,他早晚会被那个女人气到脑中风,做不了事!
叩叩叩,几声简短敲门声传来。童慧伦推门而入。
“先去把TJ……”转头看她,冈部就想命令她调出叫J的档案。
但才说了几个字,他就因为看见她手里的TJ档案夹而瞠眼。
这个女人很神,十次里约有八次,不必他开口吩咐,她就会像现在这样,主动把他需要的资料送进办公室。
而除开她经常性故意激怒他,以及挑衅他等等不当行为,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真的就像她的名字一样聪慧绝伦,是个几近完美的工作搭档……
完美的工作搭档?!铁冈部怔住,继而恍然大悟。
原来,他是因为她够聪明,所以,才一直把她留在身边,还一再委屈自己,忍受她对他的精神虐待。
Shit!他还以为自己真的神经错乱了,才容忍她到现在。
“这是TJ的合作案资料,我想你应该会用到。”站到办公桌前,童慧伦递出档案资料。
“喂,妳……”他想停战,然后问她为什么会知道他需要这份资料。
“冈部先生。”慧伦截断他的话。
“干嘛?!”被打断问话,他口气不悦。
“如果你真的无聊到想一辈子把我踩在脚底下,然后,想再用几辈子的时间来奴役我、虐待我、气死我……”
听到自己在盛怒之下,月兑口而出的恐吓与威胁,铁冈部脸色涨红。
“那都没有关系,因为我无所谓,可是,你绝对不可以要我一辈子都留在日本。”她表情平静,口气再认真不过了。
“咦?”冈部扬眼看她。
都不介意被他踩、被他奴役、被他虐待了,她干嘛要特别介意被他一辈子留在日本?
“为什么?”
“因为你不可以那样做。”
“等等,妳说什么?”他冷瞇黑眼,“妳说我『不可以』那样做?”
以他铁冈部在日本的权势,向来就只有他不要做、不想做,也不愿意做的事,从来就没有他“不可以”做的事!
“你本来就不可以,也没有任何权利,可以那样做。”她重申道。
“我的天,妳这个女人,还真是……”他又火了,“喂!妳到底知不知逼妳现在是站在谁的土地上啊?!”
“当然知道,我站的是日本土地……”
“错!妳现在站的是我铁冈部的土地,是我铁冈部的地盘!”他吼声纠正,“妳最好给我搞清楚一点!”
“是,我现在是站在你的地盘上。”童慧伦不甘回道。
“知道就好,哼。”缓下微燃的火焰,瞪她一眼,冈部倾身自桌角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
“知道又怎样?我想你应该没忘记,我是铁世集团的职员,目前只是调来日本协助你而已,等你找到合意的秘书,我马上就可以离开日本。”
“离开日本?”抽一口烟,他嗤声一笑,“笑死人了,想离开,妳随时部可以走,别一副我拿绳子绑住妳的样子。”
“冈部先生,你--”她丽颜难看,“你明知道没经过你的同意,我就不能回台湾,否则,我会被铁世集团以擅离职守的罪名永久开除……”
然后,她就会永远找不到工作,就算摆地摊也会常被警察“关照”。
“对,没错,我就是知道。”手上握有致胜的筹码,铁冈部对她笑得很嚣张,也很可恶。
“所以,妳最好给我安分一点,否则,我就真的让妳一辈子回不去,一辈子把妳留在日本。”
想到她被铁世集团的工作契约绑住,不能任意离开日本,冈部是越想越
开心,笑容也越来越大。
然,瞪着他的大笑脸,童慧伦发觉自己首次有动手掴他耳光的冲动。
“你不要太过分了。”紧抿红唇,她冷冷道。
“妳说我过分?”转眼,笑容褪去,怒火再起。
“如果你不过分,今天,我根本就不会来日本!”
铁冈部一听,额暴青筋。
“靠,是我开口求妳来的吗?!”砰地一声,他愤力拍桌站起。
“你--”瞪着突然站起的他,童慧伦眼底闪过一丝惊慌。
虽然为了回台湾,她经常故意惹他生气,但是她胆子再大,面对身高一八六公分,体格高壮威猛的他时,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畏惧。
因为,深受日本望族教育熏陶的他,全身上下皆散发出一股狂妄霸气,就算面带微笑,看来也气势慑人,更遑论此刻他正恶瞠黑眼瞪着她。
可恶的男人!是他害她在先,现在居然还这么没风度的对她吼叫?!
不想屈居劣势,童慧伦鼓起勇气,丽眸一扬,与他对峙。
“你是没有求我来日本,但是当你把秘书长派来支援你的秘书,一个个都轰回台湾后,你以为我可以不来『伺候』你吗?铁三少。”她冷嘲热讽。
“妳、妳……有胆子,就再说一次试试!”一声讥讽的“铁三少”,气得铁冈部又要抓狂。
别人喊他一声铁三少,是因为敬他、畏他,但这个女人是为了气死他!
“说就说,难道我还怕你不成?”豁出一切,童慧伦傲仰丽颜。
对上冈部愤亮的眼,她红唇一扬,再次与他杠上,以着一种足以气死他的口气,启口呼喊--
“铁三少,铁总裁、冈部家的表少爷……”
“妳?!”一再入耳的嘲讽口气,教铁冈部愤眼暴瞠,气得全身发抖。
突然,一阵敲门声及时传来,叩叩叩。
两人同时转头,瞪向正推门进入的执行特助田中。
“呃,你……你们……”发觉气氛不对,田中犹豫着是要闪人,还是留下来看热闹。考虑一秒钟,他嘴一咧,冲着两人直笑,走向两人。
“呵,不好意思,请继续聊,别管我,就当我不存在……”
“聊?哼。”瞥看瞪大眼的田中,童慧伦傲扬丽颜,身一转,即踩着婀娜步子走往侧门,再抛出几句:“很抱歉,我跟倭寇没什么好聊的。”
“倭寇?!”田中闻言倒抽口气。
一等童慧伦优雅步出视线,他转身惊愕求证。
“老、老大,童秘书刚刚真的骂你……倭寇?”
“还有你!”铁冈部嘴角抽搐,气到想吐血。可恶,居然骂他是倭寇!
“欸,说的也是。”田中笑得尴尬,“看样子她好像有点讨厌我们。”
“只是『好像有点』?你确定吗?!”他鼻翼偾张,愤咬牙。
“嗯,不、不只是『好像有点』而已,是真的,她是真的、真的很讨厌我们,呵呵呵……”见主子表情凶狠,田中笑着脸,连忙附和再强调。
没错,任何有眼睛、有感觉的人,都可以确定童慧伦是真的、真的很讨厌他们日本人。
因为,即使在他们的面前,她也从不掩饰对他们的厌恶。
“那又怎样?!我也没喜欢过她,哼!”大手一挥,铁冈部怒身坐下。
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日本到底跟她有什么仇?否则,她为什么会这么的讨厌日本,不仅一直嚷着要离开日本,还一再故意激怒他?
惊觉自己对她产生了好奇之心,冈部撇扬薄唇。
哼,管她为什么会讨厌日本,像她那种女人,肯定没真心喜欢过什么。
不想再将注意力集中在童慧伦身上,也不想再被她影响心情,铁冈部抽着烟,重整方才被激怒的情绪。
“老大,你们刚又吵架了,是不是?应该不是因为那件事吧?”田中小心采问。他指的是前不久征选下季广告商会议上,所发生的事。
因为在那场便告会议中,原本应该安静做记录的童秘书,突然出声附和
A&D广告公司代表杰姆的专业意见。
虽然这样的行为有点不恰当,但也不是什么大错,何况,她在会议上所提出的几点意见,都有很不错的见解。
只是,他们家老大却当场翻脸,还斥责她多事,让场面变得很难堪。
“这--”铁冈部脸色顿显难看。因为他想起在上午广告会议中,慧伦与那个A&D代表有说有笑的样子。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因为她跟别的男人讲话就生气。”铁冈部坚决否认。
“真的?”说谎啦,肯定就是因为上午的事。
因为,他根本没提什么事,可是老大自己已经联想到杰姆身上去了。
还说没有,骗人!
“当然!虽然当时A&D代表出现后,她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还为了讨好那个男人而替A&D广告说好话……”
“老大,你看错了吧?”田中一听就感觉不对,“童秘书哪行怀说的魂不守舍的?她当时只是跟杰姆讲几句话,提出--点意见,哪有你说的……”
“好了、好了,不管怎样,我都不想再听她跟那个男人的事!”想到早上的事,想到她给别的男人笑脸看,就给他脸色看,铁冈部感觉胸口有一股闷气,很难抒发,感觉很烦躁。
深深呼吸几口空气,他平息下紊乱的心。
“找我做什么?”翻开TJ档案,他一边看,一边问还站在桌前的田中。
“这是三和集团总裁刚派人送过来的合作方案。”他奉上文件。
“放着就好,没事你可以出去了。”冈部随意抬手一挥。
“是。”
“等等。”听到一声声极细微的嗡嗡声响,冈部眉头一皱喊回他,以钢笔先指向墙角,再转向旁边的工作室,“把它捡一捡,送进去。”
“呃?”愕看被摔得四分五裂的黑星,田中不禁唉叹一声,同情的在胸
前划上一个十字架。
走过去,田中弯身捡起闪着一张哭泣圆脸的黑星萤幕,嘴里念着经文,想替无辜惨遭凌虐的它念经超生。
唉,真是可怜,自从童秘书出现后,它不知被砸死多少次了。
幸好,它的重要机件都有做过特别的防护,要不然,它哪里禁得住老大这样三不五时就摔一次、砸一次。